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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独木桥下的恋人-第17章

小说: 独木桥下的恋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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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精神,是一种驱动力,是一种诱惑。如果把这中精神用于专研任何一门学问,管保成功。然而,像马俊这类人天生没有这根神经,只有原始的本能。

    马俊的举动成了今天傍晚上K研修学院的一道独特的风景,可叹为观止。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个个兴奋地张嘴巴,人人惊奇地瞪眼睛,手舞足蹈,鼓掌喝彩,故意起哄,一片喧嚣。

    好奇心是人类的一大本性。人出于好奇心,常常喜欢观赏低等动物的打斗,比如鸡斗、狗斗、羊斗、牛斗、蛐蛐斗,从中获得某种乐趣,得到精神满足,填补内心世界的空虚。精神生活越缺少的人,内心世界越空虚,越喜欢看那些低等动物本能的争斗或高等动物低级的拙劣表演,常常从中得到一些变态的满足,或前俯后仰大笑,惑歇斯底里叫喊,或手舞足蹈狂欢。

    马俊站在那儿似乎镇定自若,不动神色,全然不理睬身边的喧嚣,仿佛置身于没有尘世嘈杂的玉宇琼阁,虔诚地祈祷着,希望感动上苍,启示李媛媛回心转意,热泪盈眶地缓缓走到他面前。

    正在这时,奇迹果然出现了:李媛媛宿舍的一扇窗户嘎然被推开,随即一把扫帚从屋里飞出,像个褐色皮毛的鬼怪,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长长的柄子,嗵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马俊的头上,接着又跳到他手里提着的蛋糕上,炸破了包装盒子,蛋糕像手榴弹爆炸似的四处飞溅,有一块恰好飞到马俊的鼻梁上。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顿然变成了红白相间的花脸,活像京剧里拨弄是非的小丑。

    围观的人们先是惊呼,接着嗷嗷的大声叫着起哄。

    马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昏头昏脑,天旋地转,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未醒过味儿时,一个灰色的塑料簸箕从楼上飞下来,像个飞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噹的一声砸在了他头顶上,接着蹦到了地上。这下子,马俊完全被砸醒了,他十分惊恐,大叫了一声“啊呀!”扔下手里的东西,像条挨打的狗,抱头便跑,不料撞到了一棵树上,被树的反弹力推出老远,要不是围观的人扶助,后果不堪设想。

    马俊像个醉鬼,又像条斗敗了的狗,丢魂失魄地回到了宿舍,一躺不起,昏昏沉沉,一连睡了两天,不思饮食。

    第三天上午,马俊浑身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听见自己的肠胃咕咕作响,觉得有些对不起它们,于是趿拉着一双黑色塑料拖鞋,摇晃着从男生公寓出来,样子仿若幽灵,向食堂蹒跚走去。

    没走几步,他觉得天旋地转,一张黑幕突然笼罩在眼前。他赶紧蹲在地上,眼里飞出两串金色的碎花,像爆炸的礼花在面前悠悠散开,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慢慢起立,一抬头便看见于曼从食堂那边向他走来,脸色憔悴,秀发飘逸,步态袅娜犹如仙女下凡。

    昨天晚上,于曼从医院值班室跑出来,发疯似的跑出医院大楼。她头脑一片空白,面对茫茫黑夜,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何处是去路,也不知与谁诉说悲惨的

    遭遇。

    她迈着机械的步子,在医院前无目的地走了好长时间,然后在一个花坛边的青石凳上坐下,抬起头仰望夜空,祈求上苍的帮助。

    人在遭劫时,在绝望时,往往本能地呼天唤地,祈求上苍的帮助。

    然而,九天之上那个万能的上帝并未显灵。幽远的夜空闪烁着稀稀落落的星星,忽隐忽现:银河像一群从南向北行走的银白色的羊,仿佛缓缓移动:夜风习习,花香幽幽,恍若幻境:楼上病房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在地上,斑斑驳驳,恍恍惚惚,像鬼怪提着灯笼在游荡,阴森森的,十分寥寂可怕:草丛里有几只秋虫,断断续续地鸣叫,那声音悲哀凄凉,令人觉得世界已接近末日。

    于曼好像变成了木头人,对这一切没有丝毫感觉。她仿佛失去了思考力,甚至记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仿佛还在那个噩梦中。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变成了与她自己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人,一个经受了暴力蹂躏完成了退化的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想起了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书上读到的一句话:你对什么都觉得可笑,你就成熟了。只有饱经沧桑的人才能理解这句话。于曼初涉人世,自然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可能深刻,也不可能全面,但这句话像一星微弱的光亮帮助在黑暗中行走的她看见一线光亮。她暗暗地安慰自己,要笑对它,正视它。想到这里,她站起来深深地吸了几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回到了苏平的病房。

    于曼躺在孙平身旁的一张空床上,似乎什么也想,什么也不想,思绪像纠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无法理清,也无心理清。

    此时,苏平睡得很安宁,一夜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均匀的呼吸声,真以为他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二天一大早,于曼就爬起来,含着泪水写了个纸条,放在苏平的枕头旁边,望望酣睡的苏平,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苏平还在梦乡徜徉,双眉紧宁,嘴角微微抽搐,眼帘不住跳动,仿佛痛苦的样子。他正在做一个噩梦。

    马俊看见于曼,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和她要钱。他朝于曼一边招手一边用命令的语气喊:“你过来!你过来!”

    于曼本来打算把钱尽快还给马俊,没想到一回校就碰到了他。

    于曼走到马俊面前,看到马俊精神恍惚,两眼迷茫,一张哭丧脸子如丧考妣,淡淡地问道:“你生病啦?”

    “……”马俊鼻孔翕动了几下,双唇紧闭,满脸怒色,心里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别来这一套了!快还老子钱!美女人没有好东西!”

    于曼看透了马俊的心肝,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等他开口,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百元人民币,塞到他手里,不动神色地说:“这是我借你的3千元,你点点。”她说完扬起头从马俊的身边走开。

    马俊十分惊愕,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手里握着票子,呆呆立在那儿望着于曼曲线优美的倩影消失在女生公寓。

    马俊手里攥着一把票子,疯疯癫癫地抬起一只脚要踹食堂的一扇门。

    他用脚踹开门的恶习经常受到别人的指责,但他置若罔闻,顽固坚持。他这个粗暴的行为是从小向他父亲学来的,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成了他一种深根蒂固的素质。以脚代手开门,自然很费鞋子,因此他得经常买新鞋。有时候一

    双新鞋在他脚上呆不了几天,左脚的那只还精神焕发,右脚的那只已精疲力竭,

    张着嘴巴,向他呼喊着要永恒休息,他只好遵命。

    马俊的右腿伸直,脚尖鼓足气力踹那扇门,不料里面也有一只脚在踢那扇门,两只脚互不相让,隔着门激烈争斗,持续了两三分钟,里面的那只脚才屈服。可是马俊因用力过猛,门突然被踹开,随着门的吱嘎一声愤怒的叫声,他的身子像一个装满干草的麻袋软绵绵地闪进了门内,跌倒在地上,手里的票子洒落了一地。几乎同时,他身边爆发出一阵兴灾乐祸的女声大笑。

    原来是一对恋人,男的背上扒着个女的,像连体人似的立在门旁。那男生样子长得像个大水缸,身材矮胖,留着板寸头:又短又粗的脖子上,套着一条筷子粗的金项链:横肉堆满的脸上闪着一对老鼠眼。那女生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俊眉俏眼,细腰长腿,臀部圆润:染成淡黄色的披肩发像瀑布似的垂洒在背上,风姿潇洒,勾魂醉魄。

    这一对恋人很奇特,你看了立即会联想到一只癞蛤蟆扒在一个水缸沿上往里瞅。

    马俊不认识他们,但多次在校园里,楼梯上看到那男生背着那女生,气喘吁吁,吃力地走动。

    男的背女的被称为长在一起的热恋。时下,不论在国办大学或民办大学,这种热恋形式像毒品似的在一部份恋人中起着梦幻般的消受作用。马俊打心里羡慕他们,每逢看到他们长在一起,总是想入非非,魂飞魄散,目瞪口呆欣赏一阵儿,玩味半天。

    然而,这种长在一起的热恋形式如老鼠过街几乎遭到人人喊打。有一次,夏颖教授在教学楼道里,看见一对长在一起的恋人,说服他们要注意影响,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乐意!”

    “这不太雅观!”

    “那我们不管!我们不违法!”

    “可是你们的行为不受欢迎。”

    “我们用不着别人欢迎。”

    “大家讨厌你们的行为。”

    “那是嫉妒!”

    “你们父母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该怎么想?”

    “我们不知道,不过他们会很高兴的。”

    “……”

    在一次会上,夏颖提出要耐心教育那些“长在一起”的恋人们,引导学生文明交往,在学院里禁止这种不雅或丑恶现象。这个提议得到了到会的系主任们的赞同。可是钮文革和胡来运却坚决反对,他们狡辩着说:“无论用什么方式恋爱,都是学生们的自由,是他们的人权,我们要尊重人权,不能干涉,也没必要管他们。如对他们要求太严格,他们就要求转学或退学。他们的人数不少呀!招生竞争很惨烈,我们招一个学生要付出成本5千多元哪!”不言而喻,郭宝才完全赞同他俩的看法!

    马俊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目送这对奇特的恋人从那扇门挤了出去,那门随即在他们身后嘎吱一声自动地关上。

    门缝儿里飘进了那个女生惊叹的声音:“那家伙真有钱!”

    马俊像根木头柱子愣在那儿半天没有动弹,几乎忘了洒落在地上的票子。
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苏平服了应大夫开的药,不一会儿,就觉得意识不清,视线模糊,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朴朔迷离,仿佛进入一个古怪的陌生世界。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想睁开眼睛,可是用尽浑身的气力也抬不起眼皮,最后终于放弃了,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于曼遭受应大夫强暴时,苏平正在做梦,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苏平牵着于曼的手沿着一条小道散步。

    小道蜿蜒曲折,通向一座苍松翠柏覆盖着的山丘,颇有曲径通幽之趣。正值傍晚时分,夕阳像硕大的灯笼,悬在西山顶上,不遗余力地将蓝森森的余辉投射在大地上。四周的景象五彩缤纷,光怪陆离:道路一旁长着奇花异草,香气袭人:另一旁树木成行,弯曲如虬,千姿百态,红叶翻飞,像无数只红色蝴蝶聚集在一起欢乐嬉戏:狂风骤然四起,摇撼树木,撕扯红叶:瞬间红叶凋落,树干变成黑色:突然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开,天空闪起蓝光,像无数条草蛇在乱窜舞动。

    苏平拉着于曼的手赶紧转身往回走,但惊愕地发现,那条来路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前横着一截残垣,上面用鲜血般的紅墨汁写着一首诗《无题》,墨迹未干,散发着海水般的腥味。

    苏平和于曼停下细读:

    路啊路无尽头的路

    承受着无限的蹂躏

    蕴藏着无数的脚印

    回响着无数的心声

    有悲歌也有欢语

    路啊路无尽头的路

    洋溢着深情

    记忆着厚意

    潇潇秋风瑟瑟红叶

    诉说着哀伤与欢乐

    路啊路无尽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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