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从善坊-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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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钰良问:“是什么?”
“你们知道青腰虫吧。”
“知道,就是那个蜇完人会留疤的恶心虫子。”说话的人是吐完后才走进门的善绫沫。
“这样说并不准确,青腰虫并不蜇人。真正伤人的,是它身体里的毒液,人们拍死它后,它身体里的毒液会迅速覆盖在肌肤上,使其周围产生红斑和水泡。”
林花开恍然大悟,“所以她没有外伤,舌头又断掉了……”
“是,凶手一定是提炼了青腰虫体内的毒液,加以炼制成剧毒。把剧毒液体从死者的口中,灌了下去……差不多是半个时辰之后吧,青腰虫的毒液发作,腐蚀了她的舌根,进而烧穿了她的肠胃,导致了她的死亡。”
“呕……”善绫沫听完又捂着嘴出门去吐了……
“我记得丫鬟说过,她看见客人刚走就进来发现了尸体,这么说凶手灌下毒液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咽气。”林花开厌恶地皱着眉头。
毒液灌下去半个时辰才会发作,玖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慢慢烧穿,却无可奈何,只能徒劳地挣扎。凶手真残忍,如此血腥的谋杀,即便是屡屡和案子打交道的花开从善也是闻所未闻。
“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妓女呢?虽然不排除仇杀的可能性,但是我总觉得跟绿棠的事情有关。”
莫钰良点头,“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找上玖玖她就被杀了。一定是有人害怕我们知道什么。”
“这么说的话,死者一定是知道什么秘密。若换成是我的话,临死之前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信息递出去,不然难道说给阎王听~”
百里丛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然后不约而同看向玖玖胯骨上那道伤痕。
“这一道挠痕能是什么意思呢。”百里丛盯着看了半天想不明白。
“你们看这个,”林花开指着床边的另一处划痕,“这肯定也是她特意留下的。”
百里丛翻了个白眼,“真好,现在我们有两道意义非凡的普通划痕了。”
林花开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的距离,“她的右腿在床下,左手被吊在床柱上,身体是斜躺在床上的。所以她身上这道划痕大概是在这个位置,床侧的这道是在这儿。”
“八。”莫钰良接口道:“是个八字。”
“我瞅瞅,”百里丛凑合过来,“还真是,原来不是两个竖啊,分远了倒是不容易瞧出来。她写个八是什么意思?”
林花开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死前留下的字嘛,除了传递秘密用,也可能是想揭露凶手是谁。”
“话说官差怎么还不到,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百里丛出门把老鸨子喊了进来。“你报官了吗?捕快怎么还不到。
鸨母说道:“客官,来这儿的客人有不少是爱玩刺激的,那激烈了起来,偶尔也会死一个半个的姑娘。若是回回都报官,那谁还敢来我们这儿玩乐~”
百里丛惊呆了,“恶意谋杀你都不报官!良心被狗吃了吗?别告诉我你就找个破席子给她一卷扔到乱葬岗就完事儿!”
老鸨子被他呛得讪讪的,连忙说道:“会厚葬的!都是厚葬!”
百里丛明显不相信,依旧鄙视地看着她。
这时善绫沫虚弱无力地走了进来,瞟了一眼床上的尸体,满脸痛苦的说:“能把她的嘴巴合上吗?这副死不瞑嘴的样子太吓人了……”
百里丛摇摇头,他这次倒不是故意在气善绫沫,“她死前曾经剧烈挣扎过,导致尸体僵硬的出现时间提前了,上下颚咬合的部分又是尸体最先僵硬的部分。我刚好不容易撬开了她的下巴,你若是想闭上她的嘴,再向反方向运力只能掰掉她的下巴。或者等个三到五天之后,让她身上的尸僵自己消失吧……”
“呕……百里虫……我恨你……”
☆、第五十三章
“给她买副好棺木吧,这样太可怜了。”善绫沫现在连看着她的尸体都不忍心。“我们不是还有那么多银子吗?”
“行啊。”百里丛难得痛快地答应了,拿起了她梳妆匣里的一小块玛瑙石,“这就算是给她买棺材的报酬吧。”
善绫沫翻了个大白眼,她还是不想搭理百里丛,只能在心里骂他。
“不如把这一匣子都带走。”林花开索性扯下房间里的桌布,把匣子里的首饰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包作一堆儿。
“什么情况?”善绫沫傻了眼,“花开你也这么贪财?”
莫钰良二话不说,从柜子里把玖玖的衣服也都拿了出来。
“拿点值钱的就得了,那些破布就不用拿走了。”百里丛没想到他们都这么开窍,跟着一起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放在一起,“再说抗那么大个布包太明显,老鸨子会起疑的呀~”
林花开满脸坏笑,“把你脖子上挂的两条金链子都给她,她就不会起疑了。”
“什么!”百里丛惊得跳了起来,“花大姐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为什么?莫非,你是要把她的东西都买下来?!”
“没错啊,她有知道的秘密,说不准就藏在哪儿,我们把她的东西都拿回去慢慢找,说不定会有线索。平白无故拿走这些东西,老鸨子肯定不会高兴,所以让你拿金子去跟她买下来啊~”
“我这货真价实的黄金,就买了这些破烂……”百里丛欲哭无泪。
善绫沫听完林花开的解释,高高兴兴地帮她一起装打包。四人齐动手,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东西就被洗劫一空。
“阿丛,去买口好棺材,再雇个马车过来,东西太多我们拿着费劲。”
百里丛愁眉苦脸的嘟囔着:“还买棺材,还雇马车,可怜我的银子哦都被这姑奶奶败光了……还得拿出去不少住客栈……对了,客栈离这儿又不太远,咱不是有马车嘛,我回去迁过来就是了,能省点算点吧……”
百里丛正要出门,莫钰良叫住了他,他以为事情又转机,满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谁知道他只是说:“别这么就走了,把金链子留下。”
林花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亏得你带了那么多天不嫌沉,现在总算是‘无金一身轻’了~”
“你们干脆一剑杀了我算了!”百里丛彻底绝望了。
“真不敢相信我们离家了这么久,”善绫沫哀怨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即便是热闹如京城,待了几天后她就变得兴趣缺缺,越发的想家。“今天都二月初四了,我居然整个正月都是在路上过的,连年夜饭都没得吃,好想吃娘亲做的饭菜啊……”
让她念得林花开也有些想家,老爹只有她一个女儿,过年时连个陪伴在身边的人都没有,怕是很寂寞吧,可别又自己喝那么多的酒……
“你们都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跟小爷我走吧~”正在忧愁间,百里丛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众人不明所以,“去哪儿?”
百里丛故作潇洒地甩甩头,“本公子现在诚挚地邀请各位,去寒舍小住一番。”
三人看着面前的称不上是断壁残垣,但也称不上是完好无损的破旧房子。
“各位,这就是我家过去的老房子了,因为仇人曾上我家放过一把火,所以这墙壁有点黑。所幸邻居们及时把火扑灭了,挽救了我家的祖宅。房顶的瓦是这几天我找人刚铺好的,虽然不是什么豪华的大宅子,但总算是我的房子。”他又补充道:“住客栈太奢侈了,还是住这里省银子,房子小了些,大家凑合凑合。”
“我觉得挺不错,”莫钰良温和地笑着,“辛苦你了。”过几天的花朝节就是善绫沫的生辰,莫钰良知道百里丛特意找到过去的家把这里装饰一新,是想让她感受到家的氛围,不再那么难过。
百里丛开怀大笑,“哈哈,良子就是有眼光,等我们将来在这儿开个花开从善坊分号~京城这么大案子肯定更多,到时候赚个金箔满盆~”
“杭州离东京那么远,我们分身乏术,开什么分号~”善绫沫心里喜欢这儿,不自觉地便回应了百里丛的话,也就忘了自己为什么生他的气。
“阿丛,”林花开看见他过去的家,听他提起了仇人,很自然的便想起有关帮他报仇的事儿。“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报仇,可到了京城五天,我还是毫无作为,真的很抱歉。”
百里丛笑着摇头,“花大姐,我知道这有多难,杀我父母的人和恭孝太子的案子有关。事涉天家之事,根本不是我们一介寻常百姓能插手的,我懂你的无能为力。
若我说,害死我全家的凶手可能就是当今圣上,这个仇,你要怎么帮我报。”
林花开默不作声。
她心里清楚,如今的皇帝最初并非皇位继承人,只因他不是太宗皇帝的长子也不是皇后所出,上面尚有两位正宫所出的兄长。后来是因为大哥赵元佐发疯,二哥赵元僖暴毙,他才有幸成为了太子。所以若说当年恭孝太子的意外暴毙,得利最大的人就要属当今圣上了,他是最有可能为了掩盖真相害死百里丛一家的人。若果真如此,此仇如何能报?
林花开一直坚信所谓天理循环,逃不过公理正义,世间每个人迟早都会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赎罪。可如果犯错的人是皇帝呢?他是天子,谁能,谁敢,把惩罚加诸在他身上,律法本该是凌驾于一切之上,可什么又能大的过皇帝。越是这么想下去,林花开越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苍白的语言堵塞在她的喉咙里,她想不出能宽慰百里丛的话语。
“花大姐,真的没事儿,你不用再苦恼了,我自有盘算。有为我烦心的时间,不如讨论一下玖玖的案子该怎么查?”百里丛吊儿郎当地倒在屋里的软榻上。这房子虽小,但如麻雀般五脏俱全,家用、吃食样样不缺。
善绫沫垂头丧气地说道:“她那些首饰我都看了,就是很普通的首饰啊,一点疑点都没有。”
“我把她每件衣服上的每一块布料都摸过了,没绣什么奇怪的记号。”莫钰良略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我还拆了她所有的绣花鞋,鞋面和鞋底都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花开说:“她的肚兜、垫裤、里衣等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还仔细看了她的胭脂、头油,都没有疑点。她的两本书和字画我也看了,都很正常,什么都没夹着。可她这些东西里一定该有点线索才对,我们还是再从头仔细查一遍的好。”
百里丛歪着脑袋问道:“她看什么书?”
“《大学》和《诗经》,她看得蛮认真的,每页还都有自己写的批注。”
“看来她还是个蛮有学问的风尘女子,谁能想到她在年老色衰后会有个在妓院里上死于非命的下场。”百里丛颇为感叹,“把那两本书给我瞧瞧,想我这翩翩公子,怎么连这两本书都没看过。”
善绫沫在心里鄙视他,学问还不如一个妓女多,自己好歹还看过《诗经》。
百里丛接过林花开递过的书,随便翻开看了一下,因为他是仰躺在软榻上,东边窗子照进来的阳光很自然地便打在他手里的那本书上,“咦?这书页似乎不透光啊!”
四人围坐在桌旁,仔细研究面前的两本书,百里丛说道:“此纸不透光,且纸页比较厚,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莫钰良沉思道:“我倒是听说过西域人有做出的一种奇纸,需要用水阴湿纸页,方有隐藏的字迹会显现。”
善绫沫手脚麻利地拿起铜盆,去后院的井里舀了些水。小心翼翼地将一页纸