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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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搭在他腰际的手忽而摸到一个东西,轻轻一拽,便落在了手中。
“你还带着?”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荷包,边缘开线了,绣线也有些磨损,兰花已不如当年那般玉洁冰清。触手可及的,却是溢满心房的温暖。
摸到里面有东西,她又解开口袋,倒在了手心里,是当年她放在里面的两颗红豆,以及那片她交给弘晖的心形叶子,时隔多年,却已枯黄卷曲。
眼角是湿的,模糊了视线,多年前的记忆却渐渐清晰了起来。
灯下,她不知疲倦的对着描好的花样一针一线绣着相思;
深秋,她红着脸从他身边跑开,一片枫叶落在她身上,鲜艳夺目,正如她那颗飞快跳动的心。不由地将它护在心口上,像是,贴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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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枯了……”她委屈地执起那片干黄的枯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傻瓜。”胤禛攥紧她的手,枯叶窸窸窣窣地化成末,散落在床上。
他轻吻着她的唇,拉过她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心房:“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我感觉的到。”
“嗯……”她放下了一颗心,慢慢回应着他,待两人皆微喘着气分开时,她偎在他怀里,小声说道:“胤禛,我不喜http://。。欢紫禁城,我喜http://。。欢草原,我们去翁牛特吧,仓津——”
听到“仓津”的名字,他俊眉微挑,声音中有一丝不悦:“他待你很好?我听十三弟说——”
她噗嗤一笑,仰头问道:“你吃醋?呵呵,我还没吃你的醋呢。”
“我?我有什么醋让你吃?”他微眯着眼,打量着怀中不安分的小人儿。
她撅着嘴巴,有些不情愿去谈论这个,可是他既然问了,就不得不说清楚。
“还不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十阿哥说起,说你在外面金屋藏娇……”她边说边打量着他的神色,见脸上显而易见地怒气一点点流露出来,自觉地没声了。
“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她勾着他的脖子,信誓旦旦地点头:“当然是相信你。”
可是,我不相信自己。她在心中续道。
他这才微微一笑,将她抱在怀里,眼中的戾气却渐渐闪现。
“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只相信我就够了。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嗯,我也是。”她点着头,尖尖的下巴戳着他的肩膀。
他笑了笑,又道:“还有我的兄弟们,不准你和他们走得太近。”
霸道。她吐吐舌头。将他的话稍作修改又送了回去:“还有你的女人们,不准你再进她们房里。”
抱着她的手惩罚地捏上她的腰,佯装怒道:“你要我做和尚吗?”
她一本正经地回道:“有我做尼姑陪着你,不好吗?”
他没有再说话,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过分要求惹怒了他,也许曾经,她还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女人们,她还不理解那些深宫女人们的争宠之心。
可是现在,当她真真正正成为他的人,才发觉自己如此贪婪,胸襟如此狭小。她疯狂的嫉妒着那些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女人们,然而那其中,还有她的妹妹,是她最无法忽视的存在。
胤禛,如果你没有那些妻妾儿女该有多好。
眼底有潮意,她却勉强笑道:“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咱们一会儿就回京了吧?你先回房去,我还要收拾一下行装,待会儿还想去拜祭一下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
早上的祭祀大典她因病没有出席,现在好了,自然要去拜祭,不为向太后做个交代,只为那个自己打心中敬重的女人。
“外面风大路滑,你又刚痊愈,穿得暖和些再出门。”胤禛不放心地嘱咐道,继而又在她额前深深一吻。
“除了嫡福晋的位子,我什么都能给你。你心中想的,我都明白,只是也望你能体谅我的身不由己。”
“嗯嗯。”她连连点头,轻轻推开他,催道:“你先回吧,我还要换衣,还要梳头。”
胤禛,你再不走,我就要后悔了。
他终于不舍地离开了温柔乡,待两扇门轻轻阖上,断了线的泪珠终于无声无息地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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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桌前,透过镜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为自己梳头的碧萱,十五岁的女儿家,心思比一般人都细腻,从未在自己面前出过任何差错。她也将她当成妹妹一样,似乎渐渐顶替了阿吉达在她心中的位置。
“碧萱,你是太后娘娘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她冷不防地问道。
碧萱的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旋即继续,只比刚才还要细心。
“格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是格格还是奴婢,都是皇上的人,不是吗?”
她垂了头轻轻一笑,果然是聪明人。把玩着手中的牛角梳,继而又说道:“我曾经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妹妹,她虽是我额娘的养女,却是最喜http://。。欢黏着我。不过为了她好,我还是托人为她寻亲,将她送回亲生父母身边。我从未后悔做过任何事,可是这一次,我却真的后悔了。”
碧萱看了一眼她低垂的面容,不清楚她为何说这番话,只是回道:“格格若是想妹妹,就再托人去寻好了,既然能找到她的家人,想必再见也不是难事。”
“不是见不到,而是……”宝音托雅顿了顿,拉住她的手臂:“我最讨厌背叛。”
碧萱闻言,暗暗咬着唇不语,许久才道:“格格,不论碧萱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的人,碧萱都只认格格一个,您是碧萱的主子,更是碧萱的姐姐。”
没有再说奴婢的字眼,没有再以卑躬屈膝的姿态,便是打心眼里认同了她。
她对着镜中人一笑,又想到阿吉达,心中难免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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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安奉殿在东陵风水墙外,距他们暂住的汤泉行宫不近。宝音托雅虽已退烧,然而走上一段路还是耗费了很多体力。胤禛看着心疼,遂遣散了一行侍卫,只叫高无庸和碧萱跟在后面,才上前扶住她。
“若是再倒下去,咱们可就要在遵化过年了。我自是无甚紧要,可别连累那些有家室的。”
她忍不住回道:“四阿哥可是忘记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
他微叹了声:“有你在身边,我便看不见他们了。”
她轻轻一哼:“自然是看不见的,他们远在京城,四阿哥若是能看见,就是千里眼了。”
话音刚落,扶着她的手臂便被他狠狠一捏,她瞪了他一眼,转而却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又有谁能看到她心中是在笑还是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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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您一直是晚辈敬重的人,没有您,就没有大清的繁荣昌盛,也没有康熙这千古一帝,三百年的大清朝怕是存不了多久,也许早被汉人撵回了关外。今日有幸能在此为您上一炷香,只求您老人家,能够保佑我和胤禛,从此,永伴彼此身边,不离不弃。”
她在心中默念着,跪在孝庄的灵位前虔诚地拜了又拜,转而起身上前将手中的檀香插到香炉里。
站在一旁的胤禛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适才她的神色很是凝重,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还是如从前一样,虽偶有天真烂漫之时,然而更多的时候却喜http://。。欢沉思,仿若一个经历过世事沧桑的老者。
他正陷于自己的思绪中,但闻她一声低呼,慌忙上前执起她的手。继而放下心,以为她不小心被烫到,原来只是香灭了而已。
谁料她的眼眶却红了起来,他先是吩咐高无庸拿来火折子,又转身重新取了一支香点燃,朝她道:“还以为怎么了,这也值得你难过?”
她没有说话,接过他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然而当手刚一离开,香头的一缕青烟又散了。
她怔愣了一下,偏不信这个邪,夺过高无庸手中的火折子,重新点上。
灭了,再点,再灭再点。
然而火苗似与她作对,无论她点多少次,无论点几支,只要插到香炉中,便神奇地熄灭。
胤禛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而她的执着又让他很是心疼,忙将她手中的火折子扔了,安抚道:“罢了,可能是今儿风大,以后再来拜祭吧。”
这借口可真站不住脚,香炉中别的香都好好地燃烧着,甚至连蜡烛都没有熄灭,为何唯独她的香灭掉?
可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了。
“你……你根本不知道我跟太皇太后说了什么……”她嗫嚅着哭道。
泪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砖上,也砸得他心疼不已,伸手拭掉她脸上不断涌出的泪花。
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气,她不顾高无庸和碧萱还在一旁,扑到胤禛的怀里放声大哭。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和胤禛真的不被保佑,不会在一起吗?
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抱住她簌簌发抖的身子,无限温柔却也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过,你只要相信我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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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哭累了,回程的马车上,宝音托雅睡得很沉。
梦中,许久不曾出现的自己的前世——孝懿皇后,双手捧着满满地花瓣递给她,她茫然地接过。继而,雪白的花瓣却化作一滩猩红色的血,沿着指缝流满地……
梦醒,京城即在眼前,仿佛能嗅到年关已近的气息。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九,康熙四十五年在众人的大悲大喜中终于缓缓走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下章开始,可能要节奏紧凑起来了,情节大幅度的变化,可能有点快,有点赶,不知大家能接受不……
不敢多说别的了,只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会悲剧收场的……嗯嗯,就酱紫……默默飘走……
注:这周一万五的任务……到下周五……亲们可以拿计算器算一下,只要没到超一万五,就是还会更,嗯嗯……
70
70、一波未平 。。。
过了年,永和宫里的红梅已有渐凋之色。
着了吉服的嘉滢独自坐在院中,手里攥着一页信笺,这还是年关前,嘉泠从翁牛特部寄来的,字里行间露出的都是对她的关切之情。
如今,她唯有凭着这些来思念她的姐姐了。
有风扫过枝上的花瓣,落了几片在石桌上,她看着花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画眉正抱着大氅从屋子里出来,见嘉滢咳得厉害,忙跑上前轻抚着她的背,一脸紧张之色:“格格进屋歇着吧,奴婢去传太医来。”
嘉滢顺过气,摇头道:“罢了,也无甚紧要的,看来看去这些年,药用了不少也未见起色,反反复复的我也习惯了。今儿是上元节,别折腾太医进宫了。”
“咱们十格格就是心软,净顾着为别人想了,何时想过自己?”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