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胡同里的小旮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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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眼神中折射出来的讯息却截然不同了。从我们认识强子开始，他的眼神就让女人着迷让男人汗颜，清澈无比，明亮无比，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却又同时能给人亲切而温柔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强子，那眼神就跟吸毒成瘾的病人无异，眼神浑浊，瞳孔无神，给人的感觉除了颓废就是绝望，我害怕看到这种眼神，这也是我不常来看强子的原因。
陈小米有些紧张，害怕强子不肯见他，于是我们三人协商好，先让棍子去跟他谈谈，然后由我陪同陈小米进去。本来监狱有规定，犯人一次只能接见一位来访者，棍子塞了不少钱狱警才同意我和陈小米一起进去。
棍子进去之后，陈小米就更回紧张了，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于是掏出手机按了按，我看到她按键盘的手在发抖。
“强子见到你会很高兴的。”我试着安慰她，但语气还是有些不确定：“你不用紧张，探监时间只有半小时，呆会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没到这里来之前，我是真的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可是一走进这里，我就有种想窒息的感觉。过去的这三年里，我每一天都在想着跟他亲口说声对不起，可是我也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并不担心他是否会原谅我，因为他之所以在这种地方呆了三年，而我是罪魁祸首，想到这里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跟自己说，不管他在里面呆多久，我都会等他，不过他现在未必会相信我这样做是出于对他的感情，而是因为内疚和同情。”
她说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强子在入狱前一直扮演人中之龙的角色，自尊心自然也是爆棚的。他进去三年了，面对我们尚有点难以释然，更何况是陈小米，男人的自尊心在女人面前会加倍呈现。于是我笑得有些牵强：“不管你们之间现在有什么问题，只要面对面，都能解决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机放回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满是冷汗的手：“我倒宁可他对我生气，这证明他至少还在乎我。我最害怕的就是他把我当作陌生人。”
“不会的。你现在不要想其他的，然后好好想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就行，也许等你见到了他就会知道要说什么了。”
“谢谢，你人真好。”她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头垂了下去。
大厅里坐的都是等候探的人，除了偶尔有人小声地说两句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仿佛所有人都在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拉紧心中的那根弦。这半个小时过得很慢，我跑到厕所抽了两支烟，陈小米就以那个近乎祷告的姿势坐了半个小时。棍子出来的时候以为她低着头在流泪，于是大声地喊了一句：“怎么哭了？强子怎么会不愿意见你呢，快去吧。”
他这一喊，大厅里的人便都望了过来，陈小米也顾不得这么多，欣喜地抬起头来，抓了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就往探视室走，走了几步又想起我来，于是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棍子一边对我摆手一边往外走：“我在车上等你们。”
探视室很小，一格一格地隔开，就像我们办公室的格子，只是各个角落里都站着狱警。强子坐在一个有些破旧的桌子后面，被铐住的双手原本是放在桌子上的，见到我们便马上放到了桌子下面。
强子似乎比我上次见到时要胖了一些，精神也要好了些。尤其在看到陈小米之后眼神变得有些激动，或者说，原本槁如死灰的眼神突然有了生气，但是依旧像一只受伤的猛兽。
我和陈小米先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先开口：“哥们，不好意思，最近一直没来看你。听棍子说你快出狱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眼尾一直往坐在我旁边的陈小米身上扫。于是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轻轻地碰了碰陈小米的手臂。
陈小米的脸已经红了，眼里也开始泛着晶莹的泪光，抿着嘴和强子对望了几秒钟才缓缓地开口：“张强，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来看我。”强子的眼圈也有些泛红，笑容更加不自然了：“你怎么样？工作了吧。”
这个时候陈小米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但又怕引起狱警注意，于是努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张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据说当年强子被判决后，强子的母亲曾经跑到陈小米的学校去，指着陈小米的鼻子破口大骂，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都用光了，陈小米只是噙着泪任由她谩骂。所以由此可见，陈小米一直是背负着这个负罪的十字架的。
强子看到陈小米掉眼泪，有些心痛，还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发出声音。
“我今天来见你，并不是请求你的原谅的。”陈小米用食指抹去了眼泪，直视着强子的双眼：“我也知道这声对不起来得太迟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在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今天，我的心都从来没有变过。”
“小米，你何苦。”强子苦笑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以为我这样说是安慰你，或者因为我觉得自己欠了你。当年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害怕别人抢走你，才故意用他来气你，我没想到你…”她低头，又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温婉而清丽：“没错，我的确欠了你的。这三年，是我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决定要等你跟我的内疚无关。”
“小米，说实话，刚进来那一会儿我确实不能原谅你，甚至恨你。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对你不公平，我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亦是如此，该对我负责的依旧应该是自己，而不是你。”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只知道我爱的男人因为无心的过失进了监狱，我必须等他，因为我对他的爱从来没有停止过。”她的眼泪再次无声地涌了出来：“张强，你可以不原谅我，你也有权选择不再和我在一起。但是，你不能否认我的感情里有其他的成分。”
“小米，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张强了。”强子虽然动容了，但他也因此更加自卑了。
“只要你对我的感情没有变过，那对我来说你就从来没变过。”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浮现出无比坚定的神情，闪烁着动人的光彩：“所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我的感情还在吗？”
强子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陈小米，又看了看我，再把视线投在陈小米美丽的脸上，眼神里燃烧起久违的热烈和希望。
五十、爱是虚无飘缈的浮云
更新时间：2011…11…14 11：45：07 字数：2444
“苏苏，刚刚和高丽琪通完电话，心里很乱，抽了好几支烟才平静下来，打开电脑给你写邮件，同时也意识到这大概也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邮件了。因为她告诉我你在那边认识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并且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了。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像突然被冰封了似的，到现在还有点无法接受。我一直以为你不给我回信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但原来我早就成了过去式了，看样子，是我自恃过高了。就像前几个月的一天，当我从地铁站出来时看到一个身影，像极了你，于是追了上去，只是那个身影很快就消失了。为此，我沮丧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你，你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后来高丽琪给了我你的博客地址，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你已经剪短了头发了，也就是说，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所以说，直觉很多时候都是错误的。
棍子说的没错，其实我比他还要虚伪，当初不敢承认对你的爱，后来则不敢承认对你的思念，即使是现在，知道你已经重新开始之后我内心最深处还是心有不甘的。可是，这些事的发生或是存在并不取决于我是否承认，我们相隔如此之遥，我对你现在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你开心的时候我不能陪着你笑，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不能让你笑，更重要的是，你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我虽然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但我也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你的生活。况且凭心而论，任何男人都要比我强，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更加幸福。呵呵，我并不是故意虚伪，只是自知之明开始从失落和单相思间隙涌现出来了。你还记得强子吗？他马上就要出狱了，前几天我和棍子去看了他，他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也去了。原来我们一直以为她是移情别恋，其实她只是没有安全感，所以用那个男孩子刺激强子而已。我刚从高丽琪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也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你也是想惩罚我而已，但转念一想，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心里便不断地往下沉，我终于彻底地失去你了。或者说，我早就失去你了，只是现在才发现。
苏苏，最近一直在看你留给我的那封信，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你对我的了解比我所知的更多，而我却从来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你，我一直太自以为是，所以才失去了你。我甚至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想找一个简单的男人，给你一份简单的爱情。是我醒悟的太晚了！
写到这里，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我也不好意思再作无谓的纠缠了。好好爱惜自己，开心，珍重！”
这封信几乎是一气呵成，只用了一根烟的时间。写完之后，我迟疑了那么几秒钟才点了发送键，然后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发呆，直到将尽的烟头烧到了手指。其实这种结局也是早预料到的，潜意识里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我：且不说于苏苏现在和我相隔万里，就算近在咫尺，我们也未必可以在一起。
就当是发了一场梦罢了！我这样想着，打开了没写完的小说，又准备再点燃一支燃烧灵感，但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再摸摸裤袋，也只是一个空盒子，于是暗骂了一声便起身到楼下的小卖部去买烟。
小卖部的老板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也是一杆老烟枪，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吞云吐雾的。他喜（…提供下载）欢坐在一个磨得发白的竹椅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电视，旁边的小方凳上面总是摆着一碟花生米。以前棍子住在这里的时候，他经常叫棍子一起喝酒，因为棍子能吹。据棍子说，李胖子—我们都这样叫他，他原来自己开过工厂，而且发展不错，换了好几辆车，在市区买了两套房子。他的老婆是外地女人，长得又标致又水灵，还帮他生了一对儿女，那几年李胖子的生活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但金融危机了一来，李胖子就倒了血霉，客户两三百万的货款全走水了，又因他是加工产业，业务也大受波及，最后只能卖房卖车来抵还供应货款及员工工资，工厂倒闭，老婆带着子女也跑了，李胖子也看透了（这是他的原话，其实应该说是彻底绝望了），于是变卖了设备，用所有家当买了这个不到三十平方的小店面，卖一些烟酒杂货，安心过起了老光棍的日子。棍子搬去和孙晶晶住后，李胖子隔三差五地就问我：“小汪最近有没有过来？”“小汪什么时候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