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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化铁为柔-第39章

小说: 化铁为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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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立即强逼自己驱除这种可怕的念头,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撑过去。 
  
  一定。
  
  ※※※ 
  
  辛如铁慢慢恢复意识时,身体仍然不听他的使唤,但眼前不再是漆黑一团,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久违的明亮让他有流泪的冲动,然而眼角酸意一起,便生出灼伤般的感觉。而清晰的钝痛也很快从头部传来,又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延伸,很快,全身上下都像被马蹄踩踏过似的,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受伤都更难受。
  
  耳畔有些声音,但他听不真切,好像有谁把他的耳朵捂住了一样,只剩下些嗡嗡的回响。鼻梁处的触感让他知道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但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因为眼皮沉得像是有千斤之重,他怎么努力也没法睁开。
  
  无力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陌生得让他莫名慌张,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就在此时,右手被轻轻裹进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掌心里。那只手上仿佛带着魔力,迅速抚平了他的不安,让他放弃了无谓的莽动。当他放松下来时,他已经在神奇的熏香中生出浓浓的倦意,并且很快就跌入黑沉而甜美的梦乡。
  
  再次清醒,头部的钝痛更加清晰。不过这种痛不同于以往病发时那种深入脑髓的痛楚,并不会让他觉得无法忍受。身上的不适已经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四肢仍像脱力一般难以掌控。他试图张开眼睛,但是再次失败了,而陆真那温和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辛庄主,你醒来了吗?”
  
  他没法出声回答,不免有些着急,可是用尽全力也是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而且可能轻微得别人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陆真立即说:“别急,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辛庄主,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我给你用了些药,使你暂时不能动,这有利于刀口尽快愈合。你失明已久,不能一下子让眼睛接触光线,因此我用了几层布条盖着,以后我会每天揭去一层,让你慢慢地适应这光。这几天你只能喝药,不能进食,等会我就会让淼儿把药拿来给你喝。辛庄主,你安心静养,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哥哥。”
  
  陆真说了这许多才终于提及他最惦念的事,辛如铁立即无意识地绷紧了,生怕会从陆真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他现在没事,你别担心。”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意,陆真马上道,“你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能尽快救他。”
  
  陆真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果然闻到浓郁的药味。陆真说过,为免震动刀口,他不能移动分毫,喝药时也只能这样躺着喝。段淼进来后也没说什么,轻轻地帮他在腮边垫了布巾,再用一个小汤匙一点点地把药喂到他嘴里。段淼怕他呛着,喂得极慢,一碗药花了半天工夫还没喂完。辛如铁不知怎地,喝着喝着就觉得昏昏欲睡,咽完最后一口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如此略带混沌地过了数天,被削夺的气力慢慢回归。陆真每一次来看他总说凌绝心很好,可对于他提出要去看凌绝心的要求则总是婉转拒绝。不安的感觉日渐增加,当陆真再一次踏入门槛时,辛如铁挣扎着想要起床,却被陆真一把按住了。
  
  陆真皱眉道:“辛庄主,你如今不宜移动,想要什么叫淼儿来拿就好。”多日来段淼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间,一听见房中有响动就会进来查看,服侍他时细致妥贴,也不若平日聒噪,倒是越发有兄长段澜的风范。
  
  辛如铁挣扎了这么一下便觉得气喘心跳,被陆真一介书生按住竟动弹不得,心里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许久才道:“陆先生,你让我去看看我哥哥吧。” 
  
  他这语气中哪里还有半分一庄之主的气势,倒十足像是阶下囚明知必死,苦苦哀求活命一般。陆真一阵难受,却不得不硬着心肠道:“辛庄主,你头上的刀口愈合不久,一旦受震,后果必定非同小可,眼下你哪里都不能去。”
  
  陆真多日来都是这般说辞,辛如铁只感到脊背莫名地发冷:“陆先生,我只是想看看他……”
  
  “辛庄主,你哥哥如今尚在昏睡,你见了他又有何益?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理。”陆真一点也不肯松口。
  
  “陆先生……”
  
  “不必说了,现在你不能去。”陆真似乎有些烦躁,“你再耐心地多等几天。”
  
  陆真语意坚决,显然是不容辛如铁违拗的意思。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以抑制地在脑中凸显,辛如铁瞬间面白如纸,手足如冰,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陆真瞧见他突然面色大变,略一转念已猜出他想到什么,忙道:“你哥哥好好的,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但这话听在辛如铁耳中,只有更添了此地无银之意。一生中最大的恐惧竟然成了真,辛如铁顿觉万念俱灰,仿佛刹那间天地坍塌,一切幻灭,世间种种尽数成空。
  
  心惊胆战地看着辛如铁在片刻间生气全失,好像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陆真慌忙冲上前去为他把脉,但觉脉象紊乱已极,经络中的真气横冲直撞,只怕下一刻就会逼伤五脏六腑。
  
  情急之下,陆真喊道:“辛如铁,你别让你哥哥伤心!”
  
  话音一落,便有几阵脚步声匆匆而至,陆真哪里顾得上理会,直到贺兰回风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他才知道自己害怕得全身都抖了。最迟赶到的吕慎一进门就把目光投往床上的人——他没有什么动作,安静得看不出异常,然而盖在眼睛上的布条却有湿意洇开,慢慢地染了一大片。
  
  吕慎环视了一下房中诸人,轻叹一声,默默地走近床边,为辛如铁解开了覆眼的布条。
  
  辛如铁没有反应地任他动作,吕慎拿开了布条,他仍然紧紧地闭着眼,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涌出。
  
  吕慎温言道:“辛庄主,你张开眼睛看一看。”
  
  辛如铁仍无反应。
  
  吕慎道:“你不想见你哥哥了吗?”
  
  辛如铁一震,两双闭合的黑睫猛然打开。
  
  久违的阳光好像尖锐的针,刺得他眼睛生痛。
  
  然而再如何疼痛,他也不能把眼睛合上。
  
  因为在他眼前的,是一张他思念得太久的清减俊容,上面早已布满了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前写好的,本想放上来,但是还有一些地方没修好……一号二号又连走两天长途,我快崩溃了……等文的朋友们对不起》_《




44

44、四十三 。。。 
 
 
  
  好像怕一眨眼凌绝心就会消失不见,辛如铁不动也不说话,只怔怔地瞧着他,神情悲喜莫辨。
  
  凌绝心一阵心酸,想要挤出个微笑,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弯下腰,轻轻地把辛如铁扶起身,陆真张口欲阻,被贺兰回风暗示地轻捏了一下手,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辛如铁软软地倚在凌绝心身上,久病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凌绝心紧紧地搂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这个拥抱的姿势如此伤感,仿佛岁月将尽,需要用这最后的依偎来凝固时光。
  
  陆真鼻间一酸,竟不忍再看,匆匆转身走了。贺兰回风连忙跟着出去,余人也都悄悄离场。凌绝心一无所察,只是把脸贴在辛如铁肩上,不停流泪。
  
  自从手术结束,辛如铁就一直要求见他,那种急切胜过了他所知道的人们对一切的渴望。每一次扮作段淼接近辛如铁时他都有立即揭晓真相的冲动,但是他又不敢,因为那个刀口实在太脆弱,脆弱得任何情绪波动都能引起灾难性的后果。
  
  用一个谎言来激起辛如铁的生念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深知再善意的谎言也总有后遗。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已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真相大白时辛如铁会有什么反应,只衷心期望辛如铁每一天都能恢复得比前一天好,最好是在此事瞒不住时已经彻底痊愈。他没有料到这个巨大的冲击会这么快来临,简直教人措手不及。
  
  他想他仍然低估了辛如铁对他的爱。
  
  过了许久,他觉得有一只手无力地搭上了他的腰。心中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凌绝心哽咽着唤道:“弟弟,弟弟!” 
  
  辛如铁轻轻地推了推他,凌绝心这才想起自己可能把他勒得难受,连忙松开手臂。辛如铁勉力抬起手来给他擦泪,低声道:“别哭了哥哥。” 
  
  “弟弟,你别恼我……”凌绝心泪眼模糊地握着他的手,颇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以辛如铁的聪慧,见到他此时安然无恙地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解释都是多余,他只盼辛如铁体谅他的欺骗,莫要因此使得多日来的调养尽付东流。
  
  而辛如铁远比凌绝心所预料的要平静,他虚弱地扯出个微笑:“怎么会。哥哥,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弟弟……”凌绝心又是一阵心酸,泪水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若非方才亲眼见过他悲恸已极的模样,凌绝心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识破了这个谎言。怔怔地看着他那平静得过分的脸,凌绝心莫名不安,开始了明知多余的解释:“那天我去抓酡貉时,的确是不小心受了点儿伤……”
  
  其实那伤哪里能用“一点儿”来形容?慕容馨的铁钩撕出的伤口深可见骨,酡貉咬中的那处正是血管,跌入陷阱不过半刻钟,凌绝心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得透了。所幸陷阱底下的毒藜因为年深日久淡了毒性,而在他身侧的慕容馨迅速地施了些急救的手段,又及时召来她的义兄们,这才保住他一条小命。
  
  这身伤让他昏迷了一天一夜,他一醒过来就被陆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陆真当时的样子堪称暴跳如雷,凌绝心跟在陆真身边这许多年,从没见过他这般失态。陆真骂完他,甩门而出,他却没有心思反省自己鲁莽行事的过错,只顾着追问二徒辛如铁眼下是什么状况。
  
  “慎儿说,我受伤的事若让你知道了,你定会十分自责,这对你只有坏处;但要想对你隐瞒此事,却也瞒不住。他说,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将计就计。所以他想出这个法子,劝我骗你一回,盼你能为了我的安危,撑过这个难关……”
  
  “哥哥,我明白的。”辛如铁打断他,恢复了神采的目光深邃复杂,“哥哥,其实我很高兴你骗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叹息。凌绝心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紧,忙道:“我再也不骗你了,从此以后都不会了!”
  
  辛如铁淡淡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凌绝心又大声地道:“这辈子要是我再骗你一次,我就……”
  
  辛如铁一把捂住他的嘴,眉心蹙起:“别胡说了。”他手心冰冷,脸色也比方才又苍白了几分,凌绝心猛地省起他此时实在不宜这般久坐,忙扶着他躺了下来,又给他掖好了被子。辛如铁静静地任他摆布,凝望着他的双眸似乎载满深情,又似乎空无一物。
  
  凌绝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强笑道:“你再睡一阵,我就在你身边陪你。”
  
  “哥哥,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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