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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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希望我领错人了!”冬子摸了摸下巴,皱着眉,“我……”
“好孩子,饿不饿?”那人坐直身子,拎着裙子站起来,冬子注意了那手上的红指甲。
“你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饿死了,两天没吃饱了!”
“呵呵;等着吧;一会儿有肥料送来;你就等着饱餐一顿吧!”
“我……”冬子几步抢在那人前头,伸着胳膊发不出音,“我……想洗个澡!”
“走吧!”那人拉过冬子,摇摇摆摆的走在前头。冬子回头张望着,红色的花海开始模糊了,他伸手想去抓,却变成了挥的动作:“一会儿回来啊!”
――――――――
小瑞钻出地板缝就看到了李羽,那位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头,瞪着眼睛,不是瞪自己,是另一个方向——啊……
白与香!这个钵也太寒碜了!
小瑞伸手到他脸前晃了晃,白与香眨了眨眼睛,挥手,故作无意的动作;打掉了小瑞的手。
什么眼神儿啊,这可是XX学院十大帅哥之一!
白与香夸张的给了小瑞一个白眼儿,李羽只看到他不停的向斜上方挤眼睛。
“ 薛海涛!”李羽瞪累了眼睛,干脆闭上了,“你说你不是海涛;海涛也不爱晓露,他只是借机出名儿,我理解的对吗?”
“嗯,他想名利双收!”白与香一字一顿的强调着,这人死的一点儿也不冤,“之前的止疼药都是他散出去的,老慈不给他配方,他就恼羞成怒了!哼!死的好!省的害人!”
“你说晓露不是院长的亲女儿?”
“慈家人都是领养的,因为第一代的慈姓兄弟都用过洋金花的方子,啊,就是曼陀罗花。这东西一开始特别的好使,长了以后,用量大反而显效慢,还会出现幻听、头痛、梦魇的毛病。神经系统的间歇性紊乱!这种病是遗传的,所以,慈家只领养,每一代都想把头痛消灭在自己死的时候,哼!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你说院长消了晓露的记忆,他……会催眠?”李羽还是很怀疑。
“差不多。不过,这催眠要借助药物的加固效果,不然,在某种特定的刺激下,还是会反复。”白与香斜了小瑞一眼,有点儿心烦,“看来,她是想起来了?不然,你咋会有这儿的钥匙呢?”
李羽长出了口气,结婚前岳母就说过,如果女儿莫名其妙的颠狂自残,一定要告诉她,只有慈院长有法子。
“那……”李羽转向了那个小门儿,这场冒险不光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他有些后悔了,不过是个地方上的隐性疫情,有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人格分裂?更何况,还有个新婚的妻子,“那,慈心堂为什么要营业呢?按你的说法,慈院长应该是反对滥用洋金花的,可,可为什么还要继续开法会,派送药丸儿呢?”
“原因有两个,一是为了活下去。”白与香磕了下鞋跟儿,没有说完:他活下去需要洋金花,而洋金花活下去需要腐败的血。
小瑞明白了,怪不得一屋子的腐败气。李羽似乎也在筋着鼻子。
“解放前,慈心堂的松林就是个乱坟岗子,每天都有咽气的伤员;有的,就埋在这个屋子里。威利神父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原来一直养不活的洋金花,居然是嗜血的!”
“嗜血?所以?”李羽看着身边的瓶子,“这些都是……”
“放心,没你想的那么丧心病狂,只是把那些身强体壮的引进来,放点儿血,再用洋金花消除记忆,随后送上一盒儿止痛药丸儿,”白与香抬了抬头,他早就听出来了; 屋顶上有人,“那是我的老祖宗留下的方子,专解洋金花的毒。哈!你是不是把它当成毒品了?哈哈”白与香敲着李羽手里的小药盒儿,笑的有些抽气。
“那,第二个原因呢?”李羽放下药盒儿,抬头正视他。
“第二个……”白与香迟疑了,要怎么说呢,然后就有个声音接了过来。
“我来告诉你!”陌生而苍老的嗓音。
李羽猛的回过头,那个皮面铜扣儿的小门儿前,站着一个长发的老人妖!林冬就站在身边,他却视若不见。
冬冬!小瑞蹦了起来,白与香早就抓着他腾空而起,迅速钻出天窗,乒棱乓啷的声音过后,屋子里只剩了三个人。
“你是……爸爸?”李羽已经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怪异。
“好孩子!”慈远走近拉起他的手,“你可以叫我,小圆儿!”
“小圆儿?”李羽学了一遍,猛然想起了学校的民乐团,老师都把阮叫做圆儿,有大圆儿小圆儿之分,“小圆儿?阮?”
别叫!冬子一身污血的扑过去,下一秒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途中,西凤!放开我!
不行,你左右不了的,听我的!
然后,冬子就看到了慈远的变化,白发变灰,灰发变黑,嘴唇红润,面容白皙。想时,好像是个慢镜头;那时,只是弹指的六十分之一。冬子眨了下眼睛,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慈远还是一个打扮奇特的老头子。
“好孩子,想救晓露?”慈远拉着李羽坐到了地上,伸手抹了抹他额头的水珠儿,李羽皱了眉,并没躲开,“爸爸,有办法吗?”
“你能放弃现实的一切吗?”
“我早就放弃了,这个月底,我就换领身份证了,爸爸,我做不了救世主,我只想救一个人!”
“甚至放弃生命?”
“生命?”李羽沉默了,妹妹死了,父母死了,自己的命没有换来任何人的生存,“生命多宝贵啊,那要看换的是什么了!”
“换一个爱人的健康幸福,一辈子的无忧无虑!”慈远还是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在自己的心窝,“晓露的恶梦就是我,把我杀了,她就全愈了!”
别听他的!冬子无声的喊着,身体却不听使唤的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冬子死死的咬着嘴唇,西凤,别想控制我!
“孩子,你有你的生命,我有我的,一生太长了,我怕等不及见你就死了!”
――――――
白与香跟白静语面对面坐在屋顶上,白礽在两人中间,怀里是休克的小瑞。
“静哥哥,这是白与香?”
“……”
“蓝叔叔,散仙好做,游魂可不好当!”
“……”
“静哥哥,我头疼,药!”
“……”
“小礽,头疼是心病,白争言也还白礽也好,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你,没有人分享你的脑子!”
“……他会恨死你们的,咋能眼睁睁得到看着冬子哥去死?”
“……”
“别担心,这是与林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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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吃一丸儿!”慈远递给李羽一颗黑色的药丸儿,捏着他的手喂了自己一粒儿。李羽似乎被催眠了,一点儿也没反抗。
冬子咬着嘴,流着眼泪,说不出话,做不出手势。西凤,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为啥偏要我看着他死呢?
“来,跟我说,”慈远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李羽也是同样的姿势和动作。
“往昔所造诸恶业,
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身,
一切我今皆忏悔……”
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和着,一时间混乱了时空。冬子泪眼朦胧,依稀看见了,菩提树下,抱琴调弦,低眉细雨,宛转痴迷……
楼板开始下陷,破裂,屋顶在摇晃,濒临坍塌,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冬子终于开了口,却不是痛哭,而是一首低沉的往生咒。
西凤,跟我走吧,想生就要先求死,不死的生命不存在。
―――――――
小瑞醒来时,只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一鼻子的药味儿,扭头,一个输液的支架,旁边站着白与香。
这是什么情况,医院?妖精也会生病?
“醒了?”白与香是个标准的医生打扮,白大褂,听诊器。
小瑞蹭着床头坐起来,这人啥时候做了大夫?然后,就惊叫着跳起来,“冬冬呢?冬冬?”
“别叫!”白与香按下它,指了指楼下,“307的二床,正在刨宫产,你心心念的人,就要重生了!”
小瑞在没明白之前,已经冲了下去,留下白与香一个人哭笑不得。与林说的好啊,与其跟死争,不如求重生,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
――――――――――
“爸爸!爸爸!”林宝儿的爸爸叫的清楚极了。
“黑子?他怎么总抱个娃娃啊?”小瑞烦燥的推开孩子,连同他怀里的卷毛娃娃。
林宝儿瞪着眼睛大叫着,“这是我妈!”
小瑞气歪了鼻子,“黑子,你是怎么教育他的?”
黑子苦笑,幼儿园里的孩子都有妈妈,林宝儿要的凶,只好给他买了个娃娃。
这时候,产房的门开了,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抱着个小包袱,“一床的,一床的家属?生了啊!孩子没事儿!”
这是个车祸下逃生的女人,所有的抢救都只针对肚子里的孩子,看来,大人已经不行了。
黑子凑过来问:“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小瑞冲过来瞪了他一眼,开玩笑!童子啊!怎么可能是女孩儿?
“是男孩儿!”小护士也肯定了这个说法,“一对儿双棒小子!”说着,掀起了包袱皮儿,两张皱巴巴的小脸儿,一模一样的。
“俩?”小瑞的世界终于崩溃了!
哦,亲爱的,咱俩分手吧!
是的没错儿,
在这个没有雪的情人节里,
爱情已经出走。
你送我的飞利浦,刀头有点儿生锈,
店员说:沾水就不好使了,只能换不能修!
我说:那行吧,这个旧的给我拆下来……
那可不行!
凭啥不行!人都分了,刀头咋还不让留?
人家说,返厂的要以物换物,有了新的,谁还要旧刀头!
我骂啊,这什么JB厂家,什么JB烂规定,
那你还给我吧,不修还不行吗我?
买个新的吧!这两个头儿的早就应淘汰了,看你人挺利整的,咋这么死抠?
你妈才抠呢!
不是不想换,不是抠!是对人失望了,就变成了恋物的狗!
我就是想留着,想看看,有没有可以相伴一生的东西,那种叫永垂不朽的,
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