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活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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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葛把脚步慢了下来,随着楼顶的感应灯一盏盏的亮起又熄灭,葛葛看到母亲已经走向四楼,正和四楼的男人说着再见。那个男人说了再见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葛葛听到母亲说,王老师,不是阿姨说你呀,什么事情都得趁年轻,不然一转眼就老了。要是你到了我这个年龄还孤苦伶仃的就不太好了。王老师,凑合着快找一个吧,人年轻显不着,到老了后悔也晚了。
王老师说我有女朋友了。
葛葛听到母亲惊奇的声音,啊!什么时候有了?怎么没见她过来找你?
王老师说她在英国。
葛葛的母亲长长地应了一声,英国哪?那你可抓紧点,这人一出去啊心就活络了。
王老师也应了一声,我明年就去英国了。
葛葛的母亲没有吱声,根据葛葛对母亲的了解,此时的她肯定站在那儿目瞪口呆了,要不她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葛葛听到母亲有些孤独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葛葛又听到铁门撞击的声音,先是四楼的,后来又撞击了两声,不用看葛葛也知道是母亲进屋了。葛葛家的防盗门还是父亲没有离开的时候装的,因为岁月的原因,那弹簧锁已经不好使了,母亲每次进门都要当当地撞两下才能关上门。
葛葛听到铁门关上后,她也没有上楼,而是站在三楼呆了好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楼道里人来人往,葛葛宁可在楼道里呆下去,也不愿意马上回到家里。
母亲在沙发上拨打电话,见葛葛进门她没好气地说你的手机老关机,干脆扔了算了。葛葛疑惑地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我没关呀。母亲不相信葛葛说的话,夺过葛葛的手机很认真地看着。葛葛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怎么样?没关吧?
母亲还是嘴硬反正我刚才打了是关机,不信你重新听听,母亲说完就重拨了一次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葛葛觉得奇怪极了,她亲自拨了一遍自己的手机,也是关机。母亲这会儿却拿着葛葛的手机说,你的手机什么时候变成蓝色的啦?这个色是男人用的呀。
葛葛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手机竟然是施大宇的,可能是他们分手的时候拿错了。好在他们俩的手机是一个型号,而且也是一起买的。只不过葛葛的是白色,施大宇的是蓝色。葛葛抢过施大宇的手机说我可能拿错手机了,这是我们同事的。
母亲怀疑地说这手机是你们同事的?你们同事有用这样的手机的吗?
母亲没等葛葛说话,马上肯定地说你和那个小子还没断对吧?这是他的手机对不对?
葛葛心里惊异母亲的敏感,但嘴里还是坚持着,这是同事的手机,你不信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让他来拿。
葛葛看到母亲眼里涌出一种兴奋又特别疑惑的光芒,好像她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葛葛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她觉得母亲越来越像个巫婆,什么事情都甭想瞒过她的眼睛。葛葛不想和母亲纠缠下去,就跑到洗手间准备洗昨天的衣服。
葛葛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一直泡在桶里,家里的洗衣机好像是个摆设,母亲为了省水省电小件衣服从来不让用洗衣机,而且她也不给葛葛洗衣服,葛葛洗的衣服总是不合她的意。她曾经无数次当着许多人的面批评葛葛的懒惰,这懒惰的原因肯定会拿着衣服说事。母亲会盯住葛葛洗好的衣服说,看看,刚和水亲了亲嘴就捞出来了!
葛葛起初的时候会找出很多理由与母亲辩解,后来就懒得理她了。所以葛葛看到母亲走过来的时候,以为她又要挑衅她的衣服,就把手从桶里捞出来,准备不洗了。
母亲看着葛葛,看着葛葛拿着毛巾擦手,她慢慢地说你洗吧,洗得干净也好不干净也好,我都不会说了。反正是穿在你身上,不是穿在我身上。
葛葛有些难堪地看了看母亲,然后又把手伸到桶里。
母亲站在洗手间门口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说,男人都会说谎话,所以你不能相信男人。
葛葛嗯了一声。
母亲说女人得学会识破男人的谎言,要不女人就吃亏了。
葛葛搞不懂母亲到底要说什么,就不耐烦地说谁也不是小孩子。
母亲看出了葛葛的不耐烦,停了一会儿说,我说的是实话,比如我们楼下的王老师,前几天还让人家给他介绍女朋友呢,其实他早就有了女朋友。你说这人看起来那么老实,其实心眼多坏呀,明明有了女朋友还要别人介绍。
葛葛说哪个王老师呀?
母亲说你不认识他吗?住在我们四楼的王老师,就是40多岁还没有结婚的那个?
葛葛嗯了一声。
母亲说因为王老师这件事,所以我总结出一条经验,越是表面上老实的人其实不一定老实。就像那个楼下的老姑娘,50多岁了也没有嫁出去,光说自己没有毛病,谁信呢,要是正正常常的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怎么能嫁不出去?
葛葛识破了她的心思
葛葛说,你没事就少操点闲心吧,你不用拐着弯的骂我,我不是老姑娘,我会嫁得出去。如果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嫁掉,我现在可能孩子都有了。
母亲见葛葛识破了她的心思,马上不悦地说你以为我愿意瞎操心啊?张三李四我怎么不操操心去?
葛葛生气地说那我也没有到了老姑娘的分上!
母亲说你以为不老啊?过年都30了,不是老姑娘是什么?
葛葛说30就是老姑娘啊?人家深圳上海北京40岁没结婚的女人多的是。我们这个城市也不是没有。
母亲冷笑着说你数数呀,谁家的姑娘等到30岁了?
葛葛说我不和你说了,我懒得和你吵架。
母亲声音高了起来,我想和你吵啊?
葛葛感觉自己的眼泪马上要奔涌而出,马上低下头,希望用沉默来结束与母亲的争吵。她们俩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回到家里,说不上两句就会争执起来。就算话题有时候并不因为葛葛,但总是以母亲的愤怒、葛葛的眼泪而告终。葛葛回到屋子里,眼泪就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她开始想念父亲,如果父亲能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会像小时候那样,在母亲打骂她的时候,扑进父亲的怀里。
可是,父亲在哪儿?父亲还记得葛葛吗?
父亲离开家已经快15年了,葛葛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
葛葛想了一阵父亲又开始想念施大宇,可是施大宇的手机就在她的手里,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听到施大宇的声音。
如果能有施大宇家的电话就好了,可是有了电话葛葛敢打过去吗?
在葛葛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之前,她以为是施大宇过来了,所以下楼的时候心情特别激动,竟然一下子跨了两个台阶,因为跨度较大,她的前脚差一点踏空,要不是左手及时抓住了扶栏,可能葛葛会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去。
葛葛好笑之后便是极度的悲伤,要是她真的摔死在楼梯上,不知道施大宇会不会悲伤。葛葛跑出去,却没有看到施大宇,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站在那儿东张西望。葛葛愣了一下,小伙子却迎上来问你是葛葛小姐吗?
葛葛说对呀,你是谁呀?
男人说我是施大宇的同事,我把你的手机带来了,施大宇的手机也在你那儿吧?
葛葛心里沉了沉说在呢。说着葛葛就把施大宇的手机拿出来,小伙子也把葛葛的手机递了过来。小伙子递了手机说他最近太忙了,正好我来这儿出差。
葛葛心里愤恨表面却特别平静地说,都一样呀,我都快忙死了,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男人嘿嘿一笑说那你还有什么要捎带的吗?
葛葛说没有呀。
男人说那我就得走了,希望有空到我们那儿去玩。
葛葛说吃饭吧,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请你吃饭。
男人说不必客气,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呢。再见葛葛小姐。
葛葛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子,不时地向这儿张望,所以就不再挽留,送男人出门,而且还希望男人再次来的时候一定找她。男人笑了笑与葛葛握别,然后搂着女子慢慢远去。
看着别人幸福的样子,葛葛的眼泪竟然控制不住地哗哗而落。可能是因为自己抱的希望过大,所以才接受不了失望的结果。葛葛本以为施大宇会利用送手机的机会来看看她的,这也是他在电话里答应好的,谁知等到的却是他的同事。
葛葛记得非常清楚,三天前,他们俩在电话里缠绵的时候,施大宇还坚定地表示要过来,一定要飞过来看葛葛。施大宇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声音像蚊子一样小,但口气却非常坚决,葛葛觉得自己无比感动。在这三天里,她被施大宇即将到来的事实给折腾得幸福无比,又是做美容,又是理发,还特地去买了两套衣服。葛葛不喜欢在施大宇面前穿同一套衣服,也不喜欢同一种发型。葛葛希望自己每次出现在施大宇面前,都是崭新的,漂亮的,无与伦比的。
可是,他却没有来。
葛葛觉得整个人都灰了起来。
如果此时她的身边能有一个男人,就像电影或者说小说里说的那样,有一个死心塌地爱着自己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她相信自己也会像电影或者说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那样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不管这个男人是否是她喜欢的,或者说一点儿也不喜欢。只要他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这只是想象而已。在葛葛心情低落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不仅没有英雄救美的男人,连替代品也没有一个。葛葛虽然在这个城市长大,但因为某些原因,葛葛和谁的关系都是看起来亲亲热热,其实在心里却隔着千山万水。在她受伤的时候除了皮球能够接纳她以外,其他的时间她只能把泪水吞到肚子里。
而在皮球那儿,总是因为施大宇的事情两个人不欢而散。皮球比葛葛现实,她曾经鼓动葛葛找一个给予她物质生活的情人,也不要与施大宇谈什么狗屁爱情。皮球不相信爱情,她觉得爱情有时候连一分钱也不如。
葛葛心情不好,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病假。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给皮球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皮球却没有接。葛葛摁了电话悲伤地想,皮球也不理她了,她今天没有地方可去。
街头仍然如昨天一样繁华,随着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的落掉,人们都穿得像个大熊猫一样笨拙。男人的衣着是深色,女人的衣着也是深色。好像夏日里亮丽的色彩一下子被寒冷吓跑了,映入眼帘的除了黑就是灰,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穿着红或者说蓝,但也是一种被寒冷冻过的色彩,怎么看都不如夏天的色彩亮丽养眼了。
路边的小食店里,还是那对夫妻,男的做面,女的扎了围裙招呼客人;镶着玻璃的橱窗内摆着各种款式的婚纱,有许多亲密的情侣在那儿向镜子展示他们的爱情;而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孩子也打闹着,从葛葛身边像泥鳅一样钻过。
而在前面,在一处公共汽车路牌前,有一对亲亲密密的情侣,搂抱着,并旁若无人地亲吻。男的比女的高了一头,男的衣着干净,头上扣了一顶帽子,女的穿了裙子,因为没有围巾,耳朵都冻红了。女的缩在男的怀里,幸福地并害羞地躲着,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这一切,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让人感动。而葛葛感觉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碎了。葛葛步子散乱,也不管路边急驶过来的汽车或者说自行车,她在路面上像一个不顾死活的孩子,走着,撞着,有一个男人躲过葛葛之后,打开车窗骂了一句粗话。
葛葛听不到了,现在她的脑子,不,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怨恨给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