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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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更何况阿淼一看就不像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他现在连跑都跑不动。
药师正准备动手之际,却有人闯进地牢来,大叫道:“不好了,南面的出口那里着火了!”阿绰只看到那人又在药师耳边细语了几声,药师却情绪忽然失控起来,脸色大变,怒喝道:“你们所有人都赶快过去救火!”
“可是药师”其中一人望着阿绰他们,表示应该留下人来,帮助药师对付阿绰。
药师笑道:“这两个人,我足够对付,更何况他们还中了我‘十五夜’的毒!”
“好。”大波的黑衣人整齐划一退出地牢口,如一阵漆黑的暗风。
看来这里的出口还有南北之分,阿绰不禁暗自微笑了起来,着火了,这火着得妙啊,简直就是救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眼前如今只余药师一人,比起刚才那乌压压一片,阿绰信心也增了百倍。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吗?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这个人,现在,时候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阿淼,你去边上,别伤着你!”阿绰朝他喊道,阿淼脸色发白,“十五夜”的那阵疼痛还没有结束,他蹒跚挪动着,走到一边去,那时药师和清羽已经打了起来。
“你觉得你能胜过我?”药师边出招边冷笑道。
阿绰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法凌厉得很,快的像弦上之箭,没有滞噎之处,有些像唐至云的乘御术,可见已经将剑法练的出神入化、登堂入室了。
阿绰也丝毫不逊色:“‘我觉得’还是‘你觉得’都是废话,结果可不是由我们想出来的!而是由我们手中的剑决定的。”
阿绰曾在重煜面前舞过一套剑法,重煜夸她有兵戈之声,如今阿绰用的就是这套剑法,她一人分化出无数幻影,把药师紧紧包围起来,她单足点地,时而从头顶贯下,时而从药师足边如火焰腾起,每移动一个位置就转化一个姿势,药师果然被她绕的有些头晕,好似当年在她剑气内旋转的海棠花瓣,只一字,乱!
只要药师一旦有所松懈,剑尖便要刺中他,阿绰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谁知,药师左手忽然作势一挥,阿绰一惊,以为他又要下毒了,下意识向后一退,那个阵法就这样被破了。
“清羽!”一声惊叫。
阿绰手已从腰际拿出,五道银光,像是流星划破天际,以不同姿势、不同角度向药师滑去,然而阿绰分明看到一道影子穿过自己眼前,快的难以言喻,那不是药师,会是谁?
阿绰看不清,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五片羽叶上,她从未真正使用过的,最珍贵的羽叶,用它结束她最强劲的敌人,开启另一番快活人生。
她眼前血色潋滟,眼睛已经模糊了。
“唐至云是我师兄!”
这句话是谁说的?阿绰的耳边嗡的一声,好像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阿绰朝前方望去,药师躺倒在地上,五枚羽叶将他的头颅整齐切下,接近断裂。
那么那个黑影是谁呢?掠过自己眼前。阿绰想。
阿绰感到自己的衣衫被人牵拉着,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是曾让自己魂梦不安的熟悉眼神。现在又再次出现了!
阿绰整个人都疯狂了,大叫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是离得那么远吗?”
拉住她衣衫的人终于倒了下去,药师的长剑在他的身体里,血像游龙一样逶迤蘸开,映着远处的火光,使阿绰的眼睛被灼伤了。
他闭上了眼睛,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唐至云是我师兄。”
对于阿绰来说,那句话邈远的像是隔着浩渺的万顷碧波说出来的。
第二十七章桃花溪畔【终章】(5)
不对啊,怎么都不对啊,自己明明记得阿淼离得那样远,他是怎么过来的,连我都没有看清的药师的剑气,他是怎么看清的?
那个飞影如果不过来的话,阿绰的羽叶也会杀死药师,药师将剑气隐藏起来,刺向阿绰,用的是“隐剑术”,即使中途发现羽叶,挥剑抵挡,也不可能躲得过去,因为只要一枚羽叶,就足以致他死地。药师中途改变剑的方向用于抵挡,那么自然自己也能脱困,根本不会为那隐藏的剑气所伤。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么,你过来干什么啊?阿绰想到这里,恨不得要杀了阿淼,可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当然,阿绰不知道她完完全全想错了:阿淼的武功已在她之上,如果不是因为十五夜的毒一时没有解,药师和他练的都是乘御术,他自然能看出药师的破绽,就算是他一个人也能杀了药师。
他是站在了很远的地方观战,能以那样快的速度冲去,全都是因为练成了乘御术第十重的缘故,可是他也是忍受了痛不欲生的感觉奋力过去的,那已经是身体的极限了。
这样拼死过去,当然不会做徒劳无功之事,他首先躲过了空中的羽叶,然后右掌使出全身力气送了羽叶一程,增了一倍的威力。而药师其实早就挥剑抵挡了,药师这招的高明之处本来就在于攻守相易,剑气之所以能隐藏起来,就是此人既守且攻,剑气才会融汇,不易看清。但药师及时回转将多数力气灌注于守势,却根本抵不开任何一枚羽叶,那全是因为阿淼的掌力,那凝聚着蜀山上云气幻化、气势恢宏的掌力。
药师仅余的一点力气留于攻势,长剑刺入阿淼的身体。
至于“唐至云是我师兄”这句话,阿淼为什么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选择说这句话呢?他既没有想将埋在蜀山楮树下那本乘御术谱按照师父的意思交给唐至云,实践他的诺言;也没有想将自己的一身盖世剑术流传于世,真正的乘御术第十重会因他的死从此湮灭人间。
可是这怎么会由阿淼决定呢?那不是他能决定的,就那一刻,那一刻,他想说的,拼尽力气想说的就是那句:唐至云是我师兄。
他想说些什么呢,有无数可能:
唐至云是我师兄,你要找到他。
唐至云是我师兄,所以我才会救你。
唐至云是我师兄,而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他究竟想表达什么?还是只想告诉她“唐至云就是我的师兄”这样一个简单的信息呢?
该问谁呢?
悠悠苍天,黄泉碧落,唯一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又或者连他自己都不能解释呢?
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非谓其薄也,言察乎安危,宁于祸福,谨于去就,莫之能害也。
(真正获得大道的人,火烧不着他,水淹不着他,严寒酷暑不受损,凶禽猛兽不吃他。这并不是说得道的人能够触犯这些事物而不受害,而是说他能明察安危,看透祸福,谨慎对待进退去留,所以就没有什么会损害他。)
而阿绰却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他,害他中了毒,受了十五夜的致命之痛,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被折磨,如今却为了救自己死去而认为阿淼太过可怜,认为他的一生太过悲惨,太苦了。阿绰也是寻找大道的人,却终究不能理解阿淼的大道,更何况是常人呢?这是愚妄哪!
阿淼的一生,其实是最为潇洒,最为逍遥的,笑过,也哭过。内心从未为外物所束缚,所以他能忘了楮树下的乘御术谱,他连死都得到了圆满,不然何以面容这样平静,本该为十五夜的毒所痛苦扭曲的,却为内心的快乐所化解了。因为做了他想做的事啊!
阿绰现在却不能明白。地牢已经乱成一片了,南面的火越烧越大,地牢里的人惊恐不已,那边有响亮的吼声和刀剑声,阿绰的眼睛看不清了,眼前只有火舌在跃动。她转身往出口狂奔,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都是假的。她也不再管阿淼了,一具空躯壳而已,让大火全都烧掉吧。
她之所以还知道要往洞口跑,唯一一点清醒就在于她知道不管那句“唐至云是我师兄”究竟是什么意思,阿淼之所以牺牲性命都是因为想救她,她怎么能不珍爱自己的性命呢?
可是,她自由了,期盼了许久的自由,得到了却又茫然了,她该去哪里呢?
她望着仿佛终结生命的幽暗隐秘的松林,听着风将自己手上阿淼的血迹一点点吹冷。她不知道。
公子房内灯火通明,他听到手下的人向他禀告地牢口出事了,即刻穿好衣服,他还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和阿绰白天去有关,却猛然被人从背后点了穴,他大叫道:“谁?”
一看那个来通禀自己的手下已经打趴在珠帘外了。
那人就站在自己后面,公子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那人用剑灭了所有灯火,成为一道黑影朝门外快跑。
“阿霰,你给我站住!”
随着话音落下,黑影骤停。
“你为什么这么做?——地牢口的那些人是不是蜀山弟子?——是你告诉他们的?”公子惊恐得难以置信,他发疯似的狂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的我一无所有?”公子的脸上青筋暴跳,眼眶发红,却因在黑暗中没有被人看见。
阿霰道:“是我,是我告诉唐至云的”
阿霰还没来及得及说完,公子怒吼起来:“你我想抽你两巴掌!”
阿霰苦笑:“好。”
话音未落,随即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右边脸一下子红肿起来,眼泪簌簌落下,可是在黑暗里,也不会有人看见。
公子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其实,公子的感觉并非背叛,而是遗弃,唯一能使自己感到充实的人、他精心呵护、对待的人毫不犹豫把他给遗弃了。
“我说过,如果不是高若於放过我,我不会活到今天。我也真希望他当时不要放过我,那样我就不能将偷偷抄写的乘御术第十重带回清虚,药师也不会为此利欲熏心,走向邪道,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公子,你也不要再和药师一起制长生药给皇上了,至云会一把火把地牢烧得一点不剩的。”
公子笑了起来,他预感到这次的损失会很大,但他还没意识到这次将是灭顶之灾:“阿霰,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将来药师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而我再也救不了你了!”公子不知,此刻,药师已横尸地牢。
阿霰将眼泪擦干,道:“是吗?”
公子对阿霰的情义,阿霰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掀起最后一层珠帘,叮铃一声脆响,然后一片死寂,只余公子一人在房内静坐到天明,漆黑的夜,对于他来说,好像永远不能结束了。
(两年后)
这个地方在江南一带是很有名的,传说这里住着长生不老的仙人,当然这点对我来说,并不构成什么诱惑,偶然听秋泽信里提起,说这里的桃花开得特别漂亮,我才来的。秋泽表示,儋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掌门一定会呆的痛苦不堪,再说了,掌门的乘御术第九重不是白练的,该学学师父那样御剑去好山好水多玩玩,不像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练不成乘御术第九重。
儋州的确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地方,米粮不足,常以红薯、紫芋充饥,荒凉至极。父亲在那破地方倒是安贫乐道,又鼓足干劲了。他自嘲道: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好吧,确实没人和他争了,政治集团都在长安勾心斗角,这贬谪的儋州只有百姓来感激他了。
我本想带父母一起出去游玩,但他们年岁已高,普遍恐高,我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