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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海藻花-第23章

小说: 海藻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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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是。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 
唐婕蹲在谢染躺着的床前,握住谢染冰冷的手,低头问道:〃谢染,你去过妇科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谢染惊异起来,冷汗流得更厉害了。她反问了一句:〃你怀孕了?〃 
谢染问完,立刻住嘴,她感觉自己问得很无聊。 
唐婕脸色绯红,低声说:〃是啊,好像4个月了。我一直没来例假。不知道怎么办。〃 
谢染吓了一跳:〃4个月?你竟然没有去检查?他呢?他是谁?〃   
海藻花第十六章(六)(1)   
18岁的唐婕在谢染去省城读书的第二年,也就是1990年,告别高中的同学,考入师大艺术系读声乐。 
唐婕记得自己去学校报道的第一天,在满是槐树的柏油马路边背着自己的行李走着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180厘米左右的个子,唐婕一下子想起了台湾的秦汉来。他比秦汉年轻许多,短短的寸头,白色的衬衣,唐婕拎着行李的手有些发抖,她紧紧地抓住背包的带子,低头在他身边走了过去。 
其实李浩走在路上时,已经看见她。已经发育得很饱满的唐婕低头经过时,身体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李浩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不高的个子,却已经有了女人的味道。他看着她走进了艺术系办公室报到,知道了唐婕是系里的学生。 
李浩是美术系的学生,教学大楼与艺术系只隔着一块草坪,如此的地理环境,自然很方便美术系的才子们寻找浪漫的艺术系的才女做模特。也有才女们自动找上门来,媚惑头发比女生还长的美术系帅哥为自己画上一幅肖像画。如果能专门为这个女孩子画上一幅人体油画,一般都可以以十足的把握勾搭上这个女生。李浩在唐婕走进办公室报道的那瞬间,心头就起了这个心思。 
唐婕在H市自小就被父母送到文化馆的声乐老师那里上声乐课,耳闻目染也知道一幅油画从绷油布刮底到勾勒轮廓以及完全完成一幅创作艺术品是需要多少时间,因为是比较时尚的女孩子,学的是美声,自然在潜意识上就是崇尚热情奔放的西洋画的。所以当某个季节的傍晚,一人拿着饭盒去打饭时被李浩礼貌地拦在水泥小路上时,她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怎么表现出小地方的小家子气来,她只是用温柔如水的眼光,一直盯着李浩,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唐婕被拦住时,心还是有点扑通扑通地跳的,她满心以为这个高个子瘦瘦的男孩子是要求爱的,在H市那么多年,她一直做着家里的乖乖女,做一个标准的淑女,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笑不露齿,只穿长裙,离开了父母的呵护,离开了严厉的家庭教育,在省城里,唐婕也莫名其妙有丝憧憬,希望有点与H市不同的生活。 
没想到李浩只是礼貌有加地对她说:〃您好,我是美术系的学生,您的脸部轮廓很有特色,如果可以做我的肖像模特就好了。你愿意吗?〃 
唐婕听到这个话,心凉了半天,脸上自然就表露出来失望的神色,这让大过唐婕好几岁的李浩心底一喜。李浩心知道追求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于是继续表达:〃你不相信我吗?要不这样,明天你可以带一个你的朋友,到我的画室来看看,就在前面。〃 
然后仔细告诉唐婕画室的路是怎么走。唐婕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这天晚上,唐婕满心欢喜地给谢染打了个电话。在黄土岭上工艺美术专科的谢染自然表示有所怀疑,决定第二天逃课,陪着唐婕去画室看看。唐婕却拒绝了,她对谢染说,没关系,又不是做人体模特,明天我带个同学一起去好了。 
谢染一想也好,便放了心。一直以来,与唐婕在一起时,都是谢染为她做主。 
这次谢染的一放心,便让唐婕揭开了一个长达十年之久的苦恋序幕。 
第二日,唐婕专门用蜂花的洗发精把头发洗了一遍,又到街上的发廊把前面的刘海吹得高高的,然后才在傍晚6点来钟,慢悠悠地与女同学一起去到了李浩的画室。 
画室是一个四合院,平房环围着一棵要一人才环抱得了的桂花树,画室其实就是李浩的宿舍,约有十平方米,两人合住。 
唐婕一走进这个院子,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喜欢。 
李浩的房间虽然杂乱,却没有一般学画画人的那样脏,一幅还未完成的人体画在画架上放着,因为是裸体背对着,看不出女孩子是谁。 
唐婕一看,心里忽然就有点不高兴。李浩看着她们冉冉地走了进来,高兴得就迎了上去,说:〃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们呢。〃 
唐婕站在房间中间,也不知道坐什么地方好,房子里只有两张钢丝床,再就是画架画板了,她有些尴尬。李浩看出这个女孩子没有随便坐人家床上的习惯,有些不好意思,说:〃就坐床上好不?我这里的地方都省下来放画画的东西了,没有准备凳子呢。〃 
她一听李浩这样说,心里一软,就没有坚持自己的习惯,坐在了钢丝床的边缘上。另外一个女同学一屁股坐下,钢丝床本来很软,女同学一下就陷在床中间了。差点站不起来,大家便笑了起来。这一笑,唐婕便没有那么紧张,李浩也口若悬河地开始讲自己的画画经历,怎么考进学校,又有什么宏图需要实现。 
一晃时间就很晚了,在校监来查房时,唐婕与女同学才心有不甘地让李浩陪同回了宿舍。 
1991年5月初夏的这日,后山这片山坡上的夜色看起来很阴郁,没有平时淡黄色的月亮挂着,天气是微凉的,风吹过来的时候,仍然在身上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传说中,师大南院艺术系这块土地在解放初期是一个坟场改建的,为了建起这所大学,政府把坟场给推平,盖上了一个院子,很多附近农户人家的祖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很多年来,来这里读书的学生中总会流传着一些鬼魂无处可去,在学校的教室里游荡的故事。   
海藻花第十六章(六)(2)   
说的最多的是,总会有个别的老师或者学生看见一个披着白纱长头发的女子,从教室里,或者在隐约间的山坡上飘过。 
听说这个女鬼当年是一个学钢琴的学生,在〃文革〃时期因为学习的是西洋乐器,被戴上资产阶级黑走狗的帽子,抓到操场上的水泥大舞台上,当着全体同学老师狠狠地批斗后,自己羞怒之上了吊。死的那天晚上,她穿的是一条白色玻璃纱做的演出服,一头很长很漂亮的黑发。 
这日夜里,10点已过,男女寝室的灯都集体熄灭了。忽然听到一个男中音在恐慌地叫喊,那声音还带有稚气,全体的男女生都不分楼层地从高低床上爬了起来,听到的声音在喊:〃有鬼啊……〃 
叫有鬼的这个男生是半夜睡不着,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的那层红砖砌的琴房练气功,闭目入定。正练到入神的阶段,猛然发现身边有一股凉幽幽的阴气传来,睁眼一看,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眼前飘过,没有脚,浮在半空。 
他不敢乱气,怕走火入魔,等那影子飘远了,他才收功大叫起来。那女鬼也许是怕罡气,不敢近他的身吧,也就去得远了。 
女生大胆点的只敢站在楼道里的水泥栏杆边,望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看,男生大部分都跑了出来,点着火把往岳麓山后山追赶。 
唐婕隐约间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往后山的山林间飘了去。山麓的阴影在没有月光只有微微的星星的夜晚里越显阴森诡异。 
唐婕身体的后背脊梁上噌地就冒起了股凉气,觉得手脚发麻,阴风在唐婕背心上穿过,唐婕不由得就往李浩的胸前靠去。 
这个时候唐婕没有在寝室睡觉,唐婕和李浩正在后山,那片长得正旺盛的竹林里,唐婕和他坐在地下的那块黄色的塑料布上正在接吻。 
半山上晃动的火把和电筒的光束热闹异常,夹杂着叫喊和打锣的声音,唐婕看见的那个影子从眼前飘过,只有头发,没有脸。 
唐婕迷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候,是凌晨2点,这个时间唐婕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唐婕和李浩是被一束非常刺眼非常有逼视性的电筒光射醒的。 
三个男人站在了他们的眼前,用电筒直射着唐婕的眼睛,唐婕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听见他们气势凶狠地呵斥道:一对狗男女,在这里卖淫嫖娼,这次抓住你们了,你们跟我们回山岭稽查队。 
两人如何的辩解,都无济于事,在山里被抓住,并且是在深夜并排躺在山上被稽查队抓住,这意味着怎么洗都是干净不了的。一对淫乱的学生典型被守山的队员抓住,自然要大做文章,其结果就是通知了校方,由校方来交钱领人。 
钱自然回去要还,只是,全校都知道了有一对男女在山上乱搞男女关系时,被人抓住。 
其实唐婕与李浩还处于恋爱的初级阶段,只仅仅牵牵手,接下吻,还没到发生关系这一地步。被稽查队这样一折腾,唐婕在学校是有点抬不起头来,虽然自己是处女,可人人都不会相信她了。李浩安慰唐婕说会一辈子对她好,这样一折腾,两人的感情倒是出奇的好了起来。 
山上的事件发生后,学校领导觉得校纪是要整风了,于是便召开了全系的大会,没点名的警告了在山上被稽查队抓住的男女同学,并且宣告了对唐婕以及李浩各记大过一次的处分。 
唐婕被学校处分,几经争取才未至于被开除。 
因为档案上被狠狠地记上了一笔,唐婕在毕业分配问题上吃尽了亏,在省城的各个单位都拒收之后,她只好回到了家乡,一个小小的区文化馆上班。 
唐婕毕业后,父亲只好利用手中的权利,以子弟互换的形式,为她联系好H市的文化馆,她回到家乡,做了群众文化馆的一个普通辅导员。 
文化馆在90年代初期已经是没落的国家机构,工资待遇不可能与其他机构相比较,唐婕分配到这个地方,自然就比其他单位的子弟待遇低很多。 
可她满心欢喜,因为有自己充足的时间单位的事情不多,每星期去报一次到就可以有工资,对唐婕来说,完全是个惊喜,才毕业的唐婕还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并且,没有事情可做,就可以想念李浩,并且可以去看望留在省城的他了。   
海藻花第十七章(一)   
与高曙光分手的那段日子,何融安排晓露在省城陪她一起等待分配单位。她又与晓露住在了一起,日日无所事事。 
谢染没有想过,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一点预兆的发生了。 
谢染仍然清楚记得那几晚的梦境,与打台球时发生的事情,那瞬时心脏无端抽搐并且疼痛的感觉,回忆时都会再度出现。 
谢染在夜晚做了个怪异的梦,梦见自己回了家,家中凌乱不堪,厨房卧室都被工匠拆掉,正在修建一个高高的红色砖块的围墙。她惊异地问工匠为什么好好的房子现在要砌成不通风的围墙。她半夜醒得清醒而完整地记得这个梦,她猜想好端端的,家里为什么要动土呢? 
清晨起床后,在竹子的凉床上她转过头问晓露:〃哎,你会不会解梦啊?〃 
晓露躺在床上,未完全醒来,迷糊的回答了声下午找人解吧,便又睡过去。十月的天气仍然非常炎热,太阳直射在大路上,房顶上,知了喋喋不休地在人的脑门上叫嚷。过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暴雨倾盆而至,使得谢染就更烦闷了。 
她拉起晓露说,我们去打台球,我还没学会呢。 
晓露的台球技术是不错的,便与谢染一起去了一间条件较干净的台球室。 
谢染把球用三角框摆放好后,说,我来开球吧。拿起球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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