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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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宾一时惊怔住了，不由自主地也将手探入夹衣，竟掏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来。
　　西泽尔轻轻撬开了下层，转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人，面容上有一丝歉意地苦笑。
　　“。。。。。。皇室成员未经许可私蓄佣兵可是大罪，一旦失败，结果你我都想得到。。。。。。”
　　“抱歉，这回可能又要连累你和我死在一起了。”
　　“。。。。。。。。。。。。”
　　炮弹的轰鸣声还炸响在耳边，狭窄的窗外火焰爆裂飞溅，如同流星划落银河，像是烟火般在半空四散而开。他知道那是雷欧提斯带来的剩余援军也在这种可怖的猛攻下纷纷溃败。
　　路宾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面容上那种一贯玩世不恭的神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难以名状的忧伤。
　　在天地逆转的那一瞬间，西泽尔下了副位，极力控制着平衡想要来到驾驶位，看到他走来路宾就要站起来，然而一个不稳竟让两个人都跌了下去。
　　“。。。。。。。。。。。。”
　　挣扎了几次都无法路宾索性不起来了，任由失控了的基璐珀自己冲撞。
　　“。。。。。。其实，这次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在事成后希尔吉维亚那边不至于这么难过。。。。。。。”
　　“。。。。。。我知道。。。。。。”
　　路宾缓缓开启了自爆装置顺手将两人的怀表摆在一起，不再看空中已然呈包围之势聚拢而来的斯丹莱军。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怀念和你在桑德维亚郡待过的日子，公爵和英格豪森，还有你，都对我很好。。。。。。”
　　“。。。。。。我知道。。。。。。”
　　“。。。。。。。。。。。。”
　　“卡佩尔，你知道，你一直对我很重要。”
　　“。。。。。。。。。。。。”
　　“。。。。。。我知道。。。。。。”
　　路宾缓慢地吐露，他缓缓搂住面前的人，发出一声来自胸臆的叹息，像是不知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失去一般紧紧地搂着，用力地，仿佛是要将他按进身体里一般。
　　西泽尔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既然彼此都没有别的救赎，就在黑暗中尽情地拥抱吧。
　　失控了的基璐珀抽搐一般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室内仿佛地动山摇，被撞坏的机械兀自响声大作，尘土灰屑簌簌地落在两人的身上。怀表里的音乐安静地响动。
　　希尔吉维亚民歌。永别了，斯科德。
　　“。。。。。。。。。。。。”
　　“。。。。。。西泽尔，你总是这样，总想着保护别人，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
　　“。。。。。。。。。。。。”
　　“。。。。。。马上就要爆炸了啊。。。。。。”
　　“。。。。。。。。。。。。”
　　“。。。。。。你害不害怕？”
　　然而那个一直将头埋在他臂弯里的人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对我的好。。。。。。”
　　“。。。。。。卡佩尔，你一直是勇敢的，坚强的。。。。。。”
　　“。。。。。。请一定不要。。。。。。先我死去啊。。。。。。”
　　“。。。。。。。。。。。。”
　　他一直紧闭着双眼，缓缓叙说着，声音到最后竟已然哽咽。
　　路宾默默地听着，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头来，透过车窗看向前方，然而就在那时他的面容上蓦然出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等一下！”
　　路宾突然叫道，为了看得更仔细点不觉往前蹭了蹭。
　　“西泽尔！他们投降了！”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头对身后的人喊道，神色已然转为狂喜。
　　“什么？！”
　　西泽尔还趴在原地，双手撑起半个身子，听到他的话突然站起，不顾机室里一阵天翻地覆扑到控制台前，却只见护廷骑士那边已经停止了进攻，漫天战机都盘旋在半空，呈现半圆将基璐珀包围了起来，却不敢靠近，机翼上竟纷纷出现了投向的标志。
　　“怎么办？！这能不能相信？！”
　　耳边是少年急促的问话，然而西泽尔却没有理会他。他注视着窗外盘旋的斯丹莱军，面容是惊异的神色。
　　“。。。。。。这。。。。。。没理由啊。。。。。。”
　　他踌躇地自语，却像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回头喊道。
　　“路宾！快跳伞！”
　　。。。。。。。。。。。。。
　　周围的战火在逐渐平息，灰红的烟云缓缓散去，亚斯兰的上空逐渐放晴。
　　然而就在他俩跳出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基璐珀轰然爆裂。
　　西泽尔和路宾赶到米迦勒号前方时，所有的战机都已经降落在了原地。
　　早已联系好的医护人员很早就守在了飞机前，担架一抬下来便纷纷围了上去。
　　而那个男人就跪在担架旁，他的面容像是在瞬间苍老了一般。
　　“。。。。。。。。。。。。”
　　“。。。。。。穆莱尔。。。。。。”
　　“穆莱尔我求求你。。。。。。”
　　“。。。。。。求求你你不要吓我啊！”
　　“。。。。。。。。。。。。”
　　了解情况后，那些原先围拢在担架前的医生纷纷散去了。
　　“穆莱尔！穆莱尔！！”
　　他近乎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狂乱欲碎。而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却不会再有任何回应，
　　终于，最后一个医生也摇头退下去了。
　　“不！不许走！他没死！治好他！”
　　然而就在那时一直跪在地上的斯丹莱突然站了起来竟是一下子抓住了那个医生，眼中蓦然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光亮仿佛要在地狱里燃烧！
　　“。。。。。。！”
　　路宾在瞬间掏出枪。
　　随着一声枪响，所有的人都朝看向这边，那个男子捂着手臂就这样跌坐在了地上，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在地。他看着那个担架上的人，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凄惶。
　　“。。。。。。。。。。。。”
　　他不顾一切地呼喊着，声音高高地飘荡在峡谷的上空，绝望而哀伤。
　　“。。。。。。穆莱尔我错了，我向你保证。。。。。。”
　　“。。。。。。你不要这样吓我啊穆莱尔。。。。。。！”
　　“穆莱尔！穆莱尔！！”
　　“。。。。。。。。。。。。。”
　　而那个他呼唤的，永远不会再醒来的人面容上没有忧虑，也没有悲伤，甚至还有一丝恬淡的笑意，静谧安详。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动乱后的故土上，仰望着亚斯兰浮云变幻的天空。
　　西泽尔定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突然升腾起某种奇特而异样的深沉的悲哀。感觉那仿佛就是他此生一个隐秘的谶语。
　　眼前那个伤心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深谋远虑的伪君子了，他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所有的利齿已经在最后的痛苦中磨碎了。
　　路宾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前方的人已然恢复了冷漠和沉静，仿佛刚才在机舱里发生的一切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他的声音。
　　“去机舱里取一面国旗来，国葬。”
　　色泽深沉的百合花红蓝旗庄严地覆盖在了逝者的身上。一旁的剩余的护廷骑士竭力控制着想要扑过去的亲王。
　　那个男人全然不顾亲王形象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呼喊，像是困兽一般发出可怖的咆哮想要阻止，然而就在尸体完全被覆盖的瞬间，他终于安静了，护廷骑士放下他，他就像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瘫倒了下来，陷入了最终的，深深的沉寂。
　　就这样任人把他带走了。
　　人员将担架抬上了最近的一架飞机。飞机缓缓开动，划开层层云海，驶向了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在这空茫一片里，他茫茫然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烈焰焚尽，空寂如死，散如飞灰。
　　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殿下！加冕典礼的宣告仪式已经开始了，您快点过去吧！”
　　雷欧提斯跑过来，看一眼旁边地上的人，又很快回头说道，西泽尔点头，身后的路宾会意地上前，跟着他向雷欧提斯的亚纳尔走去。
　　岸边很快就空了，只有一些人员还在来来往往地照顾伤员。
　　战场很快就被清理完毕，除了炮火留下来的印痕以外，这里几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人群开始逐渐撤离，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还依然一动不动的亲王。
　　他低着头，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原本结好的金发散落下来，覆盖住他的面容，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是怎样的神情。地面上突然啪啪地掉落几滴水渍。
　　太阳缓缓地升到了天空中央，照射着基布尔大峡谷内静静流淌的河流。天与地仿佛此刻都在亘古的阒静中面面相觑，像是两个平行的时空般永无交界。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光耀圣殿

　　　　Section。　three
　　圣浮里亚正殿神圣庄严。
　　所有议会的参议员和内阁阁员以及受邀的媒体都聚集在了这间偌大的殿堂里。
　　男爵站在二楼延伸出来的高台上，此刻他作为整个加冕宣告仪式的主持人，就站在正中央加百列重剑守护下那面巨大的百合花红蓝旗下宣读着神圣的致辞。闪光灯不时打到他的脸上，他的面容上一直都是庄重而谦和的微笑。
　　“。。。。。。这个让人难忘的日子里，我非常激动，我将以我最大的热忱在这里向你们，向世界隆重地宣告我们伟大的国家新的统治者。。。。。。”　
　　“。。。。。。。。。。。。”
　　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在四面回音墙的影响下却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四下一片寂静。台下的观众始终静默地倾听，没有人注意到那从侧门走入的一队人员。
　　“。。。。。。。。。。。。”
　　“。。。。。。坚持不懈地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公民服务。。。。。。长期以来，他继承了他的父亲，我们伟大的白比德十世皇帝陛下的最杰出的品性，为国家的安定与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
　　他微微低眼将台上的稿件翻开一页。
　　“。。。。。。在国家承受动乱的时候勇敢地站了出来，用自由引导我们走向和平。。。。。。”
　　“。。。。。。。。。。。。”
　　“作为这一无上荣耀的继承者，我想他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他的嘴角突然溢出的笑意，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那现在，就请我们尊贵的。。。。。。”
　　他带着会心的微笑谦卑地侧过身，然而刚抬起头，那样的笑容一瞬间就僵死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他看到的是西泽尔。
　　也就在那时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西泽尔面无表情地走上台，路宾和雷欧提斯跟在他的身后。
　　男爵不由自主地后退着，惊恐地看着那个朝着自己不断走来的人影，仿佛就是看见了跟在他身后幢幢逼来的死神。
　　既然他已经安然地来到了这里，那斯丹莱，斯丹莱又是怎样？！
　　然而西泽尔看都没看他，一直走到话筒前。
　　“。。。。。。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公爵在此宣布，由于朗斯代尔亲王兼帝国首相斯丹莱。白比德。朗斯代尔在任期间动用国家军队恣意暗害政要，成立私人研究所研发早已在1904年命令禁止的违反人伦的CBW…201号研究，已触犯帝国宪法，故特此废黜皇储之位，继任者是我，西泽尔。白比德。兰开斯特公爵。。。。。。”
　　“不，不不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已经退到一边男爵像是失去心智一般地叫道，然而声音刚出口就消失在了下方更为猛烈的浪潮中。
　　“。。。。。。。。。。。。”
　　“弑君者！”
　　“暴徒！”
　　“。。。。。。。。。。。。”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抗议声，整个会厅立时一阵混乱。
　　西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