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夕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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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阿墨在朦胧夜色下着实委婉动人，我以前不爱听戏曲，但那夜阿墨的歌声实实打动了我，我似乎能看到她在舞台上跳动的灵魂，看到她心中的眼泪，我觉得伤感起来，似乎一切都将远去，未来遥遥无期。
“唱得真好，太好听了。阿墨以前是唱戏的么？”
杨青热情的鼓掌，问。
“以前读的是戏剧学院，但毕业后没再从事表演事业。”
“为什么啊？唱得这么好，多可惜？”
“为了一个男人。”
阿墨凝视炭火，象凝视自己的过去。
“那他呢？大叔呢？”
“出国了，五年前，给我留下一笔钱，就抛下我出去了，以后没了联系。”
“哦，对不起。阿墨姐，今夜，你是我们心目中的名角，来，为你的歌，干杯。”
杨青显得格外热情，她以前很少喝酒，这夜却毫无顾忌的大口喝着。
“年轻时，觉得爱情便是生活的一切。其实爱情只是短暂的，只能空留美好记忆，留下伤痕和无限怅惘，真正的生活要面对无数的枯燥无聊，生活就是忍耐，每个人都如此。所以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一定要好好珍惜。”
阿墨如此告戒我们，她的神色象要用力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抓住的徒然失望。
我无法真正体会她话里的意味。
散场后，我帮着收拾完天台，扶着醉意朦胧的杨青回房间，杨青在临进门时，突然笑嘻嘻的问我，
“景，我今晚象你画中的女孩吗？”
“画中的女孩？”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闪闪，风筝女孩啊。”
“啊？”
“象不象嘛？”
“象，象。”
我只有如此作答。
“嘿，小子，算你识相！”
杨青用力在我肩上捶了一拳，然后又学着阿墨的口吻对我说，
“生活就是忍耐，林景，你要忍耐哦！嘻嘻！”
说着歪着身子扑进房间，一头倒进被窝。
我被捶疼了，似乎全身的倦意全被捶走了，我走近窗台，开始呆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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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里，我被杨青推醒，她坐在我身畔，俯脸盯着我看，我和她对视，笑道，
“你真漂亮，象我的新娘。”
“会有那么一天吗？”
“当然会。”
我起身，把杨青搂在怀中，我们拥抱了片刻，杨青催促我起床。
按事先的计划，我与杨青在浓郁秋日的清早，乘旅游大巴来到省城市郊有名的候鸟自然保护区，蔚湖。如我们所料，因为是十一假期，游客很多，进大门前，排了十多分钟的队才买上门票。
蔚湖处在高耸的蔚林山半山腰，是全国著名的侯鸟栖息地。去那里除了看鸟，免不了还有奇妙的湖光山色。乘木船沿狭长而弯曲的湖水穿越整个湖面，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湖的西岸，就是闻名遐迩的林长溪，这里便是全国最险要刺激的漂流地。当然如果你单就是冲漂流去的，可以直接乘二十分钟的高空缆车到达那里。
或许是昨夜喝多了酒令人有点精神不振的缘故，在上山的路上我与杨青几乎无话，在我们前面行进的是另一对年轻情侣，有说有笑很是亲密，令我们俩相形见绌。我在心里酝酿着话语，想打破我与杨青之间的沉默，但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能作罢。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前面的那位男子大概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把杨青也逗笑了，她很自然的推了我一把，我当时心里正琢磨着要把沿湖看到的鸟类素描下来，没注意前面男子说的是什么，杨青看着我时，我满脸茫然。
“你在想什么呢？不是在想你的风筝女孩吧？”
杨青显然对我有些不满。
我冲杨青耸肩一笑，不置可否，杨青把头一扭，大步往前走，把我甩在身后。
到达蔚湖东岸，此时阳光刚刚穿透环山而绕的高耸山林，晨雾蒸腾，远处传来动听的鸟鸣，令人豁然开朗。
杨青自顾自的去排队买船票，我等在沙地上欣赏着晨景，身边有游客伸手指向天空，我抬头，那瞬间，我心头一振，我看见一只立体红燕风筝正自翱翔在山林之上。
不会有这么巧吧？那只风筝简直和我在麒麟山看见的一模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巡视四野，寻找风筝的主人。远远的，我望见隐约有一闪动的女孩，站在空旷的沙地上，正牵引着那只风筝。
我开始心跳。我想这简直是奇迹，忘了和杨青打招呼，不由自主的朝远处的女孩追寻而去。
慢慢向风筝的主人靠近，我才发现自己简直有点可笑，因为我逐渐看清，风筝的主人并不是什么年青女孩，而是一位起码有六十岁以上的白发老人，刚才看见的女孩，完全是我的错觉。
带着一丝沮丧回头去找杨青，来到船岸，竟找不见了杨青的踪影。
刚刚有一条大木船载着一船游人离岸，难道杨青竟置我于不顾，独自先走了？
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杨青肯定也看见了那只风筝，肯定是看见了我去寻找风筝主人，生气了。立刻打她的手机，手机铃声在自己背袋中响起，才想起杨青的手机在自己身上。我竟与她失去了联系。
来到上船的检票口，我向工作人员询问，工作人员模棱两可，无法确定是否有我描述的模样的女孩上船。
我一下没了主意，茫然四顾，不知道如何是好，傻站在岸边。
“嘿！林景！”
大约五六分钟后，我身后隐约传来一声轻盈的呼叫声，我在欣喜之中转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身后并不是杨青。
在涌动的人流中，我看见的是张静！
她穿着素净的斜摆樱花裙，手里提着绿色提包，显得格外的清雅秀丽，在十几米远处，在温暖的阳光底下，正冲我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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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日水波微澜的蔚湖边，当我看见张静的第一眼，我并未想起她是谁。我有点疑惑，只觉得眼前风姿绰约的女子似曾相识。当我随即想起了她是三天前的夜里帮我看病的那个女医生时，我竟有点恍若隔梦的奇异感觉。我站在原地发楞，看见张静脸上浮着些许的喜悦，向我漫步走近。
“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张静轻柔的向我打招呼。
“你好，真巧，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有点矜持的对张静说。
“是啊，真的是巧，你的肚子还闹吗？”
张静又关切的问我。
“不闹了，早好了，谢谢你。”
“别客气，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李薇，在证券公司工作。”
经张静提醒，我才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位个子比她矮半头的丰腴女孩，神态很是冷傲，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我一眼。
“你一个人吗？”
张静问我，似乎有所期待。
“呃，不，我在等人呢。”
我显得有点局促。我处在当时尴尬的情境，面对张静和她表妹，的确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勉强搪塞。
“是等女朋友吧？”
张静似乎看出了什么，眯住眼睛问我。
“不，不是，其实是这样的，我迟到了，我班上的同学大概都上船走了。”
我没提杨青，撒了一个谎。那似乎是下意识的，虽然我心里并无所图，但在潜意识里，我大概还是期待能与张静及她身边的漂亮女孩发生点什么吧？
我知道，如果并没有杨青的存在，张静也不会是我心目中所期望的那种女孩。应该说，她那并不算漂亮的外貌不具备初识便能吸引我的特质。但我喜欢她的温婉，她那一衣带水的柔美气质正悄然打动着我的心扉，而我当时毫无意识。
很显然，在张静和李薇之间，当初更吸引我的无疑是冷艳的李薇。
“原来是掉队了啊，那一起乘船渡湖吧？”
张静礼貌相邀，我当然无从拒绝。我当时也猜杨青一个人先上了船，我正要过湖去找她。
我答应了邀请，于是张静抢先去买船票。
十分钟后，三人一起上了船，我从皮包中取了二十块船票钱，递给在我身前就坐的张静。
“不用了，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
张静回头笑着冲我摆了摆手。
“无功不受禄嘛。”
我被张静说得很不好意思，只能把钱又塞回钱包。
“我可是有求于你，别真以为船票是白送的。”
张静思忖片刻，又回头对我说。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你说吧。”
“你得帮我画一张肖像画，行吗？”
张静很认真的看着我。
“行啊，小事一桩，什么时候呢？”
我当然不想让对方失望。
“等回家以后有时间再约吧，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我把手机号码报给张静，张静存完，扭头看了看她身边干坐着沉默不语的表妹，又问我，
“喂，林景，你找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没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说完后我有点不安。
“把李薇介绍给你如何？”
张静冲我睐眼一笑，象是开玩笑，又有点认真。
“可若是我看中的是你呢？”
我面色含蓄的无心挑逗。当时我并未把张静的话当真。
我清楚的看见张静脸突然红了，迅速把脸扭了回去。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李薇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目光看向清澈的湖面。
这时候有游客突然指着南岸大声叫，
“看，天哪，好多鸟啊。”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百米远的南岸长滩，只见绵延的黄褐色沙滩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无数的白鹭鸟，划船的船夫扬手把长槁冲空中一扬，大声吆喝了一声，长滩的白鹭群随如扇般一片一片的展翅扑向近处的苍郁树林，或落到树上，或在林间盘旋，那情景简直美伦美奂。
大家都开始忙着拍照，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走到船尾接听，正是杨青的声音。
“喂，你在哪呢？”
“我在船上啊，你呢？”
“我在前面的船上。我借别人的手机打的电话。”
“你怎么这样，一个人先走了？”
“我还问你呢？船要开了，找不到你人影，浪费我一张船票。”
“你不会等等我啊？”
“我可懒得等，林景，找到了你的风筝女孩吗？”
“什么话啊？我去哪找她啊？”
“别装了，我看见那只风筝了。”
“你别再乱说了，杨青，待会上了岸，你可别再乱走了，听说岸边有一家茶馆，你在那等我啊。”
“哦，好吧。”
杨青答应着就挂了线。
回到座位，张静正用数码相机拍照，李薇用望远镜看鸟，我想起自己也带了望远镜，去包里掏，没掏到，想是杨青带走了，便讪讪的问李薇借。李薇爱搭不理的，半天才把望远镜递给我。
“谢谢啊。”
我接过望远镜，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李薇这才冲我笑了笑，用讥讽的口吻问，
“刚才和女朋友打电话吧？躲什么躲啊，至于吗？”
“女朋友？不是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吗？”
我举着望远镜看鸟，嘴里逗道。
“嘿，真有你的，谁稀罕你啊？”
李薇骄傲的一昂头。
“你这样说话就太不真诚了，才刚认识呢，就给我脸色看。”
我随口说。
“你不说你看中的是我姐吗？”
李薇原来是为我先前的话不开心。
“你姐可比我大，所以我得考虑一下。”
我继续开玩笑。
“喂，你这人好过分，拿我姐俩寻开心呢？”
李薇说着从我手中又夺过望远镜，我看鸟的趣味正浓，给李薇夺去工具，有点急了。
“喂喂，再给我看会吧？”
我央求李薇。
“不行，说清楚，到底喜欢我们俩谁？”
李薇乘机也开始逗我。
“你先把望远镜给我。”
“不给。”
李薇白了我一眼，强硬的说。
“本来喜欢你的，但你太扫人兴了，我还是喜欢你姐好了！”
我装着有点恼恨的说。
“决定了？不改了？不后悔？”
李薇连问我三句。
“嗯！就这样定了！”
我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