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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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凯,我就怕你说这句话。不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四十五
随着别克车快速向成都方向行驶,陈元的后悔也越来越浓烈,他后悔一时激动没与陆晓凯见上一面,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陆晓凯,他觉得陆晓凯一定能帮自己实现新近产生的愿望。
二零零五年春夏之交复兴轰轰烈烈的改革让陈元想起陈小寒之所以离开海西、离开复兴除了她对陆晓凯的特殊恋情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改革中的一条内部措施这个狗屁不通的院长放出风来,为彻底消灭复兴的医疗事故,他要拿陈小寒这类的医务人员开刀。因此,陈元觉得自己以前的思路存在一定的问题。他现在觉得,当一名医术精湛的医生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要有好院长营造一个良好的医疗环境和医疗秩序。陈毅夫下台后,他想象中的好环境已经不复存在;新院长上台后,自己的正常工作又受到许多羁绊,一段时间后,他还发现新院长根本没有医疗管理水平,充其量就是以牺牲复兴的利益和将来来换取自己的名利,只能望陈毅夫项背。这时的陈元产生了出任复兴医院院长、改变复兴局面的想法。当初,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狐狸女士时,他并不理直气壮;但当狐狸女士对他说:也许在欧洲、在法国这算是件较难的事情,但在中国这十分简单,关键是你有能力。当复兴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流露出支持他的看法时,陈元为之一振;后来,当听到梅建民有可能接替李天亮出任主管副市长后,他更觉信心十足。这位梅建民不但是自己的大学老师,而且是陆晓凯的兄弟。恰恰此时,陈元得到了陈小寒病危的消失,他希望陆晓凯出现,他要将复兴的现状和自己的想法清晰明确地告诉陆晓凯。
陈元知道化疗、放疗对病人的身体意味着什么,他想象着陈小寒经过化疗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一般情况下,人们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总是向好的方面想,总希望能平静地离开人世。而事实上,恰恰是陈小寒难以想象的坚强所导致的恶劣现状与陈元亲人般的期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他看到分别一年半的陈小寒竟与自己想象中的有天壤之别时,他悲痛欲绝。当时,陈元不仅将他对陆晓凯的希望忘得一干二净,而且他还将陈小寒的一切全部记在陆晓凯头上,他发誓永远不见陆晓凯。他从心底里恨,是陆晓凯害了陈小寒。
尽管有后悔,但回到海西后陈元还是与几位朋友一同协商,他们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努力一把,而且,他也想脱离陆晓凯的影响,他认为这种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消失殆尽,他们要试一试自己的能力。但是,亲身体会告诉他,努力几近徒劳,他们原先想象中、计划中一套一套的理论和行动指南不是不切合实际就是无果而终抑或是半途而废、中途妖折,而且,在努力的过程中,他们产生了一个既费解又欣慰的感受,那就是这条道上无时不刻都存在陆晓凯的影子。
陈元不想找吴义林,又找不到陆晓凯,他只得找谷小保。仅仅在谷小保问了他想法后的第二天,他便接到了陆晓凯的电话。“早就想看到你从萎靡不振中兴奋起来,终于醒悟了。我非常高兴看到你主观上的醒悟加上客观上的刺激所形成的动力,我也非常高兴看到你抓住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说实话,我有权有势时,做这种事情还有些放不开手脚,现在,我一定尽全力。”陈元便按照陆晓凯的安排一步一步实施,当他的全部工作刚做完,正准备静静等待时,他又接到了陆晓凯的电话。“尽管目前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但是你现在就必须以一名代理院长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规范自己并积极地、有策略地将你的影响渗透到医院的管理和医疗工作中去。”让陈元难以理解和兴奋的是不到二周的时间,他便拿到了复兴医院院长的任命书。
一转眼春意浓浓,绿芽并发,当然还有李天亮在这浓浓春意中的彻底倒下,在每年初春的二个重要会议中,他那曾经骄人的身影已经成为人们的回忆和茶余饭后的胡乱猜测。种种迹象表明李天亮是一只怪物,他就像一棵没有多少根系但却枝繁叶茂的大树焦音之并非不是如此!仅仅一瞬间,他精神崩溃,意志丧失,不堪一击,而且,他比焦音之更惨焦音之在接受了党纪政纪处分后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海西,而李天亮则必须在海西伏法。
李天亮倒台是一件让陆晓凯高兴的事,是他依托田畈的自然意境得以自由思想而且有较大收获的时刻,然而,陆晓凯并未完全沉浸在这种意境和气氛之中,主要原因是一帮朋友对他的影响太大,这其中就包括夏冰。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当傍晚时分陆晓凯正与温新华一同在江堤上散步时,他看见一辆小车过了石泉山庄,上了土坡。他便感觉到坏事儿了,最起码这是一位不速之客;当他看到从车中出来的果真是姿态高傲、衣着入时的夏冰时,他狠狠地骂了这句话。
他立即掏出手机,但吴义林像知道陆晓凯必定要大骂一顿似的关了手机。其实这时,吴义林刚出村口。
似乎没有什么可逆性,陆晓凯将手中的小小勇交给温新华,指了指车子说:“失陪了,新华。”
“我从不关机。我走了。”
陆晓凯穿过小树林到了小木屋北面山脚的树丛中,他坐在坡边抽着烟静静地观察着夏冰的一举一动。
她站在大门前看了看、伸手拉了拉铁锁,转到李秋平的木窗前踮脚探头向里张望了一番,她退下石砌的台阶在土坪上轻轻地叫了一声大海,又大声叫着花匠,未见反应,她便一脸疑惑地进了车子;不一会儿,她又从车中出来,此时,天色全黑,她在土坪上来回渡步,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小木屋,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对面的村庄和屋后的屏崖。这样几个来回之后,她拿一只手电沿屋北的小路朝屋后走去,约几分钟后,她从小木屋南面的小路出来;她回到车内,她在车内坐了近半个小时。也许她发现了树丛中陆晓凯零碎的烟火星光,她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朝树丛走去。当陆晓凯刚产生她确实看不出有什么畏惧和怯懦的感觉时,她却停下脚步,返身上车,在狭小的土坪中将车子调了个头,然后努力将车灯对准陆晓凯坐的土坡。顿时,刺眼的车灯像二道光柱直射陆晓凯。
陆晓凯招手制止。她关了车灯,下车后,她下意识地拍拍衣领,然后两手插入裤子口袋,既满不在乎又稳操胜券似地沿着一条直线一步一步地迈向树丛,她停在陆晓凯前面,伸出手拉过陆晓凯的手握了握。“大哥,没冻僵吧。”
“胖子呢?”
“除了我之外,没人想见你。回去了。”
“小磊好吗?”
“我替小磊谢谢你的关心,接下来是不是该问夏冰好吗?”
“给吴义林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平安到达。”
“听起来有点意思。”
“如果我不在家呢?”
“没关系,在这儿等。”
“今天不回来呢?”
“大哥,明天、后天你也不回来!是不是又找了花匠的工作。”夏冰终于见到了陆晓凯,她高兴地笑着。“大哥,我喜欢你当花匠。树丛中有什么特别的好花?”
“笨蛋。严肃点。”
“是呀。这段时间人人都说我不严肃,说我笨。不知道接下去又会说我什么,得意忘形倒还好,千万别说我轻浮、浪漫。真搞不懂。”
“干吗要调头?”
“也许小木屋中藏着一个犯罪集团,还是个流氓犯罪集团,也许犯罪集团头子正要对我实施阴谋,反正调头总有好处,紧急情况下溜得快,被人气急时走得快。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大哥。”
“对了,你住到山庄去。这里没你住的地方。”
“不,大哥。你说错了,准确地说,没有适合我住的地方。大哥,后备箱中有被子,还有帐篷,我做了充分准备。大哥,你是不想看到我故意赶我到山庄去呢,还是怕我不习惯本地的泥土、露水,怕杂草乱刺刺伤我的心灵,哎,大哥,你不会是怜香惜玉吧。我知道,你住二楼。大哥,我不烦你,我住一楼,秋平姐的房间,呶,我知道的,那个房间,我已经看好了。我不想听你打呼噜,更不想看你生气,我担心再让你撞一回,再假惺惺地问一句。我受不了。”
陆晓凯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冷不冷。”
“当然冷。不过我带了衣服。大哥,北面应该是长江,我听到涛声。这肯定是屏崖山,不错,幽静、深邃。你的思想不及它的万一。”
“你来干什么?”
“听人说,梅花谷中梅花盛开,哼,哼,本人是性情中人,赏梅、观梅、咏梅、画梅,总之,研究研究梅花的习性。噢,我知道你有许多、许多、重要、重要的事,大哥,我自己去,不用你陪。”
“想叫我揍你一顿?”
“你没这个权力。大哥,我忘了告诉你,我快结婚了,我有一套二百平米的房子,你要是打了我,我那位绝对不会放过你,他比你高大,干武警七八年了,一身武功正不知怎么使。你可别乱来,到时候自家人伤了自家人,我夏冰还里外不是人。哎,大哥,海西的眼线没告诉你这些情况?”
“告诉了。没人要的东西,还想结婚。”
“你才没人敢要呢。他们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们说你在电算中心利用职权瞎搞,”
“错了,是王国基,海西市王市长给我的房子。你的眼线是笨蛋。你看,这是房子的钥匙。”
“你拿错了,这是汽车钥匙。我虽然没住过大房子,但我懂。小冰,我的朋友不保护你,你恐怕早就叫狼给吃了,更不可能到田畈来赏梅、咏梅。”
“这我相信,‘三玛’。”
“什么?”
“乡下人,thankyou,evermuch。简称‘三玛’。”
“我这代人参与了国内的经济改革,看来,你这一代将主导世界的秩序了。进屋坐吧。”
“大哥,你也是人,你的脚也会发酸的噢。我年纪比你小,站着说话不觉得累。要不,我们站几个钟头?”
“是的,站着吹牛更不会脸红。”
“他真的要送我一套大房子,钥匙都拿出来了,但是,我没要。”
“不错,他豪爽,你原则,天生的一对。为什么不要?”
“这是我的事。只要你心里舒服,我不在乎你嘴上怎么丑我。”
“我问问,不行吗?”
“行。我正等着你问呢。告诉你,我想从你这儿拿到这把钥匙!你给吗!”
“我是个穷光蛋。不可能。”
“你承认就好,他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我的化妆品不会有太大的指望了。”
“他,”
“大哥,王市长潇洒、英俊、气派、年轻,”夏冰一边说一边转到陆晓凯的正面盯着陆晓凯,“大哥,他是标准的男人。”她就想看看他气不气,怎么个气法。
“没关系,我不生气,如果五十多岁的人也算年轻的话,那么,请你继续说。”陆晓凯抛下她,开门去了。
夏冰跟着陆晓凯跨进堂屋,她东看看、西瞧瞧之后便对他说:“难怪呢,这里比成都好多了。屋内古色古香、室外自然纯朴。江西不错,比巴山蜀水好。”
陆晓凯弄了二只大碗,当着夏冰的面,从酒缸中倒出谷酒。“小冰,现在就我俩,我不违规,开始吧。”
“好呀,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败者必须在田畈袒露自己全部的思想,包括个人的情感。”
“僵死之人没有思想,更无情感。”
“大哥,夏冰从来不喝酒,再说,女孩子喝醉了可就说不清了,更关键的是酒后的夏冰便真的没有了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