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翩泪满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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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带你去游这座城池可好？”被她的精力感染，欧楚落仿佛也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那个把钟头的酸累。
这是一座在漆黑中，到处闪耀星星光点的都城，每家每户虽然因为入夜而门扉紧闭，但是却家家悬挂红光熠熠的灯笼，从街头到巷尾，仿佛是一条赤色的红龙一般，既透着恍惚的热闹却又带着丝丝诡异的迷离。
莫离漫步走在一家紧闭门廊下，静静的盯着悬于头顶的灯笼，欧楚落与她并肩而站。
她看着灯笼，他看着她。
一个伟岸身影加一个娇小倩影加一方红色光晕，这好像就是，约定成俗的爱情光景。
“为什么这些红色的灯笼，让人觉得很凄美。”莫离呐呐的出声，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仿佛透着氤氲的红光。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不知真假的故事。
这个都城，在还未建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只是一片荒蛮，一直受到野兽的摧残和迫害，但因为四处迁徙游离太久，人民已经失去继续奔波的力气，所以让当时身份颇重的巫仙开坛作法，与掌管这些野兽的神侍谈判，而谈判的最终结果，是让想要定居于此的残喘人类，以十个妙龄少女作为上供，方能保一方太平……”
欧楚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
“当那些家有豆蔻之女的人家听到这一消息，刚开始是万般的抵死不从，但却无法抵抗大多数人的利益和人性，毕竟人人都是一路苦来，好不容易看到转机，又岂能轻易放弃，虽然这转机是建立在以害人性命的基础上！但当自己利益无法被成全的时候，各种灾难也便顺势展开。
巫仙和群内颇有地位的几个人，瞧瞧锁定了几家的女子，便趁着那些女子家人出外觅食裹腹之时，将女子偷偷绑解，押到祭祀之处，那些在场围观之人都各个神形惊惧，因为当时哭喊谩骂挣扎声一片，那些即将成为牺牲的妙龄少女们，心中的怨恨犹如翻江倒海的破浪，恨不得湮灭所有看着她们身陷死亡的灵魂。
神侍缓步而来，看着那些哭喊绝望的女子，嘴角仅仅挂着司空见惯的微笑，仿佛是件极其寻常的事。
渐渐的哭声不在，仅剩的只是围观者的恐惧战栗。
那原本还是人型的神侍，突然变换了模样，仿佛绿林猛兽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就将那惊恐的忘记呼喊的女子们生生吞下，一时间，血光四射，那还未来得及咀嚼的残肢血肉散落一地。
那鲜血，生生将那荒蛮尘土，染成褐色，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连巫仙都被那景象震慑的忘记了言语。
空气里，除了怪兽的咀嚼，再无其他声响。
直到，
哭天抢地的哀鸣，将仿佛陷入阿鼻地狱的人们，从失魂落魄中惊醒。
那些，是那些少女们的至亲家友。
望着一地血肉，那哭声都显得苍白不堪，他们眼底已然一片血红。
从那天以后，
他们果真在这里栖息生存，这个城都开始初见模样，而猛兽们也如约的没有在肆意侵害。
可是，他们却面对另一种危机！
就是那些枉死惨烈的冤魂，每晚都不得安息的在这个村落里游荡，有人不时的听到哭声、有人不时的看到人影晃动、更有人竟然离奇惨死，让这里的人们终日惶恐，恐怕自己惨遭不测。
那些终不得安息的灵魂，也终不会让那些置她们于此的灵魂得以安息。
报应报应，一切上苍皆有定数。
而就在这一切惩罚如期进行的时候，这村里的一名年轻男子，却突然奔走各户，让他们将红色灯笼悬挂于门檐，这样冤魂们就无法侵入。
开始时，大家都将信将疑，可是当越来越多的人挂起灯笼时，每夜，果然过的安稳了许多。
便有人开始问那男子，何以想到这样的法子？
男子却一脸悲伤的说，红裳托梦给我，让我如此做，因为这红灯笼能照亮那些姑娘们往生的前路，她们若能投胎转世，便不会在执着于人间。
而那名唤红裳的姑娘，却是这男子的心上之人，但最终也只落得被祭祀的下场。
大家听到红裳的名字，一瞬间都静默了。
静默中，
渐渐有轻微的啜泣，
然后，
蔓延成巨浪般的哭喊，
任由自己淹溺在愧疚无边的深海里。
从此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也不知这些人是畏惧惩罚，还是心怀内疚的想为姑娘们照亮去路。
从此，他们的门前，再也没有过漆黑一片……”
欧楚落说道这里，眼睛有些微的刺痛，因为他在讲述这个城都古老传说的时候，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那悬于头顶的红灯，仿佛还能看到某个女子一脸凄然的微笑，是那么灵动与隐忍。
“原来这座城都是建在十位姑娘的血肉之上，虽然建立领地自古以来都是残酷厮杀与争夺，但他们没有奋勇团结而是将此担丢给十位姑娘，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心生鄙夷和厌恶……”
莫离的语气里，充满着愤慨，虽然女人总是被作为筹码，但是如此惨烈和辛酸，着实让女人无法在全权争斗中看到希望的微光。
哪怕，那希望，只是独一的宠爱。
哪怕让女子倾尽所有，亦觉甘甜。
“这个都城叫什么？”
“西岳。”
“西岳？”
看到莫离突然的言语激动，欧楚落惊讶的看着她。
“那你认识一个叫段笠竹的人吗？”
“……”
欧楚落的眼底，暗礁一片……
☆、第四十九章 染天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下章有福利。。。。
“门主，北岳盐商正在蠢蠢欲动，打算支持神都食盐缺紧得情况，好像都有意投诚，您看我们下一步要如何行动？”武清淮立于欧楚落的身侧，严肃禀告。
“有人出高价让染天门杀盐商，劫食盐，我们就遂了他的意，让神都各处因为缺盐加上朝堂无所作为而暴动，进一步让他们掀杆而起，反正与我们也是没有任何损失的。”欧楚落眼色阴狠的吩咐。
这两年多，在那人的帮助下，欧楚落从青涩热血的少年俨然被厉炼成阴狠毒辣的汉子。
他与神都，有种种恩怨情仇。
六岁那年的火焰荼庄、爹娘惨死、他被迫流落异乡，都是因为神都圣上的一纸杀令。
从此让他与幸福绝缘。
原本在神都城内兴盛无比的欧鹤山庄，享有的势力连当朝国君都忌惮三分，虽然欧鹤山庄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对神都有所威胁的举动，但当朝圣上护位心切，所以便让手下权臣出面，让欧鹤山庄签下永世效忠的契约，并且将庄下60％的生意盈利作为国库的支撑。
欧楚落的爹爹本无心参与朝堂争斗，所以并没有什么微词便同意了皇室种种刁难的条件，但谁承想，这一味的妥协忍让，并没有换来山庄上下的安宁。
那一夜，血雨腥风、火光四起。
那一夜，六岁的欧楚落家破人亡。
想到昨日种种，欧楚落的眼神里射出嗜血的光芒，虽然主谋已经找到，但那个充当侩子手的人物，欧楚落至今还没一丝头绪。
愿意为那狗圣上效忠的人，实在是趋之若鹜的让人憎恶。
而莫千翩的惨死，更是让他对神都种种心怀怨怼无法消弭，所以在那人的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之中，欧楚落凭借这仇恨的力量迅速崛起，不单是武功还包括江湖名气。
一时间，江湖大噪，染天门成为江湖第二大情报暗杀组织，并且有价无德，只要是有人让其对付那些向神都城示好的人，不管是官宦还是商贾，欧楚落都会杀之而后快，让神都当权都忌惮无比。
当前朝曦王朝的版图分布，以神都为首，分东西南北岳四国，以神都的版块和经济最为强势，其他四国虽表面俯首称臣，但暗中也是较量颇多。
而目前的欧楚落，栖息在西岳国之领地。
想到恩怨种种，欧楚落狠狠的捏紧拳头，一口恶气在胸腔内回转，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你在里面吗？”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房门外响起，一瞬间便让欧楚落的怒气消散于无形。
“我在。”
欧楚落的眼睛里那还未消散干净的恼意，却因那清风细雨般的声音而蒙上一层温柔的氤氲，让立于一旁的武清淮都看傻了眼。
自从巨变之后，还未曾看到少爷对谁，如此深情款款，让武清淮都对门外之人，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门被缓慢的敞开，提着罗裙的莫离如精灵般的闪进门内。
屋内二人，一个满脸柔情，另一个满目震惊……
见鬼了吗？
这是武清淮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为何这般看着我？”莫离看着眼前二人，那浑然不同的眼神内容，不由的轻问出声。
“早上才睡，怎么不多睡一会？”欧楚落从案几旁走过来，丢下目瞪口呆的武清淮，来到莫离的眼前。
“我浅眠。”
欧楚落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莫离脸上那蝴蝶形的印记，这虽然让她看起来妩媚多姿，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心生不快。
看着眼前的他抚摸自己的脸颊，莫离有轻微的怔忡，虽然她心知他们相识并不久，但就是无法对他厌恶。
“这蝴蝶印记也不知道哪个歹人，趁着天黑偷偷印在我的脸上，让我痛的很。”仿佛心有余悸一般，莫离也轻轻的摸了摸那印记，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恐。
欧楚落听闻此言，眼神深邃强忍怒气。
“你可以带我去个地方吗？”莫离抬眼看着欧楚落，一瞬间却跌进他眼底的深潭里，突然忘记了言语。
沉默半晌。
“你想去哪里？”好笑的看着莫离的恍惚，欧楚落那萧杀的心中，涌起一丝温度。
这几日，虽然他们彼此介绍，但却从未唤过对方的名字，仿佛在梳理自己的记忆一般，生怕说错一词都是忌讳。
“无橼山。”
“你怎么知道西岳国有一个无橼山。”按欧楚落的判断，莫离应该从未踏入西岳国，为什么竟然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座山。
“我在那里生活过。”莫离愉悦的说到，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那段有段笠竹和茶儿的日子，却让她倍感珍贵。
“你说什么？”欧楚落心中一惊，原来她一直都离他很近，可是他却浑然无觉。
“我从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陌生的毫无从前的记忆，我头痛欲裂的想要回忆自己，但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伴我左右……”莫离不自觉的言语，却让欧楚落的眼神里瞬间消失了晶亮，他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不要，再说了……”欧楚落无法自已的将手搭在莫离的肩上，头却垂过她的下巴，仿佛虚脱一般。
“你怎么了？”莫离看到他的异样，略显急切的询问。
“没事…没事…”
“可以带我去吗？”莫离可怜兮兮的声音从欧楚落的发髻中穿越过他的心里，那发尖仿佛带刺一般。
“嗯。”
……
无橼山。
莫离与欧楚落来到她之前所住的山涧，那房间摆设还亦如往常，莫离欢快的进进出出，仿佛极其贪恋这里的一草一木。
莫离站在山头，举目眺望，久违了无橼山的层峦叠嶂、白云飘飘。
她展开双臂，仿佛振翅的蝴蝶一般，让欧楚落的眼神无法从她身上转移。
清风拂面，白衣袂袂，那随风摇摆的青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