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有女初长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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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了纷纷大伯娘的喊声:“庭芳,咋还不出来?”秦母也不顾再跟纷纷说什么,一面应着:“就来了”,一面快步走了出去。
纷纷家的两只大黑狗,在这梁河村是少有人不怕的。纷纷大伯娘看着一直在她身边晃悠的两只大狗,不敢稍动一步。
秦母到了门口喝退两只狗,迎着纷纷大伯娘道:“大嫂,快进来吧。”大伯娘这才壮了胆子,朝着秦母身后的两只狗呸了一声,道:“这样不知亲疏的畜生养着它做什么,不是浪费粮食?”拉着女儿秦欢平进了门又道:“早就说这狗让你们杀了炖肉吃,因为这两只畜生,老三被村里人找了多少回?上次差点没把咱们欢平吓出个好歹来。”
两只狗似乎明白那胖女人正说对它们不利的事,都低声呜呜着呲出牙来。
纷纷想起大伯娘对自家大黑小黑的惧怕,正暗暗发笑呢:对于这个大伯娘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喜欢不起来。听到外面大伯娘叽里呱啦的说着要宰了自家大黑小黑的话,纷纷伸长脖子清脆喊道:“大黑小黑快过来”。
纷纷喊声才落,两只大狗便都争先恐后地朝厨房奔去。秦母笑道:“大嫂可别再说炖了这狗的话,纷纷听见又不依了。”
大伯娘道:“不是我说你,你们两口子对这纷纷也太娇惯了”,她想了想把后面贬低纷纷的话咽了下去,被那丫头听到了又有得说了。
这大伯娘以前就曾自恃长辈,言语教训过纷纷,倒不想纷纷丝毫不怯她。告到秦老爹跟前,秦老爹又给她甩起了脸子。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摘橘子,可不是又跟那个小丫头打嘴仗。大伯娘想起这些,便又换了话题,扯着自己女儿去了后面橘园。因为秦母无子,大伯娘在她面前常常是一种优越无比的神态。
纷纷在厨房里听着外面大伯娘,跟母亲说话时语气里都带着的优越与欺压,心中暗恨:爹娘去世的时候她们管都不管,爹娘死后却又厚着个脸皮要了自家的橘子园。纷纷当时正和碧儿回了自家橘园,便毫不客气地把她们都吓得不敢再来。
尽管前世纷纷很少操心家里的事,但是也知道她家大伯娘每年橘子熟的时候,都要来自家一筐一筐的摘橘子,简直当成她家的一样。自家吃她家地里产的花生地瓜什么的,却都要用买的。秦老爹对钱财之事向来大手,秦母又无发言权。对于秦老爹一家,大伯娘向来是秉着一个原则:有便宜就要占,不占白不占。
纷纷想起这些,便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想要把那个正要去自家橘子园里摘橘子的大伯娘赶走。不过转念间,纷纷又坐了下来:她可不能再做以前那个不管对方是谁,心里不满就上前招呼的纷纷了。
这个时候纷纷的思想已经很成熟了,她知道大伯娘是长辈,不管因为什么,自己跟她吵了起来,被旁人见了一律都要说自己的。更何况她家大伯娘是个添油加醋的好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更何况自己在村里向来都跟个“女土匪”似得。
大黑在纷纷腿边绕来绕去,一会儿嗅嗅她的鞋子,一会儿又抬头嗅嗅她的膝盖。纷纷回神,揉了揉大黑的两只耳朵,笑问道:“大黑,你们刚才去了哪里玩了?”
说着纷纷又把碗底剩下的一些米饭分开,拨给了大黑小黑。两只大狗却是只一伸舌头就把米饭卷到了嘴里,纷纷看着好笑不已,蹲下身来跟两只皮毛黝黑的家伙亲热了一番才起身刷碗去了。
大黑的两只耳朵上各有个白尖儿,是以前老黑的儿子。老黑是纷纷小的时候家里喂的一只狗,大黑其实还有一个哥哥的,但是两个月的时候就死了。老黑当时伤心的在大黑哥哥的抛尸处卧了一天一夜,纷纷在荒野中找到它后就和秦老爹把它的儿子埋了。老黑这才跟着纷纷父女回家,只是没过半年就也死了,纷纷一直觉得它是伤心死的。
小黑是大黑才死,纷纷伤心不已的时候,秦老爹从纷纷二舅家里抱来的。小黑跟大黑倒是有缘,大黑是耳朵上有白尖儿,小黑则是鼻子上一点白。纷纷当时见了它就很高兴,便给两只狗一只取名大黑,一只取名小黑。
厨房里纷纷小心地把碗刷好,然后放回碗橱里就带着两只狗出了厨房。站在院子里看着通向后面橘园的小门,纷纷有些不敢去自己待了上百年的地方。
纷纷独自站在院子里有些发愣,橘子园里隐隐地传来大伯娘酸酸的声音:“今年这橘子长得可真好,呵,平儿你瞧,娘手里的这只怎么着也得有半斤。庭芳,还是你们两口子舒坦,这每年结这么多橘子不就跟土里长钱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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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好的,今天上午先更一章。
☆、九 打水
远处隐隐地大伯娘的声音还叽里呱啦着,纷纷尽是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了。想了想纷纷便决定不去园里了,虽然她自认为成熟了很多,又不想再做以前的纷纷,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对于像大伯娘那样的人多增了忍耐心。
窗户下墙边也放着两筐盖着橘叶的橘子,纷纷走过去捡了一只大而周整的橘子,三两下剥了皮,掰下一瓣橘子就放到了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嚼得很是细致,然后纷纷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橘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她又掰下一瓣橘子,边吃边向自己房间走去,然后很随手就把橘子扔到了身后。不过手里才扔下橘子皮,她就回身弯腰要去捡。大黑倒是很麻利,橘子皮才掉地上,它的鼻子就凑了上去。
纷纷呵斥一声:“大黑,快走开。”捡起了橘子皮,又微笑着对大黑道:“大黑,碧儿说这橘子可一身都是宝呢,这个呢,晒干了再放几年就可以入药了,是陈皮。”
大黑瞪着湿漉漉的黑眼珠,看着拿着橘子皮在它眼前晃的主人有些困惑。它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黑,然后嘴里发出了一种类似哨子的鸣声。纷纷笑了笑,把橘子皮放到了窗台上就回屋里去了。
纷纷的“闺房”尽管有秦母时不时的收拾着,还是和闺房扯不上边。桌子上的镜台歪歪斜斜的放着,梳子上还挂着几根头发。看到这些,她竟然很清晰地记起自己的头发还是三天前由母亲帮着梳过的。以前的纷纷嫌梳头发麻烦,常常是四五天才梳一次发髻的。
然后纷纷的目光就落到了乱糟糟的床上,昨天换下的衣服仍在床尾扔着。再抬头,她又看见了有些脏的床帐。于是纷纷就想起了以前,和之维成婚后,常常是他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的事。那时的纷纷也明白,他给她洗衣服只是因为他个人很爱干净受不了邋遢而已。不过若非让以前的纷纷说出一二点之维的好来,怕这替她洗衣服是纷纷第一要举出的。
纷纷的脑海里此时便都成了,他各种表情的拿着洗好的衣服递给她的样子。有时候他是无声地把衣服放到床上,有时候是扳着个脸道:“你的衣服。”
纷纷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回忆着笑出声来。她在心里说道:“既然我回来了,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吧。”这样的想法又让纷纷的心跳动得有些快速,毕竟如今的她不是以前那个讨厌他的她,而是心里爱着他的她了。
纷纷怀着羞怯、激动、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将屋里大致收拾了下,就抱着摘下的床帐和一堆衣服出了房门。
当阳光把纷纷照醒,是巳时刚过,这时也不过是巳时中的样子。
纷纷把一堆衣服放到水井边的架子上,抬头看了看已经热起来的太阳,便走到厨房门墙边把竖在那里的两只大木盆提到了井边。井边本来是有一个适于搓洗的、大小适中的木盆,她又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井台下看到了皂粉。
洗衣服的用具都拿到了身边,纷纷才到井边提起木桶打水。不过纷纷对于打水这活动,也只是见过没做过。她啪啪的把水桶往井里扔了好几次,每次提起桶都是浅浅的小半桶。
“虽然我纷纷要变得性子好些,可是你这破水井也不要这么捉弄我吧?”纷纷在心中狠狠骂道,然后一甩手把水桶扔了出去。
被扔出的水桶,“咕噜噜”的滚到了一个明显是向着这边走来的脚边,然后停下。纷纷也顺着看到了此时离她只有几步远的任之维,她看着他,仍是记忆中的一身粗布衣服,眉眼间依然交织着严肃和淡雅,以及只有对着她时才会有的淡然表情。
自从他给她清理过坟头之后,纷纷去看过住在镇里的他。不过那时纷纷看到的常是他和妻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心中有改不掉的小气,所以后来就不常去看他。如今这样的见着这个人,她可以触摸到的之维,纷纷脑中有些闹哄哄的,愣在当处。
之维的步子被她眼中深沉的东西锁住,但他只一阵愣怔便就回神,随即弯腰提起脚边的木桶。将木桶涮洗干净之后,他又一语不发地去了井边打水。
纷纷的目光随着他转,看着两只大木盆收进一桶又一桶的水,就要满了。纷纷恍然清晰的想起几天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是傍晚薄暮,她带着大黑小黑去村西北山里转悠,碰到了他……
纷纷不敢再想那个时候说出的过分的话,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或者不敢说什么。这时之维也放下了木桶要离去了,纷纷见他要走,忙开口道:“你怎么在我家里?”她只知道再不说话,那人就走了,说话的内容倒没有考虑。
之维背对着纷纷,回道:“过来帮忙”。纷纷忙又为刚才的话补充道:“你要回家?不在我家里吃饭吗?”
因为这一句话,之维回头看了眼纷纷,满眼困惑。看了眼纷纷身后的木盆,他道:“嗯,我不会跟旁人说你不会打水的。”
“哎?”纷纷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戏谑。
之维转身离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当他从橘园过来,看见那个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往水井中抛水桶时,心中便觉得几分好笑。女人问话后,他回头看见她头顶翘着的一束发梢,那样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纷纷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这是在笑我吗?”不过一如所料,那男人没有回话,几步就出了大门。纷纷确实没料到他竟然在自己家里,如果知道他在的话,她一定会躲在屋子里好好装扮一番的:像碧儿说的“女为己悦者容”。
前世时纷纷常是不着家的,自然没有碰见这个来家里帮忙摘橘子的未婚夫。
纷纷低头猜想:“他不会是要过来前院喝水,见了我在,才要回家的吧”。然后卧在一旁的大黑小黑几乎同时竖起耳朵看向院子里的女人,因为纷纷看见被太阳投射在地面上的身影轮廓:地面上的黑影在头顶上有一支翘起。所以大嚎出声。
纷纷伸手摸了摸,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以前的头发常常会收起一个小辫儿将辫梢竖在头顶的——用碧儿的话说:“就是一个泼辣女人的典型形象。”
纷纷揉了揉发髻有些松散的头发,“我就应该先把发髻重新梳梳好的,虽说以前已经给他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印象,可是早点改变效果总要好些的吧。”她先大声嚎了一嗓子,才又低声咕哝着。
纷纷正懊悔间,一颗石子滚到了脚边,然后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纷纷你这是在对着那个任之维发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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