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法 完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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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片刻功夫,汽车已冲到眼前,修罗侧身跳开,反手开枪射向汽车,修罗的战友也已藏入了树后,举枪对着汽车狂射。
若尘何尝见过这样的场景,更不曾想象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开着车子去撞人这样疯狂,慌急之下只知猛踏油门,被乱枪一阵狂扫后更失了方向,也不知躲避,忽然左肩一阵灼热的剧痛,舵一偏便冲入了林中,撞在了一棵树上。
车身留下一串弹痕。
小傲心下一片冰凉……
这女子竟为他而死吗?
从离开四海的那一刻他死志早萌,连日来精疲力竭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她为什么要回来?此身此命,自己尚且不惜,她为什么要来在乎?自己不过一介满手血腥满身孽债的江湖浪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做?
顾不得强敌环伺,直从树后冲了出来,几声枪响过后,背上一阵剧痛,脚下一个踉跄,知道已是中了一枪,然而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只是径直向汽车冲了过去……
拉开车门,若尘趴俯在方向盘上,半个上身一片殷红的血渍,身后枪声大做,他脑中却一片空白,浑然不知舒同已来到他的身旁。
“傲哥!”舒同拉着小傲,心中既喜且愧,终于找到傲哥,却还是迟来了一步,眼见傲哥浑身是血的样子,心如刀绞一般。
小傲定定的站着,眼神迷惘,半响才看清面前的舒同,舒同见傲哥的眼睛只是在自己脸上停了一小会便又转向车内,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他何等细心,见眼前的情形虽不知详细却也大概猜得一二,连忙伸手扶起若尘,将她抱出车来。
“傲哥,是撞晕了。”
小傲只觉心又跳动了起来,血液也又开始流动了,一口气又能呼出来了,仔细看去,若尘左肩上中了一枪,血流得颇多,额角撞伤了大片,也在流着血,右臂呈奇怪的形状弯着,想是断了,虽然伤的不轻,小傲却大大的松了口气,神智也恢复了过来。
四海的兄弟到的及时,阿亮击毙了另一个杀手,修罗却发挥他特种兵擅打丛林战的优势乘着天黑逃了,两个兄弟试图追他却反被他伤了,舒同忙命大家停止追击,傲哥受了伤,自是先救傲哥要紧。
“傲哥。”舒同看着小傲等他的示下。
小傲点点头,抱起了若尘:“去叶诚那吧。”
正文 卷一 重逢
重逢舒同提前打了电话,叶诚的诊所已即时做了准备,说是诊所,其实在四海的财力支持下,内部设施比普通的医院还要先进得多,只是因为叶诚的坚持才未被改建成真正的医院。
若尘立刻便被推进了手术室,趁若尘麻醉的档口,叶诚先替小傲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叶诚初步诊断后,向小傲保证说若尘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撞到了头,只怕会有脑震荡,要等CT扫描后再做观查。
倒是小傲的伤让叶诚皱起了眉头,只差不到半寸就伤到脊柱,取弹要有一定的风险,另外他胸口的枪伤和身后的棒伤由于河水的浸泡和治疗的延误已经感染颇重,高烧又引发支气管扩张的老病,呕血严重时便有呛死的可能,因此又不能用全身麻醉,这样缚手缚脚的治疗让叶诚很是头痛,这些小傲自然清楚,不过一笑置之而已,只是知道叶诚的性情,一向都冷眼旁观看不惯自己的行事作风,自己若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只会激怒他,因此只是默默无言。
由于小傲坚持让叶诚先治疗若尘,而叶诚又不放心别人为小傲取弹,怕他睡着也不能打镇定剂,小傲便只好先用些止血消炎的药物忍着痛在那里等。却是放心不下若尘,便在手术室外的临时诊床上卧着吊盐水。
舒同见他如此受罪,心中惶恐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小傲见他憔悴的模样便知他必是受了秦朗的重责,心下极是愧疚,拉了他的手道:“阿同,傲哥让你受委曲了。”
只这一句,舒同的泪便纷落了下来,若不是他保护不利,傲哥怎会伤成这样,这次傲哥要是真有什么事,他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小傲见他落泪,只道他心中委曲得狠了,心下更是难过。
舒同从六岁上便在孤儿院中结识秦朗,十二岁跟他出来闯荡,亲厚非比寻常,平常纵是偶有过犯,秦朗也只不过是薄责而已,况且舒同勇猛,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跟他的小弟极多,如今为着自己当众受了家法,先且不说这份疼,便是这面子上也是极难过。
想至此处,更觉对他不起。
心情激荡之下,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一阵呛咳,一大口血便呕了出来,吓得舒同大惊失色,忙叫了护士来看,正忙乱间,冯杰、明威一行人冲了进来。
冯杰见了小傲凄惨的模样,便一头扑在他床前大哭了起来,明威也是一声一声的“傲哥”不住流泪,唬得一旁的护士忙令他们禁声。
小傲心中略略平复,反笑着安慰冯杰,又伸手揉了揉明威的头发,退热针渐渐生效,小傲不再心思昏沉,便想到了秦朗也该来了。
四海的人分成三路,秦朗严令无论如何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令舒同、冯杰各带了一路人马,自己带了第三路亲自搜寻。
直到天黑才接到舒同的电话,心头狂喜,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沉沉的一句“知道了”,便收了线,催了车子赶来,一进到手术室外便见到小傲□了上身满背是血的卧在床上,心里便是一翻个。
见秦朗进来,小傲立即一手拔掉了吊针,挣扎起身站下床来,秦朗不待他站稳,便抓住他的两肩重重的将他按在墙上,喷火的双眼直视着他。
伤处与墙面狠狠撞击,钻心的疼痛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
身体疼的几乎僵硬,眼前一阵发黑,因为痛楚,额上迅速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汇聚滑落了下来。
好像身上的痛楚与他无关一样,小傲的眼神如往日般平静从容,若是在平时,仅仅这样一个眼神便足以平伏秦朗心中的怒意,然而今天……
众人见此情景都吓了一跳,冯杰慌急地叫了一声:“老大…”
见小傲已痛得说不出话,秦朗手上一松,小傲瘫软在地。
冯杰忙过来欲扶,被秦朗用眼冷冷一扫,吓得不敢再动,心中不停打着鼓,傲哥伤成这样,难道还要受罚吗?
小傲扶着床缓慢的站起身,双腿痛得打颤,神情却温和而淡定。
秦朗控制不住,一脚踹出,正踹在小傲的下腹,身体向后飞起来重重跪落在地上。一股腥咸之气充溢在口腔之中,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将这口鲜血吞咽了回去。
正文 卷一 问罪
问罪秦朗待要再走上前去时,早被舒同扑过来抱住了腿,“老大!傲哥好不容易回来,难道你要打死他吗?傲哥发着烧呢,刚刚吐了好多血……”
冯杰也哭跪了求道:“傲哥便是再错,要打要罚也等傲哥好了吧,老大看傲哥现在这一身伤,可往哪里打呢?”
众兄弟纷纷跪倒,舒同在电话里听到秦朗的声音发沉时便知不妙,本想傲哥伤得如此之重,老大见了或能怜悯一二,不料秦朗一见面就等不及地动了手,慌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否会更激怒老大,只是死命抱住了他不肯松手。
小傲强压住胸中翻腾的气血,略略吸了口气,勉强撑着跪直了身子,轻声道:“舒同,放开老大。”
舒同只是不动,放开老大,只怕老大一下便打死了傲哥了。
“舒同!”小傲稍稍加重了语气。
舒同一僵,傲哥一句话从不说第二遍,他用这样的语气叫了自己的名字,那就表示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可是傲哥啊……脑中闪过小傲刚刚呕血不止的情形,不由得悲从中来,抱着秦朗放声大哭了起来。
秦朗其实早已心软,给他这一哭,刚刚那股凌厉的气势登时便消了几分,几日来的疲惫、忧虑、伤心、恼恨、绝望、心痛、心碎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他何尝不心疼小傲?小傲伤得如此之重,他又怎会看不出他所能承受的几乎已达极限?
可是,就因为他伤得如此之重,这次才必须要狠狠教训他,否则这样的事只要再发生一次,谁能担保小傲还有这样的运气活着回来?
抓起脚下的舒同甩在一边,他冷冰冰看着竭力控制着因疼痛和虚弱而不住颤抖的身体的小傲。
“玩失踪玩上瘾了是不是!舍得回来了?知不知道整个社团的弟兄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到处找你,知不知道相信你、敬重你的兄弟为你而受责难,知不知道牵挂你、在乎你的人日夜悬心,知不知道你披红挂彩、满身伤痕也不肯回来,会有多少人心痛?如果你觉得所有事你一个人都能扛,你还回来做什么?还要这些兄弟做什么?”
小傲忍了泪,不去看秦朗,虽是责备,言语间却道尽了心酸,阿朗这几日绝不会比他好过,自己在外面虽是历尽艰辛,但他在家中却无时无刻不是担惊受怕、焦虑牵挂,这一份煎熬只怕更难过百倍,日夜悬心,这话当真不假,有他这一句,自己便是立刻死了,也是值了。
从决定回来那一刻起便知道决逃不过这一顿家法,整个四海都知道他被秦朗禁足,单是抗令私逃这一项,秦朗便打死他都不算冤了他,他也还记得上次秦朗曾说过要打断他腿的话,秦朗向来说一不二,纵使当时只是一句玩儿话也已隐含了警告的意味,如今他公然犯了下来,虽不至真的将他的腿打断,也决不会轻饶了他这场责罚。
可是秦朗刚刚责的却不是他的抗令,不是他制造的麻烦和混乱,而是责他不该不顾他的牵挂想一个人将事情扛下,责他受了伤却还不知道回家!想到秦朗的话,他心中既感且愧,竟不敢抬头去看他。
正文 卷一 叶诚
叶诚手术室的门开了,叶诚面色微愠地走了出来,外面吵得昏天黑地的,哪里还像一个医院。
眼见得面前的情势,心中更是不快,颇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傲,皱起了眉头,冷冷的对秦朗道:“要打带回家去打,这里是诊所,不是你黑帮的刑堂!”
小傲闭起眼暗叹了一声,叶诚说话永远是这样直,社团组织虽是黑道,却少有人会当面直斥其为黑帮,这样当着众多兄弟的面不留余地,要阿朗怎样下台?
冯杰、舒同对望了一眼,均是愕然,老大责罚傲哥,众兄弟都说不上话,诚哥的话老大或能给面子听上几分,怎么诚哥不为傲哥求情,反要推出门去不管吗?
叶诚与小傲从来谈不上亲密,不知什么原故,秦朗最知己的两个兄弟彼此却不能成为朋友,叶诚见了小傲总是别扭,而小傲更是尽可能地躲着叶诚。
眼见傲哥只剩下半口气,带回去行家法,哪里还有命在了?
秦朗见叶诚眼中尽是讥讽,知他还在为前几次打小傲的事生自己的气,自从上次月会时因为迟到第二次又打了小傲,叶诚见了他就再没一句话。
叶诚扔下这一句,便要走回手术室,一转头间,猛地看到墙壁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由得惊怒交加,转身待要发作,耳边厢听到小傲哀求的声音:“叶诚!”
叶诚“哼”了一声,知他不愿自己为他而与秦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