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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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想,先帝却是提也不提,只是每日照旧会去萧淑妃的宫殿里略坐会儿,陪一陪一身素衣的萧淑妃。这一晃好些年过去了,直至先帝驾崩,举国戴孝,宫中众人也不曾再见到萧淑妃离开过自己的宫殿。
现在,那则香艳的传奇也终究化成了一抔黄土,大庆朝的情种皇帝也成为了一则过往。原来,任谁都逃不脱这样的结局。锦绣心中略感凄凉,很不是滋味。
“锦绣,锦绣?”宛央低声轻唤。
如意推了一把锦绣,锦绣这才回过神,脸一红忙向公主福了福。
宛央倒不十分介意,只轻声嘀咕道,“怎的你也这般失魂落魄呢?”
锦绣在这宫中行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耳朵和眼睛都是一等一的精明,没费功夫便揪住了公主话中的一个“也”字。她心中微微叹气,自己因为公主日日所写的那个“萧”字,难免情动想及了萧淑妃,心中一阵失落。但锦绣却更怕公主动了不该动的情,最后难以收场。锦绣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公主,心中祈祷着但愿只是自己多心了。
宛央此时一言不发地坐在沐桶之中,把玩着一块鸳鸯玉佩。这玉佩原并不是公主之物。锦绣细细回想了一下头一次见着这玉佩的时间,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这便是那个萧墨迟赠与公主的?可是公主既然不说,锦绣自然不好开口相问。
伺候公主沐浴完毕后,锦绣的心才稍稍定下了,对着公主说道,“今儿个累着了,不如奴婢服侍公主早些就寝吧。”
如意等人正伺候着公主披上了外衣,宛央闻言,沉思了半晌后才摇摇头,“还早,练会儿字吧。”
锦绣一听这话愣了愣,深感惆怅,却不敢僭越,只得依言去书房准备笔墨纸砚。她在宫中多年,伺候公主也有些时日了,与公主感情日益深厚,现在却深感难办。主子的事情,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不该也不能多问,但是公主这般心思在这皇宫里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书房里的一盏昏黄宫灯微微地摇曳着。宛央卷起衣袖,提笔蘸墨,落笔便又是一个“萧”字。这个字她练了有些时日了,可写来写去却总觉得写不好,总觉得缺少了点神韵。锦绣站在一边默默地磨着墨,心里琢磨着是否该开口劝一劝公主。宛央自然此时顾不上愁眉不展的锦绣,下笔便又是一个“萧”字。这个似乎好上一些了,但宛央仍旧觉得不满意。她正欲提笔再写,萧墨迟憨憨的笑容蓦地却在纸页间浮现了起来。宛央的嘴角也不易察觉地翘了起来,眼波流光,甚是明媚,灿若星辰。
练了有些时辰,宛央将笔搁下,低声说道,“出去走走。”
锦绣依言照办,取来了披风给公主披上后,才走出了书房。
先帝在世时,独宠萧淑妃,子嗣并不兴旺,但纵是如此,先帝也未曾将自己的注意力拨出分一些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子女,而是一心悬在萧淑妃身上,唯恐薄待了她。所以无论是当今的圣上,还是现如今的长乐公主,童年生活中鲜少能享受到父亲的关爱。及至先帝驾崩,英宗即位后,这才将胞妹宛央册封为了长乐公主,赐了这未央宫。圣上甚是宠爱这唯一的妹妹,知道她喜爱花花草草,特意命园丁在这未央宫中辟出了一块小花园,专供宛央游玩欣赏。
出了书房,穿过回廊便是小花园了。锦绣紧紧地跟在宛央的身后,提着灯笼。正是春光浓时,小花园里的花开得花团锦簇,很是喜人。
宛央会心一笑,摘下一朵蔷薇放在鼻尖下轻嗅着。
天幕上,未见星辰,只有一轮清明的细月。
宛央依旧轻握着蔷薇,看着那轮细月,朗声诵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锦绣暗下决心,说道,“可是,有些花却不该折。”
宛央亦有一颗玲珑心,闻言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锦绣。她未再多言,转而问道,“锦绣你长我三岁,若是长在宫外,只怕早已结婚生子了。”
锦绣低头应道,“可不是嘛。”
宛央临时起意,将手中的蔷薇抛入了身侧的小池塘中,问道,“那你可想嫁人?”
锦绣闻言,心中慌乱,忙躬身说道,“奴婢愿一直侍候公主左右。”
宛央见状,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锦绣的手背,“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在意。可再过上几年,你终究还是要出宫婚配的,总不能留在宫中做白头宫女吧?”
锦绣不做声。才进宫的她不过是一名浣衣女,被管教嬷嬷抓住了错误后,当街责罚。公主恰巧路过,柔声细语地为她求情。她从此记牢了这份恩情。当她也学会了如何在宫中生存后,机缘巧合之下,竟被派去伺候公主,从那时起,她便一心想服侍公主终老。更何况,她也没有旁的惦记,宫外所谓的家人现如今怕早已零落四方,再也无处找寻了,所以,即便做白头宫女,那又如何?
宛央自己心中怅叹不已,又转身去看那一轮弯月。锦绣的这一生,自己做不得选择。她虽出身皇族,却也一样,只能等待着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
有些花的确不该折下。至少,她并不能折下。
宛央敛住心神,竭力将萧墨迟撇在脑后。
花不该折,人不该惦记,她这脱缰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峰回路转
关外,一抹斜阳中,阿蘅坐在马背上极目远眺,“迟伯伯,等入了关,便离京城不远了吧?”
“嗯。”这人应了一声便解开了马鞍上系着的水囊,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下了不少。他将水囊又重新系了回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忧心忡忡地问道,“可会被他们认出来?”
阿蘅一听这话,撅嘴假装生气道,“迟伯伯这是不相信阿蘅么?”
马背上的那人忙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与他相认。”
阿蘅心软,“迟伯伯尽管放心,阿蘅的易容术敢称第二,便再没人敢称第一。就连秋姑姑都没认出你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人这么一听,点点头,面上却依旧有几分犹豫神色。
原来这人便是迟健。只是他那一头白得诡异的长发却变成了一头酒红色的直发,太阳一照,竟熠熠闪着微光。庆人的眉眼也有了几分西域人的风采,眉毛如刀削一般,好似出鞘利剑,锋利无比,眼窝深陷,眼珠微微泛着蓝光,鼻子高耸且挺拔,就连颧骨也好似突出了少许。
两人入关后,一连又赶了一天的路,直奔京城而去。
迟健一身西域游行商人的打扮,阿蘅则是汉家少女的行头。两人亮出通行文书后,畅通无阻地进了京城。边关虽然战事吃紧,可这京城百姓的日子却还是照旧,日日和和乐乐,对西域的商人并不刻意刁难。
阿蘅这还是头一次进京,兴奋得好似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一双眼睛在四周不住地转来转去。
“迟伯伯,这是什么?”阿蘅好奇地指着一样东西问道。
迟健微微一笑,牵着两匹马,耐心地给阿蘅解释道。
阿蘅正频频点头,突然又尖叫道,“呀,迟伯伯,这又是什么?”
迟健耐性十足,宠溺地看着阿蘅,细心地解释给她听。
两人在京城中闲逛了一阵子后,迟健提议道,“阿蘅,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去奇香阁尝尝鲜。”
阿蘅眉头微皱,“不是去鱼庄吗?”
迟健远远地朝着鱼庄的方向看了看,“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阿蘅自然没有异议。迟健于是走在前头,领着阿蘅往奇香阁的方向去了。
两人才到奇香阁店门前,便有店小二上前来牵走了马匹。阿蘅则跟在迟健的身后,在奇香阁敞亮的店堂里,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落座。
“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热情地擦着桌子板凳,殷勤地招呼两人。
奇香阁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饭庄。迟健环视了一圈店内,已是用餐的时辰了,店内的人却坐得稀稀疏疏。他心中暗自嘀咕,他“身亡”之后也才两三月有余,奇香阁难道竟落魄至此?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今儿个生意怎的如此清淡?”
店小二满脸堆笑,“客官您有所不知,今儿个鱼庄比武招亲,大家伙儿都看热闹去了,哪还有人来吃饭哪?要不是为养家糊口,我也早奔去看热闹了。”
迟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鱼庄?哪个鱼庄?”
店小二笑嘻嘻地道,“这京城哪还有第二个鱼庄呢,自然是萧氏鱼庄了。”
迟健的眉头紧锁。阿蘅则关切地看紧了迟健。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迟健顿了顿,又继续问道,“这是谁比武招亲呢?”
店小二颇殷勤,明明白白地说道,“嗨,客官您没见着那满城贴的告示吗?自然是给鱼庄的少东家招亲了。”
迟健的心里咯噔一下,与阿蘅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饭两人自然是无心再吃了。迟健塞给小二一锭碎银子,再三道歉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店小二并不计较,毕竟这锭银子都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钱了。
两人步履匆匆地往鱼庄赶去。
阿蘅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怎的萧墨迟哥哥要比武招亲呢?”
迟健的嘴巴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他这才离开了没多久,古镜川竟然打起了要给萧墨迟比武招亲的主意?真真是……迟健只觉得自己心中怒火滚滚,不安至极。
阿蘅见他不做声,便又说道,“迟伯伯不是曾说那个二当家的算得上是个可信任之人吗?”
迟健无奈地看了一眼阿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摇摇头。虽说给萧墨迟找个媳妇与他的大计无碍,但是谁知道古镜川那厮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呢?这么些年,这人亦敌亦友,一时之间他虽不至陷萧墨迟于险境,但这突然要比武招亲也委实奇怪。幸亏他这几日呆在浮屠宫里深感不安,决定回京城看一看,顺道也带阿蘅出来转转。倘若等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却仍旧丝毫不知情,那又该如何是好。
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鱼庄的时候,围观的人群正四散开去。
迟健心急,揪住了一人便问道,“这萧墨迟可定下亲事了?”
那路人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萧墨迟是谁?”
迟健焦灼万分,话在舌尖上打着转却愣是说不出口。阿蘅走上前笑着问道,“自然是这鱼庄的少东家。”
路人恍然大悟,随即摆摆手,“没有,没有,这鱼庄管事的想找个会算账的,可这些姑娘没一个能行。这不,前头那几个便是最后出来的姑娘了,也没人说定下了谁,只说日后再议。”
迟健长吁一口气,浑身轻松。
阿蘅闻言却踮起脚附在迟健的耳边悄声说道,“迟伯伯,不妨我也去试试。”
迟健闻言,诧异地看着阿蘅,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蘅微微一笑,“这次回京本就是想伺机与鱼庄结成生意关系,好暗中保护萧墨迟哥哥。可我若是能与他定下亲事,岂不是更方便你行事?”
迟健面露犹豫。阿蘅的话虽不错,但是他却总觉得心中有些疙瘩。他自小看护着萧墨迟长大,阿蘅是他在塞外捡回的流浪儿,两人在他的心目中本该是兄妹,又岂可成为夫妻?
阿蘅却不管这些了,自作主张决定道,“就这么定了。”话音刚落,阿蘅便一溜烟地跑进了鱼庄,迟健只得紧紧跟上了。
阿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