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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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酒吧中 远望你
1
次日睡醒，已是中午十分。
听见浴室哗哗水声，才发现枕边已经空荡。
“#*#*#*#*……”
她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
浴室门仍然紧闭。
我已经坐起身来，盯着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仿佛手机也知道主人不在身边，越响越大声。
我正在思考，是叫她，还是拿到浴室给她……
她已开门探出个头，“帮我接一下。”
我接？
她已经又关上了浴室门。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的响着。
没有办法，只好……“嘉齐，晚上早点来，我们排练几首新歌……”对方一听电话接通就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默不着声的听着，记着。
“喂，怎么不说话，听到了吗？”对方一连问了几遍。
不能再回避了……“知道了，我会转告她的。”我小声回答着。
“！”听得出来对方是惊了一下，对于我的声音，“原来是兰啊。”一下就猜出了是我，而且声音再没有惊讶。
互说了“再见”后就挂断了。
“是谁呀？”
她已经洗好了出来，坐到我旁边，将我环抱入怀。
我将通话内容说了一遍。
她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我想了一下，还是又说到，“他知道是我接的电话。”
“恩。”她只是简短的一字回答。
“那……”我还想说……却被她的吻给堵了回去。
“他们知道。”离开我的唇，她喃喃的说着，“他们一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她揭开了我还未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
“所以……”她的唇，不停的在我颈脖游走，“我们不必在乎……”
闻着她的发香，听着她的昵语……
夏日的午后，让人沉醉。
2
当我们十指紧扣的出现在酒吧众人面前……
投来的，没有诧异的目光，反而是祝福的微笑。
我仍然穿梭于吧台酒桌间。
她仍然低声吟唱于舞台上。
偶尔的目光对视，确认彼此此刻的心悸。
“这样很好嘛。”老板已走到了我身边。
“你们都很勇敢。”她继续说着。
勇敢？我和嘉齐。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要是我当初也能像你们一样，勇敢的直面自己的心……”
我不敢看老板的眼睛，因为，我已经听到了她的心的哭泣的声音……遗憾，后悔，自责，惋惜。
“看见你们幸福，我也很开心。”老板最后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看着老板消瘦的背影，感觉很心酸。
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背井离乡，独自经营着这个酒吧……
“夜深时
有没有人为你点上一盏灯
在你入梦后
有没有人为你把手放平
当你伤心时
有没有人为你擦干眼泪
在你失落后
有没有人把你拥入怀中
……”
舞台上的嘉齐，有一种很安静的张力。
难怪酒吧里的客人中有好多都是她的固定歌迷，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
大家与我擦肩而过……
看着舞台下一双双欣赏的眼神，听着大家的每一次发自内心的喝彩。
我越退越远，渐渐，被逼近了角落里……
“我的梦想就是唱歌，唱歌给喜欢听我的歌的人听……”
看着镜中的自己……
嘉齐的梦想，正在一点点的实现。
我的梦想呢？
已经被我遗忘在了某个角落里……
那些零散的文字，那些斑驳的画稿。
猛的朝自己脸上喷水！
我是在嫉妒她吗？
嫉妒嘉齐……
我应该为她开心的。
我是在为她开心，同时，也为自己难过。
她的梦，越来越近。
我的梦，越来越远。
我们，终将会越来越远？
第十二话 对话中。了解你
1
最拥挤的地方果然还是百货商场。特别是在夏季。
简直就是寸补难行。
陌生的人，彼此紧贴着彼此。汗味、烟味、香水味……通通吸入鼻腔。
我是讨厌逛街的。
她，也是讨厌的。
去过超市，买了该买的东西，她却突然提议上来逛逛。
我微笑着赞同。
“想不到秋装这么快就上市了。”
她说着。看着短袖旁边挨挂着的一件件长袖。
“不知不觉，夏天，马上就要过完了。”
我感叹到。我喜欢夏天。
……
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接踵于人群中。
她紧紧的牵着我的手。
“需要买画纸和画笔吗？要不我们去文具店看看。”
她突然说。
“……”
我转头望着她。
“我想，你还是别来酒吧上班了。”她说着，像是深思了好久的话，“你也有你的梦想吧……”
我突然有点想哭。
我的梦想……我自己几乎快要遗忘的时候，她帮我拾了回来。
最终，我们买了两套睡衣。情侣睡衣。
还有，我手中抱着的穿上秋装的“巴布豆”。
她说，因为我喜欢“巴布豆”，所以，想为我收集各个季节装扮的“巴布豆”。
其实，她不知道，“巴布豆”对于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定义。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巴布豆”。
2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静静的看着她。
“好吃吗？”
“恩。好吃。”
我喜欢煮咖喱饭给她吃。
她也喜欢吃我煮的咖喱饭。
我们习惯了睡到中午起床。
喜欢坐在被午后阳光洒满的窗前，听着窗外的鸟鸣蝉叫，吃着早餐加午餐。
下午，我看书或画画，她则练习她的吉他，偶尔写词谱曲。
到了晚饭时间，我们或出去吃，或一起下厨弄几个简单的小菜。
晚上，她去酒吧后，我就在家洗两人头天换下的衣服，再做做房间的清洁……然后，等待着她回来。
3
我偶尔也去酒吧，听她唱歌。
昏暗的灯光，坐在能看得见她的角落里，放上一杯清淡的菊花茶，静静的聆听。
……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入了我的视野。
是小萤！
我突然站了起来。
迅速又坐下，低着头，为自己的突然举动感到有些懊恼。还好，大家都在用心的听歌，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故作平静的拨弄起桌上的玻璃杯。
“兰姐姐。”
有人在叫我？
抬头——她已经站在了我旁边。
她对着我微笑。
望着她，突然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我可以坐下吗？”她说到。
“啊，可以，可以。”我尴尬的示意对面的空座位。
“我叫小萤。”她一坐下就自我介绍着，声音很甜，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听她说话。
我点头。报以礼貌似的微笑。
“我想她已经告诉过你的吧，我的名字。”她指的是嘉齐。
我又点头。
“其实……我很羡慕你。真的。甚至有点儿嫉妒。”她说着，双眼望着我。
我感到背心一阵寒意……没有说话。
“我从两年前，第一次到这个酒吧，第一次听她唱歌……就被她的歌声，深深吸引住了。那时，我父母刚刚离异，我一个人感觉很孤独、很害怕，但听到她的歌声，我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一下子温暖了起来，不再孤独，也不再害怕。后来，我接连两周每晚都来，就为了听她唱歌。渐渐，我们开始有了交流……她说，我是她的第一个歌迷，我是第一个懂她歌声的人。当时，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小萤静静的述说着，回忆着。
我看得见她脸上的微笑。是回忆中的甜美的笑。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破坏者！
她的每一记微笑，都如刺刀般，狠狠插进我胸口。我感到鲜血流出的疼痛……
我不敢再正视她。
她继续说着，“今年秋天的时候，我就要去加拿大了，去和我母亲一起生活。本来，我是一直放心不下她的……她外表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是很脆弱的。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哭，是在去年的冬天，她寄了一份自己录的小样到一家唱片公司，结果，那家公司没有录用她，但一个月后，她的那首歌，居然出现在了一个歌手的新专辑里。她的辛苦创作出来的作品，自己满意的作品，居然被别人盗用了，又根本没有证据告他们……她哭了，整整哭了一夜。我抱着哭得像被欺负的小孩子的她，感觉着她身体的颤抖，我告诉自己，我要保护她，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即使我比她年幼，即使我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她喝了一口服务生刚为她倒的冰水，继续说到，“不过这次，我总算可以放心的走了。”我感觉到她看着我的目光，闪烁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她身边有了兰姐姐。她很开心。而兰姐姐，也会很好的照顾她的。是吗？”她向我确认着。
我勉强抬头，挤出一丝微笑。
我觉得，在她面前，我的微笑变得很讽刺。
“谢谢你。兰姐姐。”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惊慌的看着她……看到的却是一片温暖。
——漫山遍野春花盛开。仿佛，这个夏天早已远去。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看了看表。
我送她出门。
在门口，转身之际，我看见——她扫过舞台的目光中，还有留念。
马上，又看到了她的笑。洒落的微笑。
“再见。”她向我道别，“祝福你们，还有你们的梦想。”
……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我感到一丝心酸，为她的坚强与勇敢。
还感到一丝愧疚。我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不等到嘉齐唱完，和她说上至少一句话也好，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第十三话 幸福中。仰望你
1
回家的时候，我将小萤要走的事告诉了嘉齐。
她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说更多。
这件事也许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我这样想。
我们说着其他的一些趣事。
“喵——”
我脚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小猫？我们都停下来，蹲在它面前。
小家伙一个劲的亲近我们，一会舔舔她伸出的手，一会蹭蹭我的脚……想方设法的讨好我们。
“看样子它是没主人的。”看着它脏得不成样的毛发，以及瘦不伶仃的身材，她猜断着。
“那……”我抚摩着它的背，“我们养它吧。”我望着她，目光恳求着。
“好。”她立马就答应了。
“谢谢。”我开心的笑着，亲亲点啄了下她的脸。
我抱起它。我们开心的回家了。
回到家，我赶紧抱着它往浴室跑。
随着肥皂泡泡缓缓流进下水道，小猫也渐渐洁白起来。
“喵，喵。”
它扑打着小爪，弄得我满身是水……
“好了，宝贝，我们洗完了。”
用一张干净的毛巾裹住它全身，将它抱到沙发上。
“别动，宝贝，让我给你擦干净，不然一会儿会感冒的。”
她，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们。
“帮我拿一点牛奶和面包来好吗？我想它一定很饿了。”我对她说。
……
“来，宝贝，喝点牛奶。”我将她拿来的牛奶倒在一个小碗里，凑到它嘴下。
它先抬头望了望我，然后低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慢点。”我生怕它呛着。
“我们还是给它取个名字吧。”坐在旁边的她突然开口，挪到了我身边，望着我。
看着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吃醋啦。我叫她‘宝贝’？”
她却没有笑，也没有立即回答……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她突然将我紧紧抱进怀里，疯狂的吻着我……
我不得不将怀里的小猫放到地上。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卷缩在她怀里，仰着脸问到。
“还是你取吧。”她回答。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我翻身吻上她。
“哪有。”她回吻着。并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没有吗？没有吗？我看看……”
“是没有啦……”
……
“叫落夏吧。”我突然中断了我们的缠绵，很认真的说道，“就叫落夏。”
“落夏？”
“恩。”我深看着她，“突然降落的幸福，在这个夏天。”
2
“落夏！你到哪里去了？落夏。”
在房间里画画画累了出来倒杯水喝，顺便看看睡在客厅角落里的‘落夏’，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