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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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拉了下来。
梁府另一间喜房里,端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的阮芙蓉,频繁地掀开了一角的盖头,不时地往门边看去。一阵风吹入,案上的红烛晃了晃差点熄灭,滴下一滴殷红的泪,屋中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
阮芙蓉担忧的抬头看窗外,只见狂风卷着流云肆意翻滚,一片轻轻茂林在风中摇摆得不停不休,一时间风雨大作,天空中闪烁着一阵又一阵的闪电。
风雨中,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咔嚓一声,阮芙蓉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穿着黑衣的祝熄之走了进去。
盖着红盖头的阮芙蓉听着关门声,欣喜若狂地紧紧握住双手。祝熄之走到阮芙蓉面前,半晌,掀起了她的盖头。
阮芙蓉羞涩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祝熄之手里,拿着一把枪正指着她。
院中的狂风带着枝叶飘摇,一道惊雷劈下,阮芙蓉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惊雷闪电之下,冷气袭人,微风淡淡,夜深矣,人静矣。
阮芙蓉震惊地看着眼前拿枪指着自己的祝熄之,疑惑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祝熄之冷笑一声:“我是死了,不过被马新棠害死后,又被梁清明救活了。”
阮芙蓉心中一窒:“什么意思,你怎么和梁清明认识?”
祝熄之眼尾含着笑,盈盈向阮芙蓉道:“岂止认识,还熟得很呢,包括我成为交际花,认识你和马新棠,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他一步一步安排的呢。”
难道祝熄之早就被梁清明收买,一直放在她身边?阮芙蓉瞬间变了脸色,眉目间阴鸷顿生,低声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祝熄之又冷笑两声:“那你以为谁救的我?亏我当初看你和马新棠可怜,原本想帮你们一起扳倒梁清明,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下此毒手。”
阮芙蓉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真的是叛徒,指节拧得喜红的衣角发白,故作镇定道:“我早就看出来你有古怪,没想到你真是梁清明派来的。”
祝熄之突然直视她,怜悯道:“你可真傻,梁清明骗了你一次,居然还能骗你第二次。”
阮芙蓉猛地一怔,嘴角颤抖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一派胡言,梁清明去哪儿了?我要见他。”
“梁清明?他啊,正在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你说什么?”
“啧啧啧,被心爱之人骗了两次,你可真可怜。”祝熄之不屑抬眼看她,“实话告诉你吧,你猜的没错,梁清明又骗了你,连我都是他派来杀你的。”
“难道……难道他正在和别的女人洞房?”阮芙蓉的心中如被雷劈,全身都在颤抖,不可置信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又骗我……”
祝熄之悲天悯人道:“你这一生,毁在爱上一个并不爱你的人身上。”
一道闪电划下,阮芙蓉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脸上淌下绝望的泪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好你个梁清明,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要补偿我,是真的爱我才会娶我,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被你耍了!”不可抑制地抽噎着,“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我要让你和床上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阮芙蓉突然抓起身旁一个花瓶,向祝熄之扔过去。趁祝熄之没注意,跑上前,想要打掉祝熄之手中的枪,却被祝熄之一脚踹在地上。祝熄之对准阮芙蓉的胸口,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连开了几枪。
突如其来的雷声混合着枪声和阵阵闪电席卷而来,将屋子照得一时黑如深渊一时亮如白昼。
阮芙蓉躺在地上,身体上全是血,整个人一动不动。
马新棠和周黛眉在梁府庭院里走着,正要出梁府。突然,他像听见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往回看。
周黛眉望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了枪声。”
周黛眉闻言仔细听了听,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雷声接踵而来,她皱眉:“没有啊?”
马新棠观察着梁府的一切,松开了皱着的眉毛,“大概是我听错了,走吧。”
二人一起踏出了梁府的大门。
凌晨的梁府沉浸在一片寂静中,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梁清明走进新房,祝熄之提着一盏灯跟在他身后。
房间里杂乱不堪,摔坏的凤冠,散乱在地上的珠子,七倒八歪的凳子,熄灭的红烛,以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的阮芙蓉,她大睁着眼睛,嘴角挂着血,死相恐怖之极惨不忍睹。
梁清明走到阮芙蓉旁边,仔细看她,对祝熄之道:“天亮之前叫人把尸体扔到荒山里去,要小心,一定不要被人发现。”
祝熄之道:“是,我已经吩咐好了。”
梁清明点点头,突然,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抓住了他的脚,梁清明震惊之际,连忙低下头,看见阮芙蓉有气无力地仰起头瞪着他。
梁清明震惊道:“原来你还没死。”说完便抬起脚努力挣脱她。
阮芙蓉紧紧抓住他的双脚,道:“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我死?”
梁清明蹲下身,和阮芙蓉对望,冷笑:“因为……你不得不死。”
阮芙蓉绝望地笑了笑,一颗泪水缓缓滑过眼角:“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梁清明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凑近阮芙蓉耳朵旁,斩钉截铁两个字:“没有。”
阮芙蓉愣住了,半晌,梁清明站起来,朝祝熄之做了一个手势。祝熄之走向前,摸出身上的刺刀,猛地往阮芙蓉刺过去。
阮芙蓉脸上淌满了泪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我……做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
书桌上摆放着宣纸和墨汁,马新棠神情专注地看着纸,正写着字,一个侍从突然出现,敲了敲打开的门。
马新棠拧眉:“什么事?”
侍从走到马新棠身边,脸色苍白的说:“少爷,阮夫人……被梁清明害死了。”
“你说什么?”马新棠手中的几页纸滑在地上,猛地抓住侍从的衣领,大惊问:“怎么回事?”
侍从道:“梁清明以娶夫人的名义把夫人骗进梁家,结果却移花接木娶了另外一个名叫王吟梅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王传一副官的妹妹。我们的人,刚刚在悬崖下找到了阮夫人的尸体。”
“砰”的一声,马新棠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桌上的茶碗一跳,“梁清明,你欺人太甚!”
马新棠皱着眉头,在屋里不安地走来走去,额头上的血管因为愤怒而暴跳的凸起,满脸凶狠的表情。
梁府花园里,梁清明坐在凉亭里正在看书,一阵脚步声惊扰了他,抬头见是祝熄之,道:“事情办妥了?”
祝熄之道:“阮芙蓉的尸体已经在悬崖下了。”
梁清明把目光放回了书本上,“很好。”
祝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梁清明看着她没有离开,问:“还有什么事?”
祝熄之终于问出口:“我很好奇,你和阮芙蓉究竟有什么恩怨?”
梁清明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喝了口茶,“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梁清明看向花园,一树桃花开的正艳,一阵风吹过去,一朵花脱离了花枝,飘落到了旁边的水池里,荡起一池波纹,飘落到了水池里的花朵,缓缓沉了下去。
半晌,祝熄之满脸疑惑地问:“就这样?”
梁清明点点头:“你是不是也以为,阮芙蓉后来会报仇?”
“是啊,以她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才对,怎么会忍受那一切对她的不公。”
“你猜对了,后来她终于报了仇……从她踏出柴房后的一天,马府便发生了一场火灾,马家所有人都死在那场大火中,只有阮芙蓉独自一人活了下来。”
“阮芙蓉终究是个女人,她虽然恨你,但对你一直抱有希望,要不然,像她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你。”
梁清明冷冷一笑:“正因为我看穿了她这点,才能轻易把她击倒。”
“你不就赢在她爱你这点上么?”祝熄之缓缓打量他,“难道你真的没有对她动过一点心?”
梁清明笑了笑,淡淡道:“从来没有。”
祝熄之一怔:“你太残忍了。”
“残忍?这个世界那么残酷,机会只留给胜者,因为最后,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她杀了马家所有人,可马新棠却又是她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梁清明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马新棠究竟是不是她的儿子,过去关于她的一切底细,都被她销毁的一干二净,我怎么也查不到。”
祝熄之若有所思道:“或许她知道迟早会死在你手上,所以马新棠是一颗她早就布好了的棋子,替她复仇?”
梁清明点了点头。
祝熄之又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马新棠?”
“这个人,要比他娘难对付百倍千倍。”
祝熄之一笑:“无论多么难对付的人,最终都逃不过你梁老爷的手掌不是吗?”
梁清明笑了笑,沉默不语,半晌,声音掷地有声:“梁家和马家的斗争,现在才真正开始。”
……
是夜,晚风卷着愁云在院子里的枝叶上撩拨,马府祠堂里的火烛也被吹的隐隐约约。
马新棠把阮芙蓉的灵牌放在灵台上,一脸苍白上了香,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娘,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不和我商量就答应嫁给梁清明?你明知道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你明明说过和我一起报了仇,就和我一起去隐居去过好日子,你为了一个男人弃我而不顾,你明明知道世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丢下我!”
“我恨你,娘!”马新棠脸上流满了泪水,手掌紧紧握成拳,猛地往地上打去,手指尖快速渗出血,嘶吼道:“梁清明,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第二日清早,医生给梁景言换药,梁景言看着结痂的伤口问:“医生,我的伤快好了吗?”
医生说:“伤口不深,现在已经愈合了七八成,再卧床休息个七八天,就没问题了。”
梁景言愁眉苦脸地说:“什么?还要再躺个七八天!”
“是的,梁少爷,”医生说缓缓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梁景言点点头,让陈阳送走了医生。
这时,站在一旁的叶盈盈端起桌上的薄瓷茶杯,递给梁景言,道:“景言,这是我带回来的德国红茶,气味芬芳高雅,尤其带有葡萄香,口感细致柔和,拥有很高的身价,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被誉为红茶中的香槟,你喝喝看?”
“先放着吧,我不想喝,还有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梁景言卷起被子背朝着叶盈盈。
叶盈盈把茶盏放在桌上,苦着脸:“景言,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我的气,原谅我?”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这梁大少,在生谁的气啊?”
吴雨和陈西推开门,来到梁景言的床前,陈西碰了碰梁景言,笑道:“喂,是不是觉得整天呆在屋子里很闷啊?”
梁景言一动不动。
吴雨说:“知道你很闷,所以兄弟们想法子给你解闷来了。”
梁景言转过身,坐起来,不悦地说:“本少爷烦着呢,没空理你们。”
陈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