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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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二人去后,皇后不耐烦地问玉烟:“你要同本宫说什么?”
“妾身是来求皇后娘娘放檀儿走。”
皇后勃然大怒道:“她就这么急着嫁人么?怕本宫不依,又巴巴地去求了你,真真是一点颜面也不顾了!”
“娘娘且息怒。檀儿并没有来求过妾身。妾身求娘娘放了檀儿,并非是为檀儿着想,而是为了娘娘啊!”
“你此话是何意?”
玉烟煞有介事地说道:“娘娘如果不放了檀儿,恐怕会养虎为患。娘娘你可知,檀儿她并非是一心对待娘娘。”
皇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娘娘可知青鸾还活着?”
“你说什么?”皇后不禁面露骇色。
“当日,邓贵人将青鸾救下之后,一直藏匿在沁水阁。邓贵人不让檀儿将此事说出,檀儿便果真没有告诉娘娘。若不是她当日说漏了嘴,妾身怕是也不得而知呢!”
皇后更加怒不可遏,“好个檀儿,亏得本宫还一直如此信任她,没想到她原来竟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居然敢帮邓咸宁,便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玉烟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娘娘何苦跟她置气呢?既然她愿意嫁人,城阳王也愿意娶她,娘娘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檀儿许配给他就是。她离了娘娘跟前,娘娘你也眼不见为净。”
“本宫为何要白白地遂了她的愿?”
“娘娘将她许给城阳王,主要有三点好处,这第一嘛,显得娘娘待下宽和,不像邓咸宁那样逼得自己的婢女走投无路;第二,也可借此拉拢城阳王为娘娘效力;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送走一个对娘娘的后位有威胁之人。”
皇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前两点说得倒还在理,只是最后一点,本宫倒不信。凭她区区一个丫鬟,如何能威胁到本宫的后位?”
玉烟见皇后不信,便凑到她的耳畔,低声私语了一番。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皇后听罢,神色慌张地问道。
玉烟正色颔首,“千真万确。”
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本宫答应放她出宫。只是不知,本宫往后遇事要与何人相商……”
裴玉烟见势忙曰:“妾身不才,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本宫素来知道妹妹聪慧,可也知道自古‘良才难令’,妹妹你如何心甘情愿地帮助本宫呢?”皇后眼中略有些疑虑。
“妾身若能为娘娘效力,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从今往后,妾身但唯娘娘之命是从,绝不违逆!”裴玉烟屈膝立在皇后面前,心里却已将她嘲讽了万遍。
皇后竟信以为真,“好,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檀儿要被城阳王纳为妾室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很快传至了咸宁耳中。咸宁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声“惟愿她自求多福吧”!而在另外一些人眼里,檀儿却已经被当作了励志的楷模。
第二日一大早,檀儿便被幽兰、倩云、合欢、小红和果子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或哀怨,或艳羡,或佯装不舍,或聊表心意……一直到了城阳王前来,几人才极不情愿地四散开去。
裴玉烟恰于此时前来送行,她一边拉着檀儿的手依依惜别,一边命墨蝶将一个木盒递给了她,“姐姐没什么好送与妹妹的,只这些首饰,权且当作姐姐给妹妹的陪嫁吧!”言毕,裴玉烟又转向城阳王道:“还望城阳王以后能好生相待,千万不要辜负了檀儿妹妹。”
城阳王不禁惊叹于裴玉烟的精湛演技,明明已经快将对方逼入维谷,却还能让对方感激涕零。如此看来,自己往后还需要多多向裴美人学习才是。
【红烛泪】
城阳王府除了城阳王妃马梦绮之外,另有三个姬妾,分别是梅娇、杏俏和柳思思。
这位马梦绮也就是当日“败给”清河王妃耿慕妤的那位马瑶华的妹妹,即翟乡侯马防的次女。观马瑶华当日的骄横之状,便可猜测翟乡侯的教女之方,想来那马梦绮也必是个厉害的人物无疑。
梅娇和杏俏是被城阳王从市井购得的一对姐妹,虽是孪生,样貌却相差甚远;柳思思则是王府管家之女,她自幼生长于王府,琴棋书画可谓是无一不能,因而也最受城阳王的宠爱。由是,檀儿入府之时便成了“五夫人”。
因只是纳妾,故而仪式并不十分繁重。
出乎檀儿的意料,王妃并没有如预想那般刁难她,反而是和颜悦色,进退合宜。另外三个姬妾也只是客气地表示欢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倒是窦太妃,从檀儿刚入门之时就一直板着脸,不曾对她展露过一丝笑颜。
檀儿恭敬地向窦太妃和王妃奉过茶之后,便被几个婢女引到了自己的庭院—月影阁。
这是一座干净整洁的梨花院落,虽则如今秋寒梨落,只剩了残存着淡淡香意的枝干,但檀儿仍旧是喜不自禁。她向来是喜欢梨花的:临晚景,袅娜醉舞,白妆素袖,冷艳入骨,拚其一生为地面砌上一层淡粉香寒。
想着想着,她仿佛已然见到了来年春季,自己一袭素衣端立在满地梨花中的模样。想必那时,才能真正“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吧!念及此,檀儿不禁莞尔,复随婢女向殿内走去。
屋内装饰虽不很奢华,却别有一番典雅之致。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摆满了各色香草,书架上立着粉青瓷瓶和朱红玛瑙摆件,砚台和磨床一应俱全。
檀儿忽然有些惶惑,屋内的装饰怎的这样熟悉?
她忙向卧室走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一切器物装饰,都与当日的永安宫内殿一模一样!一股寒意袭来,檀儿不禁打了个激灵。
一旁的丫鬟忙问:“五夫人,你没事吧?”
檀儿便道:“我没事。你们去问问,王爷几时来我这里?”
“才刚入门,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王爷来你这里,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檀儿循声望去,见是梅娇和杏俏二人前来。她们此时换上了一副无比冷漠的面孔,与方才所见之时大相径庭。
杏俏用讥讽的口吻说道:“王爷今日已宿在‘柳叶小筑’了,怎么会来你这里?王妃和我姐妹二人都斗不过那个柳思思,你还是莫要再痴心妄想了。”
“可是,今日是我们的成亲之日啊……”檀儿眼里现出一丝悲愤。
“哼……”城阳王妃冷笑一声,自殿外走了进来,她的眉间似乎凝结了转不开的哀怨,“成亲之日又如何?想我堂堂正妃,新婚之夜都免不了独守空房,更何况你一个妾室?”
杏俏和梅娇见她进来,竟然对其视而不见,依旧端坐在席上。王妃却是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自顾坐了下来。
往常在侯府之时,檀儿已知这些王侯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有时更甚于后宫。后宫之中的斗争,都是雅致而残酷的,她们表面个个温柔和婉、雍容端庄,可争斗起来,却都是阴冷残忍、毫不留情;而王侯妻妾之间的斗争,虽鲜有伤及性命者,但旗帜鲜明地争风吃醋,有时反倒比暗箭伤人来得更让人无可奈何。
出宫之前,檀儿已料到王府生活未必事事顺遂,她当时仗着城阳王的宠爱,便也没有十分在意。可是如今,他却连洞房花烛夜都让她独守空房,可见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是远远不及柳思思的了。
杏俏的言语将檀儿从沉思中唤醒,“喂,你以后是准备和我们一起对付柳思思呢,还是要一个人单打独斗?”
檀儿并不理她,却问马梦绮道:“王妃你毕竟出身侯门,怎么也会如此不受重视呢?”
马梦绮眉间的伤感更重,“自从我父亲和哥哥辞官还乡以来,王爷哪里还用正眼瞧过我?窦太妃被接回府后,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柳思思的表兄如今在朝为官,故而太妃娘娘对她却是极看重的。”
梅娇和杏俏见马梦绮又要唠叨起她的内心凄苦来,皆不耐烦地起身而去。
檀儿与马梦绮一直聊到了亥时一刻,马梦绮才极不情愿地起身离开。
红烛摇曳,芙蓉帐暖,对女子而言,这本应是一生中最雀跃的时刻。然而此时,空荡荡的内殿里就只有檀儿和一个昏昏欲睡的婢女而已。
檀儿将朱红嫁衣和金钗玉饰换掉,缓缓起身,悄然踱至户外。
梨花虽尽,满庭的玉簪倒是依旧郁郁芳芳。这便是了,各样的花种次第而开,嫣姹着每一个时节。赏花人不至落了空,娇怯蕊也不会独寂寞。月映花丛,本是极清雅的夜晚。可在檀儿的眼中,却是一片晚景萧索。她长叹了一口气,不觉泪已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咸宁生子
【绮窗深】
洛阳城突然爆发了大范围的蝗灾,百姓一味地求神占卜,蝗虫反倒更加猖獗。京中上下惶恐不安,皇上只得亲自带领诸位王爷、大臣前去视察,以此稳定民心。
邓湘宁亦借此机会,回邓府探望阴晚晴。
管家见二小姐回来,正欲前去通报,湘宁却制止了他,说是要给母亲一个惊喜。湘宁方至屋外,却听到母亲吩咐幼婉道:“你乘船从未名河向西行去,直到沁水湖外,便能见一个向南的转角。你打转角过去,会见到一个铁门,蛾儿就在那里等你。”
幼婉一一答应着,阴晚晴又道:“她生产在即,这些都是给她补身子的;另一个包裹里,则都是为她月子时准备的。你告诉蛾儿,让她好好算着日子,到时我一早便带产婆前去,你让蛾儿自铁门那里等着,千万不可误了事。”
邓湘宁闻此,心下大惊。见幼婉即将出来,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大喊道:“母亲,我回府来了,你在屋内吗?”
阴晚晴低声吩咐幼婉道:“把它们收起来吧。不知道什么原因,咸宁说暂时不要让湘宁知道她怀有子嗣之事。”幼婉赶忙将那两个包裹收起,阴晚晴这才迎了出来,“湘宁,你怎么出宫来了?”
邓湘宁佯怒道:“母亲是不是把我这个女儿给忘记了?怎的这么多天也不见你叫人给我带过只言片语?”
阴晚晴宠溺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会把我的湘宁给忘记了呢?我可是天天想着你们姐妹俩,生怕你们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呢!”
“真的?”邓湘宁受宠若惊地问道。
阴晚晴则含笑点了点头。
邓湘宁心急火燎地用罢午膳,便推脱宫中有事,慌忙告辞而去。刚一入宫门,她便直奔长秋宫而去。
皇后听罢她的回禀,不禁怒火中烧,“好个邓咸宁,说什么冷宫思过,原来竟是为自己寻一僻静处养胎去了。”言毕,她又望向身旁的裴玉烟,“妹妹,我们现下如何是好啊?”
裴玉烟脸上却露出了欢愉之色,“娘娘,这次是天助你我,娘娘又何须动怒?”
“你这话是何意啊?”
“如果不是湘宁妹妹恰巧听到了此事,娘娘想必直到她诞下了龙嗣,还仍然会被蒙在鼓里呢!如今皇上以及那些与邓咸宁素日交好的王爷都不在,我们又知道了沁水湖的秘密。娘娘如今只要派人将那铁门之锁换掉,邓咸宁不就成了娘娘你的掌中之物了吗?”
静志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极是。只是邓咸宁武功极高,本宫那些侍卫都不中用。妹妹觉得,我们应该派谁去杀了她?”
玉烟浅笑一声,“娘娘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倘若闹得刀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