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从善坊-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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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才跳到第二只舞蹈,哪里就会看得如出一辙了,皇帝赵恒只当她是醋劲上来,嫉恨那些妖娆扭动的舞女。不过他向来万事都顺着刘娥的意思,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爱妃既然觉得动人,朕跟你去外面赏春如何?”
刘娥忙谢恩,这才笑意盈盈地扶了皇上,往御花园去了。
宴会中在座中,比较年轻的新晋封妃嫔,如陈才人和徐美人等,都诧异地两两相望。没想到皇上对一个贵妇竟然会言听计从到这种地步,连生辰宴都不参加了,只留下几位妃嫔,尴尬地欣赏歌舞,走也不是留也不爽。
年长的妃嫔,如德妃,杜妃等,早已司空见惯。这些年来,皇上待刘娥半是依赖半是喜爱,一直都是有求必应,尽管她容颜衰老,圣眷却从未断过。连皇帝宠幸哪位妃子,事先都要问过她的意见。一入宫便与刘娥交好的杨明丽,如今已经扶摇直上,年纪轻轻的便做了淑妃。
杨淑妃知道皇后身体快不行了,日后这宫中,还要以刘贵妃马首是瞻,才能拼得一个好前程。她清了清嗓子,强行打断了丝竹之乐。大殿上突然间的寂静,诡异得渗人,连带着杨淑妃尖细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刚刚走出去的时候,跟我说,这些歌女舞女惹刘贵妃不快,应该全部处以极刑。来人呐,侍卫!把这些……罪人,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杨淑妃的手心全是汗,底气也有些不足,声音越发尖得刺耳。可她知道自己绝不能退却,之前在刘娥的面前拍胸脯保证过,一定会办好此事。
众妃嫔不知此举何意,全部呆若木鸡,根本无人质疑她口中圣谕的真实性,因为杨淑妃代表的不是她自己,她背后站着的,可是刘贵妃。
舞女们全部惨叫挣扎着,被侍卫粗暴地砍翻在地。
兔起鹘落间,有几个舞女,不满无辜被杀,猛然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轻巧利索地卸下了侍卫的肩膀,顿时血溅当场。
“救命啊!抓刺客啊!”妃嫔、宫女们惊叫着四下躲避刀光剑影,大殿里瞬间乱作一团。
杨淑妃看着靠她越来越近的那把软剑,愣在当场,连闪避都忘记了。
刘娥淡然地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一排人头,眼都不眨一下地问道:“就这些吗?”
刚刚宴会上的后宫妃嫔,此刻全站在刘娥的身后,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头,都吐了出来。杨淑妃更是双腿无力,瘫倒在地上,身上前襟还有刺客温热的鲜血,若不是侍卫相救即使,此刻她身上的血必然是她的。赵恒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听刘娥问询侍卫长。
大内侍卫首领单膝跪地,额头冷汗直流,宫里第一次出现这么多刺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实在难辞其责,这次恐怕小命要保不住了。“回禀娘娘,跑了一人……”
刘娥未说话,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响昭示了她的不满。
“娘娘请息怒!那个妖女,不知袖中放了什么毒粉,靠近她的侍卫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这才让她跑了……但是宫门落了钥,她肯定还在这宫中,就算是插翅也逃不出去,臣会再去搜!”
刘娥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刚刚那些没有反抗的,还活着的舞女,也给本宫全部砍了,和这些人头一起,悬挂到宫门上曝晒。本宫要让那些胆敢造反的人看看他们的下场。”
“爱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恒胆怯地问道。
刘娥微笑着,安慰地搓着皇帝冰凉的双手,“皇上莫惊慌,臣妾知道今日有人要行刺,未免打草惊蛇,故意引皇上去御花园。然后让杨淑妃假传圣旨,试出这些藏在宫中的刺客。说起来,还没请皇上饶恕了杨淑妃家传圣旨的大不敬之罪。”
“免了免了。”赵恒惊魂未定,万事更是只听刘娥的。“幸好有爱妃在,不然朕逃不过这一劫。”
刘娥干脆趁热打铁,将林花开对她所说之事,全部告诉了赵恒。“请皇上立即调遣御林军守卫皇城!”
赵恒一听造反二字,当场吓得失禁,痛哭出声,“四弟怎么会造反……老八前几日跟朕说过这事,我没当真,朕当真是昏庸无能。”
刘娥眉头一皱,心里十分嫌弃他这个没用的样子,耐着性子地说道:“皇上可以把调配御林军的权利交给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解难。”
“好好,交给贵妃,统统都交给贵妃。”赵恒哭得越发汹涌,“朕就去爱妃宫中住着,等大军退了,朕再出来……”
刘娥想起自己宫中正偷偷挖着的密道,若是皇上住到自己宫中,那她还如何逃跑。“皇上还是去皇后宫里住着吧,坤宁宫最是正气凌然,福泽深厚,能保佑皇上安然无恙。况且皇后是皇上发妻,素来身体又不好,皇上该多陪陪她才是。”
“对,对,爱妃说的对,赶快摆驾坤宁宫。”
待赵恒走了,德妃才悠悠叹了一口气,皇上居然连这话都信,坤宁宫要是福泽深厚,皇后也不至于连丧三子。若说这宫中最安全的地方,还要数刘娥身边。“臣妾愿意助贵妃娘娘一臂之力,共同抵御逆贼!”
刘娥扫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六宫听旨,凡入宫服侍过皇上的,一个时辰内全部都搬到杨淑妃的宫室住下,非诏不得随意外出。妇人家家的,还是老实地待在一起,不要添乱的好。
对了,杜妃,别忘把你女儿志冲也抱上,皇上就这一个孩子,兵荒马乱的,别一个不小心让她死了。”
德妃和杜妃虽然心里有气,但也只得接旨谢恩,各自回宫中收拾东西。
杨淑妃依旧心有余悸的瘫软在地上,满头钗环散乱,脸上溅到的鲜血也无力去擦,看起来狼狈不堪。皇上因为去了御花园未收到刺客的惊吓,功劳却都是刘娥一人的,却由她来把庆彰宫变为修罗道场。就在刚刚,她差点被刺客杀死不说,又差点背上假传圣旨的罪名。半个时辰内从鬼门关上走了两遭,都是因为她听了刘娥的话。“娘娘可知,那刺客的剑,离我的心口不过两寸?”她仰脸望着刘娥,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关切。可迎着虚晃的日光,她越发觉得看不真切眼前的人,她之前从未意识到,靠近刘娥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只看到了巴结她的好处。
与虎谋皮的下场,就是性命不保,并连家族的荣辱一并搭进去。
刘娥弯下身,抬手扶正她头上那跟玉钗,笑看着她:“大难不死,才能必有后福嘛~”
☆、第七十章
林花开站在巍峨的皇宫城墙上,盯着夕阳下愈发庄严的宫门,一言不发。
大部分百姓都看见了城墙上武装森严的御林军,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害怕地停留在家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民宅间的街巷,平日里喧闹的市集,几乎都空无一人,静无声息。
整座京城都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有些清冷,宛如孤城。便在此时,干燥的风里传来了一丝声响,却听不到马嘶长鸣,没有盔甲与长剑互撞地声音,没有看到军旗飘展。
前方负责刺探军情的士兵奔跑过来,跪在刘贵妃耳边悄声禀报。刘娥听后霍然转过头,眼瞳微缩,看向远处的城门方向。“这倒是出乎意料。”
林花开就在她身侧,也听见了士兵禀报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只因士兵说的事情太过难以置信。
片刻之后,由皇城居高临下望下去,马蹄带起的漫天尘土里,一队人马正缓缓逼近。一方大大的旗帜迎风招展,既然是以赵元僖的名号造反,上面原本写着的字可能是许,因为赵元僖生前是许王。可城墙上的众人无法看见旗上的字,只因黑色的旗帜被一张巨大的白布所覆盖,格外的醒目。
刘娥也不信眼前所见,喃喃自语道:“叛变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开什么玩笑……”
林花开本也是不肯相信眼前所见,她盘算着或许是敌人使出的诡计,试图假降。可过得一会儿她便坚信不疑,只因走在最前面的马上,坐着的人是如此的璀璨夺目,白衣如雪,仿佛世间的光芒都在他一人身上。“快开宫门!”林花开欣喜地喊道,尽管距离甚远,她好像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温润笑颜。“是莫钰良。”
刘娥回想了一下,莫钰良就是已故恭孝太子的遗腹子,如此敏感的身份,怎么能信他是诚心投降来的。“不能开,以防有诈。”
莫钰良的人品如何她最了解,他绝不会做出谋逆之举。“这绝不会有诈!”林花开焦急地说道,价值千金的大脑开始飞速思索如何才能劝说刘娥打开宫门,放莫钰良他们进来。
还未待她张口,莫钰良早已深吸一口气,扯过旗上的白布,重重拍了一下马鞍,纵身跃起数丈。吓的刘娥连声惊叫,“放箭,快放箭!”宫城上的弓箭手早已拉满了弓,蓄势待发,得令后,数百只箭镞顷刻间嗖嗖地射向空中的莫钰良。
“不!”林花开惊得叫出声来,瞬间面无血色。
莫钰良倒是不慌不忙,一脚踏在宫墙上,借力旋转身体,挥动手中的白布。大半的箭镞射偏了方向,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少部分的利箭被他旋身躲过,剩下的则被他用白布揽在手上。数百只飞箭竟奈何他不得,几千御林军全部看傻了眼,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动作。
等上升势头减弱,莫钰良便飞速地拔出寒魄,用力钉在皇城墙上。寒魄无坚不摧,立即入石寸许,他借此再向上跃起,并拔出了寒魄,轻巧地落了在城墙之上。只用了眨眼的时间,他便已经单膝跪在刘娥面前,展开手中的白布,“我莫钰良,特来率叛军投降。”
刘娥看着白布上插的百只箭镞,倒吸了几口凉气,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竟然有以一敌百之勇。再看他手上寒光泠泠的匕首,刘娥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若是他真有谋反的心,此刻自己的人头早已落地了。
“平身吧……”
林花开扑到莫钰良的怀里,即便坚强如她,想想刚刚那危险的也心有余悸,不禁红了眼圈。
莫钰良静静地拥她在怀,安慰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无声胜有声。
便在他们二人缠绵之际,莫钰良带来的人马已经顺利进了皇宫,秩序井然地站到了御林军的后面。
“你带来了多少人手?”刘娥不悦地打断他二人,大敌当前,哪还有时间让他们卿卿我我。
莫钰良放开林花开,回答道:“五千,这些人手是赵元份给我攻打皇城之用。但我找机会杀了他们的首领,带了他们来投降。哦,那面白旗还是用其中一个首领的里衣扯开来做的。”
居然是里衣做的,亏他想得出来,尽管不合时宜,林花开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娥深深地看了莫钰良一眼,杀将易主之事,他竟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看来此人不仅武功了得,谋略也不错,可谓智勇双全。他若有谋反之心,这皇位还真未必保得住。就是太过无礼了一些,刘娥皱着眉头想到,她刚刚已经亮明了身份,他仍是我啊你啊的说着,连娘娘都不尊称一句。
莫钰良沉声说道:“你们不要放心太早,这场战役还远远没有结束。赵元份之所以敢放心交五千人马给我,是因为这五千人马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的输赢与否对他也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正大光明率军攻入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