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花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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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哄的一声巨响，最强的一次波动从辰寂体内爆出，将整个玄冰阁都轰塌，连辰寂身下的万年玄冰也被镇出裂缝。
禾暖从废木堆中爬出来，抹了把嘴角淌出来的血，看向辰寂的方向。
沐汐和辰寂都在结界里，砸落的木头石块被结界弹到一边…禾暖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
结界里的辰寂睫毛轻颤，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清冽关怀的眼眸，眸底有千言万语，却又化作缠绵相思，丝丝将辰寂缠绕。
“你……”辰寂开口，伸出双手捧住那张三年来未变一丝的脸：“对不起…沐汐。”
沐汐没有说话，不擅表达情绪的她只是将额头贴着辰寂的额头，紧紧抱住了他。
辰寂回抱沐汐，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将沐汐纳入怀中。自己究竟让沐汐等了多少年……辰寂心疼的抱紧沐汐，缓慢又坚定的说：“沐汐，我再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再也，再也不会了。”
“……好。”
两人相拥着坐了一下午，直到天光渐渐暗下去，沐汐才收拾好情绪，与辰寂一起离开玄冰阁。
之后的三天沐汐给辰寂讲了关于辰寂所有的事和三年半间大陆上发生的所有大事，辰寂也告诉了沐汐在离战时自己会变得了无生机的原因，以及这三年自己的经历。
两人从早到晚待在一起，难得的是禾暖三天间一次也没来找辰寂沐汐，禾氏的族人也都像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各自做各自的事。辰寂知道这是禾暖在给自己和沐汐时间相处，所以在禾暖来找自己之前先一步去找禾暖。
“我以为你们会再晚点过来。”禾暖收起双剑，声音虽然依旧淡漠，但眉宇间的漠然早已不见。
“我以为你会说我们来的太晚。”辰寂笑道，完全长开的脸上眉眼清朗，左眼角的彼岸花纹却又平添一分风流。
禾暖闻言打量起如今已经同自己一般高的辰寂，一个人可以在外界的作用下发生外貌的改变，只是三年的空白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的气度性格发生改变？
辰寂自然看出禾暖的疑惑，缓缓问到：“三年前你教我的，强行开启血脉力量的办法你可还记的？”
“自然记得，那办法虽然能够唤醒血脉力量，但却不至于让人发生这样的变化。”
“只是唤醒血脉力量自然不至于，但问题是，我要唤醒血脉力量，就要让我血脉中沉睡的另一个辰寂与我融合。”辰寂道，放下手中的茶杯。
☆、第二十九章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
“另一个你？”禾暖的一指沿着杯沿儿滑动，片刻后又道：“所以帝君的传承，并非天赋，而是每一代，都留下一个印记在血脉中？”
“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在开启血脉力量时进入了一个周围只有白色的世界，那里有另一个我，后来晕死过去，那个我就又出现了。”辰寂道，似是想起什么勾起嘴角：“这个我，传承了帝君所有的能力和代代累积的经验，却只能依附我存在，他想取代我，却要得到我的同意，所以他和我打了个赌。”
“赌什么？”禾暖顺着辰寂的话问道。
“赌沐汐，赌你。”辰寂的嘴角更加上扬。
“与我何干？”
“如果不干系，你又哪来的闲心去找那万年玄冰？”
禾暖闻言眉头微妙的一抽，道：“你与他融合，真不知是好是坏…算了，星辰大陆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说到正事，辰寂敛起玩笑的神色，道：“沐汐已经都和我说了。”
“你怎么打算？”
“隔山观虎斗。”
禾暖眯起眼：“可能会引火焚身…”
“好过现在就往火坑里跳，”辰寂压低了声音：“况且，可以战火外引。”
“直接说你的打算吧。”
“联合姜国辰国一致对离，西冥暂且不动。”
辰寂说完起身，走到门口时才又道：“三大世家如今只有你完全站在我这边，你且顾好西冥。”
禾暖望着辰寂离开的背影，许久后聚茶抿了一口，却仿佛尝到淡淡的血腥。
辰寂和沐汐在找禾暖谈话后的第二天就离开禾氏，直奔西冥与高助边界。
两人一路御风北行，几日便来到西冥最北面的城镇，拙城。
两人在来时路上曾听闻拙城是高助人和西冥人共同居住的城市，虽隶属西冥，却并不限制高助国人与西冥的商贸婚姻往来。
但辰寂和沐汐来到后却只见到西冥人，街道商铺冷冷清清，丝毫不见商贸城镇的样子，甚至城中半数住居还都是空的。
西冥国主并未下令驱逐高助人，他们这是去哪了？辰寂疑惑到，转身拦住一行色匆匆的老伯。
“这位老伯，可否告知城中为何如此荒凉？”
那被拦住的老伯先是一哆嗦，但见辰寂眉眼温和不像凶徒才停下脚步道：“这位小哥是外乡人吧？唉…这事儿劝你还是不要打听啦，以免引祸上身啊！”
那老伯说完便走，不再给辰寂开口的机会。
两人看着老伯更加快的脚步，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那老伯很快来到一个窄巷口，左右望了望没人，才又快步走进去，待走到一个破烂的小门前才停下，伸手扣了三扣，两长一短。
门里传来一道稍微粗狂的女音：“送药的？”
“不是，卖药的。”老伯回答完，那门才迅速打开，一膀粗腰圆的妇人迅速将老伯拉进去，瞄了眼四周将门啪的合上。
辰寂与沐汐对视，两人迅速离开。
客栈里辰寂正给沐汐易容。
“三年间学会的？”沐汐问道，涂上药水的双唇红润诱人。
“没有学过，融合后自然而然就会了。”辰寂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放到药水中泡着，然后给沐汐染发。
“阿寂，你所说的融合到底是指什么，为什么你…好像陌生了。”沐汐问出这几天心中的感受，清冽的眼中透出担忧。
辰寂闻言正在给沐汐染发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道：“没什么，只是能力的传承罢了，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是吗。”沐汐轻声道，然后再不言语。
☆、第三十章拙城之事
辰寂与沐汐易容成普通老年夫妻，然后就去了拙城城主府处。
“老伯是为寻儿子而来？”城主语气沉痛：“唉…不是我不肯找…而是根本就没办法找啊”
“您是大老爷，您一定有办法啊，小老儿求求你，救救我儿吧…”老伯弓着腰，声泪具下，老妇人也跟着悲怆流泪。
“老伯您…唉，罢了罢了，反正此事早也是曼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我不妨先告诉你，您那儿子多半是被捉去做神兵了，已经…同死没什么区别！”
“神兵？做神兵怎么会死？小老儿…”
“那神兵六亲不认，身硬如铁，只知砍人，那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城主言及此，竟然目露伤痛，双眼含泪：“老伯不瞒你说，我的儿子一个月前失踪，前几日在城外冥山找到…就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么说…”老伯身体摇晃，似要晕倒：“我的儿啊！”
“我言尽于此，老伯节哀。”城主拍拍老伯的肩膀，转身离开。
老伯见城主离开，在老妇的搀扶下也缓缓离开。
直到回到客栈，辰寂才直起腰，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
“怎么了，阿寂？”沐汐换下易容的妆束，见辰寂仍然坐在桌边，出声问道。
“沐汐，那所谓的神兵…你看像不像是你所能造出来的鬼兵？”辰寂道。
“身硬如铁，六亲不认，只知砍人…这么说起来，确实有几分相像。”
“但是你所造的鬼兵听你的调遣，必要时可随你心意销毁…”
“你怀疑有人在拙城试制鬼兵？”沐汐道，虽是疑问句，确实肯定语气。
“对，城主儿子只是个失败品。”辰寂也卸下易容的装饰，换上一身轻便衣服：“去冥山看看。”
冥山之所以叫冥山，是因为这里漫山是坟，散乱分布格局不一的坟。
阴冷的气息环绕着冥山，给萧瑟冷寂的冥山平忝几分恐怖。
山风过林，呜呜如鬼泣。
辰寂与沐汐行走在林间坟地边，细细探查。
城主说他的儿子是在冥山找到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试制鬼兵的地点就在冥山，第二，冥山只是随机选择的一个丢弃失败品的地点。但无论哪种，冥山上必定留有线索。
“阿寂，你看那堆坟。”整在探查的沐汐突然停下来，指着远处一堆几乎与暗色融为一体的坟堆道。
辰寂顺着沐汐的指向看去，然后慢慢走过去。
这是一个新坟堆，坟顶压着几处纸钱，简简单单一个无字木碑。因为位置的关系，处在两树阴影交错之间，让人猛然一看还以为是远处的坟堆。
但奇怪的是…这堆新坟此刻正炊烟袅袅从坟后侧飘起。若非刚才风稍停，还真不易发现。
辰寂与沐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微一点头。沐汐抽出腰间软剑给辰寂，后退两米。
辰寂凝力于剑，然后猛然向坟堆劈下去。
炸裂的封土中蹦出一个黑衣青年。
“他妈的，谁他奶奶的砍老子屁股？！”
☆、第三十一章再遇孙六五
辰寂和沐汐的冥山之行因为中途蹦出的孙六五而中止，现在三人围坐在客栈圆桌，孙六五正滔滔不绝。
“冥山的事么，我正是来调查冥山的事，不过潜伏了几天，除了你今天砍了我的屁股，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唔…”孙六五摸着屁股沉思。
“不过说起怪事倒是有一桩，我前几日下山买粮食回来后正见一妇人…嗯…很壮的妇人往这儿扔了一口棺材。”
“棺材？”
“对！里面可能装的是诈了尸的尸体，整天用爪子挠那棺材板儿，我听着烦心，就扛着扔到冥山深处去了。”孙六五说罢举杯喝水，一身黑衣掩去几分痞气。
辰寂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扣着，静默的看着孙六五喝水。
孙六五在辰寂的注视下喝了一杯又一杯，在喝到第五杯时终于沉不住气，把杯子哒的压在桌面上，道：“我说你要说什么就说，你盯着我看是个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懂我的意思。”辰寂缓缓道，收回扣桌子的手，换了个更加闲适的姿势坐着，但周身的气势却微微压抑。
……
孙六五斜眼偷偷瞄了眼门窗，发现无论走那条路都会被辰寂沐汐截住，于是咧开嘴道：“瞧辰小兄弟说的，咱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你想的啥？不过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我保管那个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好了。”
……
“我说几年不见，你怎么……算了算了，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孙六五收回后撤的脚，郁闷的拿起水一饮而尽。
辰寂也收回出鞘的剑。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和你们刚遇见的时候，我说有人追杀我？”
“野狼，墨兰。”辰寂道，眼底精光一闪。
孙六五抬头看了一眼辰寂，又看向沐汐：“你说你这三年多对他做了甚惨无人道的训练楞把一单纯少年炼成老油条了？”
“你不必拖时间，他们来不及救你。”辰寂凉凉的声音响起。
“我哪是拖时间啊我这不感慨一下…么”
“哎呀好好好！我继续说！”
对话在辰寂冰冷的视线下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