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沙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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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哪戏蛉舜罴妇浠啊!
雕花镂空的护栏外,怪石嶙峋,不大的瀑布挂在峭岩上,氤氲的水气笼罩著碧色寒潭,轩内十分清凉。
银古很快注意到了向他靠近的青沫,一把把他拉在身边坐下,同来的花月早已不知去向。
“这是爱徒,青沫。”银古满心欢喜,对南夫人介绍道,南夫人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轻人,赞不绝口:“器宇不凡,必是人中之龙,不错,不错。”
“青年才俊,如若衷心为明主,必是一段千古佳话。”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插了进来。青沫心惊,从师傅身上收回视线,转向对面一脸邪魅紫衣华服的男子。他的旁边坐著一个青衣书生,白玉冠束黑色长发,腰间佩戴一块碧玉,手持一把折扇,表情古怪地盯著师徒二人,青沫下意识地后背绷直了。
“这位是易舒殿下,我先父的得意弟子,”南夫人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所谓伯乐识马。。。。”
银古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抬袖捂嘴轻咳了几下。上座的南夫人恍若不闻,依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为皇子拉拢人心。
青沫却只是专心致志注视师傅的一擧一动,轻声询问:“师傅,身体不舒服吗?”
易舒抬手又灌下一口佳酿,单手撑著下颚,歪头饶有兴致地观察对面两人,薄唇斜翘。
南夫人终於注意到了轩内诡异的气氛,讪笑不已:“罢,今晚大家寻乐子,不谈政事。”
“夫人说的正是本宫想说的,”易舒打断南夫人的话,收起眼角的玩味,正色道,“本宫正有此意,不知青公子可愿意为本宫効力?”
银古一点也不希望爱徒卷入政治漩涡,但是有些事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当听到青沫轻飘飘的回到,“好,承蒙二皇子厚爱,在下理应誓死跟随。”他也只是无可奈何,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当初他执意要来易水城终究是个错误。
“好
,很好,易水必定百年强盛。”易舒心情大好,举杯向青沫示意后,仰头一饮而下,上翘的狭长眼角一抹毫不掩饰的霸气。
往来易昭府邸时,青沫也曾在暗处见过眼前这个皇子,不过这麼近距离看他还是第一次。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除了容貌有几分相似之外,一点也不像,一个狂傲暴戾,一个温文尔雅。
曾风闻,易舒偏好男色,府邸后院几年下来,也未诞下一子半女。思及此处,青沫瞟了瞟几眼易舒身侧,收了折扇淡笑的书生,只见那人生的眉清目秀,温润如玉。
窗外,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天边一弯新月,九皇子易瑾和书院三公子南濯月姗姗来迟,花月笑嘻嘻地跟在他们身后跨入轩内。易瑾和易舒都曾在万松书院游学一段时间,跟书院三公子很亲近。
饭后甜点间,宴会移到花园中,南夫人提议请弹琴助兴,银古没有拒绝,於是让青沫去小院取琴。
熟悉的房间内,青沫没有点灯,如水般的月光和斑驳的树叶影子穿过敞开的窗子,投在黑檀木桌上。凉风习习,半明半暗中,他抱著竖琴在桌前伫立良久,散落的古籍边,红色和田玉珠链在暗中流光溢彩。
花园热闹了很久客人才陆陆续续散去,青沫陪著师傅回到小院。银古身体本来就不甚好,折腾了大半天,已经很累了,於是沐浴歇息不在话下。
青沫和衣睡在临窗的长榻上,屏风内一片昏暗,纱帐随著暗中流动的夜风不停掀动,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
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花月不经意思的来到他身边低语,使者已经到达易水了,但是一直昏睡不醒,所有的御医都守在宫内。青沫点点头,抬腿回到银古身边。整个晚上,花月从开始到结束都在围著易瑾转。易昭和易舒都意图拉拢易水第一大将的易瑾,但是行事一向谨慎的他,迟迟不肯表明立场。
屋外小院樷中不知名的小虫不厌其烦地哼哼唧唧,青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了件外衣推开门步入院内。皓月当空,花影横斜。院外墙角处,有轻微的树枝折断声音,青沫飞身越过一墙爬山虎,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
他追著人影到了一处年代久远,破败不堪的院落后墙。正踌躇间,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地飘出墙外:“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青沫的心顿时收紧,但是,那语气似乎只是等候老朋友一般,并无一丝恶意。他决定赌一把,脚尖点地,掠上杂草茂盛的墙头,立时院内的景象一览无余,没人打理的小池塘野荷花生机勃勃,池边几杆芦苇,及膝的野草丛中石桌边坐著一个白衣女子。
青沫跳下墙,向女子走去
。迷离月色下,石桌上一坛桃花酒,飞樱娴半趴在桌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以我的性子,我是绝不愿牵涉到政事中去的,可是小昭亲自来求见我时,我却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他只道是上任城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为报恩才愿意出城助他。”
青沫偷偷将藏在袖中的银针插入酒杯,没有毒,又悄悄检查了酒坛,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喝了一小口,飞樱娴只当没有看见:“其实我本官宦人家的小姐,生活无忧无虑,但是父亲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抄家。那年我才十岁,眼睁睁看著家人被押上刑场砍头,或被流放边境,我在极度恐惧中被卖到了拥雪城做丫鬟。”
一阵夜风袭过,送来初夏野荷花的清香和聒噪的蛙鸣。青沫一边思忖著这荒芜的小院原主人是谁,一边注意对面女子半醉半醒的絮絮叨叨:“刚到拥雪城那些天,我病垮了,连著十来天不吃不喝,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嫌弃我晦气,便不再搭理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大雪纷飞的半夜,我一个人躺在柴房里安静地等死。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打开了门,寒风夹著雪花卷了进来,肉粥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很快我在意识不清中,被人灌下了几口稀粥。此后几天都是如此,我睁不开眼,但我记住了那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及腰的秀发披散了开去,整个上身趴在冰凉石桌上,飞樱娴执意要青沫再喝几杯,两颊绯红:“那塲漫长的大雪停了的时候,我奇迹般活了下来。雪后的太阳光线穿过柴房破烂的窗子,特别刺眼。外面有少男少女的嬉戏欢闹声,我手扶墙壁挣扎站地起来,使出吃奶的劲推开柴门。”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吗?在那个很小的院子里,厚厚的白雪,一簇簇新开的红艳梅花下,裹著银白色狐裘大衣的少年眉目如画,笑语嫣然,几个小丫头围著他玩雪。”飞樱娴眼神忽然变得极其温柔,青沫却看得心惊。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城主的儿子易舒,也是易水城的二皇子。拥雪城弟子都是富家子女,我只能待在厨房。易舒经常溜到后院和小丫鬟们厮混,我混在她们之间,近距离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后来,他知道我喜欢看书,便央了城主,准许一个丫鬟自由出入藏书搂。”
“不久,易舒离开了拥雪城。再后来,城主病逝世,谁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自学练成了本门最高深的武学,在选拔赛上一举夺魁,成了新一任城主。”飞樱娴甩开散落在眼前的发丝,
“我这辈子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个冬天,可是他却什麼都忘了,或者根本没放在心上,那
个他曾经救过的濒死的小丫鬟,那个总是喜欢往他身边挤的小丫鬟,那个离别前的晚上,偷偷往他袖子里塞了凝脂梅花的小丫鬟。”
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直到有一天,他只身前来,一脸陌生疏离的客套诚恳,我毫不迟疑的答应为他出城,他讶然,只道是因了他母妃的缘故。”
“不管怎麼样,我愿意穷尽一生保他周全,”飞樱娴一扫适才的醉态,认真地对青沫说道,是宣誓也是警告。
“我明白了,”青沫放下嘴边的酒杯,镇定地回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如此甚好,”她满意地挥挥手,又朝他调皮地笑,“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酒。你说过的,你会请我喝酒,这次可不算,顶多算你陪我喝了一次酒。”
青沫站在墙头,夜风撩起他樱草色的发带:“随你罢。”转眼,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墙外,留下院内小池塘起起落落的蛙鸣声和醉倒在石桌边的女子。
回到小院,他走进屏风后掀开重重纱帐,半明半暗中,站在睡榻边注视那张熟悉的脸。
☆、11
天亮了,屋外飘起了毛毛细雨,青沫坐在桌旁发楞,桌上一罐刚煨好的野菜粥。银古收拾完毕,走出内室:“青儿,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今天要和师傅出去游城,青沫开心地整晚没有睡好。他从陶罐里舀了一碗热粥,推到刚起床的人面前:“这是我早起煮的,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银古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中:“不错,很清淡。”
“我还是喜欢你煮的蘑菇粥,”青沫默默的喝粥,忽然冒出一句。
“是庅,我只记得你喜欢吃烤兔肉。”
“不对,我更喜欢蘑菇粥,”
青沫撑了一把油纸伞,另只手执意揽住银古的肩,踏著潮湿的青石板块,在偏僻的小巷走,伞面上垂柳飘拂雨燕斜飞,栩栩如生。
身边走过一个手提花篮卖花的小女孩,青沫叫住,她欢快地跑到两人身边,花篮里新摘的鲜花五颜六色,香气沁人心脾。机灵的小女孩一样一样的指指点点,“这是栀子花,这是白兰花,这是飞燕草,这是翠菊。。。。。”
“师傅,你喜欢什麼花?”青沫回头问。
“你挑便是。”
青沫想了想,从衣袖里摸出银钱递给小女孩,拣了一束深蓝色的翠菊,放到银古手中。
经过一处跨河的石拱桥,雨已经停了,青沫收了伞。运河上袅袅的湿气,一艘小船从底下拱洞中幽幽的荡出,船头堆了许多新鲜的果子,棚屋里船家正忙碌著做早饭,沿岸的无数店家幌子横七竖八。
“这是母亲和父亲初遇的地方,”年轻异族男子在桥上看夕阳,卖花少女撑著小船从桥下穿过,抬头,惊鸿一瞥,从此日思夜想,睡卧不宁。
下了桥,路过好几家钱庄布庄。下雨天,出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沿街屋檐下,有算卦的老道士和小道士,前面围了几个人,青沫拉著银古过去凑热闹。
“我们一起准备参加今年秋试,”来了三个秀才,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书生说。
道士扫了一眼三人,伸出一个手指,不发一言。三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又不好多问,只好付了银钱起身告辞。
人群渐渐散去,青沫和银古继续向前走,隐约听到身后小道士天真地问:“师傅,为什麼什麼话也不说阿?那是什麼意
思?”
老道士破口大骂:“你笨阿,三个人只伸一指,如果全中就是一齐,如果中两个就是一人不中,如果两个落榜就是中一人。”
青沫拍手大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表情好像看到了怪人。
“我以为你也想算一卦。”银古幽幽地说。太阳出来了,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师徒二人在汹涌的人流中相对而站。
“我的星相有师傅看著,何必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