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比梦长(清穿)-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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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醒来已是傍晚。见夕阳把竹屋内镀了层金,神思不禁有点恍惚。又觉得全身发冷,不住的打颤。若月见小南醒转,忙去端了点粥来。不想小南才吃下一口,便直着身子呕吐起来。一旁的若月见了不禁泪水连连,哽咽着说不出话。
晚上,十六阿哥带了陈太医来。依旧是板着脸的陈太医,隔着帘子诊了脉后,又观了观小南的口鼻,便叹了口气,示意十六阿哥到外间说话。
“到底怎样?”十六阿哥也顾不得那些虚礼了。
“爷还是去城外置间房子吧。”陈太医拱了拱手道,“福晋这身子不妥了,若如臣所料,过几日便要出痘。”陈太医说完,也不顾已听呆了的十六阿哥,只开了一方子,便抽身走人。
半响,十六阿哥才回转过来,下令让隔壁房的孩子们搬到远处的桃梨轩去,又把旁人都支走,只留下自己,坐在小南床边。小南时不时的梦中呢喃,他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一坐,便是一夜。
次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宫里来了人,令十六阿哥把小南送到城外养病。十六阿哥深知城外不及这里,出去养病怕是令病更重,但一贯来的规矩,得天花者都要搬离内城,到城外寻一处养病。只好令人把城外的庄子扫出一间屋来,抱了小南,坐了马车,亲自送到城外。
琼儿那里已得了消息,早早的就站在门前迎接。见远处尘烟冒起,琼儿默默的祈祷那消息不是真的。可亲眼见到昏厥中的小南时,便不得不接受了这事实。
“爷,让奴婢来伺候吧。”琼儿见若云若月那俩丫头面有怯色,便知她们也怕这病。十六阿哥见两若也不顶事,便点头让琼儿来伺候。
十六阿哥进屋,见屋内安置的还算妥帖,便把小南安放到窗边的床上。见小南还是滚烫,便不肯离开。又坐了半日,直到刘顺儿上来劝说,才颤颤起身。不想此时,小南忽地伸手抓住十六阿哥的衣摆,这又令十六阿哥不想离开。一旁的刘顺儿见状,便把十六阿哥的扇袋解下来,让小南握了。
“爷,差不多要赶路了。”刘顺儿一旁劝着。十六阿哥这才点点头,恋恋不舍得挪步离开。
出来时已是一片漆黑,十六阿哥令阿金阿泰跟着,各人骑了马,赶往山西。
……
“外婆……”才上二年级的小南依偎在外婆身边。
“南南乖,快开戏了。”外婆搂了小南。
“今天听哪出呀?”小南坐在高脚凳上,晃着双脚。
“《盘夫索夫》,好听哩。”外婆眯起眼笑着,又拍了拍小南的头。
之后,台上上了个花旦,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
刺眼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摆了妆奁的桌上。小南被这光弄醒,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木床上,不是原来的竹床,心中疑惑,开口想喊,却又无力。这时琼儿正端了水进屋,见小南醒了,高兴的跑了过来。
“可醒了!快喝些水。”琼儿端来水杯,凑到小南嘴边。小南只啜了两口,便推开了杯子。
“这是哪里?”小南望着陌生的房间,不禁发问。
“是城外的庄子,你在这好好养病,病好了便可以回去了。”琼儿起身去端药。
“到底怎么了?”小南觉得眼前一阵黑,几欲昏去。
“没什么……”琼儿望着小南憔悴的脸,一时也说不下去,便强忍着,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出门。
“你们都瞒我……可又能瞒的了多久?”小南摸着自己的脸,悲从中来。
“别胡思乱想,我去去便来。”琼儿不忍去看她,忙掩了门。
这到底……我到底在干什么?都说当局者迷,这一路纷纷扰扰地走来,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此刻头晕目眩,心乱如麻,竟想不起一件能做的事。睡不着,醒无事,吃不下。如此人生太过迷茫。
想到这些,小南又滚下了泪,伸手时不想触到一物,便拿过来看。见是扇袋,便费尽了力气,扯开袋口,拿出了扇子。打开细看,又令她一悲。只见扇面上提着字,正是前些日子她与十六阿哥吟的那两句。小南望着那些字,只是痴痴流泪。
“小南。喝药吧。”琼儿进门,见小南流泪,便忙把扇子拿了,服侍她喝药。
“你说,喝了这药就能好吗?”小南嘴角还趟着苦药汁。
“那是自然。”琼儿安慰道。
“别骗我了。连日来,我病得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小南推开药,不想再喝。
“是病终须药来医。”琼儿暗自擦了泪,又勺了一勺,递到小南嘴边。
“男人都一个样,连一本正经的阿玛都被小妾迷昏了头,我看他也差不多了……”小南捂了脸大声抽泣起来。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琼儿见她误会十六阿哥变心,便笑道,“你可误会十六爷了。你这人就是多心。当初我在府里,冷眼旁观最是清楚,凭你怎样,他都不恼。你只会想东想西,这会子想坏了身子,怪谁?”
“那是以前……我本不是花容月貌,也不多才多艺。就是一股傻傻的蛮劲,只知道向前冲,撞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你说我眼睛漂亮,那都是骗人的,我长什么样我自己不知道?他身边绕着的莺莺燕燕还少吗?一个一起长大的菁儿,一个美人表妹含玉,又来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宝儿。这些还不够,又蹦出个孪生姐姐,我吃醋我都吃醋……”小南想握紧扇子,却无力。
“我说你爱胡思乱想吧?那些人又怎么样,还是顶不过你这股子蛮劲儿?”琼儿为小南拭了泪。
“我自己知道不如她们,也开始画眉点胭脂,读书学琴。虽然这些努力都没白费,可被这病一弄,什么都没了……”小南气的捶胸,不想一口气没上来,便没命的咳嗽起来。
“谁人不生病?你也太小看十六爷了。他那里对你负心过?”琼儿轻拍了拍小南的背,“他是为你请大夫去了,只是路途遥远,一时半刻的回不来。”
“好大夫都在京城,哪里远了?”小南不信。
“听说山西有位大夫,医术了得,只是难请。十六爷知道了,便连夜赶去了。”琼儿故作俏皮的白了一眼小南。
“你知道吗?打自我怀了筱梓起,我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旧伤复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身体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坏了……”小南气的又捶胸,“老天不公,我只是想简单的活着……”说完又咳嗽了数声。
“先别说了,吃点东西吧。”琼儿拿了几个枕头垫着,让小南靠舒服些,便又喂了小南几口粥,好劝歹劝,只吃下半碗。琼儿无法,只好先端了下去。
这几日,琼儿按照太医的吩咐,何时吃药等,都弄的谨谨慎慎,一点儿也没做错。可小南的脸上和手上还是出了红色的斑疹,几日后又变大,成了疱疹。这东西一抓便破,流脓。琼儿为小南擦洗身子时,总是看的触目惊心。而小南总是会不自觉地抓痒,琼儿便把她的指甲剪掉,还把她视为宝贝的钻戒拿了下来,也不敢放的太过隐秘,就放在小南睁眼就能看到的梳妆台上。
琼儿见小南时好时坏,心中也急,便掰着手指算十六阿哥的归期。这日,小南身体烫的比以前更厉害,琼儿心里知道,如果熬过去便可痊愈,如果熬不过去……她不敢往下想,只是打足了十二倍的精神去照顾。
“琼儿……”小南已是气若游丝。琼儿听了,忙过来伺候。
“拿笔墨来。”
“歇歇吧。太过费精神了。”
“拿来!”小南似突然来了精神。琼儿拗不过她,只好拿了纸笔。
小南握着笔,一面又令琼儿打开扇子,闭眼想了半日,才说道:“我这人,庸庸碌碌了一生,没做过几件称心如意的事,如今想来,无可追忆。只有几句话记得。”说完,便在扇子空白的一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才写两行,便咳得撕心裂肺。琼儿盯着小南的皱巴巴的脸又添了几颗痘,便偷偷转身掉了几滴泪,缓了缓气,才安慰道:
“你有什么话,等爷回来了,多少说不得?只要熬过这几日,都好了……”
“怕是来不及了……”小南坐正,又写了几行,便把扇子推给琼儿,“劳你转达了。”琼儿忙接了,又扶小南躺下。触到她的身子,只觉得更烫。琼儿不敢怠慢,留在房中守着,又把药炉子端了进来,呆在一旁熬药。
连日来,琼儿也不顾是否会被传染,都是身体力行,连儿子都不顾。张翔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无奈琼儿现在一心扑在小南身上,顾不得其他了。日守夜受,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这会儿,琼儿望着小炉里的火苗,困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便靠在桌上睡着了。恍惚间,似有人敲门。琼儿这才惊醒,见药罐里的药早已熬干,房间里充满了一股子药焦味,连忙把药罐端了。一边骂自己贪睡,一边起身去开门。
“李主子?”琼儿见是宝儿,一脸的惊讶。
“怎么一股子焦味儿?”宝儿捂了鼻子,朝里望了望。
“是奴婢糊涂,把药熬干了。这就去换新的来。李主子且先外头坐坐。”琼儿对宝儿福了福,便拿了药罐子抽身离去。
“你且去吧,我瞧几眼便走了。”宝儿径直朝里走。琼儿也不管她,只小跑着去洗罐子准备熬新药。
“小南姐?”宝儿并没带丫鬟,只身一人进了里屋。见里头光线甚暗,便轻唤了几声。里头似乎有点动静,便轻手轻脚进去。
“谁……”床上的人语若游丝。
“是我,宝儿。”宝儿见小南醒着,便找了张凳子,远远的坐着。
“筱梓可好?”小南听到是宝儿,便连忙打听自己的女儿的近况。
“都好。”宝儿绞着帕子,“不过,你不大好……”
“是呢……”小南声音沙哑,似有抽泣。宝儿听到小南的呻吟,咬了咬牙,道:
“小南姐,你可知前几日我见到了谁?”
床上的人无声以对,宝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是诗情。她脸被烫了,声音弄哑了,可怜的很。”
“怎么?”小南纳闷。
“因为你!”宝儿似乎鼓足了勇气,道,“诗情怎么被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廖菁儿是个厉害人,想不到小南姐也是这样的人!”
一席话弄的小南一头雾水,她想从床上坐起,听个明白。
“我在密娘娘身边时,知道廖菁儿很得爷的心,含玉都沾不到雨露。要不是密娘娘好说歹说,只怕含玉现在还是个处子。自含玉怀了孩子后,那妒妇不是百般刁难,便是隔三岔五的来气她。”
说到这,小南想起廖菁儿的一个丫鬟,曾经打碎了含玉一个宝贝花瓶。当时含玉很是生气,而那时,她已身怀六甲。
“连饭里都下药,那女人还真是狠……不过,也没你厉害!”宝儿说到这,把眼睛盯的铜铃般大。
“我怎么了?”小南一手支起身子,一手撩开半挂着的窗帘,见到了瞪大了眼的宝儿。宝儿一见小南的容颜,不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这妖妇!”宝儿指着小南的脸,说话都有点发抖,“还说你不是使了妖术?折了自己的寿去讨宠?我在宫里头,就听说十六爷府有个妖怪。想不到竟是你!老听密娘娘唠叨,爷打自见了你后,茶不思饭不想,只往你院子里去了!我当初还想不通,你姿色平平,怎么就勾引了他去?今儿见了你,都明白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