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将军斗不停-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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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烦躁油然而生,瑜儿极少提到她宫中的所见所闻,他也从未问,担心触动她的伤心之处,愈爱一个人,有关她的事愈想了解更多,他恨不能把浣瑜永远锁在怀中,盖得严严实实,任何一个男人都别想窥伺一眼。
外间的灯未熄,床上的帘帷怕她嫌气闷也未挡,小巧莹白的脸庞于昏暗中无比依赖的靠着他前胸,他拥着她,包括他的孩子,心头一松,他还担心什么,终于坦承了彼此,从明裕关遇到浣瑜那一刻起,任何觊觎她的男人都失败了,他那软弱的皇兄更不值一提,终是轻嗅着美人颈间的白玫瑰香沉沉睡去。
第二日大年初一又称元正,皇帝将主持大朝会,接见文武百官及各附属国及友邦使节的新年朝拜,宣读各地上传的贺表、贡品礼单,以显示大燕国力强大,福泽深厚,过程繁琐冗长,钱策不能缺席,又真心不愿意去,看他粘着她磨磨蹭蹭,浣瑜只好亲自为他整好衣冠、系好绶带,把玉圭塞到他手中,连推带搡的送出武德殿。
本来曾侧妃也应与王妃去长宁宫陪太后太妃们,担心太后趁他未在为难她,钱策干脆对外称侧娘尚未恢复,让她留在武德殿安心休息。
晋王、晋王妃一离开,武德殿立刻清静了下来。
那本《大荒经》却在怎么找也找不见了,浣瑜心口越发堵得慌,想起还在受苦的坠儿,便遣玉画找相熟的宫女悄悄送些棉衣吃食过去,再打听下凤霓宫管事的大宫女,以便以后走动一下,想办法把她调离皇后身边或是送出宫。
宫女送来安胎药,浣瑜无奈咬牙喝下,含着蜜饯还是苦,太阳还高高挂着,却有困意漫漫袭来,伏到长坐榻上不肖一刻便睡着了。
清楚听到隔扇嗒的一声合上,有人进来,似有目光在她面上逡巡,一只汗浸浸的大手抚上她的颈子,很不舒服,可她昏沉沉的,一动动不了,任冰凉纤长的手指撩拨着她鬓间柔软的碎发,渐渐温热的呼吸贴了上来,与她的鼻尖只余一丝距离,皮肤不受控的起栗,森冷寒意袭卷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张牙舞爪的游龙绣纹金光闪耀,十二道旒冕上的旒珠整齐的微摆着,那人靠得越发近了。
候在武德正殿的只有涂一贤,其他宫女太监都被屏退了,他半耷着眼皮,心中打着鼓,虽是他亲自照顾长大的皇子,对皇帝今天的行动他仍失望之极,性子软弱、优柔寡断真不是换了身龙袍就可以改变的,丢下一干重臣,自作聪明的支走晋王应付突厥使节,就为了偷偷摸摸的来看一眼已经成了自己弟媳的曾经所爱?大朝会仪式已进行大半,但愿晋王别回来太早。
作为总管太监,他的势力已深入到皇宫各个角落,可宫中还有太后,加上背后的池家,今天的事,难保以后不被晋王知晓,正是要积攒力量对付池家的时候,怎么又春心大动了呢,就算动了春心,你也得想想有没有谱啊,先别说身份阻隔,单讲皇上过去对曾家作的事儿,灭亡黑甲军利用人家的手段,这曾家千金不把他恨到骨头缝里才怪呢,半天了,里面也没个动静,支使小宫女往安胎药了里放了几钱安神药粉,否则他真怕这位侧妃与皇帝来个同归于尽!
可他还是高估了药粉的效用了。
她终于安静的任他打量,强抑着激动,皇帝干脆将她拉到怀中,倚坐在长榻上,小心的搂着她,渐渐对上缓缓张开的杏眼,微卷的睫毛,黑亮的瞳孔,折返出炫光白玉样的肌肤,这样的近,这样的触手可及,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从她一踏入宫门,她的行动,晋王、晋王妃的行动去向,他便了如指掌,终于有了余暇,见缝插针般的赶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轨企图,只想满足一下他那颗可怜卑微了多年的心。
如今她睁开了眼,虽意识朦胧,却是第一次正经直视他。当年他写了那么多情信,悄悄贿赂她身边的侍女,为她送去,一封封洋洋洒洒,热情的诗句,甚至塞有他最擅长的水墨山水。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宴席上遇到,除了相应的礼节,他得不到她星点的注意。
他安慰自己,许是她年纪小害羞,怕是被他吓到,直到身边的涂一贤难过的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他倾尽心血的笔墨,因不敢带回家中,都被曾小姐交给了贵妃姨母,连蜡封都未拆便添进熏笼化掉了,还被何贵妃笑话自不量力。青鸾殿里的宫人们早将他当成笑谈了,时常有宫人笑闹,有了皇子情信助燃,殿内都会暖上三分。
这还不算,次日他被父皇叫到长宁宫,当着母后的面,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说他本有妻室,儿子都有了,不务正业,惦记曾家千金,“知道为何你都二十多岁还住在宫内,未封王?朕就是怕你出去这样浪荡无形,丢皇家的脸,曾家千金,岂是你觊觎的?瞧你这不成器,唯唯诺诺的,有齐家女嫁你,已是老天开眼!以后不许去骚扰人家!”
跪在地上目送父皇负手而去,旁边立着面带怨色的母后,已失宠多年,大儿子又如此不争气,毕竟自己亲生的,可眼中的失望也显露无疑。
沉浸于回忆中的男人终于注意怀中的女人已经苏醒,如今一切颠倒,他已贵为九五,再不是备受冷落的皇子了。
“瑜儿,”他深呼吸口气,“我来看你来了。”他没有说朕,似乎想拉近与她的距离。
“为什么?”怀中的女人开了口。
他心中一阵欢腾,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与他的对话,而非礼仪式的见面。
“为什么要毁掉曾家?”她又问,目光澄澈,极为认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她要知道真相,要知道是谁这样恨不得灭亡曾家。
免得牵连李大人,浣瑜没有提到已知的先帝遗诏内容。
她庆幸,本以为没有机会直面他,想不到他自己送到眼前了,答案,她必须知道!
似才想起来曾家发生的一切,皇帝愣了愣,目光闪烁间回道,“先帝遗诏,何太尉谋反,作为姻亲,自然要受到株连。”
“请皇上看着我说话!”浣瑜正色道。
钱铭避开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曾氏,别仗着朕喜欢你,忘了规矩。”
“将自己弟媳抱在怀中,算哪门子规矩?”浣瑜毫不相让,翻身正欲起身,却被按住了,又是那双冰凉的手,心中无比厌烦又挣不开,她怒视着他。
“你进宫就是想知道答案吧,告诉你又何妨,旨意是朕下的,原因?”
手依然按住她不放,“曾太师曾暗暗向父皇举荐晋王继位!”
“不对!”别说暗暗,就是明着举荐晋王继位的大员也大有人在,顶多受到排挤却没有人受到这样的株连,何况这样敷衍的语气哪里能让人信服。
“曾家已经败了,纠结于过去有何意义。你。。。。。。”他想说只要你好好的,他日他收拾了池家一派,就接她入宫。到底还残留了几分机智,没讲出不该讲的。
见浣瑜眼睛微红,心头一软,“自然是池家臣党商议的结果,他们嘛,是审慎了些,牵连的多了些,不过,瑜儿福泽果非凡人,活得好好的。”皇帝面上讪讪的,用大袖拭了下鬓角的汗意。
一时呆住,浣瑜竟无话可说,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迷恋她要死要活的,可颁发灭亡她曾家的圣旨如儿戏一般,圣旨从写成到颁发,绝不会墨迹未干即送出宣读,他自然是审阅过的,或是经一群拥立他登基的臣子审阅过的。几百条命,中间还包括他一心想得到的女孩,他竟能轻松的按下印玺?三年后,再轻松的和幸存者戏说当年?
祖父生前曾评价过这位大皇子,“浅薄放浪、拘拘儒儒,暗弱无断,虽有些诗情小才,难以堪大任,庸人亦。”今日果然印证了。
“池家臣党都指谁?”她颤抖着唇问道,对着钱铭痴迷的眸子。
“此事,”钱铭犹豫了下,木已成舟,都是他钱家的人了,让她知道内情又何妨,“此事毕竟涉及太师,只有太后、池相,端城公主夫妇在场,他们都赞同。嗯,还想知道什么?”男人体贴的补充道,似乎将答案都告诉她,浣瑜便会感动的扑到他怀中谢恩。
“皇后呢?”浣瑜追问,她嫉妒丈夫喜欢她,定也加了馋言。
“当时皇后家势不振,并无资格参与前朝政事,拟诏时她并不在场,瑛儿病了,她在照顾他,皇后贤德的很。”皇后心机颇多,懦弱的钱铭对她向来有种盲目的敬畏。
“曾家并不能曾得罪太后、更不要讲长公主,与池相针锋相对的也非曾家而是何家!杀光了何家还不够吗?”浣瑜凄声问道。
乐儿不是说颂布旨意时,连池相都大吃一惊嘛,可笑,想来也是作戏。
“这,说白了,母后不想晋王娶你为妻,因你的母亲是何贵妃胞妹,池相也是这个意思,毕竟娶了谋反的何家外孙女为妻,不利于晋王今后的前途。母后早就中意长公主嫡女为晋王妃,长公主也是愿意的,可文帝早指了婚,难办,正好借此机会,唉,女人的心就是狠呐。”一边叹息着,钱铭一边温柔的抚了下她的眉,脉脉含情的样子。
竟是文帝一纸赐婚圣旨的遗祸!加上洞悉长子迷恋她,太后眼中本能将她视为祸水。。。。。。曾家受难的根源竟都指向她。
为了毁掉她,且有个官冕堂皇的理由,这些可以主宰他人性命的人不惜搭上德高望重的曾太师及满府人命,而这位深情凝视她的皇帝眼中,竟如此坦然的对她谈起。印下玉玺时,他在想什么?过去无视他的女孩终于得到教训,带着顽童破坏的恶意,手起手落之间,几百条人命烟消云散。
世上是有这样的人,毫无过人之才,却继承了傲视众生的优越感,他人在其眼中,蝼蚁不如,欺负他人,而毫无愧疚,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稍露点怜悯还要你感激涕零,眼前的钱铭显然正是这样一个人!
而她呢,头一次浣瑜意识到罪无可赦的人是自己!那么多人因她而死,偏偏她活了下来。
“就算皇上力量尚弱无法拒绝太后,怎么不赐死瑜儿,或让瑜儿削发为尼即可废止赐婚,何况皇上喜欢瑜儿,为什么还忍心株连曾家?”浣瑜泪盈于眶哑声问道,其他人的理由都指向她,只剩钱铭了,她希望他说个重要的原因,哪怕编一个祖父知晓了重要机密一类的借口,起码让她觉得族人们死的值一点!
她祈盼的望着他,甚至双手抓着他的双肩摇晃着,泪光点点带着哀求,受宠若惊的钱铭惊喜的笑了,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太对忙收敛了笑容羞愧道,“旨意已命人写好了,太后、池相也看过了,再改岂不又要费些时辰和周章?死的只是成年男人。。。。。。”
见浣瑜呆住,又暖然一笑,“都过去了,瑜儿不还活着吗?”话音未落,脸上便受了重击,这次钱铭呆住了,他头偏向一边捂着脸,冠上的旒珠都被力道抓断了,五色珠子滴滴哒哒滚了一地,从刚刚的得意中缓回神来,钱铭一手推开她立起身,龙袍在之间的坐卧间已褶皱不堪,蔽膝上的游龙头部扭曲成可笑的形状,“你!敢打朕?”终于想起自己是个皇帝了,瞪圆了双眼,额头青筋显现,任他再无能,绝没有人敢动他一个指头,如今竟被一个女人掴了重重一个耳光。
哼,一个耳光算什么,极怒之下,浣瑜转身抓过案上的琉璃灯盏,扬手甩掉外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