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十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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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以后很快就开始过年,过年其间我见到了王长安的一些朋友,他所有的朋友都担心我在结婚时会给王长安要这要那,刁难他。他们都告诫我,长安家里没钱,不敢铺张,要是铺张了,将来欠下了债还得你两个还。
“有个女的,墙上钉个钉子,一个钉子要五块钱,殷老师,你千万不敢这样。要是喔样子,就把长安给弄日塌了。”
“小嫂子,你要是要下两万块钱,你没算一算你这一百斤肉,一斤肉要值多少钱呀。”刘春生说。
刘春生比我要大五六岁,他跟王长安一样大,所以,他总是叫我小嫂子。
他们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他们不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这要那的。我不知道人家女的跟婆家都要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时时刻刻地想见到王长安,想跟他在一起,想让他听我倾诉,这就足以。我爱他,爱是高于一切的东西,有了爱,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不值一提,他的朋友举出的那些要这要那的例子,我听了后,觉得那些女人都是一些不能理解爱情懂得爱情的庸俗浅薄之辈,我对那些女人的行为非常不屑。我绝不要成为那样的女人。我想。我要成为一个高尚的女人,一个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和牺牲一切的女人。
我也带王长安去见我的一些同学和朋友,没想到很多同学都提醒我说我和王长安不太合适,她们觉得我虽然羞怯,但总的来说是个开朗的人,而王长安却那么沉郁顿挫,少言寡语。
那个现在在深圳工作的女同学对我说,据她看,王长安性格古怪,心思沉重,是一个自卑感特强的人。这种人一般不好相处,表面上看起来挺老实的,但这种人往往脾气会很不好的,会用极端的形式发泄他的压抑和自卑。
我的同学哪里来得这些经验?我真佩服她们。果然,在以后的接触中,我注意到王长安其实很不情愿到比他条件优越的人家里去,他喜欢到那些条件还不如他的人家里去。
那时候,我的姐姐已经结婚,他的丈夫是一个热爱艺术也小有成就的人,家里条件也很好,我让他跟我到姐姐家里去玩,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姐姐已经安排好饭菜在等着我们了,不去怎么行呢?我于是就硬把他拉去了,他在姐姐家很少说话,在回来的路上就跟我吵了起来。
“没球事干了!”
他丢下这句话竟然转身走了。以后这句话就成了王长安嘴边的话,他一张口就先说,“没球事干了。”
第一次听到王长安骂我,我一生气扭身也走了,但没有走几步,我又转过身来,我以为他一定会在后面追我,结果他比我走得还远。
这样的事情在以后的婚姻中会经常出现,不知道哪句话惹他生气了,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他从不主动认错,也从不会象电影里那样,女的生气跑了,男的在后面拼命地追。没有过,从未有过。
他的一些毛病越来越露出了端倪,他除了一怒而走 ,决不认错之外,会经常的烦燥不安,有时还莫名地大声地叱喝我。
我又开始动摇了,开始怀疑我的爱情了,好多次,我想过要结束和他的关系。
但是,正象我母亲说的那样,我都跟他“那样”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在我那时的观念里,我把“性”看得也象爱情一样异常神圣和严肃。——既然我和他已经有了这种关系,我就只能嫁给他了。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处女了,我不跟他了,以后再找男朋友,谁还会要我?我又如何过的了“处女” 这一关呢?
在不见“红”的新婚之夜里,我如何向我面前的男人解释?
每一个处女都有一张凭证,一张通往男人世界,通往未来的凭证。这张凭证是一次性的,不可再生。被验明正身之后即宣告作废。这张凭证是唯一的,再拿不出第二张来,如果将来还会有人要要,我拿什么来交待。
我实在很害怕出现那样的事。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的事。当我的新男友发现我已不再是个处女之时,他一定会看不起我,就算是跟我结婚了,我也会一辈子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那我的命运就太悲惨了。
我不能让自己遇到那样的时刻,那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时刻。
处女,在男人的眼里是多么重要。处女,在女人的心里也是多么的重要!
王长安知道去察看我的“血迹,”我的“红,” 难道别的男人就不知道去察看吗?
这时候,我渐渐发现我的婆婆脾气也很不好,她在给我缝制新被子时,我说现在流行在被子外面套一个被罩,她就说:“有钱你自己弄去,我不管。”
我把婆婆奇怪的态度告诉给王长安,王长安说:
“我妈就是喔人,脾气不好,从小她就整天骂我,打我,跟我爸吵架,我爸的病还不是我妈给气出来的。”
过年时,我见到了他的二弟,一个十分瘦小的人,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比我还大二岁,也很想找一个对象,他对我说运输公司效益下滑,挣不上钱,在外面跑长途跑了两个多月,工资也发不下来。没人愿意跟他。
“嫂子,你说跟女的谈对象应该都说些啥,咋样才能把女的说动嘛?” 他问我。
我笑着说:“那你应该问一问你大哥。”
对于我将要走进的这个家庭,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了几分担忧,但是为了上述那个原因, 在过了年不久之后的阳春三月,我和王长安们还是按照预定婚期结了婚。
第二章 新房
结婚时,单位照顾王长安,让他到北京去开会,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到北京去旅行结婚。
我们俩旅行结婚的费用一部分来自我积攒的钱,一部分来自向我的同学借的钱,王长安没有拿一分钱。我先后借了两位同学的钱,一位是刘秀秀,另一位就是到深圳去的那个同学。刘秀秀的丈夫何新海和那位去深圳的同学,很不赞同我的做法,并对王长安颇有微词。但她们最后还是爽快地借钱于我,我兴冲冲地拿钱走了,她们的话在我耳边象风一样一刮而过。
所有凑集到的钱交由王长安来掌管。
受公公婆婆的委托,我们先绕道去了一趟甘肃王长安的老家。
仅从孩子们的衣着上就可以看出老家人的贫穷,一大群的说不清楚关系的亲戚朋友,领我们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就是叫做“桨水面”的一种汤面条,也叫“杂面条。”其做法是将混合着荞面、玉米面、豆面还有少量白面擀成的面条,下到锅中,煮熟了,盛入碗中,然后浇上沤了一个冬天的酸黄菜便是。
临走时,亲戚们拿出家中不舍得吃的鸡蛋,送给我,那种似让非让的样子,令人不忍心厚着脸皮要他们的东西。我们从甘肃老家没有带回来一根线来。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告诉王长安说他娶到了一个不错的媳妇,倒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知道他的老家还有一个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
大伯父患有严重的精神病,经常跑得不在家,我们走的那天才见到他。他的脚上没有穿鞋子,三月的天却光着个脚丫子,象是枯树皮一样的铁红色,令他的脚看起来不象是人的脚,却象是一个假脚一般,上面闪耀着一层紧绷绷的可怖的光亮。
大伯母是个没有笑脸的女人,像我的婆婆一样看起来脾气也不太好。
王长安对我说,小时候,父亲一个人在外工作,他跟母亲一起生活在老家,大伯母经常打他,还欺负他的母亲。
他憎恨他的大伯母。
天不亮我们就从老家出发,摸着黑,步行了十几里地,又坐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汽车到了兰州,从兰州我们又坐上东去的列车赶到郑州,我的舅舅在郑州。
在郑州,我的表哥和表嫂带我们到黄河岸边的“大禹治水”的景点去游玩,晚上我的表嫂亲自给我们打来洗脚水。但是那时候我很傻,竟没有想起来给我的舅舅带什么礼物。住了两天,也没有想到在街上给舅舅、表哥和表嫂的孩子买点什么。我们走的那天,我的表妹赶来,她刚刚谈了一个对象,正好在铁路上工作,她就让她的对象托人给我们免去了郑州到北京的火车票。
在北京,王长安忙着参加一个培训班,我就一个人坐着地铁瞎逛,我逛了北京天安门,天坛,香山等景点,八达岭、十三陵太贵了,我没舍得去逛。
我逛了三天,操心着学校分房子的事情,就先回来了。
学校分房子的事情又拖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结果,但是没有我的份。
结婚时,王长安单位没有房子,学校里也没有房子,我们就在外面找房子。我们先后找了三处,第一个地方是在王长安家后面的济阳寨山上,一个农民的小瓦房 ,墙的四周是用砖砌成,中间填着土坯。我提着白石灰桶,带上刷子,叫上我大弟,刷了一整天,把房子刷好了。
下午,王长安到了那房子去后,发现晚上回来时路很不好走,要下一个好大的山坡,山坡的边上就是一条大沟,走夜路时很容易就掉到沟里去了。如果天天要上来下去的,太不方便了。他就改变了注意。
后来,又在曾经大塌方的地方找到房子,那儿的房租也很便宜,可是我却又不满意了,我从那地方走过时,想到那里曾经因为山体滑波,四十多条生命被埋在了土里,便觉毛骨悚然。——这个幽灵出没的场所,怎么能是结婚的地方呢?
后来,终于在山坡下的马路边找到一个做凉皮生意人的一处房子,这家人愿意把闲置的一间房腾出来租给我们。我就又叫我的大弟把那间房子也重新粉刷了一遍。
我们就在这间房子里结了婚。
床用的是几块旧铺板,沙发,饭桌,衣架,洗衣机,录音机等物是从娘家陪送过来的。
王长安的父亲过年回来后,买了一个新铝壶送给了我们。
不过那个地方也很讨厌,那家的主人养了一条凶悍的狼狗,我每次进门时先要在衣兜里装一些瓜子之类的东西以备狗扑上来时之需。当狼狗汪汪地叫着扑过来时,我就赶紧掏出兜里面特意准备的东西撒向狼狗,然后趁着狗以为得到什么好东西而去寻找之时,“ 咝溜” 一下钻进自己的房间,再也不敢出来。
我和王长安晚上看电影回来,也要先敲开房东的大铁门,才能再进到我们的小房子里去。我深觉不便。
从小因为被狗追着转圈圈的一次恐怖经历,使我不能忍受和狗在一起的日子,无奈,我只好一天天盼望学校盖好的新楼房能给我分上一套。
那一年,学校在校长的多方奔走之下,终于盖起了一座单元楼,学校里的老师哪一个不盼望能住进宽敞明亮的单元房里,—— 住在学校里的老式平房里,吃饭,睡觉,做饭,尿尿全在一个屋子里,早已不堪忍受,谁不想分到一套有客厅,有卧室,有厨房的楼房啊。
我也一样,我比住在学校平房里的老师更着急。
就在公布分房名单的前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来到了一处建筑工地上。起落架上上下下的,工人们忙着把起落架上的水泥、沙子卸下来,又抬上去一些东西,起落架很快又升起来了。一个戴着柳条帽年轻工人,手抓起落架四周的缆绳,十分潇洒十分得意地站在起落架上,随着起落架起升。那样子十分动人。一时看得眼热,在起落架再次落下之时,我也站了上去。工人好象也没有反对,我就升上去了,到了六楼,起落架停了下来,我走出起落架。楼房的门窗都还没有装上,四面的墙洞开着,我好奇地走进六楼的楼房中去。地面凸凹不平的,横陈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 ,我走着看着,忽然,踩到了一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