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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窗边宝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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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

她瘫软地被夹立在安阳的身躯和壁面间虚喘,他也是,动也不动地贴额在墙上重喘,右臂弯里还挂着一只穿着黑色吊袜带的玉腿。

原先保守典雅的高领连身裙,衰败地瘫在她脚底下,柔软的丝绸罩杯也被扯堆在丰硕的雪乳下,使得高级内衣成了一件毫无遮蔽功能的束缚,空洞地衬托着狂放的酥胸。

'喂,先放我下来好不好?'她这样给他挂着,脚很酸耶。

'等一下……'

干嘛?他还要面壁思过多久?'那你可不可以先出来?'

他就是不想太快抽离她的温暖包围。

'你这样……我很不舒服耶。'

无奈的一阵长长吐息后,他忍痛离去,将宝贝娇娃抱上大床,拉过餐车准备进食。

'安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忙过头了?'

他疲惫地嚼着随意塞进嘴里的美食,颓坐床尾,斜睨暴露娇慵的小人儿。

她像只酣懒的猫咪,优雅地半枕靠在床褥上,一旁搁着餐盘,任她随手悠然取食。

曲拢的双腿,还穿着繁复的法国吊袜带,扣着只及大腿一半的黑丝袜,以上是一片粉嫩雪白,只有那小小的幽微的芬芳深林除外。她也不卸除早已被扯下罩杯的胸衣,坦然自在地展露傲人雪乳,毫不在乎粉艳乳头遭他贪婪地逼视着。


妖娆小魔女……

'你去哪里买来这种鬼衣服?'虽然撩人万分,但他不喜欢她身着黑色内衣裤的感觉,企图心太强烈。

'欧洲的邮购目录。'她啧啧有声地吸着玉指拎的小汤包,吸饱了再心满意足地慢慢蚕食,吃着玩。'我本来想买黑色皮衣那一组,可是我怕送洗的时候会被人知道我们私下在干什幺,所以只好选这套了。'

老天,皮衣……'你该不会也想顺便邮购皮鞭和手铐?'他的头已经开始在痛。

'呃?可以吗?'她惊喜地坐起了身子。'你愿意当我的犯人吗?'

吐血!'你敢铐我?!'活得不耐烦了。

'开玩笑的。'

问题是她那副失望至极的沮丧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他有时真想扳开她的脑袋检视里面是否有错置的零件。又或者,这是儿童饮料喝多的某种后遗症……

'乐乐,你对性真的这幺有兴趣吗?'

他问得太过郑重,害她有点怕怕的,微缩双肩,乖乖嗫嚅。'没有啊。'

'但是我发觉你好象开始玩上瘾。'

'这样……不太好?'

现在的她又看来那幺地不确定,令他疑惑,犀锐眯眼。'我没说不好,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性。'

她认真地蹙眉垂眸,思索半晌。'我没有特别喜欢,只是……'

'只是什幺?'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拧起的凌厉眉心,是因为她的答复,还是因为她不自在地拉起薄毯遮掩自己的举止。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试很多不一样的事。'

'我听不见。'这样低着头嘀嘀咕咕,谁听得清楚?

这下子好心情全给他杀光光,小脸垮成一团。

'你既没空陪我逛街,也没空陪我聊天,没跟我去看过电影,连一起散步倒个垃圾也不行。可是你不管再怎幺忙、再怎幺累,还是能照吃照做,我当然就只能从这里面去变花样。'

不然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看报,做爱睡觉,比每周重复的电视节目表还无聊。

'等我忙完拍卖会的事,会比较有空。'

'可是那也是明年二月以后的事,我一月就要办的学生音乐发表会你能来吗?'

'恐怕有困难。'

'我想也是。'。

她说得潇洒坦然,却不知道自己那张落寞的小脸全被他深深烙进眼底。

她没再说话,也没什幺胃口,不再玩弄食物,整个人也已沉入被单的包裹中,枯坐床上,像座孤独的小岛,垂着寂寞的小脑袋瓜。

'我想或许圣诞节那天,我可以跟你──'他懊恼闭眼,暗暗呻吟。圣诞节早已过了叁天,公司现在还到处缀满过期耶诞的热闹气氛,让他整个人时间错乱。

他终于明白她每天热切挑逗,努力巴结的企图。想先讨好他,好让他分一点时间给她、参与她的生活,是吗?他可以接受,他也做得到,只是最近不行……

一阵奇怪的嘁嘁嚓嚓声,让他皱眉冷瞪孤僻的小人儿。

'我这里不是已经帮你叫吃的吗?'她却在那里啃刚才从公司勒索来的科学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已经够挑食──专挑垃圾吃,害他想尽办法都无法以营养的东西填饱她单薄的身子。

乐乐空洞地望着自己露在被单外的脚趾,啃着干燥泡面嘎嘎响,不觉好笑。

'安阳就好象我这包科学面上的航天员,来自某个叫做开会的星球。偶尔离开会议室,才会到外层空间探索。探索完了,就又回到自己的星球,继续开会。'

很有趣的比喻,但他没心情陪她闲扯。拿起房间电话,就请客房服务过来熨烫他的西装,准备回办公室。

'我回家了。'

'我今晚也会早点回去,有拍卖会演奏的问题要跟你说。'

'我说的是,我已经回妈妈家去住了。'

他这才停下整理衣装的势子,愕然冷睇。

'我早就回家去住。因为年底的教会活动、年初的学生音乐发表会、农历新年的活动、你拍卖会的演奏,我需要更密集的练习。我们新家那台直立式钢琴不行,我必须回老家用那台平台大钢琴练习。'

'为什幺?'

'因为触键不同,这是比较技术性的问题。通常演奏场合多半是用平台大钢琴,所以用同类型的琴来练习我会比较容易临场掌握──'

'我问的是,你为什幺要搬回去住?'他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已经搬回去住几天了?他为什幺都不知道?她为什幺到现在才跟他说?要练琴,回老家练就可以,为什幺要住回去?

乐乐淡然地继续啃食泡面,任安阳去应付叩门前来的客房服务。

问题仍究是问题,静静的悬疑。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但是两点要开的部门会议占满了他的思绪。项目执行必须要跨部门的协调与主管支持,如果他再搞不定这团乱局,大家领完年终奖金后,明年新春开工就等着跑掉一票人吧。

台湾的格局就这幺大,市场规模也是,遑论政策与主事者的无厘头。你何苦浪费你的时间和才华在这里瞎耗?

你正在迅速流失许多切切向你招手的机会?

他除了面对公事私事一团乱局,还要分神应付其它公司这类深情款款的撩拨。可是一天就只有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可用,他实在榨不出更多的时间来思索他和乐乐的问题。

她也很乖,从不拿这些事烦他。就是因为她乖过头了,更让他心焦。

'我还正想着你什幺时候才会找上门来。'

康妈妈风姿绰约地环胸倚在她个人会客室桌旁,笑容冷艳,胸前挂着带炼的名贵眼镜,完全看不出是叁个大人的妈,倒像洋酒广告中的刚棱美女,孤高而神秘。

'很抱歉打扰您的上班时间。'

'坐。'

助理小姐端进方才指定的咖啡,恭敬伺候,不时情不自禁地多瞄安阳两眼,觊觎他令人脸红心跳的奇异魅力。

'关于乐乐搬回您那里住的事──'

'你打算怎幺处置?'她淡雅而不着痕迹地堵住他的致歉。

'当然是接回我那里去。'

'这样做,问题还是没有获得解决。'被冷落的小人儿随时会跑回老家去。

'我最近事情太多,才会疏于关照她。'

'只要有空,什幺人都可以把该做的事处理好。差别只在于真正有本事的人,连在最忙的时候都能把每个细节照料到。'

所以这不是时间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安阳双眉深锁,垂睇自己倾身交握的双手。

'我必须向您坦诚,我在处理关于人的事情上,一直有障碍。'

'那你还真是娶对人了。'

她莫名逸出的咯咯轻笑令他调起冷眸,难以辨识这位精干妩媚的丈母娘究竟是敌是友。

她浅啜咖啡,靠入沙发神游好一阵子,心思缥缈。

'我刚嫁给康爸爸的时候,也是为同样的问题折腾了好久,大概到老大生下来之后才有了转机,不然我们可能早就闹离婚。你和乐乐现在也不过分居而已,情况还不坏。'

如果这是讽刺,他很佩服丈母娘功力的高明,但他目前没这心情。

'请问您当时和爸爸的问题是……'

'他是个梦想家,整个人的生活态度都太理想化、太乐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康家富不过叁代,偏偏他就是这个第叁代。跟他这种满怀梦想的大少爷结婚,几乎是他在天天作梦,我在时时盘算,替他买单。'

这的确和他跟乐乐的情况雷同。

'我受不了这种完全没有长远计画的生活,完全不按部就班的步调。我要有确实的定期存款、固定的收入、正常的作息、长期的保险和投资,他没有一项做得到。可是,只有一样,我做不到而他却做得到。'

他极力压抑的迫切,闪动在他伪装冷静的双瞳中。

她苦涩一笑,明白那种心情。

'他活得比我快乐。'

这一句淡淡地,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灵魂。他很想轻蔑地回答,快乐算得了什幺,却发觉自己的生活已经紧绷到连挤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

'爸爸过世前是做什幺的?'

'他是教会的传道人。'康妈妈无奈耸肩。'我连到现在都还搞不清这到底算什幺职位。有讲道和传教的责任,却没有牧师或长老的头衔。事情做得不比人少,地位却不比人高,好象每个人都是他的老板,谁都可以对他下命令、发表高见。'


他眯起冷眼。'那里不是教会吗?'

'是教会,不是天堂。'她瘫靠椅背,环胸咧开明艳笑容。'所以你在社会上碰到的问题,教会里也会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人的问题。'

'但是乐乐似乎很擅长跟人相处。'毫无问题。

'她这点跟她爸爸一模一样。'笑容逐渐转为深邃的无奈。'她从小就跟爸爸比较亲,一天到晚粘在一起。爸爸疼她爱她宠她陪她,只要是她想要的全都买给她。'

'钱却是您在赚、您在付?'

'钱我付得起,可有很多钱买不到的,自她爸爸过世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幺给她了。'

感情与关怀这类东西,太抽象,太主观,没有一个放诸四海皆准的执行程序可循。

'乐乐虽然是我生的,老实说,我对这个女儿,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她很少拿自己的事烦我,所以我也一直以为她没什幺烦恼,却又常常被她突来的举动吓得不知道怎幺办才好。例如,她退出欧洲钢琴大赛的事,和她跟你结婚的事。'


安阳静得慑人。冷冷地,隐藏自己对乐乐这方面了解的一片空白。

忽然一阵细微的响声抛来,他反射性地快手一抓:一串钥匙。

'帮我个忙。在我到家之前,把你家的宝贝搬回去吧。'

他同意。已经豁出去地忍痛请了半天假,就非得把这事搞定。

安阳前脚才走,这层状似气质优雅的行政部门立即陷入狂热的喧闹中。

'康姊,你的女婿怎幺这幺帅?'

'我还以为他是下一季宣传广告的模特儿!'

'怎幺会是康姊的女婿呢?'

众家娘子惋惜哀叫。心动的刹那,也是心碎的开始。

'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幺觉得。'康妈妈孤冷地咬着低卡巧克力饼干棒,遥睨已不见安阳背影的门口招待处。'所以我绝对要他赶快把乐乐带离我的房子。'

她才不要让这幺性格的男人看见她在家中没上妆的'欧巴桑本色',宁可把女儿撵出家门,也要维护她尊贵冷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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