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太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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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阎鹏与你爸的企业理念不同,他便要求拆夥。”蓝母继续说道:“拆夥后各凭本事创业也就算了,没想到阎鹏还与其他公司合夥,严重打击你父亲的事业和信心。事后阎鹏找过你父亲,声称事业上虽然对立,但希望双方还是维持原先的友谊。”
“但是爸已对他失去了信心,放弃他这个自私的朋友了!”蓝晴依轻易地推论出下文。她了解父亲刚强的个性,也难怪父亲老是以“背信忘义的家伙”作为阎鹏的代称。
不过,经过了二十年,时间却证明了两人相驳的经营理念皆是正确的。如今,蓝氏与阎氏虽非数一数二的国际大企业,但产业实力与发展性却都不可小觑。在商界里,蓝、阎不合已不是新鲜的话题,但没有人知道王不见王的真正原因。
只是,为什么双方在誓不相容的多年后,还会签下这么出人意表的契约书呢?
蓝母看出了蓝晴依的疑问,“你父亲和我也想不透阎鹏的用意何在。去年有一天他突然带着一名律师来家里,劈头就说蓝氏企业一定会在你爸的手中垮掉。他说你父亲绝对不敢遵守要把你嫁给琮修的约定,还笑你父亲说话不算话,根本不配称作企业家!”
蓝晴依瞥了脸上线条全部紧绷的蓝钰清一眼,想像得出当时父亲必定是气青了脸,恨不得和阎鹏当场打上一架!
“你父亲一见到阎鹏自然就有气,禁不起他一激,马上就和阎鹏你来我往,陷入一场舌战,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并且不断质疑对方下决策的能力……
“后来,阎鹏提出双方签约,或向媒体公开两家将结成亲家的新闻,要我们选择其一。你父亲正在气头上,当然说哪样对他都毫无影响;没想到律师竟立刻拿出契约书。碍于当时的情况,来不及考虑你的想法,你父亲不得不签字。”
看来,所有的情节,皆是十分了解蓝父个性的阎鹏一手自导自演。但阎鹏为什么这么做?他若想重建阎、蓝两家的情谊,也不需要设计这种荒谬的计谋呀!
他更没有理由因为贪图蓝家的财产,而相对地拿儿子的婚姻和阎家的家产当赌注,况且,阎鹏已二十年未见蓝晴依,怎么可能非要她成为自己的媳妇不可?
难道……
“事情只有一个可能——阎鹏的儿子阎琮修,不是智障、就是缺手缺脚,性格上有某种严重缺陷、没人要的那一种!否则阎鹏怎么会把主意动到二十年来,互不往来的死对头的女儿身上?”
蓝晴依故意将未曾谋面的对方贬得惨无是处,看看父母亲还舍得将她交给这种人吗?
“这个你放心。”久未开口的蓝钰清沉稳地发声。”阎琮修不仅长得一表人才,在经营事业的才能上更是极为出色的新一代。”
蓝钰清也曾以为因为阎琮修有所缺陷,所以阎鹏急于为其寻得妻子。但经调查得知,阎琮修相貌出色、器宇轩昂。四年前进人阎氏集团从基层做起,随即凭着白己的努力,职位不断地快速晋升。
直到去年,阎鹏公开了他的身分,并将公司大部分的实权交给他。在这一年来,阎氏集团在阎琮修的领导下,行事作风丕变。据说他下决策既快又准,未曾出错,而且带领部下既严又狠,公司里“不贰过”的条文强力执行,众人战战兢兢,效率永远保持在最高点。
所以,依阎琮修的条件与才能,想追求哪位名媛淑女会不能如愿?阎鹏何必用这种手段为他找妻子呢?这一点蓝钰清久久无法想透。不过,蓝钰清并不否认,当他得知准女婿是如此难得的人才时,他倒也不再那么懊悔一时气急在契的书上签名的鲁莽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蓝晴依,一下子就看出蓝父的私心。“既然阎琮修像你说得那么好,那么无条件地把公司让渡给他也无妨呀!或许他将公司合并至阎氏集团,还能突破公司的瓶颈,尽其可能地发扬光大呢!”
“依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的公司是要交给培浩去经营的!”
面对母亲责难的脸色,蓝晴依不悦地吐吐舌头,“阎鹏和爸的能力相差不远,才使得两家公司对立至令。如果阎琮修那么厉害,弟弟接手公司以后,有能力稳住现况,并且和阎淙修一较长短吗?倒不如趁公司还没倒前拱手让人……”
“依依!”蓝父斥责她不许再胡言乱语。
蓝晴依不甘愿地住了口,反正父母亲的态势,明显要地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她的未来居然就在父亲的面子与公司的前途里给牺牲掉了!
不!她怎能就此接受如此可笑的契约!自小,她虽非百依百顺的乖女儿,但也绝不是叛逆不羁的任性女孩呀!他们怎能草率地将她嫁出蓝家门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参加婚礼的!公司倒了也好、没有地方住了也好,这件事我绝对不会依你们的!”蓝晴依站起身,大步走大门。
“你不嫁不行!”蓝父冷酷地开口。”你的证件、护照等等,我都教你母亲收起来了,你哪儿也去不了!”
“爸,”蓝晴依不可置信地叫出声来。现在的蓝钰清根本不将她当是他的女儿!
“依依,不要怪你爸……”蓝母着急地想缓和僵硬的气氛,她知道这对父女一拗起来,什么狠话都说得出。
“随便你们怎么办!反正我绝对不嫁!如果你们真看我这么不顺眼,大可以和我断绝关系!”
“依依!”
屋内的两人同时唤女儿的名,但蓝晴依话”说完,立即用力地甩上门,离开屋子。
“都是你,你就不能好好地和她解释吗?”蓝母无法接受蓝晴依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的锐利言辞。虽然在家产上,以交给蓝培浩为唯一考虑,但她对蓝晴依的爱绝不会少些。
“还说我!”蓝钰清这时气也升了上来。依依可说是遗传了他的拗脾气,一吵起来,谁也不表后退一步!他忍不住把气出在妻子身上。“当时若不是你和阎鹏他老婆闹着要结成亲家,还会有这些事发生吗?”
“是、是,都怪我!”蓝母懂得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蓝钰清自然也会想起他不对的地方。”只是,难道没有办法撤回这契约吗?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把依依嫁掉哪!”
“不嫁也不行了!你不晓得,那个背信忘义的家伙,巴不得我在他面前低头!”蓝钰清深吸了口气,“难不成你想将公司送给他?”
“这当然也不行啊!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就算是绑,也得把依依绑进教堂里去行礼!”
蓝母看着意志坚定的蓝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希望蓝晴依能懂事些,想通父母亲也是有苦衷的。
***
阎鹏与妻子萧明蓉将正要出门的儿子唤住,却慑于儿子冷漠的态度,而不知从何开口。
阎琮修转身坐于淡灰色绒布沙发上,交叠的双脚上搁着随手拿起的财经杂志。他轻抿着唇,自在地翻阅着杂志,头抬也未抬地说道:”我半个小时后和日扬有约。”
他的声音是会令人心弦震动的那种,界于男中音与男高音之间,嗓音中带着浓郁的贵族气质,却不会显得造作。
他的五官并不是以坚毅的线条刻画而成,而是带着柔和幽美,略偏中性化的迷人——
但绝不是充斥着脂粉味的那种。
他的身材顽长,但不壮硕。穿着正式西装时,散发着令人欣羡的自信;换上白衬衫、牛仔裤时也能飞扬帅气。
据说他笑起来时,会旧人心神。讲“据说”是因为很少人看过他释怀、开心地笑。连勉强称得上是他的挚友的黎日扬,最多也只看过他几次微抿双层的“假笑”;虽然不是出自真心,但“据说”也能迷死人!
偶尔得意时,他会漾起“冷笑”,也就是牵起单边嘴角的那种笑容,不过倒也不会露出邪气来。而他的眼神,在商场以外的场合,并不会令人觉得锐利,却也找不到柔和。而当他定睛地看着人时,若对方未有任何心理准备,恐将炫惑于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黑褐眼眸中。
所以,阎琮修的外表,并非以出色、俊美……任何优异的形容词就能形容的。他长得比每个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还要完美、还更迷人!
但是,初见阎琮修时,最先受其撼动的却是他的气势,他冷漠、俊酷得不可亲近,即使背得再熟的台词,一触及他令人畏缩的傲气也会变得口吃;连他的双亲在他的面前也无法自在地畅其所言。
“那个……”经过一阵互相推诿的视线,阎父不得不率先开口:“琮修,在公司即将建成的名厦别墅里,爸爸留了一户在你的名下……”
“我知道。”阎琮修目光停留在杂志内容上,淡淡地应着。他不但知道,还亲自到过现场勘察;前不久甚至令设计师敲掉原先建成的隔局,依他的构想重新装潢。
“我和你爸爸是想,既然你想搬出去,就等这楝别墅建好时再搬。”阎母温柔地说着。
“可以。”阎琮修微微地点了头。
“还有,秋嫂帮我们介绍了一个帮佣,他们叫她哑婶,虽然不会说话,但听说做事十分勤快俐落,你如果搬过去那里,就让她去帮你。”两老先挑无关紧要的事情讲,一步步往重要话题接近。
“不需要!”阎琮修合上杂志,“就我一个人住,不需要请佣人。每隔一段时间,雇清洁公司来整理就可以了。”
阎琮修的话,在别有用心的双亲听来,有双重拒绝的意味。
“其实,那个……”阎母双手交叠,眼光瞟向阎父,不知从何进入主题。
“琮修,你听爸说……”阎父坐正身子。
“不用拿了。”阎琮修制止阎父右手探进西装暗袋里拿文件的动作。“契约书的内容我全都知道。”
“你知道?”阎父、阎母表情同时愕然。
“还有一个月契约便要到期了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在这一个月内,我不会结婚!”
“琮修!”阎母唤住他。”难道你真的有自己的女朋友了?我听日扬说,有个叫倪欣欣的女孩子,好像和你走得很近?”
阎琮修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不悦。“我没有女朋友!”马上起步要走。
“等一下!”阎父严肃地制止他离开。“既然你知道契约的内容,难道不怕公司真的变成他人的产业?”
阎琮修缓缓回过身,表情里丝毫找不到一点与至亲相对的亲切感。他冷淡地开口:“即使没有阎氏集团,我还是有办法创立出自己的事业!”
看着儿子如陌生人般毫不留恋地离开,阎母忍不住埋怨道:“都是你!小小年纪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国外,连他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无情都无法知道!”
“我把他送去国外训练,还不是为了他好?你看他经营公司的方法就知道我没做错!”
阎琮修国小毕业后,便被送出国。国中、高中的课程在日本修成,大学四年赴美就读;毕业后两年内,在德、法、英修得包括语言、企管、贸易等三个硕士学位;二十五岁归国,二十七岁握有阎氏集团的实权;一年内独特的组织方式迅速扬名商业界。
阎琮修四年前回国后,阎母并未察觉有任何异样。对于阎琮修的沉默寡言,双亲都认为他是因为急于在工作上求得表现,而给予自己强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