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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化铁为柔-第54章

小说: 化铁为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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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回风喟然道:“都是红尘俗子,谁能不贪?谁能不痴?好比快饿死的乞儿,无力开口乞讨,有人肯施舍些残羹冷炙,难道他会拒绝?对你徒儿的感情,无论它以什么面目出现,辛庄主都是能贪一天就贪一天……可是今天,已经到头了。”
  
  见陆真仍似懂非懂,贺兰回风苦涩一笑:“你徒儿来这长乐镇,是为了辛庄主;可是此番回谷,却是为了你。我虽然不懂医道,却也知道辛庄主本不该在此时长途跋涉,但是你突然犯病,他立即毫不犹豫地提出要与你同行——在辛庄主心里,这是你徒儿最真实的想法,是他哥哥在他和你之间作出的选择。”
  
  陆真猛然省悟,暗骂自己该死:身为大夫,竟因为一时的病痛,忘记了谁才是最应该受到关照的病人!然而自责之余又不禁自问:为什么凌绝心提议回谷时,他只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曾考虑其它,立即就应承了下来?在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早就习惯凌绝心事事处处以他这个师父为先,忘记了凌绝心身边其实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
  
  内疚与后悔相伴而生,想到自己刚才斥责辛如铁的那些话,陆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恨不得重重地甩自己两个耳光。 
  
  “真儿,人都是这样的,总觉得自己最想要的才是最好。”贺兰回风有些出神地搂紧了陆真,“在感情里面,真正会让你觉得幸福的,不是爱你的人,而是你爱的人……辛庄主那么爱他哥哥,怎么舍得不让他幸福呢?”
  
  ※※※
  
  段淼来到慕容馨的马车上时,凌绝心仍在昏迷。他受激过度以致血不归经,恐于心脉有损,吕慎喂他吃了颗护心丹,便在一旁等他自行转醒。段淼默默地从行囊中拿出干净的外衣替他换上,吕慎视若无睹,一点儿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段淼满腹心事,也不来闹他,换好衣服就呆呆坐着,回想起方才之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听得耳边也是一声长叹,怔了怔,对上吕慎的眼睛,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担忧。
  
  “师兄,辛庄主真的要出家吗?”段淼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这可怎么办啊?”
  
  吕慎冷然一哂:“那就要看咱们师父了。”
  
  转头看看面无血色的凌绝心,段淼好生难过:“师父他这下伤得不轻呢……唉,不是一直好好的,辛庄主怎么会突然想要出家?”
  
  “是吗?”吕慎轻轻上扬的声调夹带着不难分辨的微讽意味,“可我却觉得,今天发生的,不过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师兄为什么这么说?”段淼有点吃惊。这一段日子里,他觉得凌绝心对辛如铁真的很好,事事小心周到,而且一天中两人绝大部分时间都粘在一起,分明是渐入佳境的模样,最后却怎么搞成这样子?
  
  “师弟,你不懂。”吕慎摇摇头,不再吱声,显然没有要说明的意思。
  
  段淼也没有心情追问,取了条毛毯来给凌绝心盖上,恰见凌绝心的眼皮微微地动了动,喜道:“师父醒了!”
  
  凌绝心果然慢慢张了开眼,然而目光茫然得近乎空白,没有一点生气。段淼小心地扶着他坐起身:“师父,你身上觉得怎样?”
  
  凌绝心如在梦中,听而不闻。段淼见状,不免有点着急,求助般地看向师兄,却见吕慎抱臂于胸,冷眼旁观,不由得一愣。
  
  这时车轮硌到一块石头,车厢颠了颠,凌绝心向一旁歪去,额角撞在车壁上,轻轻地“啊”了一声。段淼忙扶稳了他:“师父?”
  
  凌绝心这才像是略清醒了些,环顾了车厢一周,低声问:“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段淼正要说话,吕慎却凉凉地开了口:“师父,你忘了?不是你决定要回谷的吗?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凌绝心尚未说话,吕慎又道:“我们离破劫谷是越来越近,不过,离龙吟寺却是越来越远了……算来马儿也跑了大半个时辰啦,估计辛庄主的拜师之礼也行得差不了吧……” 
  
  听到“辛庄主”这三个字时,凌绝心猛地一震,眼底霎时涌出了泪水,喃喃道:“他不要我了……”
  
  这些日子里凌绝心消瘦不少,线条优美的下巴像是被生生削尖了,这时惨白着一张脸,衬着红红的眼眶,几颗泪珠附在羽睫上将坠未坠,模样实在可怜。然而吕慎不为所动,嗤笑一声:“他不要你?”
  
  全然不像弟子面对师父时应有的语气教段淼心头一跳,然而吕慎一点儿收敛的意思也没有:“师父,明知辛庄主不宜奔波,却仍然提出要回谷的,是你;如今撇下辛庄主,远远离开龙吟寺的,也是你。怎么到最后,反倒成了他不要你?”
  
  “我……我……”凌绝心泪水涔涔而落,刚要为自己分辩,却蓦地发现,吕慎虽然句句诛心,但说的全是实情,登时像被噎住了一样,半天才颤声道,“他要出家……”
  
  吕慎轻哼一声:“他要出家,你就由着他?若你这么听他的话,当初怎么不按他说的,任他自生自灭,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他越说越过分,偏偏凌绝心不见一点脾气,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泪水越落越凶。 
  
  “师父,”吕慎挑了挑眉,“能像他那样爱你的人,世上只有一个,错过就不会再有了。你甘心就这么放手吗?”顿了顿,又强调似的重复了一次,“你甘心吗?”
  
  声音不大,却很尖锐,仿佛穿过了耳膜,直抵灵魂。凌绝心听到一个“不”字从自己的唇间迸出,然后他弹起身来,一把掀起车帘,便要往外跳。
  
  此时马车正在疾驰之中,倘若他当真跳下,非得摔伤不可。段淼没拉住他,只吓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吕慎眼明手快,一下子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扯了回来。怒气直冲脑门,吕慎张嘴想骂,然而见了他的神情,责备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别过了脸,扬声道:“慕容姑娘,请停车。”
  
  车内闹出这么一番动静,慕容馨早已拉紧了缰绳,马儿长嘶着慢慢停步。车子停稳,凌绝心挣开吕慎,一跃而下,正想拔足奔跑,却见另外的两辆车也停在了路边,贺兰回风正把陆真搀下车来。陆真眼角泪光隐约,望向凌绝心的目光中尽是不舍。凌绝心怔了怔,回头走近他身前,满怀歉意地道:“师父,我、我不能和你一起回谷了……我要去找我弟弟……”
  
  陆真像是想摸摸他的脸,但手伸途中又收了回去,只柔声道:“傻孩子,那也不用跑着啊……让慕容姑娘送你一程吧。”
  
  转眼便要与多年来无日 
 57、五十六 。。。 
 
 
  或离的师父分开,凌绝心眼圈一红,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陆真已知此次和他分别,日后要再见并不容易,心里有如割肉一般痛楚难当,但面上终是强挤出个笑容:“你快去吧,不用担心师父,师父会照顾好自己……”儿女长大,终归是要离开父母的,他的徒儿陪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是他极深的福缘,他怎可仍不知足?
  
  凌绝心伤感难耐,十分不愿就这样跟师父道别,但终究是惦着辛如铁,咬咬牙,朝陆真拜了一拜:“师父,徒儿不孝,要师父千里奔波、劳心劳力……此番回程,便由慎儿和淼儿代替徒儿随侍师父左右……”
  
  “让慎儿跟着你吧,有淼儿在路上照料我就可以了。”眼下这般情形,陆真哪肯留下他一个人?吕慎精明圆融,有他照应着,自己才能略放心些。 
  
  凌绝心没有拒绝,又道:“师父,你平安回到谷中之后,请托人传个信来,也好让徒儿安心。”
  
  陆真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泪水糊模中看见凌绝心站起了身:“师父,你多保重。”
  
  “你也要保重……”还有千万句叮嘱的话,却都堵在了喉咙里。凌绝心转身,匆匆登车,没有再回过头,吕慎也朝师祖施了一礼,跟随着去了。慕容馨向他们颔了颔首,调转马头,扬鞭绝尘而去。陆真再也忍耐不住,把脸埋进贺兰回风怀中,呜咽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本章暂无小辛的戏分……请亲们不要心急T_T
相信我,他的休息会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滴~~~~~^_^




58

58、五十七 。。。 
 
 
  
  从后门入寺,定恒当先领路,所走的都是小径,避开了香客常行的主道。辛如铁眼前的庙宇清静得近乎幽寂,与他在那个清晨所感受到的,相去甚远。他不自觉地合上了眼,身前二人的脚步声,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果然已经过去了。
  
  然而他有些茫然——去年八月初一的清晨,早就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为什么这一刻,他竟能如此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那些伤,头上的、胸口的,再痛,也比不过想起——
  
  提醒他前面有门槛、小心脚下的轻柔声音——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为他在佛前下跪磕头、祈祷他能早日康复的人——如今,再也见不着了。
  
  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艰难地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身上仿佛有个看不见的缺口,力气从那里不断流失,也许很快就会流干……而那个会在他体力不支时扶持着他走下去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的路,如此漫长……无论他多么渴望,也远未能走到尽头。
  
  心神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适才凌绝心登车前,是他先松开了凌绝心的手。同样地,那天两人进寺前,也是他先挣开了凌绝心的手。
  
  放手。
  
  放开他。
  
  想想真是可笑。在一段从来不由他主宰的感情里面,每一次主动放手的,竟然都是他。
  
  一次又一次……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但这一次,为何竟痛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想了想,自嘲地一笑。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那一天放了手,他的手是空的,心却还是满的。
  
  可今天放了手,他的心和手一样,都已经空了。
  
  ※※※
  
  尽管辛如铁勉力挺直了腰背,他那步履虚浮的疲弱之态却是瞒不住的。听着身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怀虚的心一阵阵地发酸,于是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落后几步与辛如铁并肩而行,又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上了他的脉门,运内力查探他的伤势。
  
  一探之下,怀虚着实大吃一惊:辛如铁经络中的真气若断若续,微弱之至,竟是支离破碎之象!此时方知凌绝心的掌力比他想象中的要霸道得多,怀虚面上的镇定霎时消失无踪。
  
  辛如铁默默地缩回了手,仍旧跟在怀虚身后。怀虚也不勉强他,却对定恒道:“小儿内伤颇沉,贫僧想让他先行疗伤,改日再依礼拜师、剃度受戒,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定恒大师还未答话,辛如铁便道:“爹爹,不用麻烦了。”他语气淡淡,怀虚却听得心头一紧,皱眉欲劝,辛如铁又道:“一点儿小伤,不碍性命,以后慢慢调养便是。孩儿既要皈依,便不愿多加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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