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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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劫犯显然不信,我哦一声,摘掉头顶束发的玉冠,朝他走来两步:你别不相信,我是个女的,只是喜欢女扮男装出来玩,你也知道将军府规矩严明,我堂堂将军府夫人没事成天往大街上跑那肯定不太像话,但由此可见,将军其实对我恩宠有加,否则,怎么能容我这样女扮男装成天出府来玩呢?你说是不是。
白梨身边的一个丫鬟倒是醒目,急忙接到:她说的没错,大哥,将军府上最受宠的是将夫人,我们姑娘只是一个侍妾,不得宠的,大哥要抓还是抓夫人吧。
“喂”身后琴心对那丫头猛的一声大喝,瞪得那丫头急忙低下了头。
那劫犯显得有些犹豫,我漫不经心道:你到底要不要换,你不换的话,我可要走了。我走了,你想把她怎样都行,你要送具尸体回来,我也接。但你想要在将军府讨点什么好处,我们可是不认的。
刚才说话那丫头吃惊的抬起头来,急道:夫人。
我不看她,只慢条斯理看着那劫犯。
那劫犯又一阵猛挥手,对我叫道:那你过来。
我大步步了过去。
他将白梨猛的一推,将我挟持在手。
白梨被推得站立不稳,刚才出声那丫头急忙扶住她,她抬起头来有些担忧的看我。
我神色不改对跟来保护她的一群护卫挥手:你们先护送梨夫人回去,告诉将军,无论等下这位大哥开出什么条件,都让将军务必答应。
众人急忙应了是护送白梨回去,白梨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由那丫头拖着上来轿。
等她们一走,我回身几个掣肘制住了身后劫犯。
他破口大骂:我就说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好心,舍身为她人出头的,果真都是骗子,老子瞎了眼,信错了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穷人生来是被糟蹋的,命比蝼蚁还轻贱,不是死在今日也是它日,死了反倒一了百了。
他说得愤恨不已,却掉下泪来,往翡翠阁外街边的墙角看着道:孩子啊,爹对不住你,要死了都不能让你吃一顿饱饭。
那里躺着一个十来岁瘦弱的女孩,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就像要活不下去。
我将夺过来的刀子扔给琴心,走到墙角去看那孩子。
刚才劫持白梨的男人警戒又狐疑的盯着我。
我叫琴心去找了一碗米汤来,慢慢喂这小女孩喝了。将她交给她父亲,从琴心兜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他,认真道: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你说的对和做得对,你说穷人命很轻贱,也许没错,但这样就可以破罐子破摔,放弃生命了吗,蝼蚁尚且偷生,如果照你这样说穷人因为命贱就要一心求死,这世间有多少人能活得下来。如果你自己不爱惜自己性命,凭什么怨别人来糟蹋你。虽说你因为爱你女儿做出这样违背法纪的事情,从人情上讲,你们让人怜悯,但这不是可以被原谅的理由,爱一个人,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贫穷和可怜更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你有手有脚,原本不需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今日我放过你,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她需要一个好的父亲,但也请你记得这一点,做一个值得你女儿尊敬效仿的好父亲,否则,今日之事,若有再犯,我绕不了你,启苍的律法也饶不了你。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半晌后泪眼朦胧的朝我跪下猛磕了几个头。
我没拦他,这几下是他良心发现,我受得起。
我道:带你女儿看大夫去吧。这些银子应该够你们过了眼下这难关,稍后,我府中还会有人送银子给你,多出的,你就拿去做些本本分分的小生意,好好将你女儿抚养长大吧。
他泪眼婆娑,千恩万谢的道了谢下去,周围围观的人群爆发一阵阵掌声。
我友善的对他们笑笑,拨开人群挤了出来。
琴心不无崇拜的跟在我身后问道:小姐,你好厉害,这样容易就让你解决掉一件事情了,既帮了那男人,又教育了他,做得再好不过了。
我缓缓说道:凡是留一线,这个劫犯拿个刀子都手发抖,显然不是做惯着一行,我见他衣衫破烂,眼睛又时时瞟向路边半躺着这个小女孩,想他也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铤而走险。并不是有心伤人。既然如此,我们没也必要将他逼得太死。
琴心不无道理的点点头,又不解问道:可是你怎么断定姑爷会送银子来。
我心中忽然觉得不舒服。
我救了他喜欢的女人,他不想欠我情,别说送些银子,就算我要断他一条手臂,他怕也要砍下来给我。
我觉得有些心冷,这个人,他真的和我连一毫钱的关系也不想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回到孟府,又是掌灯时分。
我想着秋未深,府里的人莫不是怕冷怕得这样厉害,早早就歇下了。
终年灯火通明的府里,今晚难得的不见灯火。
夜一片漆黑,静得也可怕。
我忍不住身子哆嗦一下,琴心已将小门推开一个门缝,探头探脑的伸头去看。
我催她:黑灯瞎火的,还看什么看,这院子里鬼都没一个,我们大大方方的进去。
难得今天是崔妈值门,这府里的人除了厨房的张妈,其他都是骨子里的尊卑分明,没有敢亲近我的,但崔妈却很疼琴心,每次遇到崔妈值门,琴心央她留门,她总会答应,这就免了我们爬树翻墙。
这个后院我摸也摸熟了,我小心翼翼的正准备攀着新近修葺的一排花篱摸进院,忽然间眼前一亮,前一刻还黑乎乎的院子骤然多了几个火把,然后是明灯接二连三的亮起。
我吓了一吓。
定下气来就看到沉着脸端坐着的孟明垣,还有一脸忧色的陈叔,有些无措的妩娘。好多的丫鬟小厮。。。。。。还有,跪在地上的崔妈。
我心头一紧,孟明垣不是不知道我常出府去玩,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没那个心思来管我,今日这个阵仗,怎么样都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还指望这妩娘给我些暗示,孟明垣忽然重重一下拍在他身前长桌上:你死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半夜三更才晓得回来。
他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到他。
陈叔在他身后恭声劝道:将军,既然少夫人已经回来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看看梨夫人的伤势。
我才晓得他这天大的火气,是因为白梨。也是,除了她,这府中还有谁,有那样大本事让他情绪为之波动一二。他每次肯和我吵,细思密想,多数也是因为白梨。
如果不是因为她,恐怕他连吵也懒得同我吵。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冷。
我不看他,只看重妩娘问道:怎么回事?
妩娘看看孟明垣,上前两步在我耳边简单明了的说道:梨夫人脖颈上受了伤,怕留疤,好说歹说都不肯敷药,说上次她伤在额头,是用了你给的什么花泥才没留疤,吵吵闹闹的要等你回来才肯治。
说罢退后两步,又抬眼看一样孟明垣,向我道:将军已等了夫人许久,梨夫人也疼得厉害,夫人赶紧过去瞧瞧吧。
我前思后想一阵,倒想起那么一件事,那时刚嫁进这孟府不久,有好多规矩要学,陈叔看我又看得很严,没什么机会溜出府去玩,只有时常闷在府上,赏赏花喂喂鱼,那天我在荷风亭观赏荷花池的锦鲤,看到春景园的翠儿哭哭啼啼路过亭子,我拦住她问了问为什么事情伤心,才晓得她收拾屋子时将一张画屏摆错了地方,害白梨磕碰着了额头,怕被责罚。我怜悯她,就将前些阵子随便捣鼓的雪肤膏送一瓶给她拿去赔罪。后来小丫头喜笑颜开的跑来谢我,说果真白梨涂了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皮肤较先前还光泽很多。
我其实对女人粉饰之物无多少兴趣,只是对什么东西都爱捣鼓,那时在清和镇学了些医术,对美容养颜之物也涉猎了些,闲来无事,随意弄了些养颜的花泥给琴心涂着玩,反正我这张脸是假的,抹多少东西都没用。但后来祖母和陈叔都不怎么管我,我能溜出去玩之后,便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白梨现下想要,琴心那也怕找不出现成的。
况且,孟明垣脸色摆得这么难看,我有还不要理她呢。
我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夜深了,好生瞌睡,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耗着了啊。
我拨开孟明垣就要离开,他拽住我,声音如滚雷吼在耳边:周瑟瑟!
我慢吞吞转头看他:嗯?
他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阿梨受伤了,她要你去看她!
我又打了个哈欠,要挣脱他:听到了,白梨受伤了吗,可是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她受伤的,要我去看她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夫。再说,就算我是大夫,她要我去看她我就要去看她了吗,她要花泥,我就要给她花泥了吗。你喜欢她,你才事事惯着她,迁就她,她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干嘛什么都要听她的。
他将我重重一拽:周瑟瑟,你别不知好歹。
我不服气的瞪着他:我还就不知好歹了,怎么样。
他捏着我手腕的手力道一重:你要怎样才肯去看她?
我被他抓得更没好气,气急败坏的甩开他,恶声恶气留给他两个字: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我在众目睽睽下公然和他作对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一连半月,他以半软禁的方式将我困在府里,别说我这么大一个人想要溜出去,这秋意园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命人加强了巡逻,就是一只苍蝇想从这园子飞出去,也难。
后面妩娘告诉我孟明垣连哄带骗,好说歹劝,白梨终于还是用力大夫开的伤药,只是觉得我不待见她,心里委屈,闹了好大一阵情绪,也是孟明垣哄了好久,又送她好些新鲜玩意,这事才算过去了。
妩娘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想,孟明垣,他哄起人来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呢。
好在清修师傅回京,也要在半月以后。
半月后的白露这天清晨,孟明垣不知有何事一大早就急急出了门,他前脚一走,我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府。
白梨这个名字真的好用,我不过胡诌她突发急症,府中的大夫莫可奈何,须得我亲自出府去请一趟我识得的一位名医,若府里谁敢拦我,没事,耽误了白梨病情,等孟明垣回来,提着脑袋自己去请罪就行。我这样一说,就果真没人敢拦我,守门的侍卫也乖乖的开门让我出了府。
孟明垣对白梨的紧张,由此可见一般。
两月前,清修师傅告诉我要去月城游方,恰好会从清和镇路过,上次和白离络比试射箭不注意输给他,答应了他要酿清和镇最出名的青果酒给他喝。要说道纯正,只有清和镇鸣金山结的青果酿出来的酒才最纯正香浓。
这个时节,正是青果成熟的时节,清修师傅这趟远游,游得颇合我意。
我兴冲冲到了皇庙寺。
小沙弥告诉我清修师傅并未归寺,我才晓得佛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也是骗人的。
四日前,我在落华阁那棵流苏树下打开来的那封书信,上面明明清清楚楚写着:已得青果些许,归期,最迟不过九月□□。
我踢着山路上的石子下山,想着,出家人也是信不得的。
白离络原本认定我不能酿出酒来,准备了又要看我笑话,若我真是不能如期交出酒给他,想想都委实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