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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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一见萧墨迟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大叫道,“少爷……”
萧墨迟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东哥会意地点点头,但脸已经兴奋得涨得通红了。
魏楚生一听有动静,微微张开双眼,疲惫地冲着萧墨迟一笑,“萧兄,是你。”
萧墨迟忙上前解开二人的绳索,从地上架起了魏楚生,挪到了帐篷的出口处。他腾出一只手来,掀开帐篷的一角,并不见有沙盗往来,但是打斗声却依旧是声声入耳。
萧墨迟忙招招手,与东哥一道架着魏楚生往自己与小傅将军藏匿马匹和毛驴的地方逃去。三人一路未受阻拦,顺利到达后,萧墨迟将魏楚生推到了东哥的怀中,“快,你带着魏兄骑马赶紧离开。”
东哥扶住了魏楚生,“那少爷你呢?”
萧墨迟回望了一眼沙盗的老巢,“小傅将军还在那儿,我可不能丢下他不管。”
东哥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欣喜若狂,自然是少爷说什么便依什么。
两人合力将魏楚生横放在了马背上,东哥则骑上了小毛驴。
萧墨迟拍拍东哥的肩膀,“魏兄就交给你了。你们一直往东去,出了大漠后便能看见尧曲城了。”
萧墨迟来的时候可不知道有这么便利的行路方法,还是与小傅将军交流了一番之后才知道的。但尽管如此,他已经一分为二的地图还是被他当做宝贝一样揣在怀里。他略想了想,将地图掏出来塞到了东哥的手上,“这是我画的地图,你可得宝贝着点,别弄丢了。上面有尧曲城在哪儿,别丢了。”
东哥点头,“少爷小心。”
萧墨迟也点点头,一转身便又匆匆地朝着沙盗老巢的方向赶去。他越走越近了,但是却不再能听见打斗声。四周静得诡异,让他更加心忧小傅将军,脚下好似生风一样,加快了步伐朝前赶去。
而此时,傅容正不卑不亢地站在沙盗的包围圈中,淡笑地看着被人簇拥的一名沙盗。那名沙盗也不明所以地笑着,与傅容对视了良久,但是始终无人开口。
傅容往前迈了一步,周围的沙盗心中一紧,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孰料傅容却只是掸了掸衣襟,笑着说道,“想必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月氏族前太子阿尔阔了?”
那人爽朗大笑,“敢只身闯进我的巢穴中来,但面色不改的人只怕也只有远近闻名的小傅将军了。”
傅容做了个揖,“在下正是傅容。”
阿尔阔往前也迈出了几步,“百闻不如一见,小傅将军果真是天人之姿。”
傅容淡笑,“承蒙阁下高看了。”
阿尔阔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说道,“你的人此刻该带着那两名人质离开了。这也算是我卖你一个面子,还望小傅将军看在这个情面上,将扣留的我的兄弟们全都放回来才好。”
傅容猛地盯紧了阿尔阔,不知这阿尔阔打的什么主意,开始暗暗运气,以备不时之需。
阿尔阔却笑得斜佞,“有了你这条大鱼,那些小毛鱼,我自然看不上。”
傅容闻言,嘲讽地“哦”了一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留下了。”
阿尔阔哈哈大笑,“先前是我大意了,丢了那一条大鱼。你这条大鱼,我岂会再弄丢?”
傅容心领神会,这人所弄丢的大鱼想来所说的便是被萧墨迟歪打正着救走的宛央了。不过这人为何会知道宛央身份特殊呢?一时半会儿,傅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更何况,自己一人深陷贼窝,这会儿也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此人居然卖了这么大一个面子给他,故意放走了被扣押的人质而一心想困住他。傅容暗地里腹诽着这人的异想天开,面上却笑着道谢道,“多谢您高抬贵手,放走了我们的人。”
阿尔阔大手一挥,表示毫不在意,“留着这两个毫无用处的人又有何用?还得浪费我的粮食养着。不过,若是你的话,山珍海味我也愿意双手奉上。”
傅容低头哂笑,“谢谢您这般高看傅容了。”
阿尔阔此时转头看向自己的随从说道,“去取我的沙刀来。”随从领命而去,阿尔阔一转头又看向了傅容,目光灼灼,“今日若是小傅将军败在了我的手下,那便只好请将军你在我这儿呆上一阵子了,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我这儿才好。”
傅容拱了拱手,“好说。”
阿尔阔接过自己的沙刀后,一记上步左劈刀虎虎生威,直震得风声也变了样。
傅容情不自禁地赞道,“好刀法。”
阿尔阔哈哈大笑,“你们全都退下,容我一个人与小傅将军过过招。”
周围的沙盗很是自觉地后退,又让出了丈把空地来。
傅容风度翩翩,做了个“请”的姿势,孑然一身,只以一双肉掌迎战阿尔阔的沙刀。他在边关的这一年里对关外的武功亦有研究。庆人的武功讲究的是内在的真气,各路武功使出来有了内力的推动,均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可这关外的练武之人却总以为内力不过是花架子罢了,格外注重力道,对战之时常常是以力量和速度取胜。
傅容心里有数,并不准备与阿尔阔明晃晃的沙刀搏命,而是想凭借自己的灵活敏捷出奇制胜。
萧墨迟此时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伏在暗处探头探脑地等了一阵子后,见那些沙盗并无人注意他,竟也放下心、大大方方地围上前去看热闹。
阿尔阔并不与傅容客气,挥刀上前对着傅容的面门便直愣愣地劈了下去。傅容倒未曾料到阿尔阔人高马大竟也动作这般灵敏,被他强劲的刀风逼得身形矮了半截。傅容索性使出一招钻云捞月,闪到了阿尔阔的身后。他见阿尔阔背后全是破绽,忙运掌准备给他一击。但是阿尔阔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见傅容窜到了自己的身后,忙跳出了傅容的攻击圈。傅容的掌势只得堪堪收住。而阿尔阔却几乎不曾给傅容喘气的机会,重新挥舞着自己的沙刀,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傅容劈来。他的刀势格外凌厉,傅容手无一物,自然被他逼着连退丈许。
“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好声。
沙盗们心生疑惑,纷纷转头去看,就连在场上与阿尔阔比试的傅容也分心去瞧了一眼。
只见萧墨迟站在人群的外围,看得兴奋,正做鼓掌状。傅容心中很是添堵,这人怎的还留在这儿与沙盗一起大大方方地看热闹呢?看热闹也就罢了,他怎的还为阿尔阔叫好?
沙盗们此刻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心思全在头领的身上。
傅容心下却生气了,一个跟头腾空而起,足尖轻轻地在阿尔阔的刀尖上一点,便借势飞到了阿尔阔的背后。他不再犹豫,一记飞腿扫在阿尔阔的后背之上。
“精彩!”又是萧墨迟。要不是场上阿尔阔步步紧逼,傅容真想朝着他翻个白眼。
阿尔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脚,但是并不见有异常,每每与傅容过招之时,依旧虎虎生威。
傅容却始终不与他硬拼,借着自己的轻功在场上巧妙地躲避着阿尔阔直截了当的攻势。这关外人练武讲究的便是个快、准、狠,可阿尔阔被傅容牵着鼻子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之后,却始终未能真正伤到傅容分毫。
阿尔阔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但是却并不气馁。他索性丢开了自己的沙刀,以擒拿术来对抗傅容。傅容也有心与他早些分出高下,便不再一味使用轻功。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围观的人群则看得眼花缭乱。
萧墨迟看得不过瘾,早从人缝里悄悄地挤到了前排,看得目不转睛。他平日里虽不喜练武,但是这般精彩的比试他却是看得格外专注。
阿尔阔渐渐地落了下风。关外人瞧不上的花架子其实博大精深,每一招都有其意义,每一招也都可以致敌人于死地。傅容的武功贵在不杂但精炼,此刻逼得阿尔阔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争执
皇上正伏案批阅着奏章,突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抬地问道,“宛央可已回宫了?”
喜公公垂手站在一边答道,“回皇上的话,公主已经平安回宫了。只是……”
皇上一听“只是”二字便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喜公公。这个喜公公自他年少的时候便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么多年了,他熟知自己的喜好和脾性,此刻喜公公口中的“只是”让他很是在意。
喜公公也不瞒着,照直说道,“奴才前去未央宫探望的时候,听说太后刚离开。奴才听未央宫的下人说,太后与公主闹得很不愉快,太后甚至……甚至还动手打了公主。”
“竟有这事儿?”皇上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自他记事起,父皇的心思便全都拴在了萧淑妃的身上;自己依着宫中的规矩,也早早儿地送进了皇子教习所,鲜少能伴在母后左右。于是,宛央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便成为了母后唯一的寄托和慰藉。母后该是顶疼宛央的那一个,今儿个怎的会闹得这般不愉快?
“可听说是什么事了没?”皇上问道。
喜公公回道,“不曾听闻。”
皇上叹口气,若是为着私自出宫这事,依母后的脾气至多训斥几句便也作罢了,断不会动手打了宛央。他把自己手边摊开的奏折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是边关呈上来的文书,文书中写道宛央被困沙盗手中后又被萧墨迟所救。皇上默默地摩挲着奏折中的“萧墨迟”三个字,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的如意算盘还是落了空。难道宛央与母后起了冲突竟也是因为这人?
皇上掩上奏折,淡淡地吩咐道,“摆驾永和宫。”母后对宛央从小都是百般疼爱。今儿个她竟动手扇了宛央的耳光,想必她比宛央更疼,还是得去看望一下母后才是,也顺道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喜公公忙在前头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乾清宫。可是走到了半道中,皇上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先去一趟未央宫吧。”
天威难测。喜公公这群做下人的自然不会揣测皇上的心意,所以只按照吩咐调转了方向。
未央宫中寂静无声,所有的下人也都是敛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公主。自从太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未央宫后,公主便一直呆坐着,让人不敢近前。
“皇上驾到!”丫鬟与小太监们一听,忙整齐排列到了宫殿门前,行跪拜礼迎接皇上。
宛央却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皇上扫视了一眼这群丫鬟,对着锦绣轻声说道,“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锦绣为难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那时,太后不准许任何人留在大厅之中。”
皇上也不再多问,径直进了大堂,盯着呆呆的宛央看了许久,指望自己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喜公公则守在大堂外,体贴地为这对兄妹掩上了门,更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宛央。”皇上轻声喊道。
宛央却愣愣的,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皇上,轻轻一点头,便又回复了原样。
皇上心疼,此刻也开不了口去问究竟所谓何事。他走到宛央身边,亲自拿起搭在水盆上的毛巾,替宛央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犹挂着泪痕的脸庞,“姑娘家,哭着哭着便会难看了。”
宛央却突然回过神,语气很是冲撞,“难看便难看了,又有何妨?”
皇上不忍苛责,将宛央从椅子上拉起来,“走,陪则宣哥哥出去散散步。”
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