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一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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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待在警方所拉起的封锁线外面,以策安全。」每次有人站在高楼顶层扬言要跳楼自杀,底下早就挤满围观的好奇民众,因此,就算带她一起前去也无妨。
「好,我答应你。」她爽快允诺。
虽说她只是一条跟著去凑热闹的跟屁虫,不知怎地,一颗心竟是忍不住的沸腾起来。
「我们快定吧。」他很自然的拉著她的手快步离开办公室,搭电梯直奔地下二楼停车场。
他掏出遥控器,按开他的银灰色VW休旅车,跨步上前打开後车厢,转头告诉她说:
「对不起,请你等我三分钟。」话甫落,他就钻了进去,「砰」一声关上车门。
她十分讶异,他竟不像一股企业家那样喜欢开所谓的双B轿车,而是选择休旅车。
不过,当她看见他快速换上消防员制服从後车厢出来时,总算找到他开休旅车的答案——原来,莫彻把消防衣帽跟靴子都放在後车厢内;而休旅车宽敞的空间,方便他随时换穿消防衣赶赴勤务。
「上车吧。」他坐进驾驶座後,倾身为她开启右前座车门。
「谢谢。」她轻巧钻了进去,系妥安全带,拿眼角余光瞄了瞄扔在後头的凌乱衣裤,不禁红了脸。
「在後车箱换衣服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干嘛脸红?」他坏坏的撇唇哂笑。
「你……」她捧著红得发烫的脸,娇嗔地横他一枚卫生眼。
「哈!请你坐稳喽。」他朗声大笑,随即潇洒地单手滑转方向盘,驾轻就熟地把车倒出停车格,踩足油门飞快驶离。
「现在,我终於明白了为什么你不像一般的企业总裁,喜欢兼任什么商会理事长或者工会理事长,而是选择当一名义消。」
「哦?」他感兴趣的轻哦了声。
「我想,你一定喜欢面对挑战,且无惧挑战。」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侧过俊脸深深地瞅她一眼,黑漆漆的瞳仁进出一簇灿亮。
「每次消防员出勤务的背後,都隐藏著一连串不可知不可测的风险与挑战,对不?」
「你说得对极了,芮琦。」他腾出右手,欣遇知音般轻拍她的手背。
他的一句芮琦,竟喊得她的心跳没来由的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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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定要站在警方的封锁线外面,等我下勤务後,再过来找你!」他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边跑边大声叮咛她。
「放心啦!我会遵守约定,不会乱跑的!」她圈起手掌,对著他的背影回喊。
现场就像菜市场般闹烘烘,警方拉起的黄色封锁线外面,早巳挤满了驻足围观的民众,就连开车经过的驾驶人也自动减速,甚至打开窗户探头探脑;一时间,周遭的交通秩序大乱。
此时,消防队员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将两个硕大的消防气垫充气撑起,云梯车也往上慢慢伸展长臂,现场民众的头纷纷呈一百八十度仰角,屏息注视著顶楼那抹纤细的身影……
「大队长,情况如何?」莫彻压低音量问蹲跪在楼梯口的大队长。
「扬言要跳楼的女孩叫邢采丽,警方通知她母亲赶来做亲情喊话,母女俩已经僵持了……十五分钟之久。」大队长低头看了看手表。
「知道她要跳楼的原因吗?」
「这个邢采丽曾经因涉嫌过失致死罪遭警方收押;作笔录时,她说自己在十六岁那年因车祸造成脑部受伤,从此就罹患躁郁症,必须长期接受药物治疗,但,只要一受到刺激就无法控制情绪。邢采丽更进一步向警方透露,她对男友一片痴情,偏偏男友是个花心公子哥儿,常常背著她劈腿;而引发这场不幸的导火线是,她在逛街时,不巧撞见男友跟别的女孩卿卿我我的从宾馆出来。当时她并没有街上去大吵大闹,反而异常冷静的回家;第二天,她力邀男友到乌来泡温泉吃上鸡,男友欣然开车载她前
往。」大队长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
「当车子行驶在山路时,憋了一肚子气的邢采丽开始责骂男友不忠。两人起了严重的口角冲突,情绪激动的邢采丽疯了似的拚命抢抓方向盘,企图要跟男友同归於尽,致使法拉利跑车在弯曲山路上蛇行,最後轰然一声撞上山壁,昂贵跑车撞成一堆废铁,她的男友当场死亡,邢采丽却奇迹似生还。从此,她就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中,动不动就以自戕来惩罚自己。」
「她的男友是不是叫莫灏?」怪不得当他听到邢采丽这三个字时,感觉很耳熟。原来她就是害他堂哥命丧黄泉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大队长闻言一愣,随即想起了他的姓氏,问:
「你姓莫,他也姓莫,他是你的?」
「莫灏是我的堂哥,生前是『莫氏集团』的常任董事。」
「嗄?!这件事未免太巧合了吧?」大队长倒抽一口气。
「是啊。」他摇头苦笑。
唉,老天爷真爱开玩笑!
邢采丽害死他堂哥,现在,他却十万火急赶来加入救她的行列?
他忽然好想念好想念莫灏,不知道莫灏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依旧花心不改?
莫灏的花心,是家族聚会时最受争议的话题;而很不幸的,他就曾经因为长相跟莫灏有七分相似,常常成为无辜受害者。
记得有一次,他跟才交往不久的女友在一家很有情调的餐厅共进晚餐,突然,有一名冶艳女郎冲到餐桌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扬起手狠狠刮他女友一记耳光。
当莫彻气愤扣住对方的手腕,质问她为何动手打人时,冶艳女郎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以为他是莫灏,尴尬致歉後就拔腿跑开;而,他那段刚萌芽的恋情也就此告吹。
为此,他还在例行董事会散会後,趋前向莫灏抱怨。谁知莫灏竟吊儿郎当笑说自己交往过的女孩多如过江之鲫,实在想不起来他口中的冶艳女郎是何许人。
对於莫灏轻浮的态度,莫彻很不以为然地劝他对爱情要专一,不要随便玩弄女孩们的感情,哪天若碰上敢爱敢恨的女孩,小心玩火自焚。可惜莫灏只是玩世不恭的咧嘴笑笑,依然故我。
没想到,言犹在耳,却一语成谶。
当莫灏的噩耗传来,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很惋惜这段夹杂著不忠实与偏执的感情不但玩死莫灏,也毁了邢采丽。
就在警方将肇祸的邢采丽依过失致死罪栘送法办後,邢太太为了救爱女,不惜砸下大把大把钞票聘请律师打官司。律师在出庭时,将一叠邢采丽患有躁郁症的病历呈给法官,证明她是精神官能症病患,法官最後做出缓刑三年、强制住院治疗的判决。
就在莫彻陷入层层回忆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凝重的氛围,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警告你不要过来!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往下跳!」原来,邢采丽发现有一名消防员藉著水塔的掩护从右翼匍匐欺近她,立刻毫不迟疑的翻身跨坐在矮墙上。只要她的重心稍稍不稳,势必会倒栽葱掉下去,跌个脑浆四溢。
「采丽!你不要吓妈咪呀!采丽乖,采丽听话,妈咪求你快点下来。」邢太太揪著心口,苦苦哀求。
「妈咪!是我一手害死莫灏,您看看我的手……我的手沾满血腥,我是杀人凶手,我要去找莫灏,求他原谅我!」邢采丽神情痛苦的望空告解。
「不!采丽,你若死了,妈咪也不想活了!」
「妈咪!请您让我再自私一次,好吗?您也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的良心备受煎熬。妈咪!我活得好累……好累哦,求您让我去找莫灏,好不好?」邢采丽反过来哀求母亲。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唷,呜……」邢太太哭得肝肠寸断。
「大队长,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很担心邢采丽弱不禁风,万一精神一恍惚或者体力不支,後果将不堪设想。」顶楼风大,邢采丽单薄的身影就像挂在枝哑上颤抖的枯叶,随时都有被风吹落的可能,莫彻认为应该当机立断,速战速决。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建议由你出面跟邢太太说话,引开邢采丽的注意力,我则从另一头沿著矮墙冲过去拉她下来。」
「你有把握不被她发现吗?」大队长忧心忡仲的问。
「天色渐暗,我正好可以利用夜色作掩护。」
「好,我会尽量拖延喊话的时间。阿彻,人命关天,兹事体大,你务必要做到迅速确实,否则,以她现在激动的情绪,若她发现了你,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纵身往下跳。」
「我会见机行事,尽力而为。」莫彻显得信心十足。
「小心一点。」大队长信任地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大声对著邢太太说:
「邢太太!听说你有血压方面的疾病?小心别哭坏身子。」
「哭坏身子算什么!只要能让我女儿打消寻短的念头,就算叫我哭瞎一双眼睛,我都愿意。呜……」邢太太再度悲从中来,两个圆润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好不伤心。
「妈咪!我求求您不要这样……」听到大队长跟母亲的对话,果然引开了邢采丽的注意力。
莫彻见机不可失,立刻将挺拔的身躯尽量平贴著矮墙,无声无息的一寸寸靠近她。
「邢太太,瞧你声音都哭哑了,来,喝点矿泉水润润喉,缓和一下情绪吧。」大队长很好心地拿了一瓶矿泉水朝邢太太站的位置走过来,一面走还一面对邢太太使眼色。
「不,我不喝,你就让我渴死算了!呜……我若死了,就不必眼睁睁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拉拔长大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扬言要跳楼寻死,呜……我的命好苦、好苦哇!」精明的邢太太一接收到大队长递过来的眼神,立刻会意的卖力唱起哭调仔,哭到声音牵丝。
只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邢太太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关注地瞟啊瞟的,瞟向那抹正迅速接近她女儿的俐落身影,邢太太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要从喉咙跳出来,眼角再次往悄悄移动的人影多瞟一眼。
怎知这一瞟却落入邢采丽眼里,惊觉有异的她忙掉转头,当她发现跟她相距只差三步远的莫彻时,她情绪失控地握紧拳头,不断用力敲打矮墙,狂乱嘶吼著:
「走开!走开!不准过来……我不准你过来……」邢采丽的大动作导致重心失去平衡,惨绝的发出一声「啊」,就见她娇小的身躯往下翻坠。
说时迟那时快——
「别怕……别怕,我抓住你的手了!你要撑住,咬紧牙关撑住,千万、千万不可以松手。」莫彻上半身悬在矮墙上,两手死命拉住邢采丽冰冷的小手。
「莫灏?!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我……不、不行了,我的手好酸好痛……我快要撑不住了。」邢采丽整个人像只布娃娃般挂在墙外,底下围观的群众不忍卒睹的全蒙住了眼睛。
邢太太见状,顿觉眼前一黑,两腿一软,整个人晕厥倒地,守候在一旁待命的医护人员赶紧冲上前急救。
「撑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撑住!千万、千万不要松手放弃,我会拉你上来……」莫彻不断为她加油打气。
别看邢采丽瘦瘦小小,真要把她拉起来,还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哪。
「阿彻!我来帮你。」一名消防队员跑上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