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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点亮山河-第60章

小说: 点亮山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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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松说的是真心话,他心里也是承认坝下建厂有不利因素,尤其是最让他担忧的是水库堤坝一旦开口整套电厂就要付之东流,据说月亮湖有史以来发出过数次大洪水。1856年的那场大洪水冲毁了尚阳堡河南的小东庄,屋子里进水,冲走了新立屯两条街。历史上最大的洪水发生在建国初期的1951年8月13日,那次降雨量达到300毫米,月亮湖是典型的受灾区,洪水过后灾民没有出路,如果再来一次这样大的洪水坝下电厂就可想而知了。这些重要数据丁松不是不清楚而是倒背如流,不论到什么地方他都要讲一讲,可以说丁松是真心为原厂址而不舍。何况否定了原厂址也就等于同时否定了他的方案和智慧,至少在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在这方面他是了解李夫的,首先说李夫没有他这些花言巧语也没有他这些野心,李夫积极肯干,最重要的是李夫没有坏心眼,这才是他想与李夫再三合作的主要原因。他知道过去他与李夫有些不愉快,甚至还有许多恩怨,但只要李夫不去计较他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方案,尤其是他可以在李夫的方案基础上完善自己的方案。于是,丁松对李夫说:“这样吧你把你的补充方案交给我让我再三详尽地考察一下,同时也跟你学习一下,或许我这个臭皮匠真能给你当面补个窟窿什么的。”丁松说这话时脸上多少有点不大自然,毕竟是在说假话,而李夫并没有感到他在说假,李夫见丁松对自己的方案有兴致他也就什么也不在意了,只要丁松肯采用他的方案他就会马上答应丁松。李夫说:“好吧你愿意看就看,对你我仍旧是不保密。”丁松一见李夫痛快地答应了他心里十分高兴,以前的不愉快马上消失了大半,丁松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好吧我也不强求,本人接受你的批评到洞里去看看那些民工们。”李夫故意逗着丁松:“怎么?你还敢进洞啊?”丁松说:“有你我怕什么?”李夫会心地笑了,他与丁松一前一后走出指挥部十分友好地进了山洞。
第八十六章
    久不进洞,丁松感觉什么都挺新鲜,那种四壁危险落石场面荡然无存,明亮的灯泡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民工们正在紧张地搬运机器和设备,他们还有人继续做稳固石壁的工作,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机组安装做着准备强烈的灯光映照在铁器上炫人眼目,每一张脸庞都回射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当他们来到上次塌方的地方时,丁松情不自禁停止了步伐,他有些条件反躺地站在那里心里忽地悬了起来,双腿在颤动。李夫见丁松不敢再往里走了就逗笑他:“怎么来到这里有什么感受?旧地重游的滋味不好受吧?”李夫这样说是想引开丁松的注意力,他知道丁松认识到自己失态一定很难受,所以他开起了丁松的玩笑。果然,丁松发觉自己失态后稳了稳神,不好意思地对李夫说:“别小看我党我军的高级干部,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正当丁松和颜悦色与李夫交流体会时,段贵和四黑听说丁松下洞里来了就想戏弄他一下,于是两人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喊:“快来人呐,不好啦不好啦,9号洞又塌方啦!”丁松不知是计拔腿就要跑,被李夫拉住:“胆小鬼是他们与你开玩笑呢?你也不想一想哪能有9号洞?你不是说有我在你不害怕吗?”其实李夫明白是段贵有意在戏弄丁松,他担心丁松发火就把话说得十分轻松让丁松有火也发不起来,果然丁松没有发火而是笑容满面地说:“说不怕是假石头砸在身上肉也痛啊。”丁松说完还不安地四下巡视惟恐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李夫知道丁松是被砸怕了,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夫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悲哀。
段贵和四黑做完坏事躲藏旁边暗暗偷乐,看到傲慢的丁松终于当众出丑他们十分开心,其实丁松忽视了一个简单道理,如果把地下电厂的构成画个图不难看出各个洞口都有一段距离,而各洞口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尽相同,他根本不用为洞内担心更不必被吓成这个样子,让民工们看到了他的笑话。然而丁松毕竟是丁松,他只害怕了几分钟,当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恶作剧时,他忽然恼羞成怒指着段贵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瞎了狗眼,总说我找你的毛病想不到你人不大坏心眼倒不少,这次我饶了你下次我活扒了你的皮。”丁松还想继续骂,忽然想到自己来洞里干什么来了,于是他压住心里的火气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有风度不能跟这些民工一般见识。想到此,丁松又把话拉了回来,他轻捞淡写地对段贵说:“你小子不好好工作领着四黑到处乱窜放什么狗臭屁?好人都让你带坏了。”丁松说这话时脸上竟然带着笑容,段贵看出丁松的态度与过去不一样时他也觉得自己做得缺德,有些不尽人情,丁松是总指挥被自己耍笑实在是有失体面,于是他看了一眼李夫希望李夫帮个忙。可是李夫用眼神使劲剜了他一下,段贵知道自己闯祸了就吓得慌忙躲藏起来。丁松也不是糊涂人,他的优点就是善于洞察秋毫随机应变,他一面继续在段贵的身上作文章一面观察李夫的脸色,他发现李夫正用眼神剜段贵就假装没有看见,但心里却思索着:还是人家近哪。“很长时间没有进洞了让上次的塌方把我吓住了,今天来顺便看看大家和民工们,同志们辛苦了。”丁松的语气和表情十二分的温柔,这让已经习惯于他一副官腔样子的民工们感到有些不习惯,丁松没有发火训斥段贵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绪,而是直接对着里面喊起来:“我说运输组长大人请你站出来吧,带我们一起到汽轮机那里转转,这里是整个发电的心脏部分容不得出现一点问题。”丁松说着抬头看了看李夫,又说:“锅炉大件吊装完就要进行水压试验,酸洗点火不能再拖下去了工期现在很难保障,设备到位时我查看了一下汽轮机的上盖好象不那么标准,如果汽轮机扣不上盖就会影响整体启动到时麻烦就大了。”丁松边说边把段贵叫到跟前,惊得段贵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心里说还是人家读书人。此时,段贵倒真的很佩服丁松,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房间,汽轮发电机静静地躺在中间,它的北侧是锅炉房,南侧是7号洞口,这里是地下电厂最宽敞的主洞。望着锃亮而庞大的机器,丁松忽然感觉自己极其渺小,在此前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感觉。一直以他为中心,这种盛气凌人或居高至下的感受是他久有的志向,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连一颗锣丝钉都不如,眼前的高大机器设备让他找到了自己,他感受到人类的伟大和渺小是并存的。这些铁东西集中了人类所有智慧,又将在人类的操纵下为人类服务,如今他丁松就是操纵这些机器的总指挥,在此一瞬间他才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原来是如此沉重,如此的有意义。“组装的全过程你都在场吗?”丁松指着汽轮机问李夫,这时他的目光是那样的严峻和陌生。
“他在,不是在场,而是亲自参加了全过程,象民工一样与我们一起干活。”没等李夫回答,在旁边的四黑抢着说了一句,丁松摸索着脑袋赞颂地说:“好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这是主机马虎不得的,我们再往里走走……”几个人继续往洞的深处走去,四黑充满渴望的眼里闪耀着光芒,他问丁松:“丁总指挥,还有多久才能发出电来?”丁松告诉他们说:“这要看你们的干劲喽,只要你们坚持到底早日完工发电是迟早的事。”丁松说着眼里也是闪耀着喜人的光芒。就在这时,迎面跑来一位和四黑差不多的小伙子,他说有一个叫孙子东的技术员喝多了酒正打人呢,段贵一听就火了:“妈的,在这节骨眼上闹事想找死呀?”段贵边骂边往闹事的地点跑,丁松和李夫只好跟随后面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几个人来到闹事地点时,只见那个姓孙的技术员正抓紧一个民工的脖领子打一下骂一句,段贵冲上来不由分说上前就是几个电炮把技术员打倒在地。 “不好啦,出人命啦!”一个平时与孙子东要好的民工见段贵把人打倒了就惊慌失措地喊起来,这下引得段贵怒发冲冠他凶猛地扑上前揪住那个民工就是一顿大耳光,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将喊的民工摔得四脚朝天后脑勺也碰出了血。其他人见此吓得妈呀乱叫四下逃避,他们都怕喷到自己身上血谁也不敢再叫喊了。
恰巧李夫和丁松随后赶到,他们也看见了被打的民工躺在地上乱呻吟,其中有一个民工脸上还出了血,丁松知道事情闹大了就及时制服段贵。可是段贵仍旧卷着袖子气势汹汹还要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时李夫真是急眼了,他怒吼着:“段贵你想打死人不偿命吗?为什么不问原因就打人?你是什么东西?”李夫的脸皮都气白了,段贵堵气地说:“我看他们是找死。”李夫严厉地斥责段贵:“打人犯法你知道不?随便打人是不允许的,你大小也是一个领导怎么能这样冲动呢?”李夫的声音很大,也是很气愤,这个段贵哪样都好就是这样总是惹事生非不好。而段贵倔脾气上来更是谁也管不了,与李夫狂吼着:“我就打他了怎么样?我这一百多斤爱咋处理咋处理随你们的便,老子还不伺侯了呢。”段贵一甩袖子走了,气得李夫脸色苍白,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难堪。这工夫李河也赶到了,不由分说忙喊来几个人把孙子东扶起来,又将另外一个民工抬上担架。刚走了几步,头上出血的民工在下来,他低声地对李河说:“我没事,包扎一下就行了。”原来他是怕丁松处分段贵,更怕段贵由此饶不了他将他们辞职。李河便把民工放下来,民工站起来晃了晃身子朝前走了几步说:“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何必要把事态闹大呢?”见他如此,众人都感觉奇怪,猜测不出这个民工是咋想的。其实民工不是不想给段贵受处分,他是担心段贵找麻烦,影响工作。但丁松和李夫十分气愤,两人一致认为不处理段贵以后他们就难以管理其他人了。
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由李夫亲自写出处分决定在工地广播站播放,对段贵宣布了处理决定,还有孙子东也被批评教育。虽然这决定对段贵不起什么作用,但对民工们却是杀一儆百起到了极好的效果。整个工地整整热闹了三四天,他们都认为处理段贵是对的,如果他们不从中吸取教训以后他们还会犯同样错误。因为有了这次处分运动,工地上一度出现了极大干劲,民工们争先恐后安装进程明显加快,唯有那个民工心里害怕私下里找到段贵偷偷解释挨顿臭骂就算了事。可是挨了处分的段贵心里不服气,他破罐子破摔成天酗酒闹事谁也管不了他,连李夫接二连三找段贵他都不给开门,弄得李夫十分伤心。李夫没有想到在田梅面前老实得象个猫似的段贵为什么会发如此暴跳如雷的脾气?李夫对段贵失去耐心,放松了对段贵的改造和帮助。结果不出一个月,段贵再次喝酒闹事又打了丁松,当时丁松表现得非常大度原谅了段贵,使在场的人都觉得还是领导有修养一场风波平息了。谁知事隔三天公安局来人了说段贵与一桩盗窃案有联系,于是段贵就这样莫明其妙地被抓走了,李夫虽然说了许多好话但他还是爱莫能助。李夫隐隐地感到这事可能与丁松有关系,可是他又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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