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风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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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蒋承宗身边的叔父关炳昌,小关脸色涨红,目眦欲裂。
第七十九回 须知别离非所愿
虽是初夏,夜间却还有些微凉意。尤其是晚风西来时,徐徐吹拂,清爽适意,分外宜人。
但这西风送来的凉意,却凉透了小关的心,他一见叔父在此,登时明白个中缘故。惊愕过后,小关只觉那满腔怒气,冲冠而起,不可遏止。他铁青着面庞,素来的腼腆笑意早已不见踪影,话也不多说,却只是一霎不霎的直视着自己的叔父关炳昌。
却在这时,又是一阵喧哗声响和急促脚步,小关在墙头上回头看去,身后亦是二三十人举着火把,提着灯笼杀到,人人俱是手拿兵刃,满面肃容。
这一下,真真是身陷重围,插翅难飞。小关瞪着蒋承宗和关炳昌,刹那间,森森目光中,迸射无尽寒意。
关炳昌见小关怒目而视,却是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往日里高大的身子,如今看去也佝偻了不少。他口中呐呐,片刻后方才说道:“礼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还是降了罢,蒋将军宽宏大量,定是会放过你和孩子的……”他反复思量,犹豫许久,方才狠下心来,向蒋承宗禀报小关意欲携子私逃之事,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是不愿看着嫡亲侄儿和侄孙死在自己面前。
一旁的蒋承宗哈哈一笑,却是分外得意,这老不死的倒也有趣,宽宏大量?哼哼,等这两个兔崽子到了老子手里,让他们尝尝什么才叫作销魂滋味,到时,只怕让他们早些升天都算宽宏大量了罢,哈哈!
这位蒋将军,虽是出身豪阀世家,气量却分外狭窄,素来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故而时常为了些许小事与人结怨。如今眼见着这府里的侍卫胆敢违逆自己,他心中自然更是恼恨。接到关炳昌的密报之后,蒋承宗存着猫捉老鼠的心思,带领人手,专候此处,他心里早已盘算妥当了,待拿下小关父子,定要慢慢使出手段,将其整治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教他后悔到这人世间走这一遭,也让府里其他人看看,胆敢心生叛意的下场。
月光如水,清辉流泻,将那人心诡谲,宵小算计,映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这高悬中天的,是明月千里,皎洁无瑕,亦是天道因循,屡应不爽。
小关听得关炳昌言语,冷冷一笑:“叔父,你不帮我,侄儿不会怪你,为何如今反倒助纣为虐,出卖于我?这究竟是何道理?……当年我父亲顾念兄弟情义,舍命救你,方有叔父你今日的富贵显达,莫非您就是这样报答他老人家的么?”倘若叔父没有将其行踪泄露给蒋承宗,自己确是有把握带着儿子杀将出去。但如今这数十人防守得铁桶一般,其中又不乏身手高强的好手,却如何能轻易脱身逃离?何况,这般翻覆说话,拖延时间,段士章那边却并无援兵前来,只怕已是不能指望了,还是靠自己闯出条生路去罢。为今之计,只有不惜此身,杀出重围,才有机会将自己的儿子救出生天了。为了这孩子,放手一搏便是!
关炳昌噎了一下,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礼维,你为了那贱人和这孽种,不顾自己性命,却把叔父置于何地,我……我也是实在迫不得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花了数十年工夫,方有了眼前这点局面,如何甘愿就此轻易放弃?说到女人和孩子,小关还如此后生,再娶不就有了,何必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呢?这犟驴怎生这般糊涂?
小关长舒一口气,谈话之间,他全力运功,转瞬之间,丹田九转,周身的功力已是运至极限处,足可杀他个痛快淋漓了。此刻听得叔父话语,他脸色冷凝,怒意勃发间,袍袖无风而动,杀机四溢,远远看去,仿似阿修罗临世一般,令人凛然之间,心生惧意。他冷声说道:“好,既是如此,多说无益。侄儿今日最后叫你一声叔父,叔父,侄儿也是迫不得已,您老人家就多担待吧……”
话刚说完,他拔出背上缚着的长剑,厉啸一声,足尖一点,身形拔高数丈,左手挥舞间,十数点寒光激射而出,且方向拿捏得极准,分明是用意直奔这数十人中功夫最深之人。这些暗器飞速而去,仿似流星漫天,追云赶月,转瞬即至眼前。
这暗器为小关师门的绝学,名唤“冰心烈焰针”,针上喂有独门药物,中者先是极热,后是极冷,其后冷热交替,犹如寒暑往来,其间受的是生生活罪,非三日三夜不能自解。但这手暗器功夫,小关谨遵师命,从未在人前显露,如今使将出来,本想出其不意,将他们阻得一阻,也好趁机脱身而去,却不料这暗器竟起到奇兵之效,瞬间已有七八人中招倒下,确是极为凌厉。
看着昔日同僚倒地呻吟,小关咬了咬牙,猛一顿足,向南面纵身而去。
只是他心软,别人却未必一般如是。
眼见着这暗器发出之后,不少手下中招倒地。一旁的蒋承宗却是面带冷笑,看去好整以暇,并未如何动容。他身后站着一个眼如死鱼,表情呆滞的黑衣人,此时听得将军一声令下,立时如闪电般窜出,身形滑溜,忽左忽右,诡异异常,转眼就已追上小关,将其逼停下来。
小关暴喝一声,手腕抖处,剑尖化作万点寒星,向那黑衣人迫击而去。其剑势如虹,来去迅疾,开阖之间,挥洒自如,待杀到急处,这森寒剑光闪烁吞吐,化作剑气纵横,银河倒挂,转瞬间,又彷似化作天罗地网,将那黑衣人笼罩其中,绵密不绝,却又蕴含无尽杀机,高妙之中,端见卓绝。
那黑衣人轻功亦是委实是了得,虽场面上看去并不占优,但其身法奇诡,如游鱼戏水,圆滑如意,灵动非常,且其衣袖拂动处,劲力贯注,风声大作,莫看是薄薄布衣一件,当下全力施为之时,却着实堪比铁板一块。只见那布袖与小关剑身交击,噗噗作响后,竟是不破不损,且这衣袖,或刚或柔,变幻无常,随心所至,显见这黑衣人着实是功力高深,玄妙莫测,但要命的还是此人心思歹毒,衣袖翻飞处,或是直取小关胸前的婴儿,或是直取其下身,手段委实是下作无比。
小关心中急切,欲要强行突围,偏偏遇上这般好手阻拦,更别说还有其他高手在一边虎视眈眈。若非身前缚着孩子,或许还可放开手脚,与之生死一搏,但现下最紧要的,还是将孩子带走,故而只能另行设法了。
想至此处,他猛一咬牙,就要使出派中秘法“无相天魔神功”,欲强行以九转内息催动至刚至猛的先天内劲,将这黑衣人一举击杀,以便杀出重围,求得些许生机,却是浑然不顾这门功法用过之后,寿元有损,违伤天年了。
第八十回 沧海激荡力擒龙
看着屋脊上缠斗着的小关和黑衣人,蒋承宗面上浮现残酷笑意,看去让人不寒而栗。他缓缓抬手,前后两排弓弩手立时举起弓弩,瞄准身形纵跃腾挪的小关,只待蒋承宗下令,这枝枝利箭就要呼啸而出,将小关射成个透明筛子。弓弩手中虽有些个与小关要好之人,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敢公然违令,只得私下里将箭尖略略挪偏一些,避开其要害之处和婴孩所在位置。
箭矢之上,闪淬森森寒光,若是离弦而去,眼见着就是离愁别恨无归路,情断生死两重天。
正在此时,街面上和院内将近六七十个侍卫和高手,却几乎是同时觉着不对,猛然间,众人只觉着,自己体内真气如同烈日春雪般飞速消融,不断流逝,周身筋骨亦是酥麻不已,仿似一点劲力都提不上来了。有些个箭手控制不住劲力,原本引弓待发的利箭也脱手飞出,只是有的飞到天上,有的甚而将箭射到了自己人身上,显是全都失了准头。
蒋承宗见状大惊,待要出手之时,却已呼吸一滞,缓缓软倒在地,那关炳昌情知有人暗算,同样是惊怒交加,一声大吼,身形已是飞纵到半空,但还未到得墙头处,其丹田中真气已然凝滞,眼前一黑,后继乏力,顿时自空中跌落下来,摔了一个狠的。
那还在打斗的小关和黑衣人并未停下手脚兵刃,只是二人动作亦是越来越慢,显是同样中了暗算,目下是强撑而已。只这胜负未分,下手暗算之人又身份不明,故而谁也不敢率先停手,以防授人以柄。
眼前夜色沉静,晚风轻送。这习习微风,自西面迤逦而来,仿似轻抚情郎的素手,又如同来去无痕的岁月,温柔小意,情深款款,看似无形无质,却又让人分明觉出,她曾经来过。
这夜风之中,可赏素月,可赏美酒,也可赏佳人,可思念父子孺慕,可倾诉郎情妾意,可感慨手足情谊,亦可相许生死义气,自然,还可以在暗地里趁人不防,顺风播撒一些无色无味的散功药物,譬如一真堂的“天龙醉”,四川唐门的“无心花”,苗疆的“离恨神蛊”,皆有如此神异功效。
有人如关炳昌般,反口覆舌,无信无义,肯定就有人如关礼维般,立约不爽,有诺必践。正奇相生,阴阳相济,天地万物,莫非如是。
今夜,却不知是哪位高人,虽与小关并无约定,却愿意踏月而来?
一抹人影自西面迅疾掠出,身形奇快无比,其身法施展至极限处时,已如轻烟一缕,乘风而至,转瞬即来到小关身边。小关还未看清其动作,那疲于应对的黑衣人已被来人放倒。随后,此人漫不经心的随脚一踢,黑衣人的气海即被遽然踢破。辛苦数十载才练就的功力,就此付诸东流。
小关一见来人动作,心念电转间,已然明白,来者虽不明身份,却应是友非敌。电光火石一瞥间,这人身穿暗蓝色劲装,却是通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头。
小关正要开口,猛然间毒性发作,却是一阵目眩,眼见着就要晃荡倒下,那黑衣人立时扶小关坐下,右手捏开他牙关,一颗药丸已顺势拍进他喉中。药丸入口即化,仿似一股洋洋暖流,瞬间直达胸腹。这药见效也极快,片刻之后,小关丹田处内力又徐徐开始运转。
他略加调息,确认并无大碍后,心下着实感激,待要向那蓝衣人打话之时,却见那蓝衣人冷哼一声,右手一扬,一枚短匕已脱手飞出,急如闪电,直奔那躺在远处的蒋承宗而去。蒋承宗此际筋酥骨麻,急切间又如何躲闪,眼见那匕首噗的一声,没胸而入,蒋承宗闷哼一下,两腿一伸,登时了账。
小关目瞪口呆,还未开口言声,却已被蓝衣人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往南面飞身掠去。
同一刻,段氏别府,后院之内。
允真看着桌上的铁质令牌,其式样古拙,线条简洁,并无过多修饰,正面只以篆书阳刻“还恩”二字,令牌背面则是阴刻“天字第六十二号”寥寥数字,此外并无其他雕琢。
这是名传天下,武林中尽人皆知的暗夜明镜堂令牌,名唤“还恩令”,这是不少江湖客视为至宝,拱若珍璧的还恩令,这是一旦得之,明镜堂必将倾力还报的还恩令。这传说中的宝物,此际现身段府之中,就静静的躺在台面之上。
眼前挺拔肃立的黑衣蒙面人,正是明镜堂的大郎,他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将还恩令送交到谢允真手中。
允真看看大郎,疑惑问道:“敢问大郎,贵堂堂主是何用意?何故赠我以这般贵重之物?那冯保的情报并未能在府中找到,思及此处,允真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