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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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染自然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哪有女子可以随便在不熟悉的男人家中洗澡的,这就好比妓女做事前要洗刷干净,以表示职业道德。
谢染木木的就去洗澡,她边洗边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自己在做什么?
在洗澡的过程中,她终于决定了不能这样下去,她决定回去,哪怕贫困到底,也不能如此出卖自己。
她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是一种变相的卖淫,她等老板也去洗澡的时候,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可当谢染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老板听到关门的声音。
老板在准备洗澡时已经脱光全身的衣服,全身赤裸着。当他听到谢染关门离开的声音,他赤裸着身体,光条条的一丝不挂的,以极快的速度就追了出去,在黑暗的走廊上,他一把抓住了谢染。
谢染在黑暗中已经走到了走道的尽头,在黑暗中她走得慢了些,那老板光着身子追到谢染面前,一把抓住了她。
他把她往回拉,不让她走,谢染低声说我想回家。
老板说我喜欢你,怎么这样就走了,你怎么这样呢。
老男人连拉带扯的,把谢染抱回了房间里,把门关上。
谢染躺在床上,没有拒绝的让老板脱了衣服,她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个复杂的过程,她睁着眼睛看着这个骑在自己身体上的男人,她对他并不熟悉,一点也不了解,可这个男人正光着身体在自己身体上动着。她觉得可笑,又悲哀,这种情绪让谢染很迷茫,她看见那老板打开抽屉,全是避孕套,各式各样各个牌子的避孕套。她明白,这个男人只是身体需要,这不会是什么爱情,也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爱情,这只是身体需要找个女人来发泄。这个男人只是要跟女人做爱,这个男人的阳具很粗很大,可他的身材并不高大。
男人很得意地对她说:“你看我多厉害,我快50岁了还这样厉害。”
这时谢染才知道,自己竟然跟一个快50岁的男人有了性关系。这一晚,谢染迷糊地还是睡过去了,男人跟她做了很多次,无止休地在她身体上蠕动,进出。
谢染感觉不到快感,也没有痛苦的感觉,这一次与刘兵和她的第一次已经相差甚远。
第二天早晨起来,谢染穿好衣服,那男人也穿好衣服,他转过身,从皮包里抽出了2000块钱递给了谢染,对她说:“我没有时间陪你上街买衣服,这点钱你就自己去买点衣服吧。”
谢染的第一反应是说我不要,可那男人说我很喜欢你,你拿着吧,去买点衣服,自己买。有空我会跟你打电话的。
男人把钱塞到她的包里,把她送到街上,在街边,谢染抬手打了辆车。
上了车后,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最终,她选择了去到河边,看看河流。她站在桥上,反思自己,就算是人家塞到你包里来的,这也算是一场变相的卖淫,只不过收得高一些,市价是500,你收了2000,也许妓女一夜的包夜也可以拿到这样的小费。
而高曙光自从给了谢染500块钱之后,便没了踪影,谢染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如丧家之犬,无人愿理了。
海藻花第二十三章(一)
苏惠是从谢染的一个男同学那里得到谢染已经死了的消息。
那天,苏惠像往常一般,心血来潮地拨通了谢染的手机,电话通了,是个男人接的。
她惊异地问:“你是谁?”接电话的是谢染在H市最要好的男同学。
他说,你找谢染?她死了。
谢染死了,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死的。
她临死这天,还去喝了同学的喜酒,情绪没有异常,很平静,很优雅的举止,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
她死了,据说是在5楼上掉落下来,没有遗言,没有原由,没有遗留下来任何财产。
据那天最后见过谢染的同学回忆,她那天一人站在街边等车,那同学忽然就感觉不好,那背影好像渐渐地要消失般的,似乎透明的在空中飘舞。
也许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谢染喝完喜酒,礼貌的与新人告别。在楼道上她看见梁姓同学与他的女友牵着手,从她的身前走了过去。她与他直接对视了半分钟,他眼光移过她的眼睛,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没有认出她来。
谢染心底里那么的疼痛,揪心地疼了一下,她仍然微笑着,与同学握手告别,转身走出了酒店。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透出股寒意。
那天,谢染一人去了原来的家。那栋楼已经很老旧了,房子拆迁,以前居住的居民已经搬迁走,周边的环境一片狼藉。屋顶上的钢筋已经露了出来,牛皮毡也露了出来。
谢染盘腿坐在那屋顶上,点了一根烟,看着对面的老屋。屋顶上种着一凹小白菜,油绿的叶子,奶白色的茎部,郁郁苍翠的生长着,她的眼里忽然就掉了一颗眼泪,她伸手擦掉,站了起来。
她走到屋顶边缘,张开手,往下跳了下去。
谢染跳楼是喝醉了酒,还是其他的原因,都无从得知。
苏惠啪的下,好像被冰刺透了手掌般的,挂了电话。
她心中通透的凉。
海藻花第二十三章(二)
谢染死了!
苏惠那一刻好似万念俱焚,她就好像她,彼此生命相通,谢染是已经溶入到她生命中的血肉,肌肤相连。她如今没有了,自己岂不是又将孤单?连心灵上的相互依赖的朋友都失去,生活就成了灰色的符号。
苏惠那一瞬间,决定辞去工作,随便到什么地方走走都可,只要不是在这里。哪里都行。
苏惠在两天之内办理完离职手续,之后她决定回家看看母亲。年老的母亲,上次来电话时,她告诉苏惠,自己只剩下几颗牙齿了。她说,苏惠,我也老了。也许,说不准哪天就离开你们了。
苏惠在那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喉咙发哽,无法接过母亲的话题。她不想谈论什么生老病死,那是一个很可怕的话题,就好像外公的离开。她母亲很清楚这点,于是在苏惠面前绝口不提她的外公,她知道苏惠心底的痛,苏惠对外公的感情,超越了对母亲的爱,可谁对于生老病死都是无能为力的。一切的力量在这个问题面前,都是徒然的。可母亲无意中悲伤地说了这句话后,苏惠的心忽然被触动。得知谢染离开的那刻,除了悲伤,苏惠心头第一反应的就是人生无味。甚至,她也产生了放弃一切的念头,所谓名利物质,不过最终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她本是个没有很远大理想的人,在看见身边的亲人,朋友都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无用。
苏惠坐在办公室的桌子前,开始无声地落泪。杂乱的文件与信件等物品摆放在桌上,对面的女同事在打电话,眼前的这些景象,都好像与自己无关了,及手可触,却不再重要。
她想起了母亲,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过家。过节过年从来都不回去,也许,是时候回一趟家了。
她给家打了个电话,对母亲说:我可能近期会回来,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看。
她腻味了这个地方。她想,我如果再继续呆下去,也等于人生早就死亡了。重复的工作,不高的薪水与总是交往不亲的人们。
苏惠辞去在大学杂志做编辑的工作,回到了母亲的家。母亲给她铺好床单,还是以前读书时留下的床单,蓝色的格子布,花色的套被,她想起了学校时写的日记。
苏惠跪在床下,把存下来的一大箱子来往信件以及日记翻了出来,母亲说,那个床下的东西都没人动你的,你自己看吧。
她用抹布把厚厚的灰尘抹去,随手翻看起以往的日记。她坐在窗台下,匆匆阅毕,有种欲哭的冲动,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却没有让它流出来。
时间不过是个概念,在已经成年了的苏惠眼里看来。当她明白这个概念时,发现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为什么那么多的往事似乎就在昨天一般,从昨天走到今天,不过是翻过一页纸而已。
她在日记的片语里看见了自己的过往,在发黄变脆的纸张里看见自己死亡了的爱情。她想,爱情,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每次投入的爱情,总是找不到回报,一点点都没有,而自己竟然还在期望可以得到一次完整的爱情。
回想往日,那一次的伤痕,足以让以后的爱情绝不再生长。可自己竟然那么快就忘记了痛,垂帘后张眼,又想念他,就好像谢染,对于刘兵的怜悯。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使劲地跳动,她感觉到不安。于是,她去了镇里很出名的老庙宇里求签。她母亲在多年前为了保全她的生命,也是来到这座庙宇里,跪在菩萨面前,乞求老天的怜悯。
在世的人啊,在自己都无法抉择去向的时候,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不过是一种幻象罢了,却可以成为一棵柔韧的芦苇。
苏惠跪在菩萨脚下,虔诚地占了一卦,她看见签上这样写着:
“幻海慈航帆欲张,梵天法螺响震天,
众生大苦凭谁度,迈前一步是船舷。”
解签的老尼姑凝视着她的脸,说:“姑娘啊,这个签,我不能给你解,只能告诉你,你是菩萨身边的人。你下到人间,要好好的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苏惠本是木讷地站在老尼姑面前的,听到这话,她心底一抽动,难道真有上天?
前几天,她的初恋情人,给她家来电话,问候她时,顺便提起了他在地区政府里做的工作。
他说,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散散心,你可以去到彭都湖,帮我做些调查,陪些投资者去看看需要扶贫村子的情况。那里想建设一些简易的中药基地,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
苏惠无处可去,她立即答应了他的邀请,她想也许这正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她没想到,自己的山区之行会在某个瞬间使自己陷入一场解说不清的事件,让自己在某个时刻沦为丧家之犬。原来,丧家的不只谢染一个,苏惠在2003年也同样经受着这样的待遇。她经历了被同伴抛弃的情形。
苏惠酒醉后被强奸了。被强奸本是个惨剧,却被误会成通奸。这让苏惠在调查贫苦山区工作结束之时,画上了个不完美的句号,是备受指责与染上不光彩记号的句号。
海藻花第二十三章(三)
她从坐着的木桌边站立起来,由浅水里往湖水中走去。湖水的温度没有刺激到她,还不是很凉。她向着湖水中间漂浮着的那片海藻花走去,满片满片的海藻花开放得很艳丽。
“白色也可以是艳丽的?”她在已经快两尺高的湖水中,惊奇地想着这个词句。
“白色不是纯洁而不邪气的吗?”
可这片海藻花的确在落阳下很艳丽,她的身体浸泡在水中看海藻花,脑子里只有这样的思维了。她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要发呆,为什么停止了思维,为什么慌乱。
阿天的声音清晰地在苏惠耳边再次响起,她听到他说:“其实,一切都可以过去,何必为难自己?”
她回过头,眼神空洞。
她说:“你看,其实我对你说谎了,可我内心不安。”
“我们是海藻花吗?最低贱食物链中的一个品种。”
就算是,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好好的活着。
她呆在失去了阳光记忆的湖水里,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谢染走之前给她留下的日记,以及她自己的日记,一路走来的岁月,在海藻花沉入海底之时,在对岸橘红灯光点燃之时,她恍然记起。
是的,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如果没有记忆存在的价值,那么,就当做是一场可笑梦境,让它们消失。
傍晚,阿天跑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