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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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挥泻孟鲁
后来高悦和马辨保持着普通同学关系。工作后,有一次高悦出差到马辨所在的城市,还去她家做了一次客人。马辨结婚很早,已经是两个女孩的妈妈,幸福地把高悦介绍给自己的丈夫,一个飞扬跳脱、才华横溢的经销商。成年高悦的性格和年轻时完全不同,他谦虚着、微笑着任对方在言语上处处压制自己。高悦和马辨聊同学、聊军训、聊一起吃饭的事。马辨两个女儿的性格比她还厉害,小小年纪,什么东西要不到就抢,一看就是不吃亏的人。真是热闹的一家人。
而当年,在那个夜晚,高悦当然不知道以后将发生的种种事情。但是他确实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生活里,马辨这短暂的一章已经结束。人生的发展充满着神秘的不可知,高悦对未来充满期待。
同志酒吧
那个晚上,跟马辨吵架分手以后,高悦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和马坚在校园里边聊边走。话题散得很开,从国家大事、国际局势,到足球、赚钱。说实话高大强的见识平庸,完全不能给高悦以师兄的感觉,据说他在自己班级人缘不算好,学习成绩也比较差。但是那天高悦的脾气很好。
马坚兴致勃勃地发挥:“长江三角、珠江三角已经发展得非常好,不可能再好了,但是他们之间的江西”,他加重语气、手舞足蹈,如果有个大地图在面前,可以想象他会象伟人那样指点江山,“发展很不充分,等我毕业了,我要去那里,这是第二波大发展”。
高悦低着头,走在马坚边上。他对这些话题既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兴趣,自己想自己的心事。马坚见他没说话,忽然把手搭在高悦的肩膀上,说:“以后你也一起去,一起干”。
天气已经渐热,高悦衬衫之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衫,可以清楚地感觉马坚发热的手。他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身体接触,和方睿、和马辨,完全不同。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明确地遇见一个同类。
马坚看高悦不反对,得寸进尺地把高悦搂起来。这超出了高悦的底线,他扭头一看,马坚月光下的脸模糊不清。高悦微微笑笑,把马坚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说:“我毕业还早呢,等毕业了,你肯定已经是大老板,那时候我去投奔你,要收留啊”。
马坚听了,非常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你来,肯定有你一碗饭吃”。真当自己是大老板了。
高悦这个人如果是认真的,反而不会说没有实际内容的甜话;有时候嘴上越好听,说明心里越假。他敷衍道:“那太棒了” ,看马坚得意的样子,心里不免把对他智力和情商的打分又降低一些。
后来一段时间,高悦和马坚几乎每天神聊。高悦放下面具,跟他交换肤浅的心得。高悦一边看不起马坚的庸碌,一边享受跟他在一起放松的感觉。大声说出自己是Gay的感觉真好。
他好奇地问马坚是不是早就注意自己。马坚说:“开始只是对你有印像。后来看到你对马辨那么没耐心,觉得你可能跟我一样”。高悦黑线满头,看来对马辨态度已经恶劣到了自我暴露的地步。
他们的话题越来越露骨,甚至到了具体的技术问题。马坚其实是个童男,但是毕竟大很多岁,多知道不少常识。有时候谈论一些起火的事情,隔着单裤,高悦可以看到自己和马坚都硬了。马坚把手摸过来,开始是肩膀,高悦略微犹豫。然后马坚的手又往下三路去。高悦坚决地、假装害羞地把他的手挡住。他看马坚干瘦的脸上露出渴望的样子,既不想失去跟这个唯一的同类交流的机会,又不想委屈自己,於是把话题叉开,问:“你去过G吧吗” ?
马坚立刻豪迈地说:“当然去过,很有意思” 。高悦非常想去,立刻跃跃欲试地问:“太好了,你带我去一次” 。马坚支吾起来,说:“我去的是我们家哪里的,我们大学的这个城市这么小,恐怕没有” 。高悦鼓励对方:“你肯定有办法,找找看,我们一起去” 。
本地确实有个G吧,名叫“When?Now!” 。马坚过了大约一周,兴冲冲地找高悦,告诉他进G吧要门票,但是凭大学生学生证可以免票。
酒吧在闹市一角。高悦和马坚结伴而去。他们怕周末人杂,特地挑了一个工作日。高悦在宿舍里假装去上自习,跟平时一样带着书包出门,里面还放着高等数学》》的课本和作业。好在高悦的书包很新,不算土,凑合。
G吧外面看上去很普通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门口有个柜台。比较失望的是,大约因为不是周末,又是小城市的G吧,里面人气不高,很多桌子空的。高悦和马坚每人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饮料慢慢喝。有两、三个人来搭话,马坚摆出大哥的样子,指着高悦说:“我们一起的”。酒吧里本地人中瘦矮干黑的大叔大爷不少。大学里的人非常年轻,来自五湖四海,看习惯了不觉得什么,出了校门,才觉得校外人群的质量比校园里低不少,真能看顺眼的不算多。
酒吧里活动挺多,可以打台球、卡拉OK,后面还有一排包厢。没厘头的是,靠里面几桌居然有几个大叔打牌。高悦厚着脸皮上台唱了两首歌,得到稀稀拉拉的掌声。
舞场开始,酒吧里人多了一些。高悦什么舞都不会跳,不过DJ音乐让人血液沸腾。入夜,高悦拉着马坚离开。
这次过后,高悦消停了一阵,主要是期末考试。大学第一学年的基础课程非常重,高悦一个学期晃晃悠悠,最后一个月再不用功要出事情。他回复了每天和方睿上晚自习的规律生活。
跟方睿接触久了,高悦越看他越觉得他耐看。方睿的朋友不少,但是最好的朋友始终是高悦。高悦也是。方睿大概从马艳那里知道高悦跟马辨谈崩的细节,看高悦有一阵成天不着宿舍往外跑以为跟这个有关,着实劝解了一顿,说马辨刀子嘴豆腐心,劝他和马辨和好。高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别管了,我被这段感情伤心了,以后再不找女朋友”。方睿诚恳地劝他想开点,还说要不要自己找人再给高悦介绍一个,全然不顾自己还是光棍这一事实。
和马坚的联系骤然少了下来。一是马坚马上要离校实习,更主要的是高悦已经不想再跟他敷衍。前些日子跟马坚泡在一起,主要是找到同类的新鲜感。现在有了酒吧,高悦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找到更好的,看马坚顿时格外不顺眼。他知道自己这算没过河就拆桥,但是他不在乎。别人高兴也罢、伤心也罢,那时候的他内心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一次,马坚打电话找高悦,老八接的电话,高悦大声嚷:“就说我不在”。声音之大,马坚在电话里一定能清楚听见。后来他果然很少来找高悦。
事实上,马坚在高悦的生命里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客,一个路人甲。但是有的时候,人的一生里会遇见一些比较重要的路人甲。他在关键的时候推你一下,你从此朝着影响一生的方向走去。然后路人甲消失在人生江湖的烟水迷蒙之中。如此而已。
多年以后,高悦一次在一个著名的景点玩,中午找了一个风光秀丽的山顶小饭馆坐着休息。边上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大概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我不吃饺子”。她爸爸柔声柔气地说:“要吃,再吃一个”。高悦也点了这种饺子,非常油腻,他这么大的人吃了两三个就不想吃,居然还有当爹的要三岁小姑娘再吃一个。果然,小孩开始折腾,她爹哄,闹了很久,从头到尾,小孩她妈都没有露面。高悦离开饭馆的时候,觉得小孩的爹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动。出去很远,高悦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女孩的爹很象马坚。这算是唯一一次高悦可能和马坚再发生交集。
大麦
不久是大学的第一次暑假。其间高悦跟着两个高年级师兄去西南数省背包旅游一大圈,前后折腾一个半月,回到家一称,足足掉了十斤。开学到学校,大肥、麻子他们被吓了一跳,说他又黑又瘦。
可能是假期玩得太累,高悦刚开学的时候很本分,基本上跟方睿扎在一起。高悦的父母近来换了工作,收入似乎大增,给高悦的生活费比第一年多了很多。高悦连着在新开的一个小餐厅请方睿,方睿大呼吃不消,因为要回请的。方睿家境比较一般,除了奖学金没有别的外快。
高悦笑嘻嘻地从方睿背后呼地跳起,象章鱼一样爬在他背上,紧紧抱住他修长的上身,语带轻佻地说:“不要你回请,用别的方式回报吧” 。
方睿扭来扭去把高悦甩下来,笑道:“好啊,你说让我干嘛吧” 。
高悦晕呼呼地差点脱口而出:要你以身相许。幸好他克制力还不错,紧急煞车,胡乱开玩笑说:“我要你从黄向荣那里把刘雅丽横刀夺爱,抢过来” 。那是本班有名的活宝夫妻,男的神经,女的老丑。听着方睿假装惨叫,高悦暗自警惕:自己越来越放开行迹,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一旦出事,后果如何难以想象,起码在班上、在朋友面前没法作人了吧。
那个周五,高悦一个人跑到酒吧。和上次冷清的场面截然不同,周末的人要多不少。高悦在小圆桌上坐着慢慢品啤酒。没一会就来了两个大叔搭腔,高悦想再看看,只说自己在等人。终於上来一个年轻的,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打扮象是大公司的白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去,文雅秀气,相当顺眼。面目五官长得很匀称,就是笑起来嘴往一边歪。高悦不想一个人继续傻坐,回答自己单身。对方自称姓麦,高悦说:“那我叫你大麦吧”。
大麦问高悦是不是学生,得知高悦是大学生,而且大二了,颇为惊讶,说以为他才是中学生。高悦搞笑道:“随口骗你你还信了,其实我是小学生”。
高悦问了问大麦的情况,居然和自己是校友。这下话题多起来,在G吧里说话可以非常自然地放开,他们聊得相当不错。大麦想给高悦点一杯鸡尾酒。高悦知道如果自己酒精饮料一喝多,皮肤过敏,鼻子周围会长出蝴蝶状的红斑,非常难看,开玩笑道:“我还没到喝酒年龄呢,你帮我点个肉菜就行了,学校食堂的油水太少” 。
大麦大笑,给高悦点了个西餐牛排,兴致勃勃地跟高悦讲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怎么想办法在食堂师傅那里多打半勺菜。他象个和蔼的师兄,跟高悦说东说西,一会说学校旧事,一会说社会上的趣闻。
高悦见识比大麦差得远,很高兴听他说话。如果高悦愿意,可以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知道如何烘托气氛、问适当的问题,最大程度的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满了,还有人没有座位,在边上站着。大麦邀请高悦跳舞,说很好学,按着步子扭就行。高悦高兴地下场。舞蹈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很简单的肢体动作,但是能让人乐此不疲,一下子兴奋起来。
接近半夜,专业舞男献艺,大家按着疯狂的节奏疯跳、疯叫,大麦和高悦都没有了斯文的样子,放浪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