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风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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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这个突发事件带来的另一个坏处……温庄和头疼地想。但如果让她就这么坦白相告,她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
就在温庄和处于犹豫之中的时候,一直呆在旁边不说话的温端成突然开口了,“温家还有一个宝物,得此物者,可与君王分庭抗礼,甚至于对分山河。若无此物,我兄妹当年也不会和吴国要求甚多,最终惹祸上身。”
郑嘉树似乎有些意外,他看了温端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温庄和。他发现温庄和露出了一个,被他解读为‘你怎么说出来了’的表情,并因这个解读决定再听听温端成的说法,“温大爷接着说啊,我还等着听你的下文儿呢。”
温端成没有理会妹妹那个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此物号称玉阎罗,得之,便如得天下。”
此时,温庄和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疑惑和迷茫。但看上去她的迷茫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温端成在说什么,而是因为她太清楚温端成在说什么。
“温家兄妹如果有此宝物,当年又岂会被逼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郑嘉树看了看这对兄妹的表情,微微眯起眼来,分明在说他并不完全相信温端成的话。
还好温端成也从来没指望着郑嘉树能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他,“我兄妹会落魄到那个份儿上并不是因为玉阎罗不好,而是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多,朋友太少。双拳难敌四手,会输掉生死之局,也很正常。不过现在我们兄妹已非当年,绝不会重蹈覆辙了。”
郑嘉树一挑眉,“是么?那温大爷倒是跟我讲讲,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打算怎么不重蹈覆辙呢?你们如今的敌人,只会比当年多,而绝不可能比当年少。”
温端成有一瞬间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他似乎产生了某种动摇,似乎极度挣扎。但那种动摇和挣扎并不像是因为他接下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而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想法,仿佛产生了质疑。他不确定这么说是否值得,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是利大于弊。
温庄和看了看温端成,在她发现他的摇摆之后,立刻代他开口,“郑大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啊。”
温端成刹那间脸色苍白了起来,他知道温庄和已经听出了自己的言下之意,知道温庄和已经决意配合他最初的想法。他想开口挽回,但郑嘉树在他之前出声询问,“你们凭什么就觉得我得是你们的朋友呢?我大可以袖手旁观,不趟这个浑水。”
“是么?但是郑大人,您要知道,人人都想争夺温家的宝物。而您在吴国时始终和我兄妹交往甚密,如果那些人觉得您已经得到了我们的宝贝呢?”温庄和笑吟吟地道,“或者说……我们亲口这么告诉他们呢?您别想杀我们,否则恐怕就算吾主陛下愿意相信您与我们的东西无干,您满朝同僚的嘴也能说死郑氏一族。郑大人,自古忠心,一来靠做,二来靠说。大多数时候,说比做还要紧些。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虽然郑嘉树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说温庄和有一件事看得很清楚:忠心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还是靠嘴吹出来的。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生死之际,让你为了君王殒身不恤……而且更关键的是,身已死,那你的忠心与否对于人间的富贵而言也就不要紧了——最多也不过是换个史书留名。
“你打算要什么?”郑嘉树也懒得粉饰,便直接问了。
温庄和刚要开口,就听温端成道:“温家欲求郑氏庇护,如果郑大人同意,那我兄妹愿奉上真正的火器图纸,供君讨好君王。”
郑嘉树瞥了温庄和一眼,“看来,你苦心孤诣要保护的东西,你哥哥可是不屑一顾,就跟嫌烫手一样,使劲儿想往外扔呢。”他刻意停了一会儿,然后又问温端成道:“你所谓‘真正’是何意?我又如何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而且……这不是你的底牌罢?毕竟,我大可以夺走图纸,然后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
温端成给了正要开口的温庄和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说道:“凭着这些图纸,工匠们就可以造出火器,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目了然。至于郑大人所谓的底牌,这个当然不是了。我兄妹的底牌么……就是玉阎罗。只要郑大人保护我兄妹安全,玉阎罗就会供给大人源源不断的好处。”
“那玉阎罗何在啊?”
“郑大人不需要知道玉阎罗在哪儿,郑大人只需要知道,我的玉阎罗绝不会交给郑大人。”温端成抿了抿嘴唇,“那么现在,郑大人,我们成交了么?”
“成交。”郑嘉树笑着答道。他确信,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温庄和对温端成做出的那个口型是‘败家子’——这就是温庄和兄妹之间的矛盾。在温庄和眼里,她自己并不值什么,她认为自己残破之身,名声已污。但在温端成眼里,温庄和始终都是他的妹妹,贵逾明珠,珍若连城之璧。
是的,郑嘉树很清楚温庄和本来想说什么。
温庄和想说的是,我愿委身郑大人以求大人庇护。
但温庄和错了。郑嘉树心想,他的确对温庄和感兴趣,但那种兴趣不产生于躯体上的吸引,而产生于……战场给一个男人带来的疯狂和快感——温庄和不是一个女人,她本身就是战场。
郑嘉树想要征服,但同时也厌恶所有把她驯服成温柔乡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头来
温庄和随郑嘉树离开吴国那天,皇帝还是派了鸿烈和柳梧带了礼部的人去送。
郑嘉树看了一眼始终看着温庄和,心神不守的鸿烈,不满其轻慢态度的意思跃然面上,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看哪儿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正经的梁国朝臣?’了。柳梧看着这一幕心中叫苦,但他刚刚才费劲心思从刘、白两家的事儿里脱身,此时完全不想招惹是非,便干脆装聋作哑,只当看不见郑嘉树那幅表情。
最后还是温庄和被看急了,开了口。
“襄王殿下自重,不然啊,知道的说您今儿是来送使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逛园子呢。”温庄和冷冰冰地顶了鸿烈一句。
但鸿烈却笑了,“我是来送你的。”
温庄和侧目。她没想到经历了那么一件事儿之后,鸿烈居然还有脸有胆子说这种话,他就不怕他身边这么多吴国官员有哪个不开眼的直接把这些话告诉给皇帝么?那到时候他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温庄和看了一眼郑嘉树,但郑嘉树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后来吴国宫廷里是否发生了什么。
温庄和并不相信自己布下的局最后连‘成为这兄弟俩之间的一根刺’的效果都起不到,“襄王殿下客气了,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一切都过去了,从此大家不过陌路人,若是为我,则大可不必相送。”她的口气有所软化——万一鸿烈是想借着她对他的冷漠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鸿烈猜得出她软化的口气背后的思量,所以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要是肯留下,那我自然就不必送你了。但问题是,你肯么?”
温庄和不禁皱眉,这实在是突破了她的所有预想,“我若是肯,襄王殿下又待如何呢?”
这话问的不成体统,梁国这边便有大臣不悦,要说什么制止这番对话继续下去。郑嘉树却不动声色地拦住了,那大臣欲要问个为什么,郑嘉树也只是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且先按耐一下,看看温庄和要怎么继续说。实际上,郑嘉树本人不但想看看温庄和要怎么应对,更想看看鸿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若是肯留下,我就愿意立刻向皇兄请旨,娶你为王妃。从此,我们把当年的事儿都忘了,只好好儿过以后的日子。”鸿烈这话说得温柔,一时让众人都忍不住看向温庄和,都在想她会不会像很多女人一样,面对有回头之意的浪子就要情不自禁地心软。
如果她心软了,那最大的输家就是带她来的郑嘉树。郑嘉树很可能回梁国之后就要面对满朝的指责,和梁帝的雷霆之怒——本国郡主倒戈向敌,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丢人的事儿了。而最大的赢家么,自然就是鸿烈——抱得美人归是小,最重要的是能从此绝了温庄和的后路,让她不得不长久留在吴国,这样一来皇帝就有更多的时间询问出温家的秘密,从此成全鸿烈一番功绩。
然而温庄和就是温庄和,她比任何其他女人都了解鸿烈,所以也比任何女人都更不可能在鸿烈面前心软。
“我当年何尝不愿意如此呢?”温庄和看上去不但不像是心软,反而似乎更坚决了,“我当年一直在想,只要你肯如你所说,娶了我,那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但可惜,你没有,你只想夺走我的一切却不肯给我一点点补偿。襄王殿下,古人老说什么奸商奸商,但殊不知,您这位王爷真算计起来的时候,可是比我们这些整天拿着算盘打来打去的人精明多了。”
当年,穆鸿烈不能娶她,是因为他虽然表面荒唐,但心里到底还是向往建功立业,要不然他也不会接下总揽一国通商事的差事。而如果他娶了出身并不名誉的温庄和为王妃,不但群臣会认为他不成器,就连皇室本身也会把他当作耻辱。
他可以喜欢温庄和,可以给她点儿甜头,却绝不能让她真的入主王府,做那个可以和他的名字并列于皇室名谱的女人。
然而如今形势又有不同。当年他为了功名不能娶她,如今却是为了性命真心想娶她。因为正如他当年不娶她的理由一样,只要他娶了温庄和,那就绝无可能再有谋取大统的机会——朝臣们不会允许一个商门卑女、梁国郡主成为吴国的皇后——这样,皇帝也就可以真正放心鸿烈。
说来也是可笑,当年他的死路上是温庄和,如今他的生路上竟然还是温庄和。一死一生,造化也真是弄人。也难怪世人总说,世事无常。
“庄和,只要你嫁给我,那……”他还没说完,温庄和就打断了他,“那如何呢?襄王殿下是不是打算说,那就肯把我们的老宅还给我们了?或者……是让我住进祖宅?”
众人都不解其意,唯有鸿烈脸色一变,“温家老宅绝不可能。这你是知道的。你换个想法儿罢。”
郑嘉树心中一动,温家老宅绝不可能?那意味着什么呢?是意味着温家老宅如今已经不在襄王手上?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导致襄王甚至不可能把它作为一样礼物送给自己的‘准王妃’?不过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郑嘉树都开始相信,温庄和给襄王侧妃当日送去的礼物不仅仅是一张,所谓的‘能找到温家火器图纸的地图’这么简单。
即使它所指向的的确是藏有火器图纸的地方,那那个地方也一定有些别的东西,导致其所在的温家老宅也成了禁地。
温庄和也准确地获得了同样的信息。所以她抿嘴一笑,她扫了一眼众多吴国官员,柔声道:“那我要做吴国的皇后,你肯不肯成全我呢?”
这种话挑衅得太明确,基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鸿烈如今正是一身嫌隙,即使是这种平常根本不屑一顾的话也让他觉得为难,“为人臣子者,岂可有此不敬不忠之心?”
郑嘉树此时已大致猜出了鸿烈的意思,又唯恐将走之时惹急了吴国众人让自己一行有去无回,故不愿再生是非,便轻轻拉了一下温庄和的手臂,温和地说了一句,“当着我的面儿就和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