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公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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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眼前又晃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的心头一抖,“是他吗?会是齐岳口中说的,那个保护我的人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纸上写的字: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她轻轻一笑,心里默念道,相信我,我总会想起你来的,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两年。
风不平更加气愤了,看着沄淰望着几个字痴痴发笑,更加狠狠的捣药,叮叮当当的药罐子都要被捣碎了。
老楠一头闯进来问道,“咦?风不平,蚊子呢?”
风不平满脸抱怨的说,“最近,他都不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在前院帮忙种菜吗?”
老楠气愤的说,“这小兔崽子,不知道躲哪儿享清福去了,现在胆子也大了,竟然学起了袁二,一声不吱就无影无踪。”
沄淰一笑,没有说话。
蚊子总无端不见,这件事她是最清楚的,只是,每次,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本想通报给大当家的,但是,大当家最近总是心情不佳,沄淰便合计还是想自己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树立自己在寨子中的威信。
沄淰假装出去晒太阳,院子里,她故意回头往寨子后面不远的玉米地望去,果然,那里微微的有一团烟,近来,那烟总是若有若无,非常神秘,而每当蚊子不在的时候,那烟,必然出现。
刘万卷兴高采烈的回来对着沄淰说,“白菜和萝卜要等到秋天才可以吃,不过,那些小黄瓜和小西红柿我看最多不过三天就可以吃了,看来,上个月的肥没白施。”
沄淰浅浅一笑说,“我要去玉米地看看,等今年的玉米下来,咱们就有新饼子吃了,说不定,还能去集市上换一些白面呢。”刚移开半步,又问道,“你确定清浅是要害我么?如果不是,还是赶快去跟齐岳说清楚得好,他最近,心情十分不好。”
刘万卷冷冷的往屋里喊了句,“风不平,芦荟捣好了没有,蜜蜂蛰的伤刚好,就要顶着这么毒的太阳出去,不擦些芦荟怎么行。”
风不平拿来一小盘绿色的芦荟膏,刘万卷便卷起袖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往额头上涂,边涂边嘱咐说,“新鲜的芦荟涂在脸上,可以使面部皮肤光滑、白嫩、柔软,看看你最近的脸,又黑又粗,咱们要自己心疼自己,知道了吗,至于别人,不用管!”
沄淰一脸笑意的说,“知道了,等第一波黄瓜和西红柿下来了,我一定让老楠做几个菜来效劳你!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刘万卷笑笑说,“恩,劳苦功高这个词用的不错,写给我看看,写对了,才可以去。”
沄淰咧着嘴笑笑,瞬间,就写出了那四个字,令刘万卷甚是惊诧。
沄淰以自己最快的轻功来到玉米地,按照这里的特殊地势,外面的人根本很难入内,中午这个时候,士卒们都在午睡,究竟是不是蚊子在这里放了这把火?她放火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给那些坏人通风报信?
沄淰蹿进玉米地,猫着腰,慢慢的往烟火处靠近,玉米的烧焦味越来越浓,她不禁心痛起来,暗暗骂道,“缺德!竟然对我的玉米饼子下手!太不仗义了!”
正说着,忽然玉米地中央出现一块空地,沄淰走过去,慌忙四处观望,早已没有人影,那火也被人迅速的扑灭,地上,深深浅浅几个脚印,大小不一,至少应该是两个人的,看他们的脚印,应该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而没有一个方便是往寨子的方向。
沄淰被剩下的火烤得满脸冒汗,她刚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后直挺挺的站着一个陌生人——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一身浅蓝色的长衫,看上去斯文有加,不像坏人。
沄淰顿时双目怒瞪,大吼道,“你是谁?来我们寨子做什么?”边说,边做出防御的架势。
那人直接说,“原来,你真的失忆了。”他苦笑着,“我是隋安,菓洛的将军,我们是好朋友,没能让你记得我,我很遗憾,还记得不久前,我们还一起在草原上一同骑过马,放过孔明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隋安叹了口气又说,“龙承皇最近总是吃不下饭,人也日渐消瘦,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他。”
“菓洛?我们是一个族的?龙承皇?谁呀?”沄淰略略放下戒心,她仔细的盯着隋安问道,“我脑袋受伤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你说我是你朋友,可能说出我的一二件事情来?”
隋安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画上,两个男子在对弈,一个男子下面写着将军,一个男子下面写着二爷。
隋安微笑着说,“这是你不久之前画的,那一晚,我和龙承皇在他帐内下棋,你因为不满意你的哥哥和一个奴婢卿卿我我,就找他去评理,后来,你就进来看我们下棋,还为我们画了幅画。”
沄淰看着看着,脑袋里似乎影影绰绰的感觉出点儿什么,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始终想不出来什么。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看那粗重的手法,应该是我画的,别人想冒充,也冒充不上来。”
隋安慢慢的将画收好,半天,才又说,“你总是随身携带一块充满着玉兰香味的绢帕,那是你生母留给你的,所以你一直都很宝贝。”
沄淰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虽然记不得多少,但是,看着却有几分熟悉,她忽而想起齐岳说的,守护自己的人在草原,便试探的问,“他——他派你来的?”
“不是。”
“不是?!”沄淰气愤的摆摆手,“那你找我?”
“龙承皇每日都逼迫自己处理很多国事,就是为了忘记你。可是我知道他根本忘不掉,一想到你,就仿佛吃了毒药一般,脾气也是越发的躁狂了,最近他受了风寒,咳嗽的厉害,族长劝他吃药,他也不听,居然还大发雷霆,长此以往,不是好事,于是,我就来找你去帮忙,龙承皇喜欢你,肯定听你的话。”
☆、54 欲拒还迎
沄淰上下打量着一番隋安,看见他如此美貌,便也放下全部的顾虑,只当时朋友间的闲聊撅嘴说,“你想找我就直接去找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鬼鬼祟祟,还有,跟你在这里见面的是不是一个叫蚊子的?”
隋安意外的看着她,“是,我也是被抓到这里才认识的蚊子,他负责看着我和天雪,对我们很照顾。临行前,天雪将头上的珠钗送给她,并说她戴上一定会更好看,那时,我才知道,蚊子,竟然是个女子,我们菓洛和陈国汉人有仇,我不可能广明正大找你,所以,便约定,以烟为信号。”
隋安为了打消沄淰的顾虑,继续不厌其烦的讲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她开始是温安陈国六公主的身份如何变成了沄淰,如何结识的龙承皇,如何恳求龙承皇放了齐岳,如宾公主如何被掳走,他和天雪又如何被放,前前后后都滴水不漏的讲给她听。
这是沄淰第一次这么完全的了解自己的身世,她终于能够将那些碎碎的事情拼凑在一起了,她一脸失望的坐在玉米地里,闷不做声。
“不要难过。”隋安安慰着她,那令沄淰一度喜欢至极的圆润清澈的声音又在耳边萦绕着。
“沄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和龙承皇也根本不用分开。我本想一直逃避,守着冰冷的边疆再也不回来,可是,我思前想后,龙承皇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他痛苦,也不能眼见草原毁于一旦,所以沄淰,求你回去吧,这里根本不适合你,齐岳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而且我听蚊子说,你捅马蜂窝、下河摸鱼、还要劫商队,那种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让你去做!跟我回去好吗?”
沄淰往后挪了几步,喃喃道,“再过三天,我种的小黄瓜和小西红柿就可以吃了。”
“所以,你宁可留在仇人这里种地,也不管龙承皇和草原人民的死活了吗?你跟齐岳不是一路人!他之前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公主!现在,你已经不是了!他只当你是菓洛仇人!”
阳光炙烤着大地,隋安见她略显粗糙的皮肤被太阳无情的晒着,便抬起手为她遮住头上的阳光,“你慢慢想,我可以等!”
沄淰缓缓抬起头,痛惜的说,“七年,我都不曾走进他的心中。”
隋安低着头,看着失落的沄淰温柔的说,“他的心不属于你,就算你走一生一世,也走不到那里。”
“那么——只有他——我是说——龙承皇——是真心对我吗?”
隋安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是真心对你,我用自己的命向你发誓。”
隋安单膝跪在沄淰的面前,右手指天,刚欲开口,沄淰便也慌忙坐在玉米地,神秘兮兮的问,“你那天和天雪姐姐说了什么?那天的骑术比赛谁赢了?”
隋安的眼中顿时划过大片的伤,那伤是沄淰永远看不到的,他的笑有点僵硬,却还是认真的看着沄淰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还没等说什么,就掉进齐岳设计的陷阱,在破荒村的那几天,也只是想办法逃脱,没有顾得上跟她说什么,回去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地了。”
沄淰“哦”了一声,瞪着明亮的眼睛问,“只要你坚持,她会接受你的,祝福你早点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隋安一笑,嘴上说,“几日不见,学问增进了不少。”他脸上阳光的笑着,心却被嗜血的痛着。
沄淰狠狠的咬着嘴唇,盯着隋安清澈的眼神说,“三天后中午,我在这里等你,我答应你回去看那个什么皇!”
“是龙承皇!你口中的二爷!”
“好,我们不见不散,但是,我有个条件,这里危机四伏,我得早去早回,不能耽搁,我若想走,你们不准阻拦!”
隋安想了想,点了点头。
沄淰回去的时候,仿佛蔫儿了一般,走到前院,看见齐岳在练兵,想着隋安说的话,也不看他,只低着头往后院去,途中遇见扫地的蚊子,也不做声,只一头拱到床上。
一个下午,她都闷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她虽然丢了记忆,但是,隋安说的,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不愿意相信齐岳是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心狠手辣到忤逆到杀了陈国的公主,心狠手辣到还要用自己的命去威胁龙承皇。
她叹了口气,轻声问自己,“沄淰,看他对你一直以来冷漠的态度就知道,他只想赶你走,你走得越远越好。”
沄淰不做声,在屋里一闷就是三天。
刘万卷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碗芦荟汤,哄着她好几遍,也不见她起来,便问,“从玉米地回来就阴森着个脸,怎么,后院的玉米长势不好?”
刘万卷就从手里拿着一个纸条说,“我的线人给我飞鸽传书,估计是有清浅的下落了。”
沄淰立刻坐起,双眼冒光,二话没说,立刻喝光了所有的芦荟汁。
刘万卷打开纸条,顿时眉头一皱。
沄淰慌忙问,“怎么样?可还活着?”
刘万卷重重的点了点头,严肃的说,“事实证明,清浅居然是大公主引荐给二皇子的人,清浅先在二皇子的酒中下了催情的药,又迷惑二皇子,不料,却被皇帝认为他想轻薄清浅,最终,他被赶出皇宫,那样,就再也无法和太子争夺皇位了,但是,大公主并未想到你会将她留在朝凤宫,于是,她竟让清浅借助五公主的巫蛊布偶嫁祸你,无奈却被流苏一并承担了下来,大公主一气之下,就杀死了流苏泄愤,只是她们没有想到,你会找她们算账,大公主是自食其果,你从此再也不用活在阴影里了,而且,我已经把相关的证据告知了我的父亲大人,想必,皇帝也知道了,我担心的是,他们此时会紧锣密鼓的实行下一步计划。”
“下一步计划?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