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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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锦有些害怕地看着她上方的辛云川,她的脑子一团乱,迷糊地想着辛云川是不是发烧了,不然为什么气息会那么灼热,她徒劳无功地捞起被脱下的衣裳想遮住裸|露的肌肤,喃喃地喊着“冷”,于是很快便有温热的肌肤覆盖到她的身体上,辛云川粗糙的手有力地揉在她的皮肤上,手掌上的薄茧引起她一阵一阵的颤栗。
这样的攻城掠地就如同这个年轻的定国将军每一次的战役一般,疯狂而可怕,宁西锦无意识地呻吟出声,又很快被他封在唇舌里。
他的情动如同燎原一般的大火,以一种压倒性的姿态朝宁西锦铺天盖地而来,宁西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享受着这既让人害怕又让人期许的甜蜜,辛云川却忽然停了。
宁西锦逐渐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如今的他们几乎是袒裸相见,她有些迷惑:“云川?”
辛云川暗自吐息,拥着她闷闷道:“没事,睡吧。”
宁西锦尚不明白辛云川又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反而火上浇油地动了动身子,推开辛云川道:“我难受。你身上什么东西硬邦邦的硌着我难受,云川,我还想亲你。”
辛云川几乎气绝,翻了一个身背转她不愿意搭理她,宁西锦迷茫地不知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小心翼翼地又贴了上去:“云川……”
第35章 鸳鸯(二)
宁西锦小心翼翼地又贴了上去:“云川……”
她的胸脯隔着薄薄的亵衣触碰到辛云川的脊背,辛云川一僵,他这一生不是没有经历过艰难险绝的情况,可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没有此刻这般束手无策。再进一步,怕伤了她;想往后退,她却还在点火。辛云川抿了抿唇,猛地转过身来,准确地捉住宁西锦的手:“别乱动。”
黑暗中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尽管辛云川已经在努力压抑了,可鼻端萦绕着宁西锦若有若无的味道,稍不留神便又乱了心神,于是呼吸就急促起来。
宁西锦总算察觉出辛云川克制的辛苦,老实下来,轻轻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伤刚好,不能受凉。”
“没事。”辛云川说,他的声音暗哑得厉害。
宁西锦有些犹豫,用另一只手去摸索他的身体:“伤口没裂开吧——这道伤是怎么回事?”
辛云川有些心不在焉:“马鞭吧,草原的马鞭比中原的厉害。”
宁西锦轻轻地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安慰似的抚摸:“这个呢?”
“去年月氏战场上留的,不痛的,你别担心。”
宁西锦知道辛云川是不肯说起那些过往的事情让她后怕,固执地坚持:“你说吧,我想听,我想知道你从前的事。”
她身边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起来:“月氏族的弓箭射的,他们的箭还是很不错的。”
宁西锦的手又往下:“这一道呢?”那一道刀伤从肋骨斜劈至腰间,已经愈合很久,显然是一道旧伤了,可却还狰狞无比,宁西锦不敢想象当初这道新伤是怎样的血淋淋。
“诸侯勤王那一年,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经验不足,被人砍了一刀,差点儿死在刀下,”他自嘲地低笑了几声,“后来幸亏李先生,倒捡回这一条命了。”
“这个呢?怎么这么多伤……”宁西锦心疼。
“唔……”辛云川低低呻吟了一声,“……是匈奴人的刀伤的,他们的刀上有血槽,创口也会大一些。”
宁西锦还想往下,被辛云川一把捉住了手:“别闹,我……”
他没有说下去,然而低哑的嗓音里饱含着的情|欲让宁西锦脸上一热,她讪讪地收回了手,两人都沉默下来,彼此体会着对方体温的熨帖。
这一夜,相安无事,就着星光与月光,宁西锦睡得极为踏实。
第二天她在帐篷外碰到段华熹,这厮最近脾气坏得很,看到她从来都是一副黑脸色,据宁西锦估计大概是草原上的姑娘比中原的姑娘泼辣大胆不容易骗的缘故,才让段华熹屡屡受挫脾气暴躁,而她因为昨夜吃够了辛云川的嫩豆腐,心情十分畅快,也就不计较段华熹的臭脸,扬起一张笑脸乐呵呵地问:“段华熹,又被哪个姑娘拒绝了?”
段华熹愣了一下,而后火起:“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子的人?!”
宁西锦吃惊地看看他,后退一步,歪着头不明所以,她想起从前她在段华熹的别院里养病时那个碎嘴的下人暧昧伸出的五根手指,还有他在坊间的风评,于是很想点头表示承认。然而看着段华熹的脸色,终于还是识趣地闭嘴了,只是含糊敷衍:“嗯……也没……”
她的回答显然是敷衍,然而段华熹想起自己从前那些风流逸事,也实在没底子反驳,心里就更加不痛快:“我再怎么样也是男的,没关系!可你一个姑娘家还未成婚就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像什么样子!”
宁西锦半天才反应过来段华熹如此气愤是因为她与辛云川共住一个帐篷,下意识地反驳道:“可我当初救你的时候,也和你住在一起啊……啊,还有大迢呢。”
段华熹被哽得一时无法言语,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他没走了几步,忽然又倒回来,盯着宁西锦的脖子道:“这……”
宁西锦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
她并不知道那里是昨夜被辛云川吮吸出来的吻痕,然而听在段华熹耳里,却像是特意隐瞒的样子,顿时恨道:“你……不知廉耻!”
他恨恨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忽略心里被针扎一般的突兀的痛楚,只觉得她脖子上那暧昧的绯红的痕迹,像是灼热的铁一般,极易伤人,可却偏偏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甩都甩不掉。
宁西锦莫名其妙地看着像极了痛心疾首感叹世风日下的老学究一般的段华熹,忽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于是将领子往上拉了拉,一转头就瞧见了阿璃与大迢。
阿璃和大迢到了草原像是如鱼得水,两个人都还是年纪小的孩子,很快便与草原上的少年们打成一片,今日这个草原上的勇士向阿璃示爱,明日那个草原上的姑娘又为大迢煮奶茶,于是当事的两个人少不得要吃对方的醋,吵吵闹闹又和好,简直要羡煞旁人。
宁西锦曾经想,不如就在这片草原上过一辈子吧,京城宁相辛家军,就当做是一场空梦,梦醒了便忘了吧。可现实却终究不如她所希冀那般如意,果然阿璃带来了消息:“小姐,你知道谁来了吗?”
宁西锦倒还有心思逗她:“谁来了?情郎明明在你身边啊!”
阿璃跺了跺脚:“小姐!是李先生啊!辛家军的军医,这一次月氏战场他刚好没有随军,结果就保下一条命来,现在来找三少了,还带来了辛家军的残部呢。”
大迢也十分兴奋:“头儿,本来还担心只靠铁真部的军队不大得劲,现在好了,除了辛家军,听说华熹哥父亲从前的手下也带着人手过来投奔华熹哥了。”
宁西锦心里一沉,此刻所有人都因为复仇有望而欣喜,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无论她怎么逃避,乱世终将要来临了。
她和大迢阿璃一起往铁真王主事的帐篷走去,只见衣衫邋遢的李先生在为辛家军的残部引荐,他大概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此刻披头散发却喜上眉梢,张开双手大呼:“老天保佑,我辛家军复兴有望!请将军引领我们!”那样的狂态像是一个疯子。
宁西锦打了一个寒颤,又见一个中年人朝辛云川作了一个揖:“久闻辛将军大名。人曰辛少将军上马逐戎狄,下马草狂书,此时一见,方知名不虚传。我段家军能与辛家军结盟,十分荣幸。”
铁真王如鹰隼般的双眼缓缓扫过这些京城一路跋涉投奔而来的残兵败将,个个风尘满面神色狼狈,然而眸中的疯狂令人胆寒,他知道,即便是这些人,辛云川亦有能力将他们集结成一支强大的令人恐惧的军队。他大笑:“天下英雄聚于此,辛将军领兵,小齐王主事,我们铁真部的勇士也不是懦夫,来来来,让我们共饮一杯,来日兵临皇朝京都城下时,再饮一觞!”
他血液里的野心开始燃烧。他已经不年轻了,以为这一生再无踏上中原的一日,他的武器开始生锈,他的兵马已经疲懒,可居然让他等到了这么一天,纵马驰骋天下的诱惑怎么能让人不沉迷!
阿璃和大迢兴奋地看着那边的热火朝天,推推宁西锦道:“小姐,去啊,去见见李先生。”
宁西锦却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开,那里是他的世界,她无法跻身也无法干涉。阿璃不解地看着她,她却挥挥手让阿璃离开,只是一个人看着远方,视线所及,是被息彤大山挡住的天空和草原,再怎么向南望,也望不到锦绣如华的京城。
“喂,这样的一个男人,你有能耐攥在手心吗?”铁真兰无声无息地在宁西锦旁边坐下,她叼了一根草叶,赤裸着一双玉足悠闲地晃荡。
“你看,大家都好像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连父君也对他另眼相看。他会甘愿守着你过一个普通牧民的生活?”
宁西锦缓缓摇头,坦白道:“大概是不会的吧。”
“啊!”铁真兰吃惊地看着她,“那你还不去哭闹?想尽办法留下他啊!”
“留不住的。他是一个男人,志在四方,没有什么可耻的。他若要出征,我便为他披戎装;他若要行军,我便为他高歌送行。我不想做他的拖累。”
铁真兰张大了双眼,忽然感慨道:“唉,唉。我也见过我们部落的女人们,那一年我们和月氏开战,男人们都上战场了,我看到阿姆们虽然很不愿意,可还是哭着送他们去了。可是这一去,就没有多少人回来,那些留下来的将士的遗孀,很可怜的。”
铁真兰摇摇头,像是要甩去那些可怕的回忆,一转头就看到了不知几时开始立在她们的辛云川,她本就觉得辛云川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对辛云川有些惧怕,此时乍一眼看到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嚷着“我什么都没说”,一溜烟儿似的跑远了。
宁西锦瞥了一眼辛云川,知道她刚才和铁真兰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她也不点破,轻描淡写地问:“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嗯。”辛云川坐下来,“定在半个月后出征。”
宁西锦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听辛云川说:“西锦,我不能不上战场。可我会为了你,保重自己。”
第36章 攻关(一)
大兴皇朝天禧年间,在月氏战场下落不明的辛云川和段华熹重又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他们身后是草原铁真部的十万铁骑与旧日的部下,组成了一支起义军整装待发。在初冬凛冽的朔风中,小齐王端坐在马背上,洋洋洒洒列数了天子的十条罪状,字字铿锵有力,而后这支军队,如同洪水一般,挥舞着起义的大旗,慢慢地自北方开始蚕食大兴皇朝丰饶的土地。
这片洪水以凶猛嗜杀的姿态由北向南席卷而去,最先遭遇这场旋风的是秦州。秦州太守张大禹不战而降,亲自开了城门迎接辛云川,并尊段华熹为天子,归顺降服的姿态做了一个十足十。指望秦州能够先略挡一挡起义军步伐的皇帝先是震惊,而后震怒,金銮殿上龙颜大怒,跪倒了一片战战兢兢的臣子。然而起义军的步伐并没有暂时停顿,甚至连缓一缓都没有,一路势如破竹杀至陈行关下。
陈行关依山势所建,城墙高达十余丈,城墙内以垒砖砌成外以泥灰浇灌,找不到一丝丝可以攀爬的砖缝坑洼,固若金汤。
这是大兴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