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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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扬镳?”我敛住笑容,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一口,马上揿灭,然后将它扔进烟灰缸里,“好啊!你说吧,怎么个分法?是你退出,还是我退出?”
“这个公司是你一手创办的,怎么能让你退呢!”
“谢谢你的关照,把这么大的一份家产拱手相让。”我不无讥讽地捅了一句,把脸转向老殷,“把财务理一下,看看应该退给许总多少,利润按五五分成。”
“我投入的资金除掉这次带出去的70万,大概还有25万左右。你先用着,等资金宽松了再慢慢还我就是!”许席铭早已把帐算得清清楚楚。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一个星期以内,你到老殷这儿结算。”
“既然这样,我就没话可说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许席铭走了。我坐在办公桌前重新点燃一支烟卷抽了起来,虽然眼前形势很严峻,但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没有你许席铭,地球照样转动。我才不信,我萧灏儒刚起步的事业会毁在你的手上,我要你许席铭看着我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10天内货不到位,公司马上完蛋,这是个事实,我必须正视这个事实。巧媳妇难以无米之炊,当务之急是解决进货资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工作思路渐渐明晰起来。我一口气打完所有要打的电话,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打开窗户,外面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冬日的浓雾悄悄散去,天空开始明朗。
我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把工作安排妥帖后,到邓嘉臻和石漱钧那边转了一圈,请他们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一起吃了晚饭后,便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去实施系列方案中最最关键的一个细节。
3
“灏儒,回来了!”虹云从阳台上进来,一边说话,一边在围裙上擦拭手上的水滴。
“哎,在洗衣服,我来帮你。”
“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一个大男人,忙你自己的。”
“那你也歇会。来,这边坐。”我把虹云拉到沙发上,给她泡了一杯热牛奶。
“有什么企图,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我坐在沙发上没吱声,随手拿起一叠报纸胡乱地翻着。
“灏儒,什么事?是不是公司……”虹云见我在点头,赶忙放下手中的牛奶,猛地抓住我的手,焦急地问,“公司,公司到底怎么啦?”
我把杯子重新塞到虹云手上,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许席铭走了。”
虹云怔怔地望着我:“走了?你们吵架啦?”
“没有!他另起炉灶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也许是件好事,罪莫大于无道,怨莫深于无德,同他这种势利小人迟分不如早分。”
“我早就说过,这个人靠不住。唉,分了也好!”虹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戚,“可他把资金都拆走了,这公司还怎么运转?”
“不用担心,我已全部计划好。银行贷了50万,向老石借了20万,宏哥垫50万元的货。只是春节转瞬即到,被许席铭耽搁了一个礼拜,目前已弹尽粮绝,再不火速补货,声誉就要一败涂地,所以我想赶紧到粤都去组织货源。”
“那还犹豫什么?我给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我急,虹云比我更急。
“只是……只是我走了,公司这边一大摊子怎么办?况且以后我的主要精力可能就要对外了,这边没人照顾,怎么放心得下。”我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里的忧虑。
虹云点了点头,附和着:“这倒也是!”
“所以……还得你披挂上阵!”拐弯抹角这么久,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这……你要我辞去单位的工作?灏儒,这可是个铁饭碗啊!现在你已辞了工作,我如果也辞了,万一我们的公司不景气,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婷婷怎么办?”
“没这么严重吧!况且我现在又没让你辞职,你们单位不是有停薪留职的先例,你先打个报告,再活动活动,如果能批下来,岂不是一举两得!”我帮虹云出谋划策。
虹云心里活动起来:“哎,这倒可以试试!我明天找领导谈谈,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不行,我利用15天年休假的时间,先帮你照看照看,具体以后再说,怎么样?”
“OK!”目的已经达到,先让虹云的脚伸进我精心设置的圈套,到时候想拔出去,就没这么轻飘飘啰!
“灏儒,放心地去吧!公司那边你交代一下,不懂的地方我就去问彭老,有重要的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些许的沉重。
夜,静悄悄。一轮圆月悬在窗口。云在我的身边疯狂涌动。这是一团带满负电的雷雨云。这团云在我的身边不知疲倦地涌动了10个年头,我竭力地迎合着,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机械而又刺激的程序,一如蜜月,新鲜如昨。阴电与阳电编织的火花始终是激荡亢奋耀眼夺目的。然而,今天我却破天荒地力不从心。
望着妻子幽怨的眼光,我无言以对。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虹云,原谅我。
第七章
1
谢港宏亲自在粤都机场接我。上了车,我小心翼翼脱下身上的风衣,挨着谢港宏坐下,叫苦连连:“唉,人心隔肚皮啊,我这下算是被许席铭整苦啰!”
“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走了是大好事,求之不得哩!你愁眉苦脸个啥?”谢港宏笑眯眯的并不着急,他随手递过来一张单子,“昨天给你发了500件音带,今天这100件是刚刚出的新品种。从今天起,每天保证给你安排100件货,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说一句感激的话。我知道,我们之间说那样的话是多余的。
“童老板每天只给我加工1000件货,这段时间起码翻番的数量才能勉强应付,客户追货追得我团团转。没办法,就这么一瓢羹,大家分着吃呗!”谢港宏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随后用手指轻轻地把剩下的大半截搓成碎沫,“萧老板,你放心,就是人家饥肠辘辘,我也首先让你吃得饱饱的。以后厂里出来的货,你要的先发走,剩下来的我再去应付其他客户。”
对于谢港宏的掏心剖腹,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哩!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走出许席铭的阴影,尽快扬清激浊扭转乾坤。我从“卡丹璐”中拿出仅有的20万现金:“宏哥,我现在只有这些了,等度过了这一关,我再与你结总账。”
谢港宏把钱推回到我的手上:“萧老板,这些还是你自己先留着,我明天陪你到外面去转转,到人家那里进一点新品种。你是一个综合性的公司,品种不嫌多,一年就这么一个旺季,千万不能让它平平淡淡地过了。”
车子停在豪景大厦前,谢港宏拉着我的手上了电梯。进了18楼的大门,阿文笑眯眯地接过我手上的风衣,给我泡了茶后,才把脸转向了谢港宏:“司徒要包我们的新品种,愿意把价格每盒提高5角。按这样计算,我们每天可多收入几万元,宏哥,你的意思……”
谢港宏稍为沉思一会,反问道:“你说呢?”
“我觉得我们不能为了占小便宜而失去其它众多客户。司徒是大户,旺季的时候在数量上适当照顾是应该的,价格还是按原来不变,你看行不?”
谢港宏点了点头,似乎对阿文的果断很满意。
“司徒还订了3万套《八仙拜年》,春节前10天内提货付款,如果可以,他明天付部分定金,顺便把单子签了。”
“OK!”谢港宏挥挥手,见阿文已转身回到办公室,便在我的面前称赞起来,“这小子进步很快,看来还是块料子。一年前他从川北老家过来时,穿得邋邋遢遢皱皱巴巴,说句话忸忸怩怩颠三倒四,嘿,现在真是判若两人了!”
我笑着说道:“有你这位师傅的言传身教,阿文如果不成材,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没造化了。说实在的,这小子能吃苦耐劳,人也聪明,我倒是蛮欣赏的。”
“如果中意,阿文以后就给你当助手吧!反正我这一招半式他已悉数掌握,你的那套真才实学也让他见识见识。”
谢港宏这么一说,我来劲了。如果要在这边发展,身边总得有位得力干将来辅佐,他的提议正中我的下怀,我得趁热打铁把它敲定了:“宏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怪我萧灏儒不够义气撬走你的得力干将喔!”
谢港宏说:“帮你就是帮我,还不是一回事!”
我赶忙附和:“对,对,一回事,一回事!”
谢港宏在我的身上轻轻砸了一拳,我在他的身上重重还以一报。心领神会,我们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俩兄弟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也让我来分享分享嘛!”楚楚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她笑眯眯地拉住谢港宏的手,坐在了我们两人的中间,“萧老板,这么迟才到?”
谢港宏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接过楚楚的话茬说道:“萧老板啊,我们露露这段时间想你都快想疯了,听说这几天病了,连班也没去上,等会你就去看看她吧!”
我倏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看你,一个大男人的,这么沉不住气。”楚楚伸手拽住我的衣角,她的眼光在我的身上逗留了一大歇,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今天一大早推进露露的家门,见她满脸通红,走路踉跄。按了按她的额头,哟,好烫。我扶她上了医院,一量体温,39。8度,好吓人喔!连续挂了3瓶盐水,高烧总算退了。我刚送她回去,现在已睡着。”
“女人嘛,一点小事就唠唠叨叨没个完。”谢港宏此话似乎是数落楚楚的,其实是说给我听的,“露露只不过得了点小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挂几瓶盐水不就没事了。”他瞥了我一眼,随手递过来一支烟,待我点燃了火慢悠悠地吐起了烟圈圈,才笑着对我说道,“萧老板,这样吧,等下你把单子定好,先叫阿文把货给发了。吃了晚饭后,我叫阿坚送你过去,以后就住在露露那儿吧,她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嗯!”我点了点头。
晚餐很是丰盛,有我中意的“椒盐懒尿虾”和“卤水蛇”,还有“姜葱花蟹”和“豆豉鳞鱼油麦菜”,然而,我的胃口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嘴巴苦苦的味同嚼蜡。特意为我精心准备的一桌好菜也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我糊乱吃了一点,非常抱歉地放下了碗筷。
2
到西丽园只不过是几分钟的车程,我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眼前晃动的尽是露露的身影。除了虹云,我从来都没有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牵肠挂肚过,只有露露!
下了车,顾不得与阿坚道别,提上行李,蹬蹬蹬一路小跑,到了28幢3楼302号那扇心仪的小门旁。正欲举手敲门,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而又浪漫的念头,我慢慢从口袋中掏出那把珍藏了几个月的钥匙,我要用它亲自开启眼前的这扇门。钥匙插进锁眼,门顺顺畅畅地打开了。我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向那间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亲嘴的房间走去。里面很安静,很暖和,一股淡淡的香味,迅速扩展到身上的每一根毛细血管。幽幽的香味是从古陶花瓶里那束金黄色的桂花枝桠间飘溢出来的,似乎还夹杂着露露身上那种特有的荡人心魄的气息。露露和衣躺在席梦思大床上,睡得很沉,很香,脸上淌满甜美惬意的笑容。露露正在做着一个梦,一个蓝天白云和嫩绿草原深情相拥的梦。我这样想。
黄昏的夕阳懒洋洋地从未合拢的窗帘中透进来,均匀地涂抹在露露的躯体上。她依然穿着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