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妃-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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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央,我不愿骗你,这里是皇宫,我如今的身份是大晋的太常卿,抓走那个孩子是皇上的意思,他说只有这样你才会出现。”
心中逐渐明了,于是开始疼痛起来,司马景文,我果真还是拖累了你。
“自你离开泸水村,我努力的强大自己,为的就是这一天,我现在有了足够的能力,皇上很重用我,只要帮助他铲除琅邪王你就自由了,孟央,我要带你离开琅邪国,我要弥补当年的一切。”
“都过去了。”她平静的望着他,“前尘往事我已全部忘记,孟央已嫁为人妻,更是心甘情愿的留在王爷身边,如果许大哥是因为我而针对于他,孟央恳求你放手。”
许至士一愣,随即又扬起嘴角的笑意,“你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些年我弄丢了你,现在当然要寻回,你与琅邪王算不得婚娶,因为你是孟央不是琅邪王妃。”
她的脸色微微惨白,低声道:“在我心底他就是我的相公,此情此意苍天为证。”
许至士沉默良久,望向她的眼神有些疼痛,“司马睿能做的我一样可以给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别过脸不去看他,她的声音有些决绝,“你若爱我就不要为难于他,我欠你的太多,愿来生做牛做马偿还。”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将她迷昏的圆脸书生,话语尖酸,“姑娘是糊涂了吧,你可是被我们抓来的,如何自身难保了还要求我们不要为难于他。”
许至士的脸色沉了下来,“语臣,不要胡来。”
圆脸书生撇了撇嘴,竟是极其委屈的样子,“我又没说要对她怎样,你就这么紧张她,人家心心念念的可是司马睿!”
像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许至士厉声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你为她受尽磨难,一直把她当做未过门的妻子,结果她的眼中只有什么琅邪王,这等薄情寡义的女子,她就是贪恋着琅邪王妃的身份地位,随便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今也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如何比得上琅邪王!”
尖锐刺耳的话语,引得孟央一阵刺痛,她一再忽视许至士坐着的轮椅,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亏欠,这一双腿,她如何还得清。那个叫语臣的男子越说越气愤,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的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样贪慕虚荣的女子,死了有什么可惜!”
“住手!”许至士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的就要起身去阻止,结果整个人跌倒在地,却仍是不管不顾的爬上前,“你若杀她就是要了我的命。”
语臣的手顿了顿,表情惊痛,望向孟央的眼神更加凶狠,“我不杀你,但你这一生都别想离开他,否则他的残缺就是你的残缺!”
午后的灵昆苑静谧极了,百花争相斗艳,五彩的蝴蝶翩翩起舞在花丛。东海裴妃心情甚好的欣赏着满园春色,眼看娇艳欲滴的牡丹高贵华丽,忍不住就想神兽去摘一朵,正要伸出手去,就听身后有宫人来报,“裴妃娘娘,琅邪王到了。”
眼中闪过喜色,慌忙的用手理了理云髻,转身正色道:“请王爷过来吧。”
不一会,就见司马睿上前,恭敬的行了礼,“参见裴妃娘娘。”
裴妃双眸含笑道:“都是自家人,王爷不必拘礼。”
他却并不逾越,不着痕迹的退至一旁,“不知裴妃娘娘要臣前来所为何事?”
裴妃精心装扮的面容上有一丝黯然,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与毗儿先一步来到洛阳,东海王率领甲士三千人赴后,龙骧将军李恽奉他之命率四万甲士赶赴洛阳,王爷既然不愿意主动相见,我只好摆出东海王妃的架子请你前来了,不为别的,只为咱们是旧相识。”
她似是故意这么一说,并不顾及在场的宫人,司马睿嘴角勾起笑意,“裴妃抬举臣了,您贵为臣的叔婶,臣不敢逾越。”
裴妃气的说不出话,转身将气撒在伺候的宫女身上,“都是瞎的吗!王爷来了也不知斟茶,要你们何用?统统滚下去!”
宫人们惶恐的退了下去,司马睿冷笑一声,上前坐在石桌前,桌上摆着下了一半的棋子,黑白子布列清晰,胜负已见分晓。裴妃含笑坐在他对面,“这盘棋胜负已分,黑子必败,王爷可是明白人呢。”
“哦?”
她笑的更加灿烂,“王爷不知道吗,听闻琅邪王妃与人私奔出走了呢,这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西宫。”
司马睿并不震惊,反而心情甚好的笑出声:“哦?所以呢?”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夹起一枚黑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一处,“王爷你看。”
原本必败的黑子在加了一颗后化险为夷,她的脸上满是笑意,“虽说多加一子不合规矩,但只要能反败为胜这又算得了什么,王爷你说呢?”
司马睿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她定了定,继续道:“王爷,我就是你手中不合规矩的棋子,皇上留你在宫中这么久,司马越不久率兵而来,你肯定知道其中的阴险,听闻皇帝身边有高人相助,这次恐怕你很难脱险。”
“裴妃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本王活着离开?”
“当然,这三年来司马越养病在许昌,王爷难道猜不出原因?如果不是我暗中帮你,司马越恢复的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快,只要王爷答应不再躲着我,我愿意倾尽全力帮你。”
司马睿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帮我?本王的女人只能用来暖床而已,你认为你和她们有何不同呢?这盘棋有人想玩,可本王不见得有空陪他。”
这才是真正的琅邪王司马睿,桀骜到极点,狂妄到极点,她却偏偏沉迷于他无法自拔,柔柔弱弱的挤出几滴眼泪,“王爷当真对我一点感情也不留吗?”
笑着凑上前,他的一只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邪魅道:“你当本王是笨蛋吗?司马越与皇帝联手,妄想置本王于死地,敢从琅邪王府带走一个孩子,设计将王妃劫走,你想必也出了不少力吧?所以才敢这样来威胁本王。”
裴妃一愣,接着道:“王爷,我并非要害你,那个女人在你身边才会害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捏住她下巴的手逐渐收紧,他的眼中满是杀意,坊间都在传闻琅邪王妃与人私奔的消息,他不怕被人耻笑,心里满满的全是对她的担忧,绿秀说她被人劫走,可知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她?贵如琅邪王,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受伤害,深深的挫败感快要了他的命:“你想帮本王?那就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本王会要你陪葬。”
起身离开灵昆苑,他在路上与司马毗偶遇,司马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极是欣喜的上前道:“五哥,你怎么在这儿?。”
司马睿含笑望着他,为他整了整身上的戎装,赞许道:“毗儿如今已是镇军将军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听他这样说,司马毗极是高兴的样子,端俊的面上是灿烂的笑,“我从小就喜欢五哥夸我,父王常说我若有五哥四分的雄才伟略,加上琅邪大将王敦三分的桀骜,再加上自己三分的担当,必成大器。”
司马睿忍不住笑道:“你如今已经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否则你父王麾下的四万甲士也不会顺从由你担任镇军将军。”
“五哥真的这样认为?”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道:“我幼时常到琅邪王府缠着五哥教我骑马,如今做了镇军将军,反倒抽不出时间去五哥府上。”
“五哥也很久不见你了,如今朝堂无事,你也可随五哥返回健康城,去琅邪王府长住,如何?”
司马毗想了想,禁不住叹息一声,“这次父王要李恽率四万甲士返回洛阳,说要征讨胡人,我大概没有时间去五哥府上了。”
“哦?”他故作沉吟,随口道:“五哥听闻皇上已经下旨要东平郡公率兵讨伐胡人,叔叔是要与苟晞手下的甲士联手吗?”
“五哥所说当真?”他果然脸色微变。
东平郡公苟晞曾是司马越麾下的前锋,更是他的结拜兄弟,曾任兖州刺史。兖州向来是军事要地,司马越听信心腹潘涛的建议,生怕苟晞怀有二心,于是将其遣往青州任职,苟晞自此心生不满,二人关系恶化,直到彻底决裂。
这在大晋是众人皆知的,司马毗更是知道苟晞一直与父王不和,此次怎会联手对付外敌?恐怕其中必有蹊跷。他仔细的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五哥,你说这会不会是皇上的计谋,他要借苟晞之手除去父王?”
司马睿沉思片刻,“这事可说不准,他先前将你父王赶去许昌,如今又昭回洛阳,偏偏苟晞也率兵前来,皇上的心思难以捉摸。”
听他这样说,他更加认定皇上想要加害父王,于是道:“父王是不可能跟苟晞化干戈为玉帛的,此事定有阴谋,要么是皇上想要借苟晞之手除去父王,要么是要借父王之手除去苟晞,五哥,若真的是这样,父王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要想办法阻止父王返回洛阳。”
很久未见得司马炽,他真的不再是那个躲在乔木丛中不安的豫章王,当年那个惶恐的豫章王殿下眼中已经全是老成的干练,这样的发现使得她突然难过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良久,方听司马炽说道:“朕总是这样不得已的算计着你。”
她一愣,淡淡的回答:“皇权相争向来不择手段,你没有错,是司马睿太过光明磊落。”
话语间的讽刺太过明显,司马炽的脸色有些苍白,突然走上前触摸她的脸,“你在怨朕,可觊觎皇位的明明是琅邪王。”
孟央有些惊吓的躲开他的手,“这是你们之间的争斗,为何要扯上两个孩子。”
“你放心,琅邪王一死,朕会立刻放了司马裒,并封他为琅邪世子。”
她有些紧张,“什么意思?”
司马炽深深的望着她,“朕真的不想再利用你,但东海王迟迟未到,朕不能功亏一篑,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琅邪王死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带你离开。”来不及了吧,默默地坐在铜镜前,任由身后的两个宫女为自己梳妆打扮。镜中的女子仍旧是多年前熟悉的样子,时光流转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依旧是倾城的容貌,轻轻勾起嘴角的笑,温婉的眼眸如明月一般澄澈。
司马景文,现在我愿意向命运认输,一切可还来得及。如果可以不再连累你,我认输,愿赌服输。发髻间冰冷华丽的珠翠衬托着她皎洁如玉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着宫女不备,她悄悄将梳妆盒里一只银钗藏入衣袖。
皇宫的家宴上,丝竹声不绝于耳,司马炽与皇后梁楚儿高高坐在正位上,下面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几位王孙大臣交头接耳间,忽听司马炽开口道:“连日来琅邪王辛苦,朕深感其衷心,如今朝中已无大事,琅邪王也可早日回府与虞妃团聚了。”
司马睿起身谢恩,“谢皇上。”
司马炽的面上满是笑意,“琅邪王为朕辛苦,朕必须赏赐你美酒一壶,来人,端上外藩进贡的好酒来。”
一袭华丽的轻纱,绝美的面容掩在面纱之下,孟央端着盘中的酒壶站了许久,在宫人的催促下终于颤抖着脚踏入殿内。司马睿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