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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琅邪王妃-第93章

小说: 琅邪王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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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伯……”

    泪眼朦胧的转过身去,明显看到他面色一怔:“梦儿?”

    “十三伯,救救他,你救救琳青……”神色凄然,她仿佛失去魂魄的木偶一般,眼神空洞迷茫。

    微微的愕然,他立刻快步上前观望躺在床上的琳青,但见他面色苍白如雪,嘴唇也是明显的没了血色,衣襟都被染成红色。当下心惊,目光庄重的对她道:“失血过多,再不救治来不及了,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你怎么受得了,还是先下去吧。”

    他话说完,她却没有丝毫反应,细看之下才发现琳青早已死死握住她的手掌,即便昏迷不醒,依旧大力的无法掰开。而她,从一开始就仿若无措的迷失者,只知道回握住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当着她的面为他医治,整个过程漫长而煎熬,琳青重创的伤口不停的涌出血来,染红了他身下的被褥,染红了他身上纯白色的夹袄。

    那夹袄是她亲手为他縫制的,离开圣医谷那日,他就是穿着这件夹袄,明净的一尘不染,他笑道,若我活着回来,必回想尽办法医好你的脸……

    一切都恍若隔世,对美好近乎苛刻的琳青,如何接受自己残缺的身体,他怎么接受的了?

    琳青,琳青……

    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做一个漫长的梦,耳边总是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使得她头痛欲裂。

    “已经三天了,受伤的人都醒了,这姑奶奶怎么还没醒?”

    迷迷糊糊听到十三伯扯着嗓门嚷嚷,很快就被一清泠的男声打断:“不要吵到她,让她睡。”

    这不耐烦的声音熟悉的令她惶然,紧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生怕惊醒了这样的美梦。

    “孟央,我在这,快醒醒。”

    难得的柔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仿佛有着魔力一般使她逐渐的睁开眼睛,迷茫的望着上空:“琳青……”

    “我在,我就在这。”

    仅有的右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掌,他的面上明显的苍白,似是大伤了元气,眼睛有些微红:“别睡了,你看,我都好了。”

    并未得到她任何的回应,反倒是十三伯不满的小声嘟囔:“刚刚还说不要吵醒她,现在又不让睡了,怪人。”

    “琳青……”

    傻了一般的喃喃自语,终于使他微微慌乱起来:“你怎么了?怎么了?”

    面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像得了魔障似地不断重复他的名字,彻底的使他慌了神:“孟央,我在这,我在这。”

    十三伯亦是慌忙的上前为她把脉,声音不由的沉了下来:“惨了,神智不清,被吓疯了。”

    一连数日的阴雨,营地各处均是湿漉不堪,外面时而响起震耳的雷声,夹杂在群山环绕的峡谷里,惊得人心慌。

    炉火燃燃的营帐里,匈奴首领石勒及一帮将领大笑着饮酒,均是虎背熊腰的匈奴人,粗狂的笑声直钻人耳中,与外面的雷声不相上下。

    “怎么了?”

    营帐之中,一身白衣的琳青明显与他们格格不入,面色关切的询问坐在身旁的女子,女子正递给他一块咬了小口的酥饼,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琳青,这个好甜,给你吃。”

    双眸清澈如水,使得他的声音禁不住软了下来:“乖,喜欢吃就把它吃完,盘里还有很多。”

    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她仍旧举着手中的酥饼,傻傻的递给他:“那,这块给你吃。”

    “好,”他面上带着怜惜的神色,右手接过咬在她刚刚咬过的位置,含笑望着她:“真的很甜。”

    女子眼中有着灿灿的光亮,乐不可支的转过头,拿起桌上的糕点开心的吃着。

    “慢点吃,别噎着。”一边轻声的嘱咐,他一边细心的为她倒了温热的茶水。

    如此温柔的举动,显然使得石勒万分诧异,惊奇的对身旁众人道:“都瞧瞧,都瞧瞧,这还是我的小师弟吗?初见他的时候,小小年纪就有许多怪癖,我记得他用过的茶杯任何人都不让碰,衣服从来都是雪白的,每天都要洗换,比个娘们还要干净,现在竟然肯吃别人咬过的东西。”

    众人均是哄笑,他又接着回忆道:“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个师弟是有多厉害,名震天下的圣医谷圣君就是死与他手,天下间就没有他医治不了的怪病,此次我征东军不幸染病沦落此地,又逢天灾,得到琳青相助真是万幸,这是上天都在帮我们!”

    此言一出,在座的匈奴人均是士气高涨的高呼:“必胜,必胜…。匈奴必胜!”

    一时之间整个营帐都是他们震耳的欢呼声,孟央在这样的氛围下惊恐的抓住琳青的衣角,眼神惶恐的望着他:“琳青……。”

    “不怕,我在呢。”琳青禁不住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

    正说着,突然见那石虎起身走了过来,手中举着大碗的酒:“琳青兄弟,对不住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这碗酒全当我向你赔不是了,日后我匈奴军横扫天下,少不了咱们一同奋战,叔叔说得对,你我应该团结一心,就让我们化什么为什么!”

    石勒大笑着训斥他:“是化干戈为玉帛,整天只知舞刀弄棒,难怪不如琳青有女人喜欢。”

    又是一阵开怀的笑,石虎见琳青并未反感他的示好,趁机对一旁的士兵道:“来啊,给琳青大哥撕上一块马腿。”

    接着又转身对他笑道:“这是小爷我今早刚刚屠宰的最喜爱的一匹战马,肉味鲜美,哥哥定要尝尝。还有啊,给姑娘端上一碗热乎的马奶,这茶水有什么好喝。”

    他自作主张的说着,丝毫没有发觉孟央逐渐发抖的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那盘中的烤肉,突然大叫一声发了疯,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头,嘶声哭喊:“琳青,琳青……”

    琳青二话不说,直接将面前的长桌掀翻,一只手紧紧抱住她的头部,对石虎狠声道:“滚!”

    众人皆是愣住,石虎反应过来,脸色铁青的就要冲上前:“混小子,你再说一遍!”

    “石虎!还不退下!”

    怒火冲天的声音,石勒快步走上前,狠狠甩了他一耳光:“让你赔礼道歉,你倒是横起来了!”

    “叔叔!你打我?为了这个混小子你接二连三的斥责我,我才是你亲侄儿!你糊涂了!”

    捂住自己的脸,他恼羞成怒的望着他,石勒冷哼道:“你是我侄儿,可你只会惹是生非,你若是像琳青一样有能耐,咱们又怎会被困于此!”

    “他有能耐,他是敌是友你分得清吗!口口声声说愿意协助我们攻破寿春,叔叔你是上了他的当,你忘了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穿了晋军的铠甲,他就是琅邪王派来的奸细!”

    “混账东西!琳青是奸细?他治好了军营的疫病,他还与我们一同部署,秘密的等来了援兵却按兵不动,到琅邪大军认为我们被疫病和水灾折磨的撑不下去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他们,。”

    “好!就算是我石虎对他有成见,叔叔,如今时机已成熟,那你告诉我,他为何还要阻止我们突袭晋军?”石虎一动不动的望着琳青,眼中满是冷笑:“你说这个女人是你姐姐,当咱们都是傻子吗?她穿着晋军的铠甲被抓,那晋军营地怎会允许一个女人踏足,我看你跟她身份可疑,都是那司马睿的奸细!”

    瞬间安静的营帐,只听的到外面轰窿的雷声,始料未及间,突听孟央不由自主的喃喃道:“司马景文。”

    这四个字顿时如平地惊雷一般,炸的所有人议论纷纷:

    “司马景文不就是琅邪王司马睿吗?”

    “石虎将军所猜不假,叫得出琅邪王的名字,他们果真是司马睿派来的奸细。”

    ……

    纷扰的声音中,唯有琳青镇定自若的神色,目光含笑望着她:“司马景文是你什么人?”

    眼神逐渐迷茫,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眯着眼睛笑道:“司马景文?他是……。好人,呵呵,琳青,他是好人啊,你不喜欢他吗?我喜欢他……”

    石勒的双眼危险的望着琳青:“师弟,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免得落得己巳师兄那样的下场,别怪我不念旧情。”

    琳青握紧了她的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陈述道:“不瞒师兄,我确实认得琅邪王司马睿,孟央并不是我姐姐,她是我所钟慕的女子。可是她爱上了司马睿,更是被他害得毁了容貌,差点命断悬崖,此次相助师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琳青个人对司马睿的仇恨,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等到为她报了仇,我们会立刻离开。”

    “叔叔不要相信他,如今咱们根本用不到他了,不如杀了他们永绝后患。”石虎咬牙切齿的望着他:“眼下是攻破寿春的关键时刻,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石虎将军说的对,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众人的附和声中,石勒只是沉默不语,隐隐感觉到他起了杀心,琳青故作叹息道:“一腔热血被人如此怀疑,当真是心寒,师兄若认为琳青已无用处,琳青无话可说,只可惜了石虎将军的自负,到头来也不知是怎样的死法。”

    “你什么意思!”石虎顿时板起面孔,对他怒目相视。

    “石虎,你给我退下!”

    石勒到底是精明之人,很快明白了他话里有话,对他笑道:“师弟这样说就见外了,我石勒再没人性也不会拿自己兄弟开刀,不过刚刚师弟所言,究竟是何意?”

    心里泛起一阵冷笑,他也不与他兜弯子,随意的笑了笑:“我不肯让师兄出兵的原因您还不明白吗?石虎将军自认为各将士斗志昂扬,完全可以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在我看来简直荒缪。琅邪国上有百万精兵,下有琅邪王氏及其他族落的兵马在手,更别提如今的游牧鲜卑兵符在手,而司马睿仅是调遣了江南一带的兵马,足以说明他对这场战役的轻视,如今他与琅邪王氏的安东将军王敦皆在营中,很难猜测他下一步的打算,饶是征东军骁勇善战,师兄认为您有几分的胜算呢?”

    这一问,果真将他问住,琳青接着冷笑一声:“师兄不曾与那司马睿交战过,自然不知他是怎样的人,琅邪国曾经的敕勒部落,被他猫捉老鼠一般玩弄于骨掌之中,将一个硕大的部落生生整垮,更是逼得敕勒首领自尽而亡,琅邪王岂是你们想像中那般好对付。”

    “如此一说,是我上了司马越那狗贼的当了,”石勒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当日原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洛阳,司马越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对我说什么若能先拿下健康城,他便率大晋才能出众者归顺于我,拥立我为王,是我轻信了他!”

    “师兄未免太大意了,也不想着司马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待到你与琅邪王两败俱伤,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琳青故作严肃,字字担忧的为他分析着情势。

    虽然句句在理,石勒却仍是怀疑了他:“这么说师弟早就知道此战很难取胜,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我的本意不在这场战役上,只要能杀司马睿,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说着,他禁不住冷笑一声:“多年前师父临终遗言,不许门下弟子与帝王星为敌,你为何违背师命?”

    琳青不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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