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往事之叹银杏-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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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里散发着檀香和观音素的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佛堂里盘腿而坐的两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轻松。
“外面的暗卫少了一半。”开口的是月嬷嬷,她手上一边转着念珠,一边喃喃念着阿弥陀佛。
杨丽华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继续诵她的法华经。
“那刺杀皇上的几个暗卫我们也有了线索。”
杨丽华的诵经声骤然停下,她的声音中有分难以抑制的兴奋:“怎样?”
“只是线索,我们听说有一个杀手团伙最近失踪了四个高手,其中有一个幸存……听说他们已经发了追杀令,生死不论,必有厚赏。”
“哈哈”杨丽华忍不住轻笑:“真是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啊!”
“不过”月嬷嬷也停下了她的佛号,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此事仅仅只是线索,贵婿那?”
“唉,”杨丽华摇摇头:“你放心,这两个孩子真让我操碎了心。这个李敏,闯了祸不说,还一意隐瞒……唉,如果不是他闯祸,我们也不至于又落到此处,也不至于非得扳倒宇文化及不可!”
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月嬷嬷的欲语还休却假装不知:李敏的荒唐她何尝不知?只是这个女婿本是她亲手挑选,又有了静训……
他对娥英也还温存体贴。
唉,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只要不过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笑的是为娥英出头的偏偏是宇文化及,可悲的是因为宇文化及的打抱不平,她们如今不得不设法除掉他。
否则将来必为其害!
世事何其荒唐。
“乐尚,”她沉声问道:“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又恐你多心……”
月嬷嬷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言语,她只好继续:“你究竟为何而来?”
月嬷嬷略显吃惊地说道:“姐姐,我不是已经说过?戚老大不愿再涉江湖,所以我只能亲自来看看,再做定夺。”
杨丽华闻言无语,她想了想,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眼前那部厚厚的法华经又轻轻翻过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
☆、自身难保
室外秋意已深,寒风料峭,天空却依然是晴空万里。深秋的阳光透过窗纸映照着佛堂里袅袅的熏烟,朦朦胧胧,倒让人生起一丝浮生如梦的微醺。
杨丽华和元乐尚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恍惚间她们似又回到了当年的北周后宫。那时她们年轻貌美,那时她们心怀希望,那时她们也常常这样愁绪满怀地枯坐整日。
皇宫?皇宫是个什么地方?皇宫是个能葬送一切也能吞噬一切的迷宫。常人只看到它的恢宏雄壮,却不知它每天都在吸吮着人们的愁苦哀怨。
偶尔它也会造就奇迹。
而世人会为了这点奇迹而交口颂扬、心驰神往,全然忽略了它背后的肮脏残忍。
是不是她注定要为其生、要死于斯?
“公主”一声轻呼打断了乐平公主的思绪,她猛然一惊,与月嬷嬷一同警觉地向门口看去。
“公主,兰陵公主和大宁公主求见!”
然后她们听到外面不耐的叫喊声:“大姐,大姐,别在里面念佛啦,快出来晒晒太阳,小心长霉啦!”
月嬷嬷抿嘴一笑:“这阿五还是那样淘气的性子!要不我唤她们进来?”
乐平公主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她最厌佛堂,小时她淘气,阿俊,你还记得吧,就是我那个三弟,把她关在佛堂里逼她面壁反思,把她吓坏了,后来还是阿广逼着阿俊开了门将她救了出来,自那以后,她看见佛堂就躲……那时候……”
她突然顿住,脸上浮出一丝苦笑:“算了,算了,今天的功课先放一放吧。阿五倒无妨,我怕的是英儿来……”
月嬷嬷轻声说道:“大宁公主也真不容易,高颍也是一心为国,姐姐能帮何不帮帮?”
乐平公主错愕地瞅了她一眼:“你这话……我现在自身难保,若是父皇在世,我的话还能有些许影响,如今是新帝,是新帝啊!”
她有些颓然地低声说道:“说句实话,我都不知道新帝是个怎样的人了?这么多年的姐弟,我却觉得好象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
她不由再次打量了一下月嬷嬷,月嬷嬷苦笑道:“公主没有在民间生活过,老百姓图的就是过个好日子,象高颍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
杨丽华狐疑地移开了她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大局为重,月嬷嬷,大局为重,待我们自己解困后,再来解高颍的围吧!”
她转身离去,不再理会月嬷嬷。月嬷嬷愣了一下,她原本想说:“帮人即是帮己,您若不肯对高颍这样的君子施以援手,将来您若有难,又能指望谁来帮您呢?”
但乐平公主显然不想听这番理论。月嬷嬷只好赶紧跟上,在她身后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佛堂门一打开,杨丽华只觉眼前金光灿烂,这外面的阳光当真温暖,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她将手挡住阳光,看见阿五正站在一丛竹子前发呆,不由打趣道:“呀,阿五也开始赏竹啦,难得,难得!”
杨英儿赶紧过来行礼:“大姑母一向可好?”
杨丽华淡淡笑着,不置可否,月嬷嬷赶紧上前扶起杨英儿来,略有些责备地瞟了杨丽华一眼。杨丽华心中不快,脸上反倒笑了:“我天天礼佛,不问世事,有什么不好?倒是你,应该学学你五姑,年纪轻轻就这样老气横秋的,怎么行?好孩子,听我的,莫问政事,莫管闲事,这才是为妇之道。”
杨英儿的脸唰得一下红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大姑母抢白了一番,讨了一个好大的没趣。
兰陵公主走了过来,她拉起乐平公主的手劝道:“大姐,您何必为难英儿,英儿是人家的媳妇,家翁开口,她这个儿媳总得试试,算了,大姐,今天阳光好,我们到宫里走走,你成天缩在那佛堂里,难道还真想成仙成佛?”
她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乐平公主向清阴阁外走去,一边转头冲杨英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
杨英儿这才知道这两个姑母的厉害,她的那点道行到了她们面前真是不堪一击,可家翁的嘱托又怎么办呢?
她一抬头看见月嬷嬷正关切地看着她:“大宁公主,乐平公主自己也是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公主何不劝劝高太常卿,请他多看少说?”
杨英儿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曾劝过他?可他老人家忧国忧民,只怕什么时候又要直言相谏了。”
月嬷嬷担忧地看着杨英儿:这孩子刚临父丧,如今又要担心夫家的前程,真是不容易。
哪一个名垂千古的男人后面没立着这样忧伤悲戚的女人?可有人为她们树碑立传?为她们扼腕叹息?
乐平公主和兰陵公主手挽着手在宫中慢慢走着。宫中的树大部分都光秃了,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兰陵公主笑道:“大姐,你别说,清阴阁虽然偏僻了些,景色倒是不错,特别是到了秋冬季。你看,大业宫的绿意都集中在你那了。”
乐平公主冷冷一笑:“正是,说起来我还得谢主隆恩,赏了我那样一处好去处。对了,听说你最近很热闹,也不跟姐姐好好说说?”
兰陵公主有些疑惑地回道:“你是指那个杨玄通?那个人不错啊,但是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乐平公主啼笑皆非地打了一下她的手:“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人家对你深情款款,你还在这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兰陵公主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迷茫之色:“我不明白,柳郎才离去多久?为什么大家好象都将他遗忘了?好象他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她站住脚步,怔怔地说道:“可我觉得他从未离开,我觉得他一直都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
乐平公主有些惊惧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正待说些什么,突然看见前面来了一行人:打头的女子一身冰清玉洁的白色锦缎,脸上带着纯真甜美的微笑,正是如今宫中正得宠的容华夫人。
同样是身侍父子两人,宣华夫人避走荒郊,容华夫人风生水起,是两位公主最不愿面对的妖孽。
母妃成了皇嫂,多尴尬。
杨丽华心中更是翻起阵阵恨意:父皇之暴毙与容华夫人大有干系,如今这妖妇踩着父皇的尸体扶摇直上,自己却毫无办法。
甚至不敢给阿五透露片言只语。
但现在避开已经晚了,当面示弱是不可能的。姐妹两人心意相通,都摆出了最端庄持重的姿态,旁若无人地慢慢向前行来。
容华夫人见了她们,也是一愣,不过马上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巧,两位公主有如此雅兴出来赏秋?”
乐平公主颔首示意:“是啊,阿五难得进宫一趟,陪我这老婆子到处走走。”
容华夫人风头正劲,连萧皇后都让她三分,乐平公主心中再恨、再不屑,也不能在此时得罪这位风云人物。
兰陵公主冷冷地瞟了容华夫人一眼,没有言语。
容华夫人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大家都是冰雪聪明的人,兰陵公主的这种目光实在让人难堪。
于是她的笑容更加娇俏甜美:“真是,听说杨府的二公子对兰陵公主一见钟情,皇上听了都很开心呢!”
兰陵公主愣了一愣,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在嘲讽她招蜂引蝶?见异思迁?
皇上为什么要开心?他开心过后会干嘛?
想指婚吗?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暗香楼出来的红叶公子,本公主岂敢招惹?”
容华夫人乐了:“兰陵公主,人不风流枉少年,杨公子的出场可是震惊了全京城,如今不但暗香楼的姑娘个个为他倾倒,京城里待字闺中的贵女们也对您羡慕不已哪。”
这话听起来是在恭维兰陵公主,但堂堂公主怎能与暗香楼的女子相提并论?
兰陵公主气得小脸发白。她饶是聪慧机灵,却鲜少经历过这种阵势:先帝在世时,这帮女人哪敢这样跟她说话?
“阿五,”乐平公主皱眉说道:“清者自清,勿要争这种口舌。走吧!”
但兰陵公主冷冷笑了:“容华夫人莫非与暗香楼素有渊源,怎么暗香楼的姑娘们的心事您都知道了呢?说来也怪,有人告诉我曾在深夜见您在暗香楼出没,我还不相信呢,现在想来是确有其事啦!”
容华夫人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胡说八道”就怒冲冲地转身离去。
乐平公主身旁的阿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容华夫人也会栽在别人手里,兰陵公主,您真行!”
兰陵公主沉着脸,冷冷看着容华夫人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乐平公主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阿五,她现在正在风头上,你何必得罪她给自己找麻烦?何况……”
她原想说:“何况,她说不定本就是从暗香楼里出来的姑娘,否则怎能将两代君王都迷得神魂颠倒?”
好在她一向谨慎,这番话在她心里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吐出口。
她略有些担心地看着阿五,苦口婆心地劝道:“阿五,时过境迁,你得学会小心做人啦。”
兰陵公主仰天一笑:“哈哈,小心做人?本公主一辈子不懂‘小心’二字怎写!”
“何况,”她的笑容渐渐转为苦涩:“大姐,我如今还有什么好怕呢?”
乐平公主正待说些什么,突然看见月嬷嬷神色匆匆地走来。她走到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