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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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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森冷冷说。

    “如果上海滩还有一个人不怕日本人,不怕掉脑袋,就应该是你了。”强看着他,目光坚定而炽热,“我来找你,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华灯初上,晚风徐徐,让人清凉得惬意,连路上拥挤的行人都放慢了步伐。

    强下了电车,也放松了脚步,穿过两条小巷,快到家了,前面梧桐树下立着一个曼妙的、熟悉的身影,走近了,看清楚,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君瑜。

    他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向前走,还是向后退。

    君瑜微笑着,盈盈向他走过来,徐徐的晚风似乎也停止了吹动,强窒息得不能呼吸。

    君瑜一直走到他面前,“等你很久了,现在才回来。”

    “怎么就出来了,也不顾着自己身体。”强局促地说。

    君瑜看着远处连绵的海岸,“很久没有看海了,陪我去看一看春天的海。”

    强点了点头:“好。”

    两人慢慢向海边走,海风吹拂在脸上,轻轻牵动着发丝,一切喧嚣烦乱都远离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并肩走着。海面上翻涌着千万层浪花,汹涌地卷起,又平复了,再翻涌起。

    他们就这样静静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海天一色。

    少男一边嗑瓜子,一边抚弄着肩上一块鹅黄色的、绣着苿莉花的、崭新的披肩,脸上甜甜地笑:“他啊,平常呢就像个木头人,无端端地送这么一块给人家,谁稀罕呢?这么奢侈。”

    君瑜啐了她一声:“口是心非的东西,口上说着不中意,脸上笑得一朵花似的。”

    “本来嘛,我又没说过喜欢这颜色。”少男继续嗑瓜子,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你跟他没事了吧?”君瑜打趣地说:“什么时候给静美添个弟弟、妹妹的?”

    “说什么啊!哪的事,我还没原谅他呢。这么一点东西就想收买我?甭想!”少男侧着头,忽然反应过什么似的,“你去找过他?”

    君瑜转过脸去,不理她,更不回答。

    少男跳起来,“怪不得我说他突然转性了,”她有些懊恼,“谁让你多事了,他要是有这个心,还用等到现在?”

    君瑜叹了口气,“你当我多事也好,反正该做的事我已经做了,难道就让我眼瞅着你们这样耗下去?”

    少男把肩上的丝巾狠狠扯了一下,“难怪他会知道我中意这个颜色,你告诉他的?”

    君瑜连眼角都不抬,“我和他什么也没说。”

    “不信。”少男咬着唇。

    “信不信由你。”君瑜笑一笑,悠悠地说:“你也太不了解他了,一场夫妻,你中意什么,不中意什么,其实全在他心里装着的,那用得着别人教。”

    少男怔怔的,想得呆了,眼睛微微有些湿了。一刹那间,心里的积怨,倒消了大半。

    君瑜拉住她的手,握着,“其实他是早想回头,只是不晓得你的心意,找不到台阶而已,看见我,也就明白了。”

    少男背过脸去,“什么想回头,没有台阶下,只怕是见了你,知道你要结婚了,死了心,才来讨好我。”

    “呸!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专往那淘气的份上想。”

    少男将一颗瓜子放在嘴里,狠狠咬成两半,“我才不像你呢,一辈子醉生梦死的,听见一个爱字就陶醉。谁要是爱我,就得整颗心的,残残缺缺的爱情,我才不稀罕。”

    君瑜笑着,听出她话里其实已经消了气,放了心,“好,反正全是你有道理,不过,甭拿什么都发狠,当心咬崩了牙。”

    少男也笑了,静美却突然哭了起来,仿佛不甘被冷落似的。君瑜慌忙抱起来,却怎么哄,还是哭。少男接过来一看,嗔怨着:“尿湿了,光哄有什么用?”她手脚麻利地换着尿片,继续抱怨,“哪见过你这样做妈做得舒服的,她长这么大,连尿片都没换过一块,以后,不用叫你妈,叫我好了。”

    “我都不知道带孩子这么辛苦,”君瑜有些歉意,“不如给你找个保姆好了。”

    少男连忙摇头,“算了吧,我可没那个福份,再说,我们的工作又不方便有外人。”她掩住嘴又笑,“只活该他每天洗尿片洗个没完,活该,就活该他洗。”

    “你让他洗尿布?”君瑜也不由失笑出来。

    “不该他洗该谁洗?”少男一板正经地,“等我再生一个,就更够他洗的了。”说完,两个人忍不住一起笑了。静美刚刚不哭了,被笑声惊了,又哭起来。楼下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少男跳起来,“糟了,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君瑜也慌了,知道森不喜欢看见静美,七手八脚地收拾静美的东西,塞在包里,递给少男。少男抱着静美匆匆下楼,来不及了,和森撞了个正面。

    “回来了。”她索性不慌了,站定脚和森打招呼。

    森点点头,目光冷冷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面上没有表情,说:“吃完饭再走吧。”

    “不用了,”少男看看静美,孩子早闭了嘴,不哭了,惊恐地看着她。她一阵心痛,冷冷甩了一句:“费事你瞧着她心烦,倒吓着她了。”

    森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就不送你了。”

    “你陪她吧。”少男蹭蹭地下了楼,森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苦笑,忽然想起来,喊了一声:“等一下。”

    “什么事?”少男回过头来。

    “麻烦你告诉你先生,他托我的事已经安排好了,让他明天到我公司来。”

    “他托你什么事?”少男一脸茫然。

    森“哦”了一声:“原来你不知道。不要紧,你就这样告诉他,他明白的。”

    森上了楼,听见留声机里放着音乐,熟悉的曲调。

    “森哥,回来了。”阿龙迎了出来,接过森的礼帽。

    “没什么事吧?”森压低声音问。

    “能有什么事呢?”阿龙实在闷不住了,“森哥,还是让我跟着您吧,整天闷在这,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森笑一笑,“再熬几天吧,等我把她娶回去,就不用你守在这里了。”

    “定了日子了?”阿龙脸上荡起喜气,“恭喜森哥!”

    森笑了笑,推开门,进去了,君瑜拉住他,“陪我跳舞。”他拥着她,随着音乐曼舞,鼻息里全是她发际的清香。他有点陶醉了,身心都放松下来,一切尘俗烦嚣都抛到了脑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没有变,依然是那个满腹浪漫、一腔柔情的罗世森。

    “下个月就结婚。“他贴着君瑜耳边柔声说。

    君瑜整个人依偎在他肩膀上,呢喃着:“谁说要嫁给你了?”

    森佯装生气:“不嫁?真的不嫁?”他把她抱起来,“别忘了我现在是干什么的,你敢不嫁,把你扔下楼去。”

    君瑜笑着挣扎,脚踢到留声机,留声机歪下来撞倒了花瓶,劈劈啪啪摔了一地,外面的阿龙听到动静,冲过来推开门,立刻尴尬起来,“对不起,森哥,我以为……”

    君瑜羞恼地把森推开,“现在就一点自由也没有了,我不嫁!”

    森摆了摆手,阿龙连忙讷讷地退出去,掩上门,心里直埋怨自己的冒失。森仍然将君瑜搂在怀里,敛住笑容,缓缓地说:“这回,再不给你自由了。”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现在你得听我的,若不是一直让你由着性子,我们也不会走了这么多弯路。”

    “你变了。”君瑜抬头看着森,看了很久。

    “是变了,不变是没法生存下去的。”森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你想得到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得先面对现实。倘若一定要从现实中脱离出去,就注定是一无所有。”

    “不过,你放心。”他握着君瑜的手,“无论我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心里,永远是你才认识的那个罗世森。”

    君瑜被他的声音融化了,依偎在他怀里,“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月?”

    “因为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解决。”森的眼睛看着前方。

    君瑜抬起头,看见他目光中流露的仇恨,心里突然打了个寒噤,隐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上部(九)
    夜晚的天空纯净得像一块没有瑕疵的蓝宝石,深邃,空明。星星还没有升起,弯弯的月亮像只半睁的眼,冷漠地俯视着脚下的苍生。

    天空下,是滔滔的黄浦江,一如既往地咆哮着,呻吟着而去,没有一点眷念。

    黄浦公寓像一只睡了的兽,黑沉沉地伏在江边,只微微闪烁着的霓虹灯招牌犹如惺松的眼睛。

    江心上,停着一艘挂着法国旗帜的军舰,隐隐有爵士乐声传来,船上人狂欢而舞,不知在庆祝什么。

    森闭着眼睛靠在汽车后座上,听见陆云川说话,才缓缓睁开眼。

    “就是这里。木村包了个女人,每个周末都会在这里过夜。”陆云川确实很有办法,短短几天就摸清了木村雄一的行踪。“他就在上面,外面的守卫已经被我们的兄弟解决了。”陆云川接着说。

    森审视着黑沉沉的黄浦公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房号多少?”

    “三0六。”

    森慢慢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推开门下了车。陆云川跟下来,有点紧张,“你真要亲自去?”

    森没有回头,“我要亲手杀了他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陆云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好,我跟你一起上去。”

    “森哥,我跟着你。”阿龙赶上来。

    “不必了。”森摆了摆手,“对付一个木村,有我们两个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陆云川暗暗松了口气,拍拍阿龙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呢。”撩起袍角,快步赶上去。

    滔滔的黄浦江静静地流着。

    303、304、305,棕红色镶金字的门牌号从森眼前一个个晃过去,306,森停住了脚步,突然有一个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腰上,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带着威胁性地说:“进去。”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语气却如此陌生,使得他陡然一惊,一只手帮他推开了门,他不得不走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木村雄一衣衫革履,眼中带着一种残酷的笑意,悠然地看着他,“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只不过,很抱歉,这只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形。”他得意地狞笑。

    森已从瞬间的错愕中清醒过来,冷冷地说:“只要能见到司令官阁下,哪种情形就未必重要了。”

    木村大笑:“我一向都很佩服中国人的勇气,这种时候还能这么镇定,但我觉得你至少也应该觉得有点惊奇,或者表示一点愤怒。”

    森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种莫名的悲痛,“或许早在我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惊奇的,令人痛心的倒是在外人面前,把中国人的义气和骨气全丢了。”

    他并不回头看陆云川,陆云川握枪的手却有点颤抖,更令他愤怒的是森竟然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悲痛难制,让他不能有一个发泄不满,或者说稍作解释以减轻心中罪孽的机会。

    森对他的出卖所表示的不屑态度使他颓丧,更令他心里生出怨恨——若不是森那种对任何事都具有的、天生的优越感,又怎会令他走到今日这种不忠不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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