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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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与往日十分不同,一袭百褶如意月裙将她原本婀娜的身姿衬托得愈发娇俏动人,妆容也是明媚精致,宛如天成。
“你起来吧!”
“谢皇上!”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名叫朱瑾。”
“朕对你有些印象,”皇上顿了一下,又问,“读过些什么书?可会研磨?”
“回皇上,奴婢未曾读过书。研磨倒是会的。”
“既如此,你来为朕研磨吧!”
朱瑾又惊又喜,赶忙答应着走到了皇上身边。
第二日,长秋宫。朱瑾拜别皇后娘娘。
皇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妇,竟然敢跑到皇上跟前去卖乖讨巧,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瑾吓得脸色惨白,却朱唇紧闭,不发一言。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
“娘娘且放宽心,妾身看朱瑾妹妹并不是那种卖主求荣之辈。如今她被封了彩女,入住玉藻宫。对娘娘而言,未必不是一桩好事。”说话之人,竟是醉芙蓉。
原来,醉芙蓉当日小产之后,为了给自己寻一个靠山,便顺势投靠了皇后。她虽也是智谋过人,却总是一副面慈心软的模样,因而皇后并不十分喜欢她,总觉得她处事拖泥带水,没有裴玉烟的杀伐决断。奈何裴玉烟如今托病不出,故而她只能先将醉芙蓉留在自己的身边。
皇后听她此言,便问:“此话怎讲?”
“回娘娘,玉藻宫的冯贵人和左美人都是极有心思之人,娘娘本就对她们放心不下。如今朱瑾妹妹到她二人身边去,岂不就为娘娘解决了这一桩心事么?”
“朱瑾,你可愿依醉美人之言,去为本宫监视此二人吗?”
朱瑾满口答应道:“奴婢愿意。奴婢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娘娘的人。”
“既如此,你便去吧!”
“诺。”朱瑾答应而去。
往昔,她们“云台八将”的排名依次为希言、蔻丹、朱瑾、凌霄、海棠、薄荷、茉莉和青鸾。八人自幼一齐长大,情同姐妹。可如今,希言与青鸾已出宫,朱瑾也被封了彩女。“八将”转眼成了“五将”。
这几人之中,当数茉莉与朱瑾最为要好。
朱瑾临行前,将自己的许多衣物首饰、胭脂水粉都送与了昔日的姐妹们,并嘱托她们好生照顾茉莉。
茉莉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姐姐,你带我一起走吧!”
“又说傻话了。如今,单我一人去,皇后已经不高兴了。我倘若再带上你,她势必不会轻饶了我们。”朱瑾安慰她道,“妹妹,你放心,我会常回来看你的。我走之后,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以往有我照应着你,她们都会让你三分。如今我一走,就不知会是个什么情状了……”
茉莉轻叹一声,“姐姐不必担心我,我倒没什么。只是姐姐以后的路,未必会是一片坦途。我知道,姐姐自入宫起就一直喜欢皇上。可是,皇后和几位贵人、美人的手段,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姐姐一定要去同她们周旋吗?”
朱瑾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我如何会那些?横竖不过为能常伴皇上左右,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姐姐虽这么想,旁人未必明白。”
“放心吧,我与皇后娘娘毕竟主仆一场,想来她总会顾念着一份旧情。”
看茉莉脸上依旧愁云满布,朱瑾又将她好生劝慰了一番。二人惜别多时,朱瑾才离开了长秋宫。
茉莉站在宫门口,看朱瑾瘦弱而坚毅的身影愈行愈远。脸颊之上缓缓落下了两行粉泪。
作者有话要说:
☆、深宫酷刑
【旧情起】
是日,雨霁露晞,薄寒稍褪,是冬季里难得一见的晴好天气。
阎畅本是携梁琬琰入宫面圣,奈何琬琰执意要留在未央宫同皇上切磋棋艺,自己只得先行回府。
一水亭内,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倩影正在悄然拭泪。他挣扎良久,还是向她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玉烟抬起头,一双杏眼已红肿不堪。她见是阎畅前来,赶忙将眼泪收起,起身便走。
阎畅却一把将她拉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见玉烟又委屈地哭了起来,阎畅的心几乎都要碎了。他拿出帕子,温柔地为她将眼泪拭去,“有什么事情,你不妨告诉我。我纵是不能帮你,也好过你一人独自承受。”
“你可知,我当日为何要对你那般绝情?”玉烟抽泣着问道。
阎畅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因我一直身不由己”,玉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观望,“你可知,玉藻宫的左美人,一直都视我为仇敌?”
“她为何要如此对你?”
“我原先只将她视作好姐妹,因而便将你我以往之事告诉了她。孰料,她竟时时以此作为威胁我的筹码。我怕她会对你不利,因而只能听命于她。这不,前些日子她让我将一些妆奁送去给各位姐妹,我竟也没有多想。”
玉烟拭了一把泪,继续说道:“谁知她竟然在那些妆奁之上,浸入了大量的麝香。各位姐妹因而个个恨毒了我。皇后便将我贬为彩女,还让我迁去了那个闹鬼的迎春殿。前几日,我的一位婢女就因撞见了鬼魂,惊惧而死。倘若再在那里住下去,真不知我会不会……”
阎畅赶忙将手覆上她的唇,“不要瞎说。”
玉烟并没有躲开,阎畅感受着她温软酥润的双唇,往日的耳鬓厮磨和浓情蜜意瞬间浮现在眼前,以至于使他忘却了二人如今的身份。
“我竟不知道,你心里如此在意我,”阎畅柔意绵绵地说道,“既如此,你当日又为何不辞而别呢?”
玉烟长叹一声,“还不是为了我妹妹。她年纪尚幼,我父亲舍不得她入宫。奈何皇上旨意已下,父亲便来寻了我,求我一定要替妹入宫……”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阎畅痛心疾首地说道,“如今,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玉烟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不必了。你如今新婚燕尔,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时,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如果你过得不开心,我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你当真愿意帮我?”玉烟面露难色道,“我如今无以为报,你又何苦帮我呢?”
“这些年,无论我为你做过什么,几时要过你的一点回报?到如今,你还不懂我的这一颗心吗?”
玉烟沉吟良久,方缓缓说道:“我自然是懂你的心,只是不忍轻易辜负了它。”
阎畅动情地拉起她的手,“只要你能开心,我怎样都好。”
假山石后,柳子姝激动地双手发颤。想当初,自己给周冷秋下毒之事,一度成为了裴玉烟用以威胁自己的把柄。可如今,她与朝中重臣在宫闱之内行此等逾矩之事,不知又当如何说?
玉烟悄声在阎畅耳边嘀咕着,阎畅只在一旁不住地点头。不多时,阎畅匆匆离去,裴玉烟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恣意而张狂的笑容。
柳子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待玉烟走后,她才大摇大摆地自假山石后行将出来。虽是隆冬时节,她此时却感到春意无限,步履轻盈。从此之后,她再也无须忌惮裴玉烟的威胁,也再不用向她低三下四、曲意逢迎。
这样想着,子姝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沁水阁,进门便说,“今日的天气着实是极好!”
咸宁浅笑望向她,“妹妹的心情,好像比今日的天气更加明媚啊……”
“哈哈……那是自然!我今日看了一场好戏,倒是精彩得紧!”
见咸宁并不愿意发问,子姝又道:“嫦娥月宫会吴刚,姐姐听过这个传说没有?”
听及此,咸宁方好奇地望向子姝。
子姝见她来了兴致,却又故作神秘地缄口不语。
咸宁淡淡一笑,“妹妹吃口茶罢。”
子姝一番炫耀之意落了空,遂气愤地从沁水阁出来,复向醉芙蓉那里走去。
【烹煮之刑】
长秋宫内,皇后怒不可遏地盯着殿下所跪之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回皇后娘娘,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说话之人,正是当日帮助左大娥对付裴玉烟的方太医。
原来,阎畅在宫外收买了方太医,并让他证明,那些妆奁之上的麝香是左大娥从他这里要去的。裴玉烟也顺势澄清自己是受了左大娥的蛊惑,才会为她去给各宫送去那些妆奁。
左大娥的婢女春兰,见左大娥大势已去,一下跪倒在地上,指证左大娥便是当日谋害皇后子嗣的元凶。
裴玉烟原只想将妆奁之事推到左大娥的头上,却不曾想她犯的过错,更甚于自己当日的妆奁之罪。这个意外的收获,不禁让裴玉烟兴奋莫名。
皇后派人去玉藻宫,果然搜到了半包“安息香”,也就验证了春兰所言非虚。皇后恨意已极,不待左大娥辩驳,她便命大长秋去准备一口大镬来。
左大娥面色惨白地跌坐在了地上。
冯晴柔起身相劝道:“娘娘,左大娥的确是罪大恶极,按理当诛。可数般刑罚,娘娘何苦偏偏要用那烹煮之刑呢?此刑惨无人道,并非仁义之主所为啊!”
“人道?”裴玉烟轻蔑一笑,“左大娥当日谋害皇嗣之时,可曾想过人道?”妹妹你也经历过丧子之痛,难道心里就没有恨过当日害你小产的窦太后吗?将心比心,妹妹也应当理解皇后娘娘此时的心情。”
皇后摆手道:“我意已决,谁也不必再劝。”
周冷秋轻叹一声,起身告退道:“娘娘,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你去吧!”
冯晴柔也借机告辞而出。
二人沉默地并肩走着,看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覆在夹道旁的红梅小景之上,渐渐地觉出这天气的至寒滋味来。
长秋宫院内,此时却是热浪腾腾。
左大娥的四肢已被绑起,嘴里也塞满了棉絮。
皇后一声令下,她便被放入了大镬之中。“嗞”地一声,一股热气自镬中升起,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左大娥甚至来不及惊叫,滚烫的沸水便已让她失去了知觉。
看者皆是一怔。人群之中,有些心软的,此时便悄然离去;有些却还觉得不过瘾,只盼望火能烧得更旺一些,水温能更高一些;更多的,则是麻木地站在一旁,带着莫名的怨恨或鄙夷,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她被捞上来的那一刻。
已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和诸位后妃都看乏了,大长秋这才回禀皇后,说时辰差不多了。皇后便命人将左大娥拉了上来。
“啊……”数声惨叫响起,大家纷纷四下逃窜。
原来,被沸水煮过的左大娥,此时已失了人形。
皇后用帕子掩住口鼻,摆手命大长秋将其带下。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裴玉烟洗脱罪名,重回云台殿,仍为美人。
皇上听说了皇后的残暴手段,一连多日未踏足过长秋宫半步。
裴玉烟一箭双雕,喜不自禁。于是命墨蝶将箜篌拿来,依依地唱起了小曲。
“裴姐姐何事如此欢喜啊?”
玉烟抬眼望去,见是柳子姝,便起身道:“是柳妹妹啊!”
“妹妹倒忘了恭喜姐姐!”
“妹妹要恭喜我什么?”玉烟略显惶惑地问道。
“自然是恭喜姐姐洗刷了罪名、重回云台殿啊!”
“我本自清白,回来也是早晚的事。”
“哈哈……”子姝狂妄一笑,竟然上来捏了捏玉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