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白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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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男子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玩弄着，说道：“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对于救命恩人，你不至于这样冷淡吧。”
　　殷离洹依旧不说话，此刻，她只想能快点好了，然后赶路，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如今伤口已经上了解毒的药，只要稍作休息，就能继续赶路了。
　　男子看她还不说话，也不多问，一吹口哨，远处树林中跑出一匹黑色骏马。“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多问，你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在下告辞。”说着就要上马。
　　殷离洹又扭过头，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男子心中一颤，从没有人这样看过自己，也从没有见过这种眼神，有冷漠，有不屈，也有无助。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如果她还在，如果是她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么自己一定不会不管的。只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只好走过来，抱起殷离洹，放在马背上，自己又骑上马，一同向前走。
　　虽然都不说话，但是两个人内心却有不同的想法。
　　殷离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遇见过像眼前这个青衣男子这样的人，一身光华，世间无双。在自己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救了自己。殷离洹心中突然暖暖的。
　　可是青衣男子却想起了多年前的种种。如果她还在，如果她还在会怎样，她定是温柔乖巧，一笑倾城。如果她还在，自己此时定在家中与她习武练剑，如此初秋美景，她定会做出各种精致的点心，调出清香的丹桂茶，他们定会坐在桂花庭下，共赏初秋细雨。
　　想到这里，青衣男子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疼痛。
　　只是，她不在了，她不在了。自己怎么就狠不下心呢，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呢。脸上浮现出落寞的表情，只是眼睛还是那么坚强，看着斜阳西下，如血般的红色，洒在俩个人的身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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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成昊家书

　　西蜀山下，有一望无际的竹林，纵然是秋天，竹叶依旧青葱茂密，如同竹海一般。这就是蜀天林。
　　蜀天林的正门口，是一个大理石的牌坊，正中间写着“蜀天林”三个大字。过了牌坊，向里是一条平坦的路，直通向竹林的深处。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路的尽头，就是蜀天林的府邸了。
　　只是如今的蜀天林，庭院之中，萧条冷落，再也不是以前的光景了。自从蜀天林掌门人殷镜天被抓回盛都以后，左右护法就跟随去了盛都，暗中打探消息。二姨太太媚茹和殷镜天的小儿子殷离辉也不知去向。大小姐殷离洹也独自出林。蜀天林殷镜天的大弟子叶寒涛只得暂管林中事务，只是蜀天林遭此变故，重要的人也都不在，便日渐消沉了下去。
　　蜀天林大弟子叶寒涛的院子里，两个年轻的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这两个男子，是叶寒涛的贴身侍卫，一个叫顾坚，一个叫何宗。穿衣打扮，眼角眉梢，都有这一种常人没有的清爽脱俗的气质。他们两个站在书房的门口，行礼说道：“公子。”
　　“进来。”
　　这声音，如同山涧泉水一般，给人清新爽朗的感觉。顾坚、何宗推门走了进去，叶寒涛正坐在书桌前面写什么东西。叶寒涛永远都像女人一样冰爽纯洁，皮肤白皙，有一种心怀天下的气质，又那么超凡脱俗，一袭白衣，仙风玉骨，如同天上下来的凡间仙人一样，又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能淡然。所以江湖上对叶寒涛的传言，就是：
　　“王孙骄马琉璃盏，
　　仙衣玉骨冰环指。”
　　可见名不虚传。
　　顾坚低头说道：“公子，还是没有找到大小姐。”
　　叶寒涛平淡的点点头说：“你们是找不到她的，她现在也一定不再西蜀山了。以她的性子，现在应该是在去北国的路上了。”
　　“什么？大小姐怎么能独自去北国呢？”何宗不敢相信。
　　叶寒涛扬眉，反问道：“那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何宗低下头，不再说什么。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大小姐的下落，还能有什么理由来猜想她去了哪里呢？更何况对于这位他们自小服侍的公子，他自然知道自己公子的心性。凡是没有把握，公子一定不会轻易说的什么的。
　　叶寒涛继续抬笔，在纸的最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认认真真的折好了纸，又封进信封里，抬手递给顾坚，说：“派人把这封信送到昆仑山我父亲母亲那里，记住，找一个武功高，可靠的人去。”
　　顾坚接过信，低头说了声“是。”
　　“至于你们两个。”叶寒涛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备马，我们要去追上大小姐。”
　　顾坚何宗同时低头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叶寒涛看和他们出去，淡然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无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师妹，总算是让自己操不完的心，蜀天林已经很乱了，还要再去添乱。无奈之中，更多的却是溺爱。他自然能够理解殷离洹的心情。
　　……
　　成昊带着殷离洹，一路走到了江州城，在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殷离洹左臂，毒已经慢慢散去。成昊叫小二送了一些米粥小菜，坐在床边，慢慢喂殷离洹吃下。殷离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就会以为殷离洹是哑巴呢。
　　殷离洹吃过东西以后，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翻了一个身，盖上被子继续睡了。也不再理会成昊。成昊也并不说什么，就由得她去。
　　秋天的夜和外的寂静，也微微的有了些寒意。殷离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了。殷离洹感觉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侧头，看到成昊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成昊救了自己一命，她会记住这份恩情，只是如今，她要去北国，实在没有时间耽误。于是起身，披上那深红色的斗篷。将铁链收于自己的袖中，出了门。
　　在客栈的后院牵起自己的马，刚要走时，却看到了成昊站在那里。殷离洹却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继续往外走。
　　成昊轻轻一笑，说：“看来你身子是恢复了，不然不会这样就离开的。”
　　殷离洹停下了脚步，看着成昊，突然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说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日后定会报答，只是我现在是一定要走的。”这是殷离洹对成昊说的第一句话。
　　成昊似乎并不介意报恩的事情，说道：“其实你不说你叫什么，我也大概知道了。江湖传闻，蜀天林大小姐殷离洹，红衣铁链，风华绝代。”
　　殷离洹眼睛一眯：“那又怎样？”
　　“不怎样啊。”成昊说着，走到殷离洹面前：“最近倒是听说，明珠公主被囚于北国，圣上下皇令，救回明珠公主者赏八十万两呢，江湖各门各派都派了高手前去北国，想来你也是要去的吧。”
　　殷离洹嘴角勾出一个轻不可见的弧度，扬眉，高傲冷漠的眼睛看着成昊的双眼：“你既然知道，就别当着我的路。”
　　成昊仰头一笑，说：“我倒是好奇，蜀天林在这样的江南大派，很少涉及尘世之事，为什么也会去争这十万银两？虽然这也是一个很诱人的数字，可是作为蜀天林的大小姐，也没有必要买着生命危险去吧。”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多费口舌，你让开！”殷离洹斜眼看着成昊。
　　成昊一愣，又呵呵一笑，继续说：“我可是救过你命的，对于恩人，不必这样吧，不过算了，看你这副高傲的样子，我也没想着你能感谢我，不如我随你一同去北国吧。不过你放心，我对于赏银什么的没有兴趣，只是好久没有出过门，看看热闹罢了，这样路上跟你也有个照应。你说呢？”
　　殷离洹听成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成昊看殷离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道：“你左臂的毒虽然用了蝎尾散，但未必就能完全解毒。”
　　殷离洹侧头，看着成昊。若九连山庄还派人追杀，有这个人在，或许真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走吧。”殷离洹丢下这两个字，就翻身跳上了马背。成昊一笑，也解开自己的马，跳了上去，与殷离洹同行。秋天，夜色，山间宽阔的官道上，两匹马一前一后，飞驰而过。
　　两人日夜兼程，殷离洹耐力超好，她的马也当真是千里马，日行千里都不是问题。一路上，殷离洹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并不多说话。成昊也就不和殷离洹乱说什么，也不问什么，一路上始终和殷离洹保持着那么一小段的距离。
　　仅仅十二天，就到达了北国。
　　只是，看北国的情况，有人比他们更早的来了。
　　北国自然是比不上大宋的富庶繁闹，但也有另一番的风味。这里的女人皮肤微黄粗糙，但是穿的衣服纹饰繁琐，头上还戴满了珠子链子。男人身材高大健壮，穿的都是对襟短衣，有的还露出大肚子来，都是正头顶绑着一个细小的辫子。这里的房子基本上是用黄土堆砌而成的。不像宋国那样屋顶高大亮堂。街上很少有马，都是牛车羊车，还有成队的骆驼。据说这里的人很少骑马，都是骑骆驼的。
　　街上一队一队的北国士兵穿行而过。看来整个都城都戒备森严了。
　　殷离洹与成昊在进城之前，就换上了北国的服饰，已进入都城，就十分小心谨慎。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楼了。两人来到城中最大的一个酒楼。
　　走进去，看到酒楼之中十分热闹，但凡有心的人，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一些人根本不是北国人他们虽然穿成了北国人的服饰，但是相貌看上去还是不一样，而且颇有练武之人的气质。
　　殷离洹看看四周，这才在靠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成昊喊道：“小二。”
　　店小二忙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客观需要点什么？”
　　“一壶酒，一盘牛肉，两个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说着就向后面走去，不一会儿，一手端着托盘走了出来，高声喊道：“菜来了——”很伶俐的穿过人群，来到成昊殷离洹的桌前，把菜一一放在桌子上。“一壶酒，一盘牛肉，两个小菜，客官您慢用。”
　　成昊借势问道：“小二哥，我们兄妹两个从外地来做买卖，第一次来咱们都城，不知道城中的规矩，敢问小二哥，这城中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兵呢？”
　　小二忙低头悄声道：“爷，这话可不敢出去乱打听啊，我看您是第一次来，就告诉您，你千万别再乱问乱说了。”
　　成昊笑着说：“小二哥放心。我们兄妹只是做买卖，就想知道一下都城的事情。”说着，拿出一块银子，悄悄塞到小二手中。
　　小二抬头忙看了看四周，又低头悄声说：“前段打仗，不是俘虏了宋廷的公主吗，如今听说宋廷派了很多武功高的人来咱们这救他们公主了，所以城中加强了戒备。”
　　“哦。”成昊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以我告诉公子一句，做买卖可千万小心宋廷的人啊。”
　　成昊笑着，装出很感谢的样子，说：“知道了，谢谢小二哥。”
　　突然一队北国士兵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进来一个将军，站在酒楼的门口大声说道：“都听着，大王有令，现在是打仗时期，为了咱们都城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