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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漫漫倾月-第32章

小说: 漫漫倾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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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新宁夹着菜的手顿了顿,眸色一沉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你也知道,月月前两天碰上那样的事,我这个当妈的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又怎么好再给她添烦心事呢?”
周平听她这样说,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说服她,只能任由她去了。
只不过,面上这样,心里他却想好了。找了个机会,去了趟洗手间,给清月打了电话。
沈清月听说她母亲今晚就要回法国的消息,心里顿时一沉。
周平听电话那头不出声,又接着说道:“清月,你不用马上告诉我,你再好好想想,你妈是今天晚上九点一刻的航班。我想,你应该也有些话想问她或者想跟她说的吧。”
挂了电话,清月感到身体有些无力。
九点一刻,距离现在不到三个小时。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时间一到,她的母亲就将远离她所在的这个城市,飞往距离这里七个时区的法国了。
对于这个国度,她感到陌生又有一份别样的感情。她没有出过国,但在所有别的国家之中,她知晓最多的就是法兰西。
她曾想象着沈新宁回到这里,会不会也带回来一口法语。所以,还特地学了一段时间。
可是,这些天以来,她们明明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却连说的话都屈指可数。
她猜不透母亲的想法,也无法想象那个遥远国度于她的意义。
“清月,怎么了?”
梁景易见她挂了电话后,半天不出声,不由猜想发生了什么。又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似曾相识,不由联想起在平城她见到家人的那一次。
“刚才是你爸妈打来的?”
清月摇摇头,把方才周平在电话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梁景易听后,让她坐到沙发上,认真地问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清月却一时难以回答。
见状,梁景易又问道:“那你是不想去?”
她迟疑了片刻,默默地摇头。
“清月,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让你那么难做决定,说出来好吗?”他看着她。
每一次,当他用这样的口吻说着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引力将她的心门倏然地拉开了。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愈发地依赖着他。
只听她缓缓开口道:“冬至那天,你给我的点心,后来我带去给我妈了。其实,我特别想看看她吃到家乡味道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如果,她还会流泪,如果她告诉我她后悔过,那么,有些东西我就可以放下了。不过,那天我突然害怕地失去了勇气。可是,从现在看来,似乎她并不像是我期望的那样的。”
“所以,你对她失望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心理到底算是什么?”清月皱着眉说道。
“那你,恨她?”梁景易又问。
半晌,清月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小时候曾经有过,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狠不下心来了。其实,那天在医院里听爸爸说出了那些事情以后,我后来一个人静静地想过,如果我是她……我好像能体会到一点每次她面对着我的时候内心里的那份煎熬。她明明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丈夫的,可是我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的肉体曾经背叛过他,这成为了她纯洁的爱情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就算我爸再怎么通情达理,她一定是不忍看他委曲求全的,也一定是无法不愧疚自责的。所以,在这方面我慢慢地释怀了。”
梁景易听她说着,心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不忍,不由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却始终想不出有什么能够让我去释怀的理由。她怎么能够把我托付给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而且一走就是那么多年。难道她都不惦记自己的家,自己家里的亲人吗?”
“你外婆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
“她最疼的就是我母亲这个小女儿了,说起的都是我妈以前怎么怎么的。每次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我都感觉特别的心痛和心寒,甚至,我为自己是她的女儿而感到……”说到这里,清月再无法强忍下去。
梁景易看她低头流着泪,肩膀一颤一颤,心早就紧紧揪成了一团。
这样近在咫尺,却偏生就是跨不出去那一步的感受,他何尝不在经历着。
狠不下心去怨,又无法轻易的原谅。于是,就放任着自己不去多想。可是,又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因了一个细微的触动,不自觉地陷入了自怨与他怨的泥潭之中。
他清楚那种难过,每每那种时候,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替他决定。告诉他,梁景易你必须那么去做。
想着,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此时,将近七点。从这里到机场,就算一路上畅通无阻也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收回思绪,看了一眼仍低着头默默流泪的清月,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湿润发红的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只听他说:“清月,什么也别想了。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清月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泪眼盈盈地朝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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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8

烟头一明一灭,枯黄的烟草丝连同包裹着它的盘纸一起,不动声色地燃成灰烬。
他手指上有粗糙的纹路,尤其是在中间的指关节处,看来有些像树皮上的树眼。树皮似的斑斑驳驳是旧伤添新伤。
这些年来,那些创口从不见好就收。
白色的烟嘴在片刻间温热的触碰里察觉到干燥的唇纹,下一瞬热度减退。
又是一个瞬间,才有袅袅淡淡的白烟,不疾不徐地经由他的唇齿,释放开来。
烟头在烟灰缸边缘停留,弹指间,有灰黑的细小粉末落下。
他坐在一张灰褐色的藤木摇椅上,身体却不偏不倚悬空在那里。四周是无数工工整整的“侧脸”,那些书还是昨天的样子,列队而立,仿佛缄默的士兵。
而他不是将。
就算是将又如何,再多声名显赫,终了,不过是与土为依。
这些,他见得太多。
总有一天,人身上鲜活的气血将停滞下来。
眼眸深邃间,脑海里浮现出昔日她笑靥如花的情景。倏尔,却是另一张脸,年岁留痕,替她蒙上了淡淡的薄暮。
夏桂芳敲着门,半天才听见脚步声。
门锁发出粗犷的声响,然后是一张颇具历史感的脸,烟草味猝不及防地涌入她的鼻腔。
眼前人,正是多年老友。
“你怎么来了?”项林森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你这话说的,感觉我多久没来看你似的。”她手里拿着一只沙煲。
自他出院以来,她隔三差五地煲个汤、炖只鸡,送去给他。因为,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也不包裹什么,直接端起锅就下楼去了。
“喏,给你送只乌鸡。”她边说,边把东西在桌上一搁,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谢谢。”他淡淡说道,却是很真心地谢她。
“你也别谢我了,我呢,就是个搞后勤的老妈子命。”夏桂芳一脸认命地表情,一边用手扇了扇周围的空气,想赶跑讨厌的烟味儿。
过了会儿,许是觉得这样丝毫不起作用,才对着始作俑者说道:“老项,你又不是什么烟枪。人家抽上瘾的为了身体还戒了呢,你这可有可无的,何必去抽呢?”
“太闲了!”他自嘲着说道。
这次受伤出院以后,多年的老领导体恤地给他批了一个月的休假。理由是,脑子是人的要害,而内存丰富的大脑更是一个考古专家精密的仪器。所以,大意不得。
“人闲,还是心里空虚啊?”夏桂芳顿了顿,又瞪了他一眼说道,“哼,要我说,你这都是自找的。人家沈画家大老远从法国飞过来看你,还好心好意地要留下来照顾你,你却不领情让人走了。”
项林森闻言,神色一顿,突然问道:“老孟在家干什么呢?”
她知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追究,很快答道:“他呀,正练着蝇头小楷,准备过两天给儿子写喜帖时派用场呢。”
“老孟还真是有心呐。”他说着,心里不由的飘起一丝怅然来。
“要说有心,人沈画家才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做的这些纯属受人之托,买食材的钱也都是人家出的。”
他听了不说话。眉轻轻皱着。
“老项,我不跟你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问你,这些年来,除了她你爱上过别人吗?”
项林森闻言,微微低头。
“好了,不说就不说,反正都写你脸上了。我也是女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也能想象得出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外国,一定不好受。她不也没再结婚吗?看她这些年一直对你那么上心,就知道她心里也装着你呢。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两相成全?”
夏桂芳掏心窝子地说着,却不见反响,顿时有些无奈。但又似乎是这些年来看惯了,索性起身说道:“我再跟你废话也没用,就看你这木头什么时候开窍了。行吧,我先回去吃饭了,我家老头子刚才见给你做了只鸡还眼馋来着呢。”
她说着朝门口走去,关门的瞬间又看了他一眼。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项林森在椅子上瘫坐下来。
转眼间,月月也到出嫁的年龄了。距离那段时光,不知不觉走出了好远。距离她们也是。
而他,还能再走回去吗?
拖着他不再健朗,甚至在日后可能成为累赘的身体。
他轻叹一声,默默闭上了眼睛。
沈清月站在机场大厅内,呼吸粗重,目光急急地掠过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
急促的心跳,让她感到眼前有些眩晕。
汉莎航空——里昂LYON——21:15——正在登机Boarding
目光在触到这一行黄色的字体后,终于停滞下来。瞬间的,眼中黯淡。
尽管是周末,但安城晚高峰的气势依旧不减。
这时候,若从空中俯瞰,你会看到路面上黑压压的,绵延出几公里。
车被牢牢困住,甚至有司机走到路面上来活动。
清月时不时去看控台中央的时钟,看着分针一步步远离之前看到的数字,而时针却离“九”越来越近。
将近八点,路面才渐渐畅通起来。
等他们紧赶慢赶到了机场,已过了九点。
她好久没有那么奔跑过了,衣摆生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有好几次险些撞上了行李车,她却连心惊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其实,内心里,她并未停止过矛盾。
现在,这种矛盾扩大到了整个身心。步履不停,心中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她索性就这么跑着,为了解开这一切。她想,或许在见到沈新宁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分明都会瞬间了然。
她跑着,也为了证明。借着所谓的冥冥,她想知道,自己和沈新宁之间的缘分究竟是深还是浅。
现在,结果显而易见。
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她的心居然不可思议地突然平静下来。
原本混沌的一池水,恍然的清澈。
说到底,之前让她摇摆不定的,不过是名和实。
其实,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分别后,她记忆里与沈新宁有关的东西已少得可怜。
那个停留在过去的叫沈新宁的年轻女人,她的身影,她的轮廓,本就随着年月的积累,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而当自己与现在的沈新宁相对的那一刻,她过去的模样愈发远离。如同一下子失了焦距,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
一直以来,她无法摆脱的,原来只是一个执念。
沈新宁是她的母亲。
所有的怨、念以至于希冀,所有不肯熄灭的欲望,都是因了这两个字。
曾经,她把这两个字看得很厚。当冷风吹过,“母亲”是会让她感到温暖的大外套。
而此刻,她突然觉得,这不过是两个字而已。
梁景易站在她身后,也是微微喘息着。
方才,他刚停稳车,她便开了门。
他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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