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风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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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梅心下慌乱,连忙解释:“不是的,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待看到允真鼻子微微皱起,笑得促狭,她才恍然自己又受了捉弄,当下顿时不依,两人又笑闹了好一阵才停住。
晓梅看着笑靥如花的允真,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唉,小姐,我爹娘最急的还不是我呢,他们急的是大哥的婚事……没办法,大哥还是忘不了卷云姐姐……”
允真缓缓收起面上笑意,痴痴看着桌上的针线笸箩,片刻后方才笑道:“大哥就是这般重情重义人物,方才肯舍命救我…你让大叔大婶且放宽心,我定会规劝于他,还会想法子帮你物色个贤惠的好大嫂…”
晓梅听得这般话语,当下是喜出望外:“大哥的婚事有小姐你帮衬张罗,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也是大哥的福分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允真听得她没口子的道谢,又假作生气的样子:“再跟我见外,我就…”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允真停下话语,却见来人是春浓。她带来了个消息,二爷散衙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少年男子。
听得这句话,允真蓦地站起,将手中的小衣往笸箩上一放,就匆忙的往外迎去。
第八十六回 雪霁云收春日初
第八十六回雪霁云收见日初
堂中二人静静相对,一时之间,并无甚言语。
眼前的男童穿着一身素净的蓝色棉布衣袍,看去唇红齿白,是分外眉清目秀的一个伶俐人儿。允真定定看着他,秀目之中泪水盈盈,却是心潮起伏,情难自已。只因一见他,允真就看出了,这乍眼看去,与父亲谢望直有七八成相似的孩子,当真是她的小弟,断然是错不了的。
看着酷肖其父的面容,允真一时之间,悲喜交加,难以自持。
谢彦宗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泫然欲泣,心上觉着怪异,却又不知是何道理,段爷将自己带过府中来之前,并未有任何言语,自己还惴惴不安,生怕是段爷看上了自己,终究要将自己纳为娈童了。但却没料到,却是被带到这美貌女子面前了。看着眼前女子模样,只怕还是认得自己的故旧相识,内中不知有何因缘,如今情势未明,却还是少说少动为妙。这般想着,他低眉敛目,不敢再看座上女子。
好一会儿,允真心绪缓缓平复下来,她清清嗓子,轻声问道:“你…你姓甚名谁,来自何处?”虽是心下笃定,却仍是要确认得真真切切才好。
谢彦宗心下奇怪,这位女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来历和身份呢?是故作不知抑或是当真不晓?他按捺心中疑惑,只下意识的拿捏着嗓子,柔声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叫玉筠…”
一听彦宗如此话语,允真霍的站起身来,她眼神凛凛,看着彦宗,一言不发。
彦宗一见允真如此态势,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只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继而颤抖着说道:“奴婢……小姐……”巨大的恐惧之下,尖细的嗓子仿似被生生锁住,一时语不成声,惶惑之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飘忽不定,没个着落。
允真盯着彦宗带着怯意的眼眸,见他形状一发惧怕不已,这才蓦地醒过神来。看着眼前手指成兰花指样,紧紧捏住衣角的小弟,允真心头先是一阵怒意,继而是无尽酸楚,涌将上来,火烧火燎间,难受异常。
她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墙上挂着的桃林仕女图,片刻之后,方才轻轻说道:“…玉筠,我想你定是听过这番词句,‘君子易知而难狎,易惧而难胁,畏患而不避义死,欲利而不为所非,交亲而不比,言辩而不辞
’……你,可还记得罢?”这是《荀子》里的摘句,父亲在其很小的时候,就曾反复吟诵讲解与她听,故而她甚是笃定,寄托父亲厚望的彦宗,定然曾听过这辞句,也定不会轻易忘却。
听闻允真此语,彦宗面色苍白,嘴唇翕动,神色极是复杂,静待片刻之后,眼中竟而流下泪来,不可自制。
允真并未回头,见得背后悄无声息,她却心知自己所料不差。静默半晌,她才徐徐说道:“。。。。。。且起来罢,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可低头跪妇人……务观先生曾有诗云:‘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其意并无繁复深微之处,你可慢慢领会……我知晓,此前你定是经受了许多非人苦楚和折磨,但纵然如此,亦是仍须记得,‘大心则敬天而道,小心则畏义而节;知则明通而类,愚则端悫而法;见由则恭而止,见闭则敬而齐’,这男儿气节,却是勿论何时,亦不可抛却……你我虽非亲非故,但我素来景仰谢望直谢大人的刚直品性和君子风范,这才将你安顿在此处宅院之中,还望你……莫要辱没了谢望直谢大人的铮铮令名,也勿让我这旁观妇人白白拣个笑话……”
说到此节,谢彦宗猛的抬头,眼中先是羞惭恼怒,继而却是痛苦万分,无以名状,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亦是牢牢捏死,微微颤抖。
此刻,二人俱是沉默不语,而室外夏日明媚,室内一片静谧,乍眼看去,倒似个波澜不兴的模样。
静默之中,彦宗从命起身,只见他垂下头颅,面上羞意不退,泪痕新干,眼神却是渐渐清明坚定,想是有些自己的打算了罢。
略略收拾过紊乱心绪,允真扬声唤人入内,门外的春浓应声而来。
出人意料的是,允真吩咐春浓,让她带着彦宗和院中听候发落的另一少年,一同到府中的护院师傅处去,只把他们二人当成新进的护院新丁作训,只要勿伤勿残,一切均是听由张王二位师傅发落,务求要将他们打磨得筋骨雄健,强悍勇武才是。
春浓心下略有不解,这没多大的孩子,怎么这般折腾,但见夫人吩咐下来,亦是领命而去。
彦宗在一旁倒无甚惧怕讨饶的神色,苦,他倒真是吃过不少,只要不是那般辱人过甚的物事,没甚么可怕的,他定能熬过去。抿了抿嘴唇,他朝允真恭敬一礼,告退而去。
允真手中抓住那尚未缝好的月白色小衣,望着彦宗远远离去的背影,眼中强忍许久的泪水这才落下。滴滴泪水,宛如朵朵晶莹剔透的雨花,在衣物上无声四溅,再将其缓缓润湿,不复清净。
不得相见时心伤,但得相见时,亦是心伤。
片刻之后,院外却是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其中最响亮的,却是贞娘的大声哭号,允真心下诧异,却是收住泪水,径直吩咐门外候命的晓梅去看看所为何事。
却原来,段二爷带到府里来的,除了谢彦宗,却还有一位少年,名唤杜成刚,而他也并非旁人,却正是府里丫鬟贞娘的嫡亲兄长。适才杜成刚与彦宗一同到外院去的时候,也正好撞见了贞娘,兄妹二人劫后生死,蓦然重逢,自然是悲喜交加,两兄妹当下不管不顾,抱头大哭,旁人一时难以劝解,有那心软的,知道大概来去之后,亦是陪着掉泪不已。
允真知道此事之后,自然也是替贞娘高兴的,而且,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贞娘兄长杜成刚此前失踪亦是与那南风之事有关,但他能与彦宗一道被二爷救回,却还是出乎意料,巧合异常。
看着怔怔坐于窗前,若有所思的允真,段士章微微一笑,亦是在其身旁绣墩坐下。他之前与允真简略交待过后,就刻意避开了她姐弟二人相见场面,自然有其道理。如今允真既已安排停当,他亦是该当前来,与之叙话释疑了。
允真缓缓侧头看去,定睛看着他俊面之上淡淡笑意,一时恍神,待回过神后,玉靥之上亦是轻柔浅笑,只是一边笑着,眼中的泪水却似断线珍珠般落下,止也止不住:“二爷,我明明心中高兴不已,却又怎生会觉着堵得发慌……”话语未尽,声音已是哽咽难言。
段士章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悠悠说道:“傻丫头,明明是大喜的事,人回来就好,其他的事,且慢慢料理就是……”他自然知道是为何。允真遭逢家门剧变,好不容易在颠沛流离之中与幼弟重逢,却发现幼弟遭受奸人摧折之下,言行举止中已无多少男儿气息,这番峰回路转,任谁心中都难免五味杂陈,诸般滋味,实在难以承受。
允真在段士章怀里闷声说道:“是我的不是,若是能早些将彦宗找到……”
段士章扳住允真肩头,缓缓将她推开,继而专注的看着她泪水盈盈的美目,极认真的说道:“允真,你听着,在这事上头,你和我都已是不惜犯险,倾尽全力,故而,我们都没有错,你和我,一点错都没有!”
听着段士章坚定话语,允真定定看着他黝黑深沉的眼眸,下意识的点点头。待她思索片刻之后,亦是微微一笑,面上神色释然。她起身来到妆镜前,自行收拾颜面,待整理好自己,才又重新坐定,与段二爷再对谈开来。
段士章静观不动,却亦是暗自点头,俊面之上仍是春风化雨,笑意醇厚,拍拍允真肩头后,这才将谢彦宗脱困的前后因果徐徐道来。
第八十七回 泛舟唱晚望晴川
段士章见过小关之后,虽在当时并未表态,亦未承诺任何事,但在暗中,他已吩咐吕志武和吕定远这身处一明一暗的兄弟俩,分别到小关所说的天香书院等地去私下打探情况。而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亦是令段二爷为之一振。
天香书院外松内紧,后院处的确戒备森严。为免打草惊蛇,吕志武并未立时动手,只暗中设法,以重金买通书院内一个贪财的龟公,问明了后院的确关押着几个俊俏的小相公。待再问明后院地形,人手分布及轮值细况,吕志武威吓那龟公一番后,这才返回复命。
而在小关所说的地点,他们也找到了匿藏多时的杜成刚,并将其带回面见段二爷。段士章细加盘问之下,见杜成刚与小关的说辞一般无二,心中暗喜,遂立时着手安排营救谢彦宗等人。
此时,段士章仍旧顾虑是否有人借小关设下圈套,故此,他并未直接动用明面上的人马。在小关携带傅玉竹暗中潜逃的必经之地,段士章安排了人手守候襄助。一旦小关逃离蒋宅,来到不远处的三源胡同,那他定可逃出生天。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士章所布置的手下,却不知被何方高手以极高明的药物暗中放倒,待得他们醒转,蒋承宗身死,而小关,已是不知所踪。
其后,攸关蒋府的消息激起轩然大波,在京城之中传得通街通巷,人尽皆知。只因小关出逃之夜,当下在场的人等众多,蒋氏纵使有心掩盖,亦是难度悠悠众口。据说蒋将军在捉拿府中私通的下人和逃妾时,竟然被这胆大包天的下人搠了个透明窟窿,而那傅姓逃妾为了助力情郎出逃,亦是当场身死,香消玉殒。
此事香艳刺激,偷情有之,情杀有之,高门大户亦是有之,自然能激起寻常百姓的兴致来。于是,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啧啧有声,但无不对那胆大妄为的下人暗中翘个大拇哥。敢给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威胜将军戴个绿帽子,还顺带结果了他的老命,这唤作关礼维的小子,当真是好胆色,是条汉子。再看看那满大街贴出的通缉令文榜,乖乖隆的东,还是长相挺爽利的一个后生,难怪把将军小妾的春心都给引动了。再往后面的话,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