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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宫胭脂杀-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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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戏子唱的热闹,台下的妃嫔看着也是兴致勃勃的。
那花旦一身华丽戏服,咿咿呀呀唱道:“沧海桑田一梦,人生如比秋凉。夜来花落满华庭,把盏各叹神伤。”
这一折戏讲的是那妇人中年丧子,与自己多年未见的姐姐叙话。她那姐姐虽然嫁的好,在家中无甚地位,常被被妾氏欺凌。两人遥想闺中无忧年岁,才生出这样的感叹。
话入个人心坎儿,难免拨动无法言说的心思,泛起不同的感悟与酸楚。
顾临怡听着,感怀身世,一阵失神。却是被“呕”的一声,拉回神。
这声音是坐在另一边的诚贵嫔发出来的。她此刻一只手捂着口鼻,厌恶的挥着手中的绢子与宫女道:“什么东西都敢往上端,快给我拿下去!好好的糕,那么大的猪油味,那厨子也该打!”
纯昭容离着诚贵嫔最近,听见她这样说,一边好意递了茶盏过去让容佳钰压一压,一边含笑提醒她道:“咱们桌子上都是一样的,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猪油味。”
被训斥的宫女也很觉得委屈,撇了撇嘴小声道:“这都是娘娘往日最爱用的,怎么今日这样大反应。”
听着宫女这样说,纯昭容柔柔一笑,提醒道:“别是有喜了吧?”纯昭容这番话落,将在座后妃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敦妃最先含笑,叹道:“咱们这些人都是没生养过的,纯昭容如今正怀着,许是真的呢,”她说着,盈盈一笑,对着容佳钰的贴身宫人道:“还不快去给你们娘娘请御医来瞧一瞧?”
那宫女且喜且惊,忙不迭的应了,打发人立即去请。
容佳钰心里也是一动,只不过没得着御医的准话,自己也不敢高兴的太早,只道:“不过是被一块糕恶心的,哪儿能那么巧。”
舒昭仪似笑非笑,直直问她道:“容妹妹的月信可来了?”
容佳钰被问得双颊一红,有些尴尬的压低了头,小声道:“这个月好像还没到日子……”此时,倒是她身边第一得力的宫女采芷“呀”了一声道:“娘娘,您的月信已经晚了两天了。”
贤妃不冷不热,瞧不出是喜是忧,淡然道:“等太医来瞧一瞧就知道了。”
“在木兰的这些日子,属纯妹妹与容妹妹侍寝的时候多。双喜临门,也是有的。”嘉妃缓缓的开口,那语气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众人各怀心思,却免不得要说一些好听的祝福话。唯独顾临怡端坐在自己的座上,对一边的热闹是充耳不闻,只专注的看着那出戏。只不过台上的戏子唱了什么,如何都进不去她的耳朵,尽管她极为用力专注的去听,却仍旧是聋了一样,一字一句都听不进去。
很快,便有两位御医被请来了清音阁。为保无虞,两人都细细的诊过脉,才敢确定容佳钰委实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在座诸人,虽说都是满面堆笑,极为欢喜的样子。可心里却如同听着这戏的滋味一般,各有忧虑。
诚贵嫔有孕,早早的退了席。纯昭容,也不能劳累,看了几出戏,也作罢。
众人一时作鸟兽散,各自回宫。顾临怡走在最后面,瞧着诚贵嫔与纯昭容的仪轿被欢欢喜喜的抬走,其它人的背影,再欢喜都只落得个萧索寂寥。不由揉着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讷讷道:“太后赐的坐胎药,当真是好药。又一个有孕的!”
卉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也不敢多言语。
等顾临怡回了金莲映日,晌午该用的坐胎药就摆在暖阁的炕桌上。那精致的描画着山水鸟兽的珐琅瓷碗被投进窗子的日光照的很是灼目。顾临怡看着双眼发涩,叫了卫菡萏道:“你把这碗东西喝下去吧。”
卫菡萏不晓得顾临怡发生了什么,才刚出去看了一回戏,回来便这般失常,有些不安,嗫嚅着道:“这,这是太后赏给娘娘的,奴婢不敢。”
顾临怡眼波冷冷的看向卫菡萏,硬生生道:“喝,本宫给你了,你就给本宫都喝下去!”
卫菡萏不敢违逆顾临怡,只得硬着头皮,将那酸苦的药喝了下去。顾临怡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卫菡萏,在晌午皇上小憩之后将点心小食送过去。
卫菡萏喏喏应下,目送着顾临怡回内殿去歇着。
诚贵嫔有孕一事回禀给了皇帝后,霍延泓似乎无喜无不喜,循纯昭容的例晋诚贵嫔为诚淑仪,又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
原本这一夜,皇帝该去永恬居瞧一瞧诚贵嫔。可顾临怡用过晚膳,便听外面高声通报道:“皇上驾到。”她心下奇怪,却也是忍不住一喜,立时起身往外去迎驾。
霍延泓一身家常的青色锦缎金银祥云缠枝菊金龙纹便袍,提着衣襟阔步进了门。玉冠束发,清俊更胜平常,朗朗眉目,衔着一抹温暖的浅浅笑意。顾临怡未敢多瞧,低眉问了安道:“皇上万福金安。”
霍延泓未说话,颔首免了她的礼,慢悠悠的进了次间。顾临怡缓步跟在身后,神情万般纠结不愿。最后就在随着霍延泓踏入次间的一瞬,转首睇了卉春一眼,将眼风落在了廊下静立着的卫菡萏身上。

☆、第59章 册封宫女黄金大赛200票加更

皇帝落座,很是随意的捧了斟好的茶用了一些。瞧着暖阁的炕桌上摆着一盘棋,回首将那茶盏撂下,盘膝坐上去看。也没注意顾临怡特意让卫菡萏进前伺候,只是颇有兴致的盯着那棋子,温和地笑与顾临怡道:“坐上来吧。”
顾临怡心里止不住的一阵感慨,似是回到了昔年东宫对弈的光景。她忙侧身坐上去,笑道:“这会儿过来,皇上可用膳了没有。”
霍延泓顺手拨着黑濯石的棋子,闲闲道:“戌时同柳逸铮几个在松风斋用了一些,这会儿倒是也不饿。”她瞧着棋盘上的局势,与顾临怡笑道:“你这一盘棋,黑子已经失了大半江山,是输定了。”
这一盘棋原本是顾临怡照着棋谱摆下的,自己随性走了走,若是霍延泓不说,她还不觉得,细细的瞧过去,只觉着事事皆不顺,连着一盘棋,都下不好,不觉红了眼,道:“瞧瞧臣妾,什么都做不好。”
霍延泓见她竟没来由要哭出来似的,不解的蹙眉,道:“不过是寻常玩乐罢了,倒惹得你这般慨叹。”他说着,拂了拂手,将桌上摆着的棋子抚乱,“不喜欢,收起来不看便是了。”
顾临怡一怔,原本这几日就总爱多思多想,伤春悲秋。如今听了霍延泓这话,只觉着自己便是被他抚乱,要收起来的棋子。当即嘴唇有些发白,勉强一笑,道:“臣妾又不是皇上,心里厌烦,便能随性丢了。”
霍延泓不以为忤,只是澹然含笑,“一盘棋而已,怎叫顾妃生出这么多的忧思?叫人收起来也罢。等想起来的时候,再拿出来解闷。”
顾临怡晓得方才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便低眉顺眼,不再说旁的,让卫菡萏进前,将桌上的棋盘拿下去。
卫菡萏今日正巧穿着与皇帝颜色相近的祖母绿宫装,袅袅婷婷,像透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芙蓉一般清丽的脸庞,似是粉里透红的花盘,娴静温婉。
霍延泓若有所思的一笑,随性叹道:“到底是顾家的好家教,她见罪了你,你倒是肯留着她近身伺候!”
这话听在顾临怡的耳中,不禁眉心剧烈的一颤,直觉着霍延泓这一番话里有话,似是讽刺她一般。她当即扬了扬眉,转眼清凌凌凝着霍延泓道:“皇上抬举她,臣妾又怎么敢为难她!自然好好留着。”
“是朕抬举她,还是你要抬举她?”霍延泓面上无波无澜,一只手百无聊赖的转着手指上的扳指,似笑非笑,仿佛什么事儿都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嘴角向一侧翘起,让顾临怡瞧在眼里,深觉其中有嘲讽的意味。
自皇帝将卫菡萏救下来,亲自送来顾妃这里求情之后。卫菡萏便总是被顾临怡安排,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对卫菡萏其人,未有什么厌恶。只是不喜欢顾临怡这般自作聪明的试探,又或者是带着心机的算计。可他又好奇的很,很想看一看,顾临怡在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顾临怡被这一番话问的登时沉了脸,面上全是不痛快的屈辱样子。她心想,原本就是你对她特别眷顾怜惜,我顺了你的意,如今还是我的不是?
顾临怡这样想着,便浑然忘记了自己安排卫菡萏接近霍延泓的用意。只莫名的,将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如数的含在口中,咬唇,硬生生笑向霍延泓道:“臣妾能怎么抬举她,也不过是皇上喜欢瞧见她,臣妾便让皇上多瞧一眼。若是皇上看不够,便是让菡萏去御前当差也是使得的。臣妾屋子里的人,皇上喜欢谁,臣妾都舍得。便是臣妾身边的卉春也不碍,端看皇上乐不乐意。她们在皇上跟前儿伺候,能让皇上多吃一块糕,多喝一碗粳米粥,如此,便是皇上给臣妾的恩典了。”
这番话全是顾临怡赌气说出来的,更是讽刺卉春送糕点去御前,霍延泓便如数都退了回来。这些日子卫菡萏去送,霍延泓竟留了下来。
霍延泓盯着顾临怡的双眼,眼神一点儿一点儿的冷了下来,却是未发火,到底捺住了性子,只是幽然一笑,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顾临怡咬牙,面色极正,端然的垂首,大方又得体的说道:“正是。”
霍延泓松了松方才有些蹙起的双眉,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笑的顾临怡立时心口发虚,可奈何自己端着架子,如何也下不来。忍不住回问霍延泓道:“皇上笑什么?”
“卫菡萏,”皇帝也未理睬顾临怡,只神情温和的唤了卫菡萏一声。卫菡萏原本就在一边儿伺候,听着顾妃与皇帝剑拔弩张的对话,一颗心吓得扑通直跳。这会儿听见皇帝唤她,惶恐的应了一声,跪地道:“是。”
霍延泓竟亲自起身,笑的温柔和暖,亲自扶了卫菡萏一把。那一双手厚重而有力,端着卫菡萏纤弱的手肘,让她不得不跟着站起来。
“朕赐封你为正七品宝林,赐居……”霍延泓一只手微微握拳,放在额头上敲了敲,很快,笑了起来,悠然道:“先住在烟波致爽殿,”他语顿,似乎又想到了极好的什么,越发笑意盎然,与卫菡萏道:“至于回宫,既然顾妃抬举你,回去之后你便与顾妃同住在未央宫吧。”
这么大的变数就在顷刻之间发生,卫菡萏如遭雷劈一样,半晌都怔怔的回不过神。此时,倒是守在一旁,半晌也未敢开口的尹航催促着卫菡萏道:“卫小主,还不快给皇上谢恩!”
霍延泓却是一笑,拦住了卫菡萏,一把将她送到顾临怡的面前,道:“谢朕做什么。卫宝林,好好的给你主子叩三个响头,也算全了顾妃对你的提携之情。往后再见面,可就不是主仆,而是后宫的姐妹了。”
顾临怡心中似是泛起了滔天的巨浪,将她的心拧了又拧,转了又转。她早就晓得,从自己宫里册封了一个宫女是没脸的事儿。自己打算着,打算着,如今真到这个时候,当真是说不出的悲痛欲绝。可她却不想被霍延泓小看,她不能丢了她的自尊和骄傲,也不能丢了顾氏的尊贵脸面,仍旧仰着脖子。
卫菡萏被吓得不轻,怯怯的进前跪下,对着顾临怡拜了三拜。顾临怡止不住面如死灰,一言不发的端坐在炕上。
霍延泓朝着她无所谓的一笑,缓声道:“主意是顾妃自己定的,往后,可别后悔!”他说着,一双大手拢住了卫菡萏的手,近乎是拖着,将她拉出了金莲映日。
顾临怡坐在木炕上不言不语,知道圣驾走远了,卉春才含泪,心疼的唤她道:“娘娘,皇上走了!”顾临怡此时双眼通红,看着那炕桌上卫菡萏还未收拾好的棋盘,一扬手,狠狠的将棋盘扫在地上。黑白二子,登时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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