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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凰易凤-第15章

小说: 凰易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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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煊松了一口气,“墨爱卿平身!”
墨凡复尔又从剑鞘中把剑拔出来,浓眉一横道:“待末将杀尽宫中的妖孽再与皇上禀告胡尔战乱一事!”
四个少年随着墨凡的拔剑声又重新尖叫起来,煜煊伸开双手,死死的护着他们,与墨凡斡旋着。“不必禀告了!墨爱卿得胜还朝,一路舟车劳顿,且先回府歇息。待明日早朝,朕再赏赐墨爱卿。墨爱卿今日可先看看府上还缺什么,就是这宫中的物件,朕也绝不吝啬!”
匆匆赶来的赵忠及御前侍卫,看着煜煊护着身后的四个少年与举着剑的墨凡在殿庭中来回走圈圈,一时楞在了一侧,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后,也绕到煜煊身后跟着六人来回的走着圈圈。
墨凡见煜煊如此护着这群少年,那帝都人人相传的皇帝有龙阳之好,便是真的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眸光中的杀气重现比之刚刚更厉了一些。“皇上若再拦着末将,那便是抗了先帝的圣旨!”
一语令煜煊手上有些松懈,墨凡趁机刺向煜煊身后最外侧的一个少年,惊得其他三个少年四处逃窜起来。
一时间殿庭内的尖叫声、求饶声又响起来,淹没了赵信河尖起嗓子高呼的“太后驾到!”
看到茗萼扶着太后进来的络尘,有意走近太后,一个被墨凡刺中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络尘顺势把那少年推向了太后,惊得太后欲脚下一滑,络尘上前把她抱在了怀中,柔声道:“小心!”
太后眸中略过络尘柔情似水的面容,从未有人这样抱过她,也从未有人如此柔声的对她讲过话。只一瞬间,她惊慌得扶着茗萼的手站稳,神色闪出一些异样。
墨凡立于雨中,拱手向太后行礼,“末将见过太后!”
在一片凌乱中看到太后身影的煜煊连忙走到廊檐下,从茗萼手中扶过太后,温色道:“母后怎么来了?雨下的如此大,莫伤了凤体!”
太后娥眉一蹙,从煜煊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悲戚道:“皇上如此,就不怕伤了哀家的心么!哀家只有皇上这一个儿子,哀家一介妇道人家,皇上自然可不必放在眼中,哀家的话皇上也可不听!今日若不是墨大司马手中有先帝御剑,皇上还要护这群妖孽到什么时候?”
煜煊面色一楞,随即垂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缄默不语,脸上水渍肆意,她竟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原来太后冒雨赶来,只是为了演一场戏。
得太后命令而来的阮凌锡恰巧把太后训斥煜煊的话皆听进了耳中,他看着垂首的煜煊,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倒,他的心莫名抽搐着。

☆、第二十一章 浓墨黑云压帝都

煜煊的眸中出现一双银白色厚底靴子,她抬首,阮凌锡一身紫色衣袍胡乱的飞扬着,斜斜密织的厚重雨帘在他身后落下。他青丝因沾了雨水,乖顺的贴于双肩上。
阮凌锡拱手跪下对着煜煊与阮太后行礼,“阮凌锡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煜煊面露窘态的对他伸了伸手,“阮二公子平身!”
风起,雨落,琉璃瓦上顺流而下的雨珠奏出啪啪之声,似交叠的双指敲在沥青宫砖之上。墨凡一身杀气的立于雨中,雨帘中他的眸子依旧泛着红光,满宫的娈童只剩了络尘与阮凌锡二人。他剑指络尘,“是你自行了断,还是本将军送你一程?”
络尘立即退到了阮太后身后跪下,“小人本是胡尔国的俘虏,幸得陈赦大人赏识才得幸进宫,小人愿自残身子,侍奉在皇上身侧。”他眉眼凄楚的望向太后,丹凤目含露不落,更添了一丝怜悯。
阮太后斜看他的眸光生出不忍,而这不忍究竟是为何,连她自己都讲不清楚。她凌厉着眉眼,“墨大司马已然除却了皇城中的乌烟瘴气,便留他一条残命,苟延残喘的活在宫中,以儆效尤!”
墨凡把剑插回剑鞘之内,双手托起,单膝跪地高声呼道:“先帝,末将不辱皇命!”语罢,他看向煜煊,“皇上,这一切都是末将一人做下的,若是皇上想要怪罪就怪罪末将一人罢!”
煜煊闻言,脊背松塌着后退了几步。她看向廊檐外昏沉的天色,嘴角自嘲的弯起,狂风骤雨下的盛夏艳景竟似残秋。而她此刻心境,比寒冬还要冷上百倍。自己是堂堂的大魏国国君,竟连几个无辜的少年都救不下。这皇城中唯一的亲人,自己的生母,却连连为自己设下棋局。
她挥起袖袍,手指着墨凡吼道:“人都杀了,难不成朕要杀了手托父皇御剑的墨大司马么!滚,滚回你的将军府!”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阮太后道:“墨凡,你听好了!朕才是大魏国国君!从今以后,谁人若是再敢逾越皇权,休怪朕不留情面!”
墨凡亦是早料到煜煊会如此震怒,故此事不敢让任何人插手。他收起先帝的御剑,拱手道:“末将告退!”
墨凡行至廊檐下时,阮太后面色平静的看着煜煊道:“皇上还不肯放我侄儿回府么?”墨凡神色一愣,看向了容貌倾城的阮凌锡,他未作他言,这是阮家人之间的事,由不得他插手过问。
镜绣宫外的官兵顶着风雨追随着墨凡离去,铁衣摩擦作响,在风雨中弥漫着冰冷之音。
煜煊看向阮凌锡,若是他出宫,二人怕是此生再无法相见,而他一定会时常与宇文绾见面。男未娶,女未嫁,又皆为才貌双全之人,定是帝都传颂的天作之合。阮重也会甘愿促成这桩婚事,以此拉拢宇文相拓。可纵使留下他又能如何?
煜煊藏起眸中水光,弯起嫣红的唇瓣,“此事听凭母后做主!”她说完不再看阮凌锡,拂袖走出镜绣宫。
赵忠及御前侍卫向太后行过礼后,追随着煜煊离去。龙辇早已在宫门外候着,赵忠扶着煜煊上了龙辇,煜煊挥手令人撤去了挡雨的龙凤扇。而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任凭大颗的雨珠砸在身上,面色平淡着看不出情绪。
阮凌锡看着煜煊的明黄袖袍拂过自己的手,冰凉湿润。玉骨冰心若她,只能把一切委屈藏于眉眼中。他转身,望着瘦弱娇小的煜煊上了龙辇,心中撕扯的疼痛令他蹙起眉眼。他轻按着心口,为何当可以离开这四方牢笼时,自己却想要陪她囚禁于此。
夜色迎着风雨来临,天似黑云搅翻了浓墨,垂压着帝都街巷中寥寥无几的行人。墨凡骑马出了皇城,身后数十官兵步伐整齐的追随着他。他面色泛着倦意,身子在风雨中有些摇晃,手不由得抓紧缰绳,却令所骑马匹受痛疯癫般向前跑去。
武官们不顾风雨阻路,仍聚在将军府的书房中候着墨凡。墨凡回卧房换了一身干燥的衣物,便去了书房。十几官员起身行礼后,见坐于主位的墨凡手捏着眉眼,脸上有病倦之色。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思忖着如何开口问宫中的消息。
坐于石然下位的张轩向来五大三粗,也不细看墨凡受过风寒后的脸色很差。第一个粗着嗓门喊道:“皇上这么护着这群妖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泱泱大魏国的国君是个女人!”
石然眸子狠狠的瞪他一眼,此话若是被阮党中的人听了去,拿到朝堂中上奏,污蔑皇上之罪够张轩满门抄斩,阮重更会以此事牵连墨凡。“张廷尉!不要连罪了大司马为你收拾烂摊子!”
张轩一番话令墨凡的眸子倏地若雄鹰般锐利,他盯看着张轩,心中有所思。张轩被墨凡盯看的心生了怯意,“请大司马莫怪!是下官口无遮拦了!”
墨凡眼前浮现出十五年前,先帝临终托付太子于自己的情形。他挥了挥手,令书房里坐的一干人退去,事关重大,他需好好的理清楚。
深夜,雨声恢复了淅淅沥沥之音。勤政殿悬着六盏大宫灯,昏黄的烛光在雨雾中透着淡淡的愁意。
外殿的宫人一盆盆热水端到帷幔处交于春樱与风蝶之手,秋梧与雨扇轮次清洗着帕子,李奶娘守在龙榻前一次次为煜煊换着额上帕子。萧渃在配殿中盯看着宫人煎药,眸光紧盯着炉子上的药壶,不敢有一丝松懈。
李奶娘心疼的摸着煜煊滚烫的额头,眼泪洒在铜色面具上,又冰冷的贴在自己的面上。
煜煊的唇瓣透出火焰色,她紧闭着双眼,呓语着:“不是朕!这一切不是朕的本意!”
“朕不想做皇帝,朕不想杀你们!”
“母后,不要这样对儿臣,儿臣只有您一个亲人!”
“不要,不要,一切都不要!朕不要让阮凌锡出宫!”
“·······”
喝了药后,煜煊身子仍是烫的灼人,口中更是呓语不断,面上病色掺杂着痛苦无奈。李奶娘按萧渃所说,令宫人在内殿中生起炉子,烤着殿内的湿气。她一层层的褪下煜煊的衣物,为她擦拭身子散热。
铜色面具边缘露出李奶娘的眼泪,滴落在煜煊因发烫透着粉嫩的身体上。如此玲珑有致的身子却只能整日用男子衣袍束着,李奶娘抬眸看了一眼一侧与煜煊同年岁的春风秋雨,少女的身姿在天水碧宫装下愈发的曼妙。
次日,风停雨收,狂风骤雨过后的烈阳分外娇艳。萧渃守在勤政殿外不敢回太医院,恐煜煊身子再有什么病患,自己赶来的路上耽搁时辰。
出来吩咐小哼子准备御膳的李奶娘看到守候在殿庭中的萧渃,眸光柔和起来,她上前对着萧渃点了点头。萧渃立即领会是煜煊退热了,他看向临近煜煊龙榻的窗棂。青梅树苍翠的叶子遮挡着竿子支撑的窗棂,叶子上晶莹的雨珠在日光下散着玲珑剔透珠光。
萧渃的步子情不自禁朝窗棂处走了一步,却立即止住了脚步。他转身对李奶娘拱手行了一礼,缓缓抬脚离去,袖袍中紧握的手青筋暴起。
煜煊小憩在临近窗棂处的床榻上,她手拿着萧渃给的女子首饰,眸光随着萧渃的脚步出了勤政殿宫门。她泪珠滑过惨白的唇瓣,自嘲的弯起。她是皇上,而宫中,却只剩了萧渃与她性命相惜。
春风秋雨端着御膳与汤药跪在煜煊所憩的床榻前,煜煊端起盛放着汤药的玉瓷碗一口喝尽,口中的苦感微微压下了心中的苦感。她看着那些玉器中的清粥小菜,迟迟不肯动筷。御膳是李奶娘让备下的,李奶娘知道她怕苦,这若雪白洁的清粥中一定放了不少蜜糖。
帷幔处有人影晃过,煜煊挥手令春风秋雨退在一侧,把站在帷幔处犹豫不决的赵忠唤了进来。“可是赵忠从前朝回来了?进来!”
“是奴才!”赵忠应着掀帘而入,跪在远处,小心瞧着煜煊的脸色,想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恐煜煊听了自己说的话再气恼的加重了病情。
煜煊弯起嘴角,“是不是太后又让赵信河去了闻政殿,告知那些大臣们,朕病了,不能去上朝!”她见赵忠垂首不语,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些大臣是不是都在私下议论朕,为了满苑娈童心痛伤了身,大魏国的江山如今已是岌岌可危!”
赵忠抬首看了一眼煜煊的脸色,除了病态,并无气恼。煜煊所言与他前去打探回来的消息无异,他不明煜煊为何还令自己去前朝打探。
煜煊合上双眸挥手令赵忠退了下去,她刚要躺下休息,便听到小哼子在外禀告:“启禀皇上,阮二公子求见!”
煜煊眸子一下子睁开了,她从窗棂中看不到阮凌锡的身影。不知,阮凌锡是否来向自己辞行离宫?

☆、第二十二章 风帘翠幕同生死

帷幔掀动,阮凌锡缓缓走进,他仍穿着昨日的紫色衣袍,青丝用嵌玉紫金冠束着,所余发丝微微飞舞在身后。
煜煊坐直身子,她拦住了欲行礼的阮凌锡,“阮二公子免礼!”阮凌锡扯衣袍的手停顿住,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唇色苍白的煜煊,心中的撕扯痛感又加重了许多。
煜煊被阮凌锡盯看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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