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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金岁月-第17章

小说: 流金岁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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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

    南孙问自己:他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也像一件旧玩意?

    说不定。

    不过那一日的确玩的很高兴,吃完晚饭,由他送南孙回家。

    在门口,他说:“我盼望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类此的约会。”

    南孙说:“我也是。”这并不是敷衍,这是真心的。

    过完年,鲜花红封包糖果瓜子统统收起,南孙松口气,也该过正经生活了。

    新工作得心应手,纵有荆棘,游刃有余,南孙已成为职业杀手,烦恼不带回家,祖

    母只见她早出晚归,到家先喝一杯酒,然后泡在热水缸中老久。

    南孙本来待锁锁回来就告诉她打算搬家。

    南孙尊重老人,带祖母去看过新地方。

    新居宽敞得多,蒋老太太说:“睡房看得见海。”喜孜孜地。

    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到一切被剥夺,也只得默默忍受,再给他丁点甜

    头,就乐得飞飞的。

    南孙指着套房,“你睡这里,还有,小小书房给你读《圣经》。”

    “不,你睡大房间。”

    “我能有多少时间在家?”

    老太太不语。

    南孙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心中凄然,子孙不孝,令老人饱受虚惊,真是罪过。

    如今她是动力,南孙有这重大责任在身,不由得不勇往直前,所以比谁都拼劲。

    锁锁过了预定时间,还未返来,南孙找过她,谢宅只回说不知。

    然后消息来了。

    长途电话中她说:“孩子与保姆后天到,南孙,麻烦你去接一接。”

    “锁锁,发生什么事?”

    “回来再说,孩子先在你家住,等我回来,无论如何不可让谢家知道,可答应?”

    “你说什么就什么。”

    锁锁似乎满意了,“南孙,我信任你。”

    “你把我新公司电话写一写,这几天,我可能要搬家。”

    “南孙,回来再说。”她匆匆挂上电话。

    南孙看着电话,“开水烫脚。”她喃喃说。

    真要命,搬家与带孩子如何同时进行?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南孙用一日时间搬好地方,再到飞机场把婴儿接到,抱回家

    中,保姆暂时睡地板,婴儿睡沙发。

    整整一个星期,利用午膳空档及下班时间,她把一个四口之家弄得井井有条。

    精神再好,劲道再足,南孙也累出两个黑眼圈。

    但是那婴儿!

    该怎么说呢,她如小小太阳,照亮整间公寓。

    浓密如丝般黑发,大眼珠,小鼻子,乖得不觉得她的存在,有时候半夜听到婴儿啼

    哭,还是隔壁人家那些恶小人。抱在手中,不舍得放下。

    特别认得老太太,会同她打招呼,叫她抱。

    南孙再次恋爱,这次选对了对象,婴儿肯定还她同等的爱,倘若不是更多。

    婴儿香弥漫一室,什么都以她为中心,洗澡没有,牛奶都喝光了吗,今天有没有听

    音乐……南孙买了一叠育婴指南回来细读,似乎要开始饲养婴儿事业。

    王永正找她几次,她只推没空。

    他学乖,再走祖母路线,这次来到新的蒋家,王永正吓个半死。

    门一打开,南孙抱着女婴儿出来。

    她笑着说:“爱玛琴,叫叔叔。”

    那女婴忽然笑了起来,王永正怔怔地看着小人,误会了,她有南孙一式一样的眼睛,

    他以为她们是母女,南孙有私生儿。

    震惊的王永正好不容易才定过神来,却能够豁达地想,管它呢,一于爱屋及乌,不

    由自主接过那个孩子。

    南孙一点也没发觉小王神色转折过程。

    蒋老太太说:“你们出去好了,这里由我照顾。”

    南孙松口气,“永正,今天我要打三千分游戏。”

    “要求太低,最高记录是十万分。”

    南孙一路上吹着口哨,王永正发觉曲子是田纳西华尔滋。

    他为她高兴,她一次比一次开朗,这是事实。

    王永正问:“最近贵厂争取到新合约?”

    “下季运出三十三万件女装。”

    “通行都知道了,成绩不错。”

    “谢谢。”

    “是你的功劳吧?”

    “怎么可能,一双手一个脑做得了?群策群力。”

    “听说你那组人长期朝九晚十二。”

    “没法子,”南孙开玩笑,“你又不是没看见,我家有老有小,多重的负担。”

    王永正回味南孙的话,不出声。

    “孩子快九个月,马上会走路说话。”南孙仍然喜孜孜。

    永正困惑之至,“她姓什么?”

    “谢。”

    “上次到府上,可没看见她。”永正从来没有问过那么多问题,这次他再也不能维

    持缄默,保持风度。

    南孙眨眨眼,立刻知道王永正搞错了,他焦虑的神情使她讶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关

    心,但他对女朋友的私生儿看法如何?南孙也好奇。

    她微笑:“你以为是我的孩子。”

    永正张大嘴,又合拢,心中大大懊恼这次误会,太不敏捷了,根本不应该发生的,

    或许太着急了,一下子露出真相。南孙是个敏感慎密的人,这次印象分一定大打折扣。

    南孙的声音转得有点忧郁,“但愿我有那样的女儿。”

    永正尽量放松,“将来一定会有子女。”

    “要付出很大的心血,在我的环境里,尚有其他较为重要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

    兼得。”

    王永正咳嗽一声,忽然谨慎起来,不表示意见。

    南孙看着他笑。

    隔了很久很久,永正低声说:“即使那是你的孩子,我也能爱屋及乌。”

    南孙诧异,希望他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样大的允诺,要以行动表示,不应轻口道

    出,她并不相信他做得到,但相信他这一刹那的诚意。

    “让我们开始比赛吧。”南孙说。

    两人在那夜都尽量忘记稍早发生过的事。

    锁锁过了两星期才回来。

    南孙去接她,她没有行李,不施脂粉,架着一副大大墨镜,一言不发,跳上街车。

    南孙问:“去哪里?”

    锁锁答:“恐怕又要到蒋府打扰几天。”

    南孙搞笑:“母女双双来,也不怕把我们拖垮。”

    锁锁伸手拍打南孙。

    不用说,南孙也知道,朱锁锁谢宏祖两夫妻出了纰漏。

    到了家,锁锁累得倒头便睡。

    南孙见一切无恙,放心回公司,直忙到深夜。

    南孙案头有一枝铜座绿色玻璃罩的台灯,光线很舒服,她就靠它挑灯夜战。

    锁锁睡醒了,摸上写字楼,女秘书替她开门,她看见办公桌后的蒋南孙,觉得有一

    种权威,是,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出的。

    南孙当下诧异地笑:“你怎么来了。”

    锁锁打量环境,“你可身居要职了。”

    “有什么荣誉可言,人要吃饭。”

    “看上去真神气。”锁锁有点仰慕。

    南孙笑得前仰后合,“哎呀,你倒来羡慕我。”

    “出门次数多不多?”

    “不大轮到我,由二老板亲自出马,我不过打理极之琐碎的事。”

    “我看,不消一会儿就升级。”

    “不一定的,老板要办事的时候想到我,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又是另外一批人,

    怨不得。”

    “你像是见了很多世面。”

    “就单准你一个人老练不成。”

    锁锁苦笑,“我简直历尽沧桑。”

    “怎么了。”

    “谢宏祖要同我分手。”

    南孙一听,头马上痛起来。

    “我的事业,便是与男人纠缠,真没出息。”

    南孙只得说:“做一行厌一行。”

    “你怎么说?”

    南孙伸手推开桌上的文件与样板。

    “小谢一直像是很爱你。”

    锁锁简单地说:“现在不爱了。”

    这倒也好,完全接受现实。

    “他要同赵小姐结婚。”

    “锁锁,那就算了。”

    “你明白吗,与我在一起一日,他父亲就把他搁在冷宫一日,最近老爷身体不好,

    他害怕得很。”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南孙,以前我们也都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问我,我觉得到了分手的时间,就该分手。”

    “拖一拖能够使他生活不愉快。”

    “你拿脚踩他,身子就不能高飞,划得来吗,你仔细想想。”

    “南孙,你几时看得那么开?”

    “我父去世那一天。”南孙叹口气,“你说得对,锁锁,我们都不一样了。”

    锁锁狡狯地笑,“待我找到适合的对象,才同他离婚。”

    南孙看着她,“这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些愉快的事,明天我要卖房子了,令祖母的老本可能赚得回来。”

    “真的?但是恐怕与她五官了吧,已经卖断给你。”

    “我赚利息已经足够。”

    南孙黯然,“若不是银行逼仓,我父不至激气致死。”

    “南孙,告诉我关于你的新男友王永正。”

    南孙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再也无暇搞男女关系。”

    “老太太说他是。”

    “她误会了。”

    锁锁只是笑,老友的心情灰过炭,换了七个话题都无法令她高兴,即使是朱锁锁,

    也觉技穷。

    “你还不下班?回家我向你报告令堂之近况。”

    南孙终于抓起手袋。

    女秘书待她们走了才恭敬锁门,锁锁发觉南孙隐隐已有将军之风范,暗暗钦佩。

    锁锁问:“爱玛琴有无麻烦?”

    “她,她是我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南孙,公道些,不止是她吧。”

    南孙想一想,承认:“是,还有玩电子游戏。”

    锁锁啼笑皆非。

    自那日起,锁锁消极地躲着谢宏祖,他追到欧洲,她即刻先遣走女儿,跟着避到朋

    友家,他回来,到处打听她的行踪,终于找到南孙。

    谢宏祖非常恼怒,他为此雇了私家侦探,弄得好大阵仗。

    他怒气冲冲找上南孙的写字楼,本来想发作,一见南孙,气焰被她脸上一股冷冷的

    威严逼了回去。

    他只埋怨说:“蒋消极,你不该陪她玩。”

    “看样子她不愿意,你只好等五年了。”

    “我会给她很好的条件。”

    “你?”

    “家父鼎力支持我。”

    支持儿子离婚?南孙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谬论。

    “她不会失望。”

    “我想没有用,物质方面,她说拥有的,也很丰富。”

    谢宏祖叫出来,“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南孙说:“我不只得,我一直不知道做谢宏祖太太有什么好处。”

    小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至少把女儿还我。”

    说到爱玛琴,南孙也紧张起来,“不行,她只有这个孩子。”

    “我也只有这个孩子。”

    南孙拉下脸,“倘若这是你的看法,我们见官好了。”

    谢宏祖忍气吞声,“那么请她爽快地同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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